隨後,昨夜佯裝繞行的時候,馬超和那兩千縣兵就提前藏在了大坑裏。大坑上覆蓋油布,布上麵再蓋著黃土。李典手下那些來查看的探子,隻注意到營地空空,卻沒有注意到咫尺之處的藏兵“洞”。在李典出兵之後,馬超趁著離狐城守城士兵疏忽,空虛無備,立刻開始攻城,結果鬆懈的守軍被馬超輕易擊敗,導致李典一夜疲累歸來後,看到的,便是城頭變幻大王旗的情景……


    當馬超的眼神看到李典的時候,僅剩的幾個曹軍也很快的被殺死。而那兩千縣兵,在見了血之後,已然褪去了怯懦和青澀,換上了瘋狂和嗜血的靈魂,完全可以用以出城與李典一戰。


    然而,馬超向城下望去,並沒有滿足那些縣兵的嗜血請求。因為他知道,經過一夜的殺戮和暴虐之後,此時的縣兵雖然看似勇猛,但實際上卻是陷入偏執和瘋狂的情緒當中,很難令行禁止,再完成一場完美的追擊戰。


    更何況,馬超還要留著李典,完成他下一步的計劃。


    “李典,回去告訴夏侯惇和夏侯淵兩兄弟,讓他們老老實實在濮陽城呆著,看我如何再用這五千兵馬,攻陷他那重兵把守的濮陽城!”馬超雄渾的聲音和自信滔天的氣勢,隨著清晨的微風緩緩送入李典陣中,使得整個軍陣,似乎都隱隱戰慄了幾分。


    而聽到馬超這毫無疑義地囂張挑釁話語後,李典沒有絲毫的辯解。而他身後的兵士,也沒有半分的憤怒。唯一有的,就是倉皇和不安的恐懼——不知什麽時候,甘寧和單曲,已經率領著不足三千兵士,回到了離狐城下,隱隱將李典這支已經戰魂破碎的軍陣,包圍了起來。


    “馬超,馬孟起……”李典抬頭,臉上瞬間憔悴如百歲老人,整個眼神都暗淡無光:“你用兵如鬼、狡詐如狐,今日,我敗在你手上,任由你處置……隻是我手下這些兄弟”


    “行了,”馬超一揮手,甘寧和單曲兩人同時明白其意,主動分開一條道路。隨後,馬超再度高聲說道:“我不殺你,你走吧!”


    “馬超,你好狠的心!”李典猛然間明白了馬超的用心,不由驟然抬頭喝罵道:“你擊潰了我們的戰心不說,還要我們回濮陽城內。我們這些兵士,今日之後,哪能不懼怕你的威名,在濮陽城內,又怎能不有意無意說出今日慘白。由此一來,整個濮陽城的士氣,都可能跌入穀底!”


    “這一招攻心之計,你用得狠啊!”李典憤然扔下手中長槍,再度咬牙切齒說道:“今日我們沒有死在你的手上,回濮陽之後,說不定會死於自軍的嚴肅軍法之下……我,我”


    “那你現在是想選擇與我一戰了?”被李典揭破心中計謀,馬超絲毫沒有任何動容,反而微笑一聲,譏諷道:“與你三聲時間,考慮,戰或退?!”


    “一!”不待李典同意與否,馬超立時喊出這一聲。


    “二!”甘寧“舔”起了嘴“唇”、單曲握緊了手中的元戎弩。而所有馬超部下,已都手握刀、箭上弦,仿佛一群看到了可口“肥”羊的狼……


    “三!”馬超再度斷然開口,嘴角一撇,高舉的右手,映著初升的旭日,眼看就要將光芒劈下!


    “將軍!”李典身邊的親衛大吼,死命推了一把李典,驚懼喊道:“我們打不贏的,退吧!”


    “是啊,將軍!我們回濮陽之後,一個字都不說!”


    “將軍,撤兵,濮陽城內,還有我們的父母妻兒啊!……”


    李典慘然環顧一圈,看到自己的親衛都已經沒有必死之心,哪裏還不知道他已經徹底輸了。再聯想到馬超這奪離狐城環環相扣連環計的恐怖,他久久看著馬超,似乎要將馬超印在他的腦子當中一般,最終悽慘開口道:“馬超,我輸了,有生之年,期望再也不用碰到你這樣的對手……”


    馬超笑了,他的右手,由劈改為橫揮,仿佛還帶著和煦的陽光。不過,嘴角那抹奇異的笑意,卻是那麽諷刺。


    殺死一個人很容易,但殺死一個人的心,卻很難。


    而這一點,馬超做到了。


    夏侯淵、曹休之後,現在是李典,日後曹氏所有大將,在聽到他馬孟起的名頭之後,都不敢再攖其鋒芒,那獨有一個曹“操”,又有何懼?


    李典走了,在夏侯淵援軍隻差一個時辰便趕來離狐城的可憐時機,離去了。而麵對著離狐城上迎著烈日驕傲矗立的夏侯淵,已經沒有了恨恨發狂的惱怒,而是帶著一種擔憂成真的悲憫,連攻城的念頭都沒有,便也悄悄轉變行程,行入了濮陽城。


    因為任何有軍事常識的將領都知道,離狐之後,馬超絕對不會放過濮陽城!


    濮陽城,幾乎就是整個兗州戰場的心髒:呂布得濮陽時,打得曹“操”苦不堪言。而糧荒退出濮陽之後,呂布便迎來了定陶之敗……


    然而,就在甘寧、單曲,還有呂綺玲興致勃勃圍坐一圈,兩眼動神地看向馬超的時候,馬超卻揮揮手,苦笑一聲道:“你們不會認為,我現在還真會去打濮陽城吧?”


    “主公!”三人同時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問道:“您不是再說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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