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上回於齊地軍帳中那般,二頭猛虎奮力互搏,幾乎毫無章法地翻 滾到了一起。 一會兒是呂布在上頭,拳拳生風,好似要拚個你死我活;一會兒是項羽在上頭,狼狽躲閃間,下下欲擒 腕子。 拳拳凶蠻狠厲,非是到肉,便是傷筋動骨。 這二虎相鬥的驚天陣仗,直嚇得兩匹馬兒竄到一邊,破天荒地 盡釋前嫌,呆滯地湊到一塊兒觀望。 幾乎就在二人貼身纏鬥起的瞬間,被呂布那失了克製的雷霆一吼所驚動的親衛們 ,也再站不住了。 楚兵們紛紛尋聲趕來,其中來得最快的,自是方被項羽屏退的那二人。 當看到他們遍尋不到的 呂將軍,竟不知何時露了麵,還又凶暴地與陛下扭打到了一起時……二人那叫一個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呆滯當場,全然 想不起前去護駕。 呂布已是氣紅了眼,對外頭目光的不管不顧,豁出去一身傷,也要揍這混賬幾拳。 項羽吃力應 付著他的瘋狂攻擊,亦無暇抬頭,隻沉聲喝道:“都給朕退下!” “喏!” 聽出那口吻中的不悅之意,二人心中 一凜,趕緊退開。 不僅他們得火速退下,還得識趣地守著周圍,省得陸續趕來的其他人又擾了陛下受呂將軍的武諫。 隻是怎呂將軍甫一出現,就對陛下武諫上了? 腦海中還不住回放著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二人悄然對視一眼, 具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深重的欽佩之意。 這天底下,既有那能耐,又有那膽略對大王行武諫之舉,甚至還梅開二度的… … 決計隻有這位最了不得的呂將軍了。 呂布哪裏知曉,自己怒而暴打項羽的舉動,竟被一群憨兵給曲解成了武諫 。 他眼中此刻隻剩這憨子,即使那張英俊臉龐已被他揍得有好幾處烏青,猶不覺解氣,還要奮力激鬥。 然這回的 戰果,竟還不比上回。 上回纏鬥,雖也起於氣急攻心,但到底在吃了力氣上不敵對方的虧後,不得不轉而用起技巧應 對。 因而乍一看去,拳腳間竟能打個旗鼓相當,不相伯仲。 這次他卻自始至終被邪火衝昏了頭腦,哪還記得揚長 避短? 一頓毫無章法的亂拳下去,雖先打了項羽個措手不及,但他也很快被耗盡精力,最終氣喘籲籲,力竭地躺在被 二人弄得亂糟糟的地上。 項羽自知理虧,任他揍實了幾拳後,才以防禦為主。 見呂布終於沒了力氣,他遂翻身壓 上,一回生二回熟地將愛將的那肌肉還在不住纏鬥的腕子扣死了。 呂布自知亂打必然不是力大無窮的憨子對手,這會 兒腦子清醒些後,倒是奇跡般心平氣和了幾分。 他還急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著,四肢暫提不起力氣,縱被製住了也 隻懶洋洋地眯著眼,眸中光芒閃爍。 項羽居高臨下地緊盯著他看,重瞳暗沉,薄唇緊抿。 呂布則注意到,別看項 羽看似鼻青臉腫的狼狽,氣息全然稱不上紊亂,可見尚有不少餘力。 這天殺的怪力莽夫! 呂布不僅身上發疼,腦 殼更痛得厲害。 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過,講理這人還不肯聽……他堂堂呂溫侯,除白門樓那日外,竟又能遇上這般 倒黴的一日! 他內心愁緒萬千,項羽亦是若有所思,忽道:“朕本無意取天下。”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登時喚回 呂布神思。 他滿臉莫名其妙地看向突發此言的項羽,懷疑對方未被自己揍清醒,怕是更傻了。 孰料項羽下一句便 是:“蓋因從奉先之諫。” 呂布圓瞪雙眼,當場被這理直氣壯所震驚! 他娘的,他可算明白,這憨子乍提這茬, 是想表達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思了! 形式比人強,他艱難忍下破口大罵的衝動,雙目卻還怒得快要噴出火來:“為 打下這天下來,老子費了那般大功夫” 聽他滿嘴不敬的‘老子’,項羽卻連眉頭也未皺一下,淡淡打斷道:“既 奉先功高勞苦,現大業既成,卻分文不取兀自遠走,豈非愚不可及?” 不防這憨帝在這等著,一方麵受製於人,一方 麵還受這明嘲暗諷,呂布差點沒被氣個七竅生煙。 項羽卻似未注意到他怒火滔滔似的,兀自自言自語道:“予機不取 ,有失天和,天必懲之……” 這話正是某日呂布勸他時,不知從哪兒撿著說的。 呂布凶惡地瞪著神遊天外、卻還 牢牢壓著他不放的項羽,實在快按捺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 也因此不慎漏了項羽念著念著,眼底略過一絲微芒。 “予機不取,有失天和。” 看著身下失去抵抗能力的心上人,項羽反複念叨著這句,忽靈光一現。 這話說的,不 正對上此時情景麽? 楚營上下皆知,凶名赫赫、威武倨傲的西楚霸王、如今的楚國皇帝項羽,唯獨對一人始終和顏悅 色,從諫如流。 於是眼下麵對這送上門來的大好時機,項羽欣然從了愛將昔日之諫,重俯身下來,專心致誌地將那才 剛嚐過的薄唇,溫柔地再嚐了個遍。第82章 這憨子一陣自言自語, 竟生生拐了個彎兒,又壓著他粗魯地啃起嘴皮子來 ,著實叫呂布心火大盛! 他從前未少腹誹項羽矜持倨傲, 就差連放個屁也要擺個貴族架子,坐姿無時無刻不遵循端莊 自持, 才沒少在當斷則斷的要命時刻,也表現得婆婆媽媽。 孰料對方瞧著不聲不響的,卻不知從哪處沾了一身浪蕩的 壞勁兒,還淨往老子身上招呼了! 奈何他此時已是精疲力盡,饒是再想暴起給對方哐當幾拳, 被按得死死的腕子也絲 毫掙脫不開。 唯有板著臉孔, 緊抿著唇,妄圖以充滿殺氣的銳利目光將這憨子擊退。 剛好這會兒的項羽,終於將 方才那轉瞬即止的吻延續了個夠。 他稍撐起一點自己的上身,但不論是雙手也好, 膝頭也罷, 仍不願放鬆對心上人的 鉗製。 他胸口還劇烈騰跳著因情竇初開而躁動的心, 閉目冷靜片刻,才重肅了麵容, 睜了眼。 以那質地清淩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