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亭嘉一個沒忍住又笑出了聲,這男人明明方才還義憤填膺地說了不少,現在又開始看開了!再者說,這女子本性如何理應是像她們這種同在後宅生活的女子最為清楚,怎麽到了她這兒,成了要讓自己夫君教著了?


    荀臻被梅亭嘉笑得有些不自在,略微看了一眼外麵似乎無人,便反手將笑著的女子往懷中一帶。


    梅亭嘉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便發覺這男人的手似乎不是那麽太老實,然而一時半會兒卻沒感覺出有什麽。


    荀臻的桃花眼裏染上幾分疑惑,她昨日明明就是這兩處怕癢得很,怎麽今日反而淡定起來了?


    梅亭嘉終於反應過來荀臻想做些什麽,本就燦若桃李的臉上因著笑意更是動人起來:“從前有隔靴搔癢,現如今還有王爺您,居然想隔著這麽厚重的朝服鬧妾身!”


    第35章 新婚的夫妻二人先是……


    新婚的夫妻二人先是去了皇上所在的上安宮,而謝皇後也在此處。


    待得行禮過後,孝統帝含笑囑咐了幾句,倒也沒什麽特別,隻是讓小夫妻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隻不過說完這句話後,兄弟倆詭異地對視在了一起。


    一旁的謝皇後冷哼了一聲道:“早聽聞慶王對王妃一往情深,還以為慶王妃是何等風姿之人,今日一看也不過如此。”


    雖說在場隻有帝後二人,但是宮人也還有不少,皇後居然就這麽公然表達出對慶王妃的不滿,令許多宮人暗自心驚。


    梅亭嘉卻一點也不覺得意外,自從經曆過這位皇後大剌剌地毀掉文會宴一事後,她便對這位尊貴國母的行事作風有了一定的了解。


    剛想回話的時候,身側的荀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臣弟與皇兄乃是兄弟,眼光自然是相近。”


    慶王殿下的話語漫不經心,卻將皇後也諷刺了進去,隻見謝皇後臉色鐵青起來,她伸出自己帶著指套後長得過分的手指,指著荀臻道:“你,你!”


    孝統帝沉下臉,他將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這上好的瓷杯登時便碎了。


    謝皇後看向了孝統帝,一臉委屈地道:“皇上,你看他!”


    太監總管連忙上前來收拾碎瓷片,生怕傷到了這一殿的貴人。


    孝統帝警告地看了謝皇後一眼,然後才對荀臻道:“朕與你的眼光都是極好的,荀臻,別忘了朕方才的話,早日生得世子郡主,好了,帶著弟妹去見母後吧!”


    旁人以為皇上再三強調慶王的後嗣是為了皇室能早日有下一代出生,隻有荀臻知道,他的皇兄這是在看他的笑話!


    誰人不知女子生產時的痛楚極大,現下他這種情況……


    慶王殿下根本不敢細想便覺得自己已然是哪兒都痛了,他連忙跟孝統帝道別過後便帶著梅亭嘉出了上安宮。


    梅亭嘉明顯感覺到身邊的人神色一變,不由得擔憂地問道:“王爺,是不是您冒犯皇後惹得皇上不悅了?倘若是這樣,以後您還是……”


    話還沒說完,荀臻便擺手道:“皇兄哪裏會那麽小心眼?再說了,他的媳婦兒不來招惹我的媳婦兒,我豈會先出言諷刺她?”


    梅亭嘉被慶王這極其具有煙火氣的稱呼弄得臉色一紅,隨即便暗暗感歎,當今聖上與慶王的兄弟情分果真是很好,甚至勝過許多平常勳貴家。


    在去往太後慈安宮的路上,荀臻簡單地向梅亭嘉說起了皇後的事情。


    於是梅亭嘉便得知,這位性情有些暴躁、行為十分隨性的皇後娘娘當年與孝統帝乃是一見鍾情,皇帝陛下三書六禮將這位謝小姐立為正宮,又為她空置了三年的後宮。


    然而這位謝皇後卻一直無所出,最後連皇後的父親成國公都抵不住眾人的議論,帶頭懇請孝統帝選秀封妃,早日養育子嗣。


    孝統帝頂著眾臣萬民的壓力又推了三年,才進行了登基後的第一次選擇。


    為此,謝皇後對孝統帝心生怨恨,原本耿直的性情漸漸轉化成了暴躁易怒,選進來的後宮也被她在三個月內統統尋理由罰去冷宮。


    “皇兄當時什麽都沒說,隻囑咐內務府不許克扣冷宮用度,自那以後,這位皇後娘娘便越來越說一不二,皇兄鮮少會拂了她的意。”


    慶王殿下說起這位皇嫂時,語氣裏並沒有多少的尊貴。他倒不是覺得謝皇後無子善妒不配為後,隻是被瘋狂逼娶其妹後,才失去了對謝皇後的耐心與好感。


    梅亭嘉聽到這兒後便歎了一口氣,開口道:“原來貴為一國之君的皇上也會如此專心地對待妻子。”


    她再度想起了整日青燈木魚的母親,原本對於韋氏夫人,梅亭嘉心中有怨,畢竟她過了許久沒有母愛關懷的孤獨日子,隻是這並不妨礙她心疼婚事失敗的母親。


    荀臻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梅亭嘉,再度將她的手握緊,將兩人的每一根手指都交纏在一起。


    新婚的夫妻倆正緩緩地走在紅牆綠瓦的宮道上,忽然有一行人迎麵走過來,與慶王夫婦打了個照麵。


    “宜淑見過慶王兄,這位想必便是嫂嫂了吧?”為首的少女年紀似是與梅亭嘉相仿,生得英氣勃勃,一開口便知其性格爽朗大方。


    荀臻笑著點頭道:“數你聰明!嘉兒,這是宜淑長公主。”


    慶王殿下自然而然地當著眾人的麵親昵地稱呼其王妃的閨名,讓宮人們都偷笑起來,看樣子慶王夫婦的感情極好。


    梅亭嘉顧不得與荀臻計較稱呼,朝著宜淑長公主福了福身。


    宜淑長公主笑著道:“母後已然等慶王兄許久了,今日我便不耽擱你們功夫,他日再找嫂嫂好好相聚。”


    話說到這兒,宜淑長公主忽然又促狹地望著慶王殿下道:“母後方才還跟我念叨著,這下王兄成婚她可以期望著早日抱孫子了!”


    荀臻一驚,隻覺得自己渾身都開始疼痛起來。


    待得宜淑長公主離去後,梅亭嘉輕輕拽了拽荀臻的衣袖,小聲道:“王爺怎可那樣稱呼妾身?”


    荀臻偏過頭去看著少女精致的臉龐,笑道:“不然要如何稱呼?是夫人,還是娘子?”


    梅亭嘉說不出話來。


    荀臻又說道:“你這妾身的自稱又是跟何人學的?我們家裏沒有這樣的規矩,既然已經成了夫妻,那便是天底下最親密的人,若是太過客氣,我可是承受不住。”


    梅亭嘉彎了彎嘴角,她可是記得那日奉茗茶莊這位王爺的話,明明是要個端莊的王妃,她豈敢不守規矩?


    慈安宮裏,原本抱病的太後娘娘此刻麵色紅潤,但這是被氣的。


    雖說先帝在時,太後娘娘的宮妃生涯過得十分辛苦,但是絲毫沒有影響這位娘娘豁達的性子,後來自己的兒子孝統帝專寵皇後不納後宮,太後娘娘也不幹預。


    但是現在,她還是對謝皇後這個兒媳婦心生不滿,倒不是因為皇後無所出,而是她手伸得太長。


    “哀家真是不明白,謝氏自己同皇帝是兩情相悅,卻熱衷於強行為荀臻宜淑他們指婚,到底是怎麽想的?”太後對著心腹嬤嬤許嬤嬤抱怨著,還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


    許嬤嬤連忙勸道:“太後娘娘息怒啊!一會兒慶王與慶王妃就要來了,您這樣王爺看著會擔心的!”


    太後這才平複了幾分怒氣,果然沒過多久,新婚的小夫妻倆便相攜著到了。


    太後越看這對小兒女越歡喜,其實人們都喜愛成雙成對的,太後娘娘也不例外,這便是她不愛幹涉兒女婚事的緣故。


    自己硬要插手造成一對怨偶,哪裏比得上他們自己尋來一對佳偶天成來得養眼呢?


    “你叫亭嘉是嗎?很是個好孩子!倘若以後慶王欺負你,你便來告訴哀家,哀家教訓他!”沒過多久,太後娘娘便表明了自己偏幫兒媳的態度。


    梅亭嘉笑著道:“那,那我就謝母後疼我了。”


    荀臻故作憂愁地歎了一口氣:“那我以後的日子,豈不是要苦了?”


    名為婆母,但實際上在太後娘娘這裏的氣氛要比是妯娌的皇後那裏輕鬆,新婚的夫婦二人陪著太後有說有笑地過了一上午。


    午膳時,太後本想留小兒子與兒媳在慈安宮用膳,卻被荀臻笑著回道:“母後,這好歹算是我成親後與她第一頓午膳,我已然另行安排好了,改日我們再入宮陪伴母後可好?”


    太後佯裝惱怒:“好了,哀家算是知道了,你這個兒子白養了,快些走吧!對了,早日給哀家添個孫子孫女!”


    荀臻:……


    第36章 出了慈安宮後,梅亭……


    出了慈安宮後,梅亭嘉才低聲道:“不過是一頓午膳,王爺何須另作準備?”


    荀臻輕聲一笑道:“我不曾準備什麽,方才的話是誆母後的。”


    梅亭嘉頓時疑惑起來:“王爺為何要這麽做?”


    荀臻看了一眼正處於不解的身邊人,彎起手指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彈:“我是為了你啊!


    昨兒早早就起身準備大婚,想必你沒用過什麽東西。雖說我囑咐了你讓你用膳,但料想以你的性子也不會吃。昨兒晚上臨睡前也沒見你吃什麽,早膳就更不必提了,滿打滿算這午膳才是你這兩日用的第一頓。


    原本今日進宮我便不準備留在宮中用膳,省得你不敢盡興地吃。”


    梅亭嘉怔怔地聽著荀臻碎碎念地數著,心中百感交集,她從不曾有人會看穿自己有些別扭的性子,更不曾想過有人會為著別扭的自己花心思。


    回到慶王府的第一頓午膳果然如同荀臻說得那樣,隻是些家常飯菜,並不曾過多準備,但是反而讓梅亭嘉心中踏實,用膳時也自在許多。


    慶王大婚後有三日休沐,也就是陪著新婦新婚第三日回門後,這假期才結束。


    然而對於梅亭嘉來說,荀臻的休沐可算不上她的休息日,新上任的王妃要整理自己的嫁妝不說,還需要盡快熟悉王府的人員以及財產。


    不僅如此,慶王殿下還大方地將自己的小金庫鑰匙撇下一大半來,這就讓梅亭嘉的任務更加繁重。


    所幸十幾年來梅亭嘉一直用功學習,在管家理財方麵還是頗為得心應手,令王府得臉的嬤嬤們也十分拜服。


    梅亭嘉在認真查看賬本時,百無聊賴的荀臻也沒去別的地方,隻窩在一旁瞧著她。


    原本就生得好看的佳人凝起眉來認真做事的模樣要更加迷人,荀臻不覺便看得呆住了,引得前來襄助的嬤嬤們一陣偷笑。


    荀臻驀然回神,先是懊惱了一瞬,隨即倒也想開了——在自己的家裏,看著自己的媳婦兒入了神,這算是什丟人事麽?


    一開始梅亭嘉倒是被荀臻的目光幹擾了好一會兒,不過她一旦認真起來,便也不受外界影響。


    效率極高的新晉慶王妃沒過多屆便理清楚了自己那不算少的嫁妝——其實也是有偏向的,比如承恩伯府送來的她便沒有花時間去細細比對,順毅伯名下的稍加用心,唯有以老夫人名義出的她才再三查看。


    梅亭嘉生怕老夫人在這嫁妝裏做什麽手腳,惹得日後生出事端來。


    現下她正看著荀臻扔過來的賬本,當翻看到古董本子時,才發覺了一絲古怪,不由得疑問一聲:“咦?”


    荀臻倒是反應神速:“怎麽?”


    梅亭嘉看了看賬本,又看了看荀臻,還是決定直接問道:“這前幾日王爺怎麽調了這麽多古董出去?”


    “額,這個……”荀臻頓時語塞,想了一想後才笑著道,“要成親了高興,送了些小玩意兒給別人。”


    原本梅亭嘉該為他這個說法感到懷疑的,隻是慶王殿下的用詞把慶王妃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小玩意兒?”梅亭嘉難得地露出了些震驚的神色,“畫聖尋子的絕筆之作《墨蓮》,書聖段明的成名之作《無為》,前漢傳了十六代的皇後鳳冠,這些,都是小玩意兒?”


    荀臻一愣,雖說慶王爺的小金庫有數不盡的古董珍寶,但若是說這些都隻算是小玩意兒,那著實也太托大,方才也不過是托詞,他倒沒想到自己的王妃如此眼尖,一眼便將最珍貴的幾樣辨認了出來。


    “這,這當然不是小玩意兒,隻是,隻是荀火那個小子糾纏我很久,我依靠新便送他了。”想來想去,荀臻毫不猶豫地將簡郡王世子拖出來頂缸。


    梅亭嘉遲疑著點點頭,倒也沒有再說什麽,這畢竟是慶王自己的東西,怎麽處置是他的自由,自己也不過是問一問去處,也無權幹涉。


    見梅亭嘉繼續看別的,荀臻長出了一口氣,想著那些古董真正的去處,不出聲地笑了一笑。


    慶王殿下認認真真地休息了兩日,也看著自家精明能幹的王妃僅僅用這兩日便將王府上下的事務弄得明明白白。


    有些奴才看王妃年紀不算大,家世也不算顯赫,便起了歪心思想要忽悠梅亭嘉,都被她一一指出來扔給原本管理王府內務的趙嬤嬤與錢嬤嬤。


    趙嬤嬤是太後指下來的,而錢嬤嬤卻是皇後的人,平日裏這二位嬤嬤就沒少明爭暗鬥,但你來我往地也算是打了個平手。


    梅亭嘉的到來讓這種微妙的平衡發生了改變,趙嬤嬤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投靠了慶王妃,而一直還想著謝家小姐為王妃的錢嬤嬤則是有些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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