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突發事件,荀臻也無心再繼續逗留在這裏,便轉身離去。


    五小姐梅若瑜見長姐獲救很是開心,拉住了梅亭嘉的衣袖問道:“長姐你沒事兒吧?那個救了你的男子是誰?”


    梅絳璃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興高采烈的梅若瑜,在她心裏,熊孩子是僅次於綠茶婊心機婊之外最討厭的人群,以至於她見到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會湧起一陣厭煩。


    梅亭嘉看了看自己的姐妹們,猶豫了一瞬後,才開口道:“我也不知。”


    梅絳璃一聲嗤笑:“長姐看上的人,必定不會是什麽等閑之輩吧?何必對妹妹們藏著掖著呢?”


    梅亭嘉還沒來得及反應,梅詩音便不悅地看了梅絳璃一眼道:“二姐慎言,如若不是二姐,長姐也不會差點掉下池子,你現在怎能還說這些話敗壞長姐名聲?”


    梅絳璃被這三妹的話說得心中怒火又起,高聲道:“梅詩音,你今日就是故意針對我!”


    被大庭廣眾叫了閨名的梅詩音立刻便紅了眼圈,四下裏看了看,掩著麵轉身快步走了。


    “三妹!”梅亭嘉著急地叫了一聲,隨即她望著梅絳璃冷聲道,“你是不是以為這世上無人治得住你?”


    第6章 直到梅亭嘉走出好久,……


    直到梅亭嘉走出好久,梅絳璃才反應過來,方才這個女人真的是對她放了狠話。


    並且她還真的被嚇到了。


    有些惱怒的梅絳璃看向了一旁不說話的四小姐梅如瑾,以及在往梅如瑾身後躲的梅若瑜,煩躁地高聲道:“你躲什麽躲?你看你那個裝模作樣小家子氣的樣子!”


    這話一說,梅若瑜當場便嚎啕大哭起來,四小姐梅如瑾無奈地將妹妹摟在懷裏輕聲安撫,第一次有些硬氣地開口道:“二姐心情不好,我帶著五妹去別處走走。”


    待得把這幾個姐妹都氣走了以後,梅絳璃才有些清醒過來,自己都做了什麽啊?倘若被老夫人知道,自己以前的努力怕是都白費了!


    想到這兒,梅絳璃立刻匆匆地回到了老夫人的屋子,先對著老夫人哭訴起姐妹們孤立她來。


    因為今兒的事情她著實沒理,為了能讓老夫人信服她誇大了許多倍的假話,梅絳璃又下了血本,把自己原本用於吸引男主以及男配注意力的道具拿出來放在老夫人與鄭嬤嬤身上。


    於是,其他幾位好不容易在外麵平複了情緒回來,又惹了祖母一頓責罵,梅絳璃就站在老夫人身邊得意洋洋地看著她們。


    尤其是看向梅亭嘉的時候,她的眼神更是挑釁:不是說要治治我嗎?我看你怎麽治!


    梅詩音又有點激動,她剛想跟老夫人據理力爭,就被梅亭嘉摁住了。


    梅亭嘉向著妹妹們搖了搖頭,梅絳璃定然又是動用了神器,現在越是跟祖母分辯就越隻會激怒她老人家,不如暫且認下。


    剛剛被長姐溫聲安慰過的梅詩音還是比較聽梅亭嘉的話,暫且就把這口氣忍下了。


    由於這一出插曲,使得姐妹們之間的氛圍變得十分古怪,任是老夫人如何調和也無法改變,隻得提前結束了在護國寺的小住。


    梅絳璃沒成想原本書中要五日的小住現在隻住了兩晚,明天早上居然就要啟程回去,自己非但沒有見到男主,就連男配的影子都沒有摸到,頓時便有點著急了。


    於是一入夜,她幹脆就從尋香居裏出來,四下找尋。


    另一邊的梅亭嘉此時也沒有入睡,就站在翠竹居的小院中間仰起頭來看著天上的月亮。


    “如若真的有神明在幫助她,那麽請神明告訴我,為何要幫著人害無辜之人的性命呢?”


    月色如洗,夜色正深,梅亭嘉不由得喃喃出聲。


    話音剛落,就聽得一旁的小竹林裏有人在輕笑,嚇得梅亭嘉登時向後退了好幾步。


    一身黑衣身材修長的男子蒙著麵,隻露出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放肆地上下打量了梅亭嘉一眼,才開口道:“長夜漫漫,小姐竟一人獨自在此麽?”


    梅亭嘉皺起眉,回過身想要叫人,誰知那人卻身形極快地來到了她的身旁,將她的嘴唇一捂。


    “噓!小姐若是出聲,那麽不必等神明,在下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梅亭嘉先前的恐慌已然平息了許多,她沒有再過多的動作,試圖通過平靜將自己不會再呼喊的信息傳達給身後的人。


    男子放開了梅亭嘉,歪著頭道:“還未請教小姐姓名。”


    女子閨名不可隨便說與外人知道這種規矩,梅亭嘉料想與眼前這人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人是說不通的,可是她又著實不想告知自己的名字,於是便保持沉默。


    男子見狀,眼中漸漸湧起了一絲威脅:“小姐是不怕死了麽?”


    梅亭嘉這才開口道:“將姓名告知你我也是難逃一死,不如你直接動手吧!”


    男子一怔,隨即便低聲一笑:“有趣的姑娘,在下是……”


    梅亭嘉對於這個突如其來出現的人是誰半點興趣都沒有,正想著要不要捂起耳朵,就聽得外麵一陣喧鬧:“就是這,在這兒消失了。”


    男子的話被外麵的動靜打斷了,他向著翠竹居隔壁的方向走了幾步後,又轉過身看著梅亭嘉戲謔一笑:“小姐難道不想替在下隱瞞行蹤麽?”


    梅亭嘉瞪大了眼睛,她是瘋了嗎?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見這姑娘實在沒這想法,男子又是一聲低笑,一個閃身便上了隔壁的院牆,隻留下一句:“我們還會見麵的。”


    梅亭嘉:……


    這時追逐的人到了梅亭嘉的院落門口,為首的大和尚客氣地敲門道:“敢問裏麵的人,可曾看見過可疑的人?”


    這時,裏麵收拾行李的丫鬟才聽得外麵的動靜,紛紛走了出來,一臉驚駭地望著門外。


    梅亭嘉原本還準備給大師們指路的,瞧見兩個丫鬟走出來,便覺得不太好說,說出來隻怕會讓兩個丫鬟擔心,於是開口道:“不曾。”


    直到次日一早伯府人離開護國寺,梅亭嘉也不知夜裏寺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她倒也無心打聽,隻是梅絳璃那悻悻的模樣,引起了梅亭嘉的注意。


    雖然看起來是個暴脾氣,但是梅絳璃並非是一丁點心眼都沒有的人,她也沒蠢到把自己的秘密分享給別人,因此一時間,伯府眾人隻知道二小姐心情不好。


    在璃鴛閣的丫鬟有意無意地誘導下,大家夥又都知道,是因為其他幾位小姐合起夥來排擠二小姐,才使得二小姐心情不佳。


    五小姐年紀小,有些陰陽怪氣的話傳進她耳朵裏她也聽不出;四小姐一向就是個和氣人,聽見了也無話說;也就是三小姐梅詩音,氣得幾乎要與梅絳璃去理論。


    梅亭嘉早就預料到這位三妹按捺不住,派了丫鬟安撫不說,自己也去音婉閣勸她,才算是把她勸住。


    這樣的場景也沒持續多久,京都城很快就迎來了雨季,天兒瞬間冷了下來不說,陰雨連綿竟沒有一日的晴天。


    陰雨天裏主子們很少出門活動,但對於下人來說,要做的活可一點都沒少。尤其是伯府這樣氣派的人家,天老爺下雨可院子不能積水,幾乎日日都得下人在各院清掃。


    日子一長,便有下人們傳開了,二小姐屋裏似乎在研究一個大發明,說是能止住雨天。


    這話一出,饒是這陣子府邸上下都喜歡二小姐,也覺得這話簡直是天方夜譚,畢竟二小姐再討喜也隻是人,不是天上的神仙。


    這事兒傳到梅亭嘉的耳朵裏,她倒是淡淡一笑,雖然自己不知那娃娃現在到底在何人手裏,但是總歸是有幾分希望,讓梅絳璃不會那麽順利地打響名聲。


    此時的大寧朝堂上,滿朝文武為著已經半個月持續下不停的傾盆大雨犯了愁。


    大寧境內有兩條母親河——敬女河和汝女河,一南一北正好灌溉著大寧所有的耕地,這半個月的雨看似沒什麽,卻使得這兩條河水位迅速上漲,若是雨再不停就要成災了。


    可是天要下雨,這種事情哪裏會是大臣們湊在一起議論就能拿出主意的呢?


    慶王殿下就看得很開,對於商討對策,他更關心別人的家事。


    湊到了鎮西侯沈別的麵前,荀臻低聲道:“本王聽聞,侯爺最近新認了個兒子?”


    鎮西侯不動聲色地打量了荀臻一眼,說道:“末將的家事,讓王爺見笑了。”


    荀臻擺了擺手,開口道:“侯爺不必這麽客氣,你也知道,現如今這京城少年裏,淨是些讀書人,本王都找不到同好,哪日得了空,帶你的兒子出來,咱們切磋一下。”


    鎮西侯想抹臉,但是現下又不好意思,隻得尷尬地一笑道:“犬子不會武功。”


    荀臻驚訝道:“堂堂鎮西侯之子,竟不會武功麽?”


    鎮西侯無話可說,現今京中有爵位的人家,誰還讓自己兒子習武呢?更何況自己這個兒子還是自小流落在外的。


    這時,那邊的文臣們已然拿出了計劃,他們準備開壇祭天,祈求上蒼止了雨水。


    第7章 梅絳璃在自己璃鴛閣院……


    梅絳璃在自己璃鴛閣院門前掛上自己做的那個娃娃後,一晚上嚇暈了兩個巡夜的下人。


    試想夜深人靜的夜裏,雨水淅淅瀝瀝地下,孤身一人手持著雨傘四處探看著有沒有賊人,結果猛然間一抬頭,一個白花花的娃娃吊在門前,這誰能不被嚇到?


    膽大的嚇一下也就過去了,可那膽小的回去就開始發熱說胡話。


    老夫人與順毅伯先後找梅絳璃,希望她能將這物件撤了,但是梅絳璃卻不從,還對祖母與父親說,這個東西可以祈求晴天。


    正常來說,作為一家之主以及掌管後宅的老夫人,是不應該相信自己不過十三歲的小孫女這種話的,但是架不住係統降智,順毅伯府為著這件事興高采烈了好幾天。


    孝統帝的禦書案前,也靜靜地擺著一個娃娃,不過已然有些髒了,他皺著眉聽自己的弟弟稟告這娃娃的不吉之處。


    “護國寺的千年槐樹倒了?在發現這個東西之後?”孝統帝重複了一遍荀臻的話,表請無比地嚴肅。


    荀臻點頭道:“坐禪大師也認定過此物不祥,想來這近日陰雨連綿、兩河水位上漲也與此物脫不了幹係,不如在祭天時,將此物焚燒。”


    皇家兄弟倆剛把決定做下,太監總管進來稟告,說順毅伯求見。


    對於這些祖上跟著打天下的人家,孝統帝雖然已經不重用,但是還是會給他們一些體麵,因此便讓順毅伯進來,並命令太監將準備焚燒的白布娃娃收起來。


    順毅伯一進門便下跪磕頭三呼萬歲,然後將手中的匣子高高舉起道:“啟稟吾皇萬歲,微臣的小女發覺一物,將其在祭天上供奉,可以止住雨水。”


    祭祀上天要放的東西自然是慎之又慎,荀臻是孝統帝的親弟,也是大寧現今唯一的一字親王,自然說得上話,但是順毅伯可就未必了。


    孝統帝念著當年順毅公的功勞沒直接把人趕出去,命太監進來開箱查看。


    誰知順毅伯居然大著膽子道:“皇上,小女說,這物倘若在祭天之前打開,怕是會失去效用。”


    孝統帝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拍了一下禦書案,怒道:“放肆!順毅伯,你可知自己在胡說些什麽?”


    順毅伯被孝統帝罵得一抖,但是想起自家二女兒再三保證,絕對可以引來晴天,便鼓起勇氣跟皇上保證道:“微臣保證,倘若此物無效,皇上大可去了微臣的爵位!”


    孝統帝被氣笑了:“一個順毅伯,便想毀去祭天?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荀臻見自家皇兄著實是生氣,便出言安撫了一句,隨即他將目光放在了順毅伯帶進來的匣子上,想著方才順毅伯的話,一個被他遺忘了好些日子的身影浮現在眼前。


    “你說,這是你的女兒發覺的物件?她是如何得知的?”


    慶王殿下慢條斯理地開口問道,那日之所以匆匆離開護國寺,是因為冬忍來報,有一個刺客潛入護國寺試圖偷走放在護國寺裏的國寶。


    不過冬忍這個機靈的,把荀臻當時的神情記得明白,已然暗中去打探了梅亭嘉的身份,得知她是順毅伯的女兒。


    但是冬忍到底還是有所疏漏,沒能查清楚順毅伯女兒不少,因此現下荀臻下意識覺得順毅伯口中的小女是梅亭嘉。


    想著那日那個倔強而又美麗的姑娘,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思,荀臻心中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聽得慶王對自己的女兒感興趣,順毅伯高興極了,連忙介紹起來:“沒錯,正是微臣的二女兒梅絳璃發覺的。”


    荀臻眉目間的興趣淡了許多,他看向自己的皇兄道:“既然順毅伯堅持,皇兄不如就先將這東西留下。”


    身為一個帝王,孝統帝著實是過於耿直,現在這種情況,皇帝陛下大可以暫且敷衍了順毅伯,待得他走之後再打開查看,但是孝統帝卻執著於要跟臣子當麵爭個高下。


    一般大臣自然會跟皇上讓步,但是總有一些錚臣會為了自己的道理不畏死地與皇上據理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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