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談玩起浪漫來連劉徹都招架不住更不要說陳阿嬌。 女人一般都會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哪怕是珍珠都要表皮光亮才算是上品,陳阿嬌對於劉談給她準備的冰雕喜歡的不行,甚至想要親手摸一摸的感覺。 當劉談說在地麵上看的感覺跟在天上不一樣之後,她就很想立刻去那裏看。 而燈市雖然好看,對於陳阿嬌而言也不算什麽特殊,倒是燈河,在一片漆黑中宛若螢火的點點光芒的確吸引目光,她在上麵環顧四周,發現到處都是花燈的海洋,這才說道:“怪不得你說在這裏看花燈感覺是不一樣的。” 劉談笑道:“在下麵看花燈看的是單個,而在上麵看的是整體,當然感覺不同。” 其實最不一樣的是那種下麵人流交織熱鬧非凡而自己卻置身事外的感覺,一般人會覺得這種感覺有些孤獨,但實際上對於上位者而言隻會讓他們更加覺得自己高高在上。 劉談掐著時間,看著油量已經不夠多的時候也開始提醒要下去。 陳阿嬌倒是比劉徹幹脆利落一些,因為她還惦記著要去看冰雕呢。 可這樣卻讓劉談犯了難,劉談原本計劃今天用熱氣球上天看,明天則是去地麵看。 雖然正月十五才是正經的燈節,但是百姓們搭建這麽多花燈多不容易?所以一般大家都會選擇熱鬧好幾天,正月十六也在這個熱鬧的範圍之內。 結果他忽視了陳阿嬌是個急性子,當場就要走,可是……太子和陸懸還沒去看過啊。 以往劉談搞出來的新東西這倆基本上都沒什麽份兒,陸懸還好一些,劉徹每次去北境國他都會找機會跑過來打著麵聖的主意去見劉談,所以那些東西他也跟著體驗了一遍。 比起來劉據就悲劇很多,除非劉談在長安搞出來的東西都會有他一份,在北境國那邊弄的遊樂設施劉據是一次都沒有感受過沒辦法,誰讓他是太子並且還是個已經成年的太子呢?劉徹不在的時候當然要他來監國。 劉談也覺得他這個大哥挺不容易的,所以這一次打算讓他大哥也感受一下上天的刺激。 可……陳阿嬌要去看冰雕。 他想了想說道:“母後若是著急便讓符漁和岑幼她們陪著母後去吧。” 這兩個侍女還是當初陳阿嬌派到他身邊的,這麽多年劉談也沒有換過人,隻是外麵的事情他更加倚重苗瑞和畢高,而這兩個侍女更多的是管理後院之類的。 陳阿嬌看著還是未嫁女打扮的岑幼和符漁,又古怪地看了一眼劉談說道:“你啊,若是有個王後,哪裏還用得著為難?” 劉談:…… 他的“王後”可就站在他身邊呢,等等還要跟他一起上天。 好在陸懸也不在意,劉徹和陳阿嬌的態度已經很好了,若是他們兩個真的完全接納劉談為了他不結婚不生子陸懸反而會擔心這兩位是不是根本不在乎劉談,因為他這不符合漢人的主流思想和邏輯。 陳阿嬌隨口說道:“外麵天冷,我先回去休息一下暖暖身子,你們下來了喊我。” 反正天一擦黑他們就過來了,現在折騰了這麽久實際上也不晚,而且過年期間,連續一個月都沒有宵禁,鬧得晚也沒事。 陳阿嬌要走,劉徹自然也要走,臨走之前他看了一眼劉談,覺得他兒子應該不至於用這個熱氣球回天上,更何況他大兒子還在呢,於是便放心大膽地回去暖身子了。 他們走之後,劉談這才鬆了口氣,暗中握住了陸懸的手,陸懸轉頭對著他笑了笑。 正月十五,宮裏也很明亮的,站在一旁的劉據將這兩個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不過他並沒有揭穿,而是興致勃勃的繞著吊籃走了一圈:“這麽個東西竟然就能飛上天,真有意思。” 劉談回過神來看向劉據,也沒放開陸懸就這麽大大方方拉著陸懸走過去笑道:“其實還有更有趣的東西,可惜我做不出來了。” 劉據有些詫異地看著劉談:“還有你做不出來的東西?” 劉談:???? 你把我當什麽? 他做不出來的東西多了去了! 就在兩兄弟交談的時候,那邊熱氣球已經重新準備好了,下麵的氣墊也都重新檢查過。 劉談對著劉據笑道:“殿下,走吧。” 劉據應了一聲,內心有些緊張,但為了不露怯他表麵還是十分鎮定的,就是走路的時候……同手同腳。 劉談在後麵看到了笑了笑沒揭穿,然後就光明正大的牽著陸懸的手上了熱氣球。 劉據:???? 熱氣球上升的時候劉據忍不住伸手緊緊攥住了旁邊的扶手,轉頭剛想叮囑他弟弟站穩一點,結果就看到陸懸一隻手攬著他弟弟的腰,正低頭輕聲細語問道:“在上麵這麽長時間冷不冷?” 劉據一時之間都不知道眼睛看哪裏好,說來也奇怪,這麽多年他什麽樣的景象沒見到過?別說摟摟抱抱,就算是公然脫衣調情他都見到過不少,並且還能麵不改色,要知道貴族們奔放起來那絕對是老百姓想都想不到的。 然而此時此刻這兩個青年隻是簡簡單單依偎在一起竟然讓他有一種眼睛不知道放哪裏好的感覺。 劉談縮了縮說道:“也還好。” 他身上穿的其實不少,但是在風大的時候,穿的再多也有被打透的時候,別人都是上來一程就走,隻有他得每次都陪著。 其實嚴格來說倒也不需要,隻不過他總覺得這是他弄的,不跟著上來做個解說什麽的不合適。 陸懸摸了摸他的臉,覺得有些涼,二話不說就把身上的鬥篷脫下來給劉談披上。 劉談推著他的手說道:“別亂來,仔細傷寒。” 陸懸說道:“沒事兒,我沒那麽金貴,西域那邊冷的時候比現在冷多了,我穿的比這還少呢,橫豎就這一會。” 劉談哪裏有他的力氣大,就這麽又被裹了一層。 站在一旁的劉據深深覺得他自己似乎有點多餘,忍不住發出了點聲音:“咳,這麽快就停下來了?” 劉談聽到他說話就沒時間再跟劉徹計較披風的事情,便笑著說道:“不能再飛高了,這個高度已經能看到不少了嘛,殿下看,那邊就是冰雕。” 劉據放眼望去,一時之間也不由得愣在了那裏。 劉徹站在這裏是會有一種天下盡在掌握的豪氣,而他跟劉徹不一樣,他是有些恍惚,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原來長安城竟然是這樣的。 以往他也不是沒出去過,長安城的輿圖他也記得很清楚,然而無論是身處其中還是隻看輿圖,跟此時此刻的感覺都不一樣。 一瞬間這個城市在他的腦子裏有了一個立體的形象。 正月十五,遍地都是歡聲笑語燈火闌珊,就算是貧民所住的地方也有那麽星星點點的燈火,雖然不如別處明亮,但終歸是有的。 劉據看的出神,忍不住身體微微前傾,劉談嚇得也顧不上跟陸懸卿卿我我,連忙拉住他說道:“殿下小心。” 雖然吊籃他設置得很高,但也就到劉據的腰部左右,他要是一激動直接翻下去可怎麽辦? 下麵的氣墊在劉談看來基本上也就是起一個安慰作用。 劉據回過神來,難得靦腆地笑了笑:“一時看入迷了。” 他們這次上來就帶了劉據身邊的一個小宦官,劉談叮囑那個小宦官護好太子,轉頭看了看陸懸,發現陸懸的目光竟然還在他身上不由得奇怪問道:“不好看嗎?你怎麽不看花燈?” 陸懸輕描淡寫地瞄了一眼,然後伸手幫劉談整理了一下亂飛的頭發笑了笑說道:“好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盯著劉談,劉談甚至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倒影。 劉談忍不住臉上一紅,拍了陸懸一下說道:“讓你看景色呢!” 陸懸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可是那些景色都不如你好看啊。” 一旁的劉據此時已經從剛剛目眩神迷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他們距離這麽近就算陸懸的聲音再小他也是聽得到的。 劉據深深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他知道弟弟跟這小狼崽子的感情是一回事,但這兩個人在他麵前明晃晃的調情是另外一回事! 劉據轉頭對著劉談正色說道:“我們下去吧。” 劉談下意識地看了看油箱說道:“可是還能呆一會。” 劉據忍著心痛說道:“別讓父皇和娘子久等。” 劉談一想也是便拍了拍劉據的肩膀說道:“沒事兒,反正都弄出來了,父皇肯定還要上來玩的,以後想玩了就求父皇好了。” 劉據認真點了點頭,等熱氣球下去落到地上的時候他才算鬆了口氣。 說起來他也是有妾有子,怎麽就能讓這兩個人給搞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打擾了人家兩個的二人世界呢? 劉據對這件事情十分之不明白。 他們下去之後立刻有人去稟報了皇帝皇後,於是皇室一大家子人浩浩蕩蕩又出了宮直奔北境王府。 劉談早就想到他爹娘可能要來北境王府看冰雕,所以都讓人準備好了,從大門口一直到後院的路上處處都有漂亮花燈,甚至還有好幾盞帶顏色的琉璃燈,搞得陳阿嬌還沒到後院沒看到冰雕就已經有些流連忘返。 劉談站在她身邊笑道:“母後若是喜歡,回頭我讓人給母後送幾盞過去就是。” 陳阿嬌這才滿意,隻是劉談不用抬頭就感受到了來自老父親的凝視,隻好又加了一句:“也給父皇送幾盞。” 劉徹也滿意了,劉談一轉頭就看到劉據幽幽地看著他,眼神竟然還帶著些許控訴。 劉談想到在熱氣球上,劉據作為一個單身狗大概受到了成噸的暴擊便也哭笑不得地說道:“殿下也有。” 說完之後他無奈說道:“其實宮裏也有琉璃燈啊。” 他怎麽可能隻給自己弄不給宮裏送?這不符合他的性格,結果這一個兩個看到他府裏的琉璃燈就走不動路是幾個意思。 劉徹和陳阿嬌還沒說話,劉據就理所當然說道:“宮裏的不如你這裏的好看。” 劉徹和陳阿嬌深以為然,宮裏的琉璃燈可能比劉談這裏的還要大一些,也更多,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他兒子這裏的特別好看,清新雅致的有,雍容富貴的也有。 劉談有些茫然,想了想大概是審美問題吧,他的審美已經被這個時代同化的差不多,但多少還是帶著後世的影子,所以做出來的東西基本上就是古樸與流行並重,帶著一些後世的誇張但又恰到好處。 一行人說說笑笑到了後院之後那一整組冰雕立刻呈現在了眼前。 劉徹和陳阿嬌一同停下了腳步,仰頭看著巨大的冰雕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麽。 在熱氣球上的時候隻覺得這一組冰雕亮晶晶的十分好看,但是對於冰雕的大小卻沒什麽概念。 畢竟當時冰雕周圍也沒什麽太好的參照物,至於比劉談的房子高那太正常了。 這可是送給陳阿嬌的禮物,當然要大。 可是他們沒想到竟然這麽大。 站在冰雕麵前隻覺得冰雕反射出來的光亮比在熱氣球上看著還要亮,震撼卻又並不刺眼。 陳阿嬌忍不住放輕了腳步一點點走過去,伸手摸了摸粗壯的樹幹。 出手冰涼光滑,將她的神智瞬間拉回到現實。 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冰做的,她恐怕要以為這是仙界的樹。 還有上麵那展翅欲飛的鳳凰,更是通體琉璃璀璨,簡直能晃花人的眼。 陳阿嬌一邊走一邊看,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這些圍繞著鳳凰的鳥居然每一隻都不一樣。 在上麵的時候看不太清楚,而且目光基本上都被梧桐樹和鳳凰所吸引,現在仔細看一看,這些鳥也都很好看。 陳阿嬌繞了一圈走出來之後忍不住感慨說道:“當真是巧奪天工。” 劉談笑道:“那兒臣可就替那些工匠多謝母後誇獎了。” 陳阿嬌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她誇讚的是劉談,哪怕知道做出這些東西跟工匠很有關係,但若非劉談有這樣的想法,他們怎麽可能做得出這些東西? 劉談說道:“這裏稍微有些冷,母後若是看過便移步正殿吧。” 今天晚上這又是上天又是看冰雕,劉談還真怕把劉徹跟陳阿嬌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