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論斤……劉談哭笑不得地打斷了他:“醒醒,我都說了我不缺錢。” “你不是說要用到錢了嗎?”陸懸親了親他的手說道:“跟我還客氣什麽?” 劉談有些懷疑人生,忍不住發出來自靈魂的拷問:“你為啥會覺得我缺錢?” 陸懸認真思考半晌才說道:“大概因為你的王宮,太窮了吧。” 劉談感覺自己遭受了會心一擊,幹脆說道:“你來弄你來弄,你喜歡弄什麽樣的就弄什麽樣的!” 他就是不太喜歡花裏胡哨,結果每次都有人暗搓搓提醒他王宮太空曠樸素,陸懸這樣就算了,霍光也這樣,這些人難道不應該擔心他揮霍無度嗎? 陸懸大笑:“好了,不說這個,你帶回來的那個人要怎麽處置?” 劉談歪頭看向他:“還記著呢?” 陸懸親了親他說道:“你把人帶回來總不能不管吧?” 劉談忽然想起來,對哦,他好像是把人給忘了!第282章 [一更]282 劉談瞬間無比尷尬,他連忙喊了一句:“畢高,讓人去給徐霖安排一間房舍,在安邑坊裏選一間,然後派郎中給他診治一下,有病治病沒病調理身體。” 畢高應了一聲急匆匆過去安排。 陸懸一口咬在劉談肩膀上含糊說道:“真細心。” 劉談倒抽了口氣,伸手推了推他的頭說道:“你什麽時候屬狗了?喜歡咬人?” 陸懸的眼睛在他胸膛上轉了一圈說道:“我以為你習慣了。” 流氓! 劉談縮進被子裏歎了口氣說道:“徐霖也是個可憐人。” 陸懸剛剛也不過是跟他鬧著玩而已,此時聽了劉談的話說道:“的確,要不是徐伯,他隻怕也活不到這麽大,可惜徐伯也……” 劉談耳朵一豎:“嗯?你知道他的情況?” 陸懸十分坦然說道:“我派人查了一下,他出身貧瘠,身上的殘疾都是因為貧窮導致,後來更是因為水患而失去了家人被徐伯撿到,再後來的事情想必他應該跟你說過了。” 劉談愣了一下:“他……他不是天生殘疾?” 陸懸說道:“我查到的不是。” 劉談沒說話,一時之間也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其實他在穿越過來之前也曾經聽說過有很貧窮的地方,那裏的人因為貧窮生各種各樣的疾病,因為營養不良而導致的殘疾幾乎比比皆是。 隻是穿過來之後,劉談的生活階層在大漢是最頂端那一撥,而且消息來源比之前要閉塞許多,導致他在印象裏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很窮,但是窮到什麽地步也沒什麽印象。 直到聽說徐霖的事情,他才發現其實古往今來,窮人的境遇都是一樣的。 劉談抱著陸懸的腰歎了口氣說道:“可惜了。” 陸懸本來在等著劉談質問他,畢竟他查徐霖的身世其實有些過界,而且還查得這麽快,劉談應該意識到他在大漢是有其他信息渠道的。 結果沒想到劉談居然很不在意的樣子,這讓陸懸十分不習慣。 而劉談……也不是沒察覺到,不過吧,他若是跟陸懸隻是朋友,提醒一聲也就好了,現在反而不太好開口。 所以他決定將這件事情交給霍光,相信霍國相一定能夠搞定。 劉談跟陸懸說完就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路上雖然他也沒覺得吃苦,但也真的是累,身體累心也累,現在終於回到家裏,可算是放鬆了,於是他一口氣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等他洗漱完畢,就看到陸懸穿著一身勁裝,臉上還帶著些許汗珠走進來問道:“醒了?” 劉談沉思半晌問道:“你每天練武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斷嗎?” 陸懸想了想說道:“差不多吧,如果遇到事情也會斷幾次。” 劉談十分羨慕地看了他一眼,這種自律的生活他也想有啊,然而……說多了都是淚。 用完早膳,他就對陸懸說道:“走,帶你去看看徐霖。” 陸懸挑眉:“帶我做什麽?” 劉談湊過去親了他一口說道:“怕你吃醋!” 陸懸頓時哭笑不得,想也知道他不至於跟一個徐霖過不去啊,真要吃醋還不如把目標對準霍光。 至於昨天,那不過是情趣而已。 然而他真的就被劉談帶了過去。 他們過去的時候徐霖剛喝完藥,劉談一進院子就聞到了淡淡的藥味,忍不住屏住呼吸半晌才吐槽說道:“我就不明白為什麽會有藥香這個詞,這個味道簡直了。” 他說完這句徐霖就被人抬了出來,劉談這才發現畢高還貼心的給徐霖配備了兩個侍從。 劉談看了看徐霖問道:“怎麽樣?郎中怎麽說?” 徐霖有些不安說道:“郎中說我的身體需要慢慢調養,下猛藥容易適得其反。” 劉談十分痛快說道:“那就調養,唔,還有別的叮囑嗎?比如說不能費心神之類的?” 如果這個也不行的話,劉談就要很糾結了,這意味著徐霖短期之內是不能派上用場的,但是劉談又舍不得逼迫徐霖去幹活。 徐霖的身體如果能養好,哪怕治不好他的眼睛和腿,也比現在壓榨他,把人逼死強啊。 徐霖連忙說道:“無妨,草民……草民沒關係的。” 劉談一揮手:“你說了不算,郎中怎麽說?” 劉談這句話是對著兩個侍者說的,侍者愣了一下小心說道:“郎中說,最近這兩個月內需要好好將養。” 劉談點頭:“行,那就好好養著,反正之前我們已經定下基調,先種鹽木,然後掘湖,別的可以先放放。” 徐霖連忙說道:“湖不能亂挖,我可以先選……” 劉談打斷他說道:“不!你不可以!” 徐霖:…… 劉談安撫他,讓他好好休養之後沒兩天,就聽聞徐霖要搬出去。 劉談愣了一下:“他這又是做什麽?” 一旁的陸懸說道:“他一直是跟著徐伯學習的,徐伯就算窮死都未曾跑去找陛下求助,你覺得是為什麽?” 劉談有些明白,但又不是特別明白,最後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這是何必呢?人總要活下去才能談以後嘛。” 陸懸說道:“但總有人有自己的操守,你覺得你用得著他,所以養著他,但在他心裏可能給你出謀劃策隻是為了實現他自己的抱負和願望。” 劉談嘴角一抽:“算了,不是受之有愧嗎?幹脆我就給他一個官職好了,唔,任命他為河川使者,俸兩百石,賜宅邸。” 多大點事兒啊,不是沒錢沒房子嗎?他光明正大地給好了,河川使者可以算是他的屬官,而且兩百石的俸祿也算不上多,他完全可以自主任命。 於是本來堅持要搬出去的徐霖就被這項任命給砸蒙了。 雖然他不良於行,但受到任命也還是要來拜謝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徐霖麵對劉談的時候一說起治理黃河就能侃侃而談,說到這些就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甚至還有些不安地問道:“殿下,是不是太過了?” 劉談莫名:“過?這有什麽過的?你給我幹活我給你發工資不是正常的嗎?” 徐霖小聲說道:“我師父……” 劉談瞬間牙疼,他又不能吐槽劉徹,隻能哼哼唧唧說道:“北境國我說了算!” 徐霖本來還小有不安,他師父一輩子都沒撈著一個官當當,就算是代領人開鑿水渠的時候也就是頂著一個使者的稱號,此時聽了劉談這句話,忍不住低了低頭,慶幸自己的眼睛蒙著眼罩。 徐霖走了之後,劉談看著他被人抬著的背影,心裏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劉徹這大豬蹄子,都給人整出心理陰影了,造孽啊。 就在他想這些的時候,忽然腰上一緊,耳垂一痛,然後聽到陸懸在他耳邊含糊說道:“還看呢?” 劉談麵無表情地伸手推了推他的頭:“差不多得了。” 陸懸幹脆把下巴放在劉談肩膀上說道:“我派去匈奴的人有回信了。” 劉談有些意外:“這麽快?不對啊,我派過去的人怎麽沒消息?” 陸懸頓了頓斟酌說道:“我派去的人是千挑萬選出來的。” 劉談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不就是說他派去的人不行嗎? 不過,這也不怪他,烏孫人跟匈奴人雖然不是一個種族,但長相還是有些類似的,再加上西域諸國跟匈奴來往頻繁,所以哪怕烏孫人大搖大擺過去都沒人會管。 漢人就不一樣了,而且劉談為了隱蔽派過去的是之前投靠過來的奴隸,奴隸嘛,從小到大恨不得就是被當牲口養大的,怎麽可能比得上陸懸精心選出來的人。 劉談隨口問道:“能帶人過來?” 陸懸說道:“兩個小部族吧,青壯加起來四五百人的樣子,部族加起來也就八百多人。” 劉談笑著說道:“別的不說,拉去種鹽木是夠了。” 這是劉談最新想出來的辦法,匈奴人跟漢人的矛盾實在不可調和,他的確在朔方城給匈奴人也畫出了地盤,結果就是那些匈奴人如今活得跟與世隔絕一樣,每次都是一批人在外麵放牧,一批人在城裏生活,然後輪換,吃的喝的都是自給自足。 劉談都有些發愁,但又能怎麽樣呢?就算讓他們跟著一起做工,也時不時起衝突。 幹脆給他們找點別的事情做,去種樹挺好的,雖然辛苦且沒有固定住所,但遊牧民族應該本來就習慣了這種生活,而且那邊人少,他們也能更自由一點。 劉談想到這裏感慨碩大:“要是什麽時候能打敗匈奴就好了。” 把匈奴的地盤據為己有,不會再繼續增添仇恨,過個幾代人應該也能暫時和平相處了。 陸懸剛想說什麽,就聽到霍光的聲音響起:“兩位還在這裏偷閑呢?” 劉談連忙把陸懸推到了一邊,大家都知道他跟陸懸的關係是一回事,當著大家的麵親熱是另外一回事。 陸懸含笑看了他一眼,規規矩矩坐好,仿佛剛才黏在劉談身上又親又抱的人不是他一樣。 劉談抬頭看向霍光輕咳一聲說道:“怎麽了?” 霍光凝視他:“陛下的鑾駕還有半個月就要踏入北境國的範圍,殿下難道不應該準備一下去迎接陛下嗎?” 劉談:!!!老子的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