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大殿之上抽氣的抽氣驚呼的驚呼,就連劉徹都一臉震驚的站了起來。 而劉據更是直接跑過來握住劉談的胳膊,一邊往外拽一邊著急說道:“你瘋了?” 劉談順著他的力道將手抽了出來,對著劉據展示了一下自己毫無損傷的手說道:“不必擔心,畢竟有仙人保佑。” 劉據看著他那油光鋥亮的手一時之間呆立當場,此時劉徹也有些坐不住,匆匆跑下來,看了一眼劉談的手,發現的確沒有任何問題之後又看了一眼油鍋。 他也算是被騙出經驗來了,油鍋這種裏麵東西被遮擋的道具很容易作假, 然而他一眼看下去的確看到了清亮透底的滿鍋油,此時油還在翻滾狀態,看不出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劉談一邊讓人拿皂角來洗手一邊認真說道:“這次才是真的消滅了惡鬼,至於這幾位……就聽憑父皇發落吧。” 劉徹被這一連串的變化給弄的有些懵,不過就在他走回禦座之後就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的精明強幹,他一個眼神都沒給薛姚,隻是說道:“都拖下去斬了吧。” 劉談沒說話,欺君之罪是沒辦法求情的,更何況他也不想求情。 薛姚原本也在因為自己身上被揪出了惡鬼瑟瑟發抖,此時聽到自己要小命不保,頓時亡魂大冒,連忙喊道:“陛下,陛下臣冤枉啊,臣是被逼無奈,有人抓了臣一家老小,讓臣不得不就範啊。” 劉談心中一動:“不得不就範?你欺騙父皇得好處的是你,為什麽會有人逼迫你?” 薛姚咽了口口水說道:“因為……因為他希望陛下能夠廢掉太子,立六皇子為太子。” 劉據當即臉色鐵青,劉徹倒是麵色很平靜,一雙眼睛古井無波,一點也不像被方士騙的團團轉的樣子。 然而劉談知道劉徹這個樣子才是最可怕的時候,因為你不知道他現在有多生氣,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劉談本來還想多問兩句,此時也不太敢了,隻好縮到一邊繼續跟沾染了自己整隻手和半個胳膊的油較勁。 這年頭沒有香皂就是不行! 雖然香皂去油能力不如洗潔精,但總比皂角強啊! 此時劉談已經在腦內回憶香皂的配方了,簡直令人窒息。 劉徹沉聲問道:“太子宮中之物是誰所為?” 薛姚顯然不知道太多,隻是說道:“臣……不,罪人不知太多,那人未曾說過。” 劉徹問道:“拖下去,問個清楚。” 這件事情牽扯的太多,劉徹也沒耐心跟薛姚廢話。 等這些人被拖下去之後,劉徹轉頭看向正跟自己胳膊較勁的劉談,忽然又笑了:“怎麽?神仙沒教你怎麽清理嗎?” 劉談抬頭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這才想起自己剛剛的人設,隻好苦逼兮兮說道:“仙人給我托夢是為了救父皇和太子殿下啊,怎麽會管我!” 之前劉談就在想了,雖然仙人給他托夢,但這一節過去之後,他不能順杆爬真的把自己當成仙人子弟。 很簡單,因為他姓劉啊,別人可以是仙人子弟,畢竟仙人隨性,選人又不看出身隻看悟性。 但是到了老劉家就不同了,在這個家族裏麵,劉徹必須是最好的那個,無論從哪方麵來講誰敢超越皇帝啊,你是他兒子也不行! 所以劉談必須隻能是仙人為了拯救帝國的皇帝和太子臨時選中的,至於為啥沒選劉徹讓他親自來又或者為什麽沒選劉據,劉談還沒想好,但他決定一問三不知! 劉徹似乎並不在乎這一點,或者說,劉談之前就有點神神叨叨的,所以此時此刻他這麽說劉徹居然也不覺得有什麽。 甚至還追問道:“哦?是嗎?這是說天上的神仙也在關注朕?” 劉談抬頭看著他說道:“當然,仙人說人間帝王乃是仙人曆劫化身,作為同僚,他當然要保了。” 劉徹聽後頓時來了興趣:“哦?這麽說,朕也是仙人?” 劉談有些不確定說道:“應該是吧,仙人是這麽說的,但沒有告訴我您是什麽神仙,隻說等曆劫完畢,您就要回歸仙班了。” 劉徹問道:“那這曆劫何時算完?朕又曆的什麽劫?” 劉談絞盡腦汁:“就……感受紅塵?仙人說的很玄妙,還說了一些兒臣聽不懂的話,兒臣也不明白。” 劉談看著劉徹似乎很心動的樣子,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劉徹不會為了快點回歸仙班而自盡吧? 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劉談心中擔憂,連忙補充了一句:“仙人也沒有告訴兒臣什麽時候曆劫完畢,隻說天機不可泄露。” 劉徹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遺憾,若是能知道就好了,他是皇帝,想要加快曆劫腳步那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劉徹又問道:“那仙人可還說了什麽?” 劉談直接開口說道:“仙人說,兒臣跟長安有些衝克,該早些就藩。” 劉徹聽後看了劉談一眼,冷笑著說道:“這怕是你自己說的。” 劉談:淦,你這個時候這麽精明做什麽?第129章 [一更]129 劉談頓時斬釘截鐵說道:“沒有,真的!” 劉徹冷哼一聲:“少想那些有的沒的,老老實實準備成親。” 劉談立刻說道:“那成親之後就……” 還沒等他說完,劉徹就看著劉據說道:“你等等速速回宮,看好宮裏,這件事情朕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不要太過驚慌。” 劉談:!!!!我話還沒說完呢就無視我,太過分了! 然而劉徹就要這麽過分,誰有辦法? 劉據看了一眼劉談,忍笑說道:“兒臣明白,還請父皇許兒臣每日來甘泉宮伴駕。” 劉據也不是傻子,這件事情一出他就意識到他跟劉徹之間已經不如往日親密。 雖然有皇宮之內需要有人坐鎮這個借口,但也的確被人利用了起來,這次若是沒有劉談,他隻怕是百口莫辯,就算哭訴也可能隻是一時無礙,這個猜疑的種子肯定會種下。 如今有他弟弟作證,甚至還當場表演了一出打鬼的好戲,估計劉徹對他應該是沒什麽疑慮了。 劉談已經幫他過了這個坎兒,接下來就得他自己來。 無論他的父皇以前多麽疼寵他,隨著年紀的增大,他不再幼小,自然也就不如以前可愛。 如今劉弗陵又常伴帝王身側,自然能夠吸引皇父的目光。 根據剛剛薛姚的說法,劉弗陵那邊基本上已經算得上是圖窮匕見,如果他再不想辦法,一次被動,那就次次被動。 巫蠱這種東西一沾上那就真是說不清,而劉談能救他一次,難道還能救他兩次三次嗎?就算可以,劉談也是冒著風險的。 而這一切的根源都在劉徹身上,所以他選擇盡量貼近劉徹,讓劉徹不至於跟他因為感情疏遠而容易起疑心。 此時的劉據並沒有什麽當了許多年太子也不得上位的怨念。 畢竟他才二十四歲。 劉徹看了一眼劉據含笑說道:“你若喜歡來便是,何須跟朕說?” 劉徹並不知道劉據的想法,隻是單純地認為劉據是被這次的事情嚇到,下意識地想要尋求父親的安慰和保護。 而劉徹在徹底去除對劉據的懷疑之後,自然也不吝嗇安慰兒子。 於是劉談隻能氣鼓鼓地蹲在一邊看著這對父子倆互相安慰。 到最後該走的時候,劉徹也隻是拍了拍他的頭說道:“跟著據兒老老實實回去休養,別想那麽多!” 劉談剛想說什麽,那邊有小宦官一路小跑進來說道:“陛下,少府求見。” 劉徹讓少府嵇杭進來,然後劉談就看到這位滿頭滿臉的汗,氣喘籲籲地進來行禮之後便說道:“陛下,公孫五娘……不見了!” 劉徹聽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劉談,結果發現劉談也一臉驚訝,劉徹一眼就看出來劉談的驚訝是真的,因為無論從眼神還是從肢體語言,都在表示著他的驚訝。 劉徹早就從繡衣使者那裏知道了劉談曾經去找過公孫五娘,也知道皇後派人去過,甚至連陸懸去過他都知道。 隻是對於這件事情他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公孫五娘存在的意義就是為劉談消災擋難,皇後和劉談怎麽處置她,劉徹都不會關心。 可在婚禮前突然失蹤,這就很有問題了。 少府嵇杭多少也知道點事情,他之前讓人去公孫五娘所居之地量身裁衣,結果等去了之後就發現大門緊鎖已經人去樓空,甚至周圍的鄰居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走的! 嵇杭立刻意識到這件事情不簡單,鄰居不知道就意味著肯定是在宵禁之後才走的。 因為那一片是平民區,幾乎每一家白天都要從事各種勞動,而且人員密集,來來往往,公孫五娘若是離開不可能沒人看到。 嵇杭知道這件事情不能瞞,當即一拍大腿就報了上來。 而劉徹想得比他更多一些。 那裏他是布下了繡衣使者的,為的就是監視公孫五娘,雖然不十分嚴密,但也不是誰都能逃過繡衣使者的眼睛將人神不知鬼不覺弄走的。 劉徹幾乎一瞬間就猜到了是誰,不由得咬牙切齒說道:“好了,此事朕已知曉,你且先退下。” 嵇杭瞬間鬆了口氣,連忙退了出去。 劉據本來懷疑是劉談做的,畢竟眾所周知劉談對這份婚事十分抗拒,隻是當他看向劉談的時候,發現劉談正眉頭緊鎖,看上去很是擔心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奇怪,阿弟不該高興嗎? 事實上劉談在一開始聽到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也的確是不用結婚了,他自由了。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公孫五娘的離開有些蹊蹺,他不知道陸懸去找過公孫五娘,一時之間還以為是公孫家的仇敵或者其他什麽人做的,也有些為公孫五娘的境遇擔憂。 不管公孫五娘是不是身上帶著原罪,能夠審判她的也隻有大漢律書,而不應該是私人用刑。 想到這裏,劉談轉頭對劉徹說道:“父皇,公孫五娘突然離開事出蹊蹺,是否要嚴查?” 劉徹有些意外:“哦?你想嚴查?朕還以為你會將錯就錯。” 劉談認真說道:“我隻是不想成親,並不是針對她,她有危難該救還是要救的。” 劉徹越看劉談越是有些稀奇,也不知道他在宮外這麽多年是怎麽過的,節操居然還完好無損,簡直是王公貴族之中的一朵奇葩啊。 不過,誰不喜歡人品好的人呢? 也正因為劉談雖然算不上毫無瑕疵的聖人之流,但他有自己的操守,這才讓劉徹對他另眼相看。 劉徹擺擺手說道:“此事你既然一無所知就不必操心,先回去休息吧。” 劉談沒忍住還是努力了一把:“那父皇……就藩一事……” 劉徹被他煩的不行,正巧他的禦案上此時有一張輿圖,那份輿圖上繪製的是匈奴和跟匈奴接壤的部分,他掃了一眼順口說了一句:“你再說朕就把朔方給你!” 朔方州?劉據連忙拉住劉談說道:“五弟不懂事,父皇莫要跟他一般見識。” 朔方……劉談腦子裏對朔方倒是有一點印象,隻是中國曆史上北邊那一塊一直都有朔方,隻是漢代的是州,後世很多朝代都是郡。 劉談也不太記得漢代的朔方州有多大,他踮起腳試圖看輿圖,嘴裏還說著:“朔方?在哪兒啊?” 劉徹想讓他死心幹脆指著卜凡說道:“去,給他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