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掐訣念咒招來筋鬥雲,當場就去了那天上。  山洞裏的人也終於走了出來,一隻黑色蜘蛛從樹梢上跳了過來蹲在金蟬子肩上,望著他懷裏暈迷不行的陳煒,扯著嗓子就要嚎:“陳煒。”  “閉嘴。”  小黑剛嚎出口的聲音又咽了回去,小聲抽泣的擦著眼淚:“我們回江州好不好,回江州請大夫。”  金蟬子沒回答它,隻是抱著懷裏的人走到那隻被五花大綁的巨型蜥蜴麵前,目光冷冰的將它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白間夾緊了尾巴,在這個跟陳煒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眼中看到了濃鬱殺意。  “將它帶回去,陳煒醒後我再處理它。”  利刃一樣的目光從白間身上移開,才出生一個月的小妖顧不上去想這人話裏是什麽意思,隻知道自己暫時活了下來。  當天下午,大唐江州金山寺又一次關門謝客。  金山寺的住持覺無站在大雄寶殿殿門口,看著那江州城內的大夫一個接一個被人請上門來。  每一大夫來時腳步匆匆,走時雙眼迷茫,頭重腳輕。  覺無不知道他們在後院到底看到了什麽樣的病患,隻是知道這些大夫離開時沒有一個人開出藥方子。  沒有開出藥方子對凡人而言,大部分時候都代表著不是好消息。  後院裏的情況的確算不上好,金蟬子前腳將陳煒帶回來,後腳就被覺醒瞧見,飛奔過來奪走他懷中的人又連忙去讓人到城中請大夫。  金蟬子想要進房,一隻腳還沒邁進去就被法明長老攔住。  “阿彌陀佛,佛子跟小徒的關聯已斷,這種小事就讓小徒的兩位師兄處理吧。”  金蟬子盯著那張半個身體入土的麵孔,屬於玄奘的記憶在此刻作祟,讓他無法將人理直氣壯的從門口推開,隻能跟他大眼瞪小眼聽著房內的動靜。  房內,一盆盆清洗過後的渾濁水盆被端出來,血腥的味道讓門口師徒二人每見一次,臉色就差上一分。  等那些大夫再進房又搖頭出來後,金蟬子看向法明長老的眼神,已經在琢磨著怎麽下手將他打暈過去。  法明長老拄著拐杖,泰然自若的看著他,“佛子,裏頭躺著的隻是一個被你丟棄在通天河底的普通凡人,明明是你親自做的選擇,怎麽如今反而念念不舍起來?”  法明長老已經聽廟裏的黑蜘蛛精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理的清清楚楚,對這位害的自己跟徒弟分離十幾年,還將徒弟一個人丟在那種地方的佛子,要不是擔心小徒弟醒過來看不到自己會哭鼻子。  他手裏的那根拐杖,早想打到眼前這人身上。  哎呦,一條老命沒那個本事了,隻能攔著門防止討厭的人再進去禍害他小徒弟。  “法明,就算你不顧忌師徒之情,貧僧也是旃檀功德佛,想在何處就在何處,身為金山寺的長老你虔心向佛之心都喂狗了?”  法明長老拉下臉白了他一眼:“少跟我說這些大道理,貧僧金山寺是怎麽走到今天的,老衲比你清楚一百倍,要不是裏頭躺著的那個人從小機靈會來事,你這位佛子別說去西天取經,能不能有米湯活著從我金山寺爬出去都不一定!”  “師父,小師弟醒了。”  緊閉了一個下午的房門打開,一陣悶熱潮濕的氣味從裏頭鑽出來,覺明站在門口將門打開一條細縫,跟門外的法明長老道。  一聽到小徒弟醒了,法明長老立馬丟棄了要跟金蟬子吵架的心思,拐杖跺著地麵連連點頭:“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就不進去了,你們把門關上防止冷風吹進去,阿貓阿狗的也被吹進去。”  一旁被劃分成阿貓阿狗的金蟬子黑了臉。  覺明接著道:“小師弟問他是怎麽回來的,還有他隨身有一隻金黃色的蜥蜴小寵,想問問救他的人,有沒有見過那隻小寵。”  門內門外師徒二人說完,紛紛看向一旁站立的“阿貓阿狗。”  “那隻蜥蜴在我手中。”阿貓阿狗發話了“讓我進去。”  小師弟受了傷,小師弟受委屈了,小師弟想要愛寵。  三個理由擺在覺明麵前,出家幾十年的覺明和尚捏著鼻子將房門打開,算是暫時允許他進去。  院子裏那條被悟能看守著的金黃蜥蜴,直接被人一手拖著尾巴直接拽進了房間當中。  門在他們身後關上,金蟬子站在這間自己也住了十幾年的房間內,提著手中那條金黃蜥蜴走向床邊。  那小床上剛醒過來的人類正在喝著覺醒師兄喂給他的茶水,聽到腳步聲好奇探頭往這邊看過去。  “你腦袋別亂動。”覺醒看著他要坐起來的動作,嚇得連忙一手托著茶杯一手按著他肩膀,堅決不讓他坐起來。  “我就看看,不起來。”陳煒隻看到來人的衣角,連樣貌都沒看清就被覺醒師兄擋的嚴嚴實實的,倒是白間那巨大的身軀看的一清二楚,剛喝了茶水潤嗓的人,嗓音裏都透著輕快:“白間?”  “這呢這呢!”  白間聽到叫自己了,甩著尾巴往那床邊爬,很快就跟覺醒一人一妖將整個床邊霸占的嚴嚴實實。  陳煒瞧見它除了身上多了道奇怪的繩子,沒死還活著總算鬆了一口氣,“剛才沒看到你還以為你被妖怪打死了。”  白間將身體縮小成巴掌大,拖著自己身上的繩子爬上了床,像往常一樣趴到陳煒的肩膀上歎氣:“妖怪沒打死我,差點卻被跟你一樣的和尚給打死了。”  “??”躺著被覺醒盯著無法動彈的和尚下意識的抬頭,一手扒拉著覺醒的胳膊肘,從那抬起來的手肘空隙往前方看去,瞧見了一張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麵孔之人站在兩米開外。  “玄奘!”  上一秒還在猶豫怎麽開口的佛子,下一秒就恢複成往常的模樣,大步流星顯得急切,臉上卻又沒有任何表情的走到那床邊,順勢霸占了那隻金黃蜥蜴讓出來的位置。  “嗯,是我。”某佛子臉不紅心不跳的應承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法明長老/覺醒/覺明:不要臉!騙我徒弟。  金蟬子:玄奘本來就是我的一部分。  感謝在2021-04-11  23:56:29~2021-04-12  22:23: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19瓶;臨淵  9瓶;蘭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231章 二更  覺醒磨著後槽牙看著這人臉皮極厚的坐過來,  還動手了。  金蟬子隻是將那隻趴在陳煒身上的蜥蜴拿下來,也將對方身上綁著的菩提樹繩鬆開:“你身上有傷口,這動物剛在地上爬行過半天,  留在你身上會感染傷口,  我先幫你養著。”  “陳煒你千萬別信他的話,就是這個和尚一見麵就將我給綁住了。”  白間身上繩子沒了,  獲得自由的蜥蜴潛意識就想回到陳煒肩上去,可提捏著他尾巴的那隻手看起來沒什麽力量,  卻穩穩當當的將它掛在半空當中,  四隻爪子在空中扒拉半天,硬是碰不到陳煒一片衣角。  “你躺在山洞裏生死未知,身邊又有這種陌生的妖怪,小心一些總是沒錯。”  陳煒將手從被子裏拿出來,剛要拉人,一旁覺醒眼尖的握住那隻手,不等他開口就主動道:“師弟啊,你剛醒不要說那麽多話,  有什麽不舒服就跟師兄說,  想吃什麽師兄親手給你做。”  陳煒看了看旁邊的玄奘,滿臉可憐無辜的望著覺醒:“師兄,我想吃你親手做的桂花羹行不行?”  “行,  師兄去幫你做,  我去將覺明叫過來。”  聽到小師弟想吃東西,  覺醒二話不說的就站起身來,  瞥了一眼旁邊坐著的某個佛子,自己飛快跑出去將覺明叫進來。  一方麵好繼續守著小師弟,一方麵是嚴防死守這西方佛子接近小師弟,  萬一再將人丟到什麽找不著的地方,再這樣受傷回來,別說他們師父法明長老心髒受不了,他們兩位師兄的心髒都快受不了。  覺醒轉身出去叫人,躺著的凡人和尚立馬企圖坐起身來,興高采烈的拉住床邊的和尚,“快說說看,你是怎麽醒過來的?我讓觀世音菩薩將那個木牌送給你,我就知道你肯定會醒過來,那個叫金蟬子的家夥呢?是會像我們以前那樣在你身體內沉睡嗎?”  金蟬子本人扶著那道要爬起來的身軀,將人重新按躺了回去,目光幽深的落在那張喜悅的麵孔上,語氣平靜:“不知道,我醒過來後就一直是我,好像他沒出來過。”  “那是被你合並了靈魂嗎?你有他的記憶嗎?”  凡人和尚從被褥裏將手又伸出來,勾住那隻放在床邊的手掌晃了晃,笑眯眯的道:“以後我們就各自有身體了,真好。”  那金蟬子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情。  金蟬子本人對此不知道該發表什麽意見,隻好低下頭來看著那隻放在他麵前的那隻手,輕輕張開手掌將那隻手掌包裹住:“嗯,你開心就好,那個人的記憶我隻有一點點。”  “想不起來就不用想,反正我聽慈航說那隻金蟬就永遠趴在一顆菩提樹上,所有的記憶裏都是那棵樹的畫麵,估計你看到的就是他的全部了。”  躺著的人,大手一揮相當大方的將這件事情揮了過去,餘光瞥見門口覺醒帶著覺明過來,連忙俯身拉住床邊的人,小聲道:“等師兄們晚上睡著了我們再聊。”  兩位師兄還在為他受傷的事情生氣,估計是看到玄奘完好無損自己卻受傷的樣子,所以不給玄奘好臉色。  “好。”金蟬子答應對方。  門口覺醒帶著覺明過來,走到床邊時陳煒已經將眼睛閉上裝睡,正要大聲說話的覺醒看著熟睡的人,到了嗓子眼的大嗓門變成了古怪的腔調,強行扭轉腦袋對準床邊還坐著的佛子,直接發出氣音:“你出去,別打擾他休息。”  這一次金蟬子沒有拒絕,直接站起身來,也將那頭不斷想要回到陳煒身上的金黃蜥蜴一起提走。  那間自己住過十幾年的房門再次在他麵前被關上,金蟬子提著那隻蜥蜴熟門熟路的去了藏經閣,將人丟在大殿中央,身後殿門自動關上。  白間顫抖著看著那道不斷靠近的和尚,身軀往後方供台方向退著:“你別過來啊,我可是陳煒親自孵化出來的,他要是沒有我的話,肯定會很傷心的。”  “你叫什麽名字,跟他在什麽地方認識,認識多久,這一路上你跟他之間所有發生的事情都給我講一遍。”  金蟬子麵無表情的抽出一根菩提枝,目光冰冷的注視著那隻蜥蜴:“要是敢隱瞞欺騙我,貧僧不介意殺了你再去給他找來第二隻蜥蜴。”  白間:“歹勢!你這個和尚長得跟陳煒一模一樣,心腸怎麽比他歹毒千萬倍,不對,那家夥心腸也很歹毒,每次遇上妖怪都是不要命的往上衝,怪不得你們長得一模一樣。”  藏經閣高台上,觀世音金身菩薩像高高在上,目光慈善的注視著下方所發生的一切。  角落書架裏,金山寺現任住持覺無聽著外界的對話聲,無聲笑了笑,繼續保持安靜的翻看著手中那本《禮真如經》。  寶焰金光,檀香無窮的藏金閣內,白間受人威脅後隻好磕磕巴巴的將他怎麽遇上陳煒的,又怎麽開了靈智從獸變成了妖,還有他們這一路上是怎麽往東走,又遇到了什麽樣的妖怪。  “他受過很多次的傷。”金蟬子盤腿坐在蒲團上,目光幽幽麵容在香油燈下,顯得半邊都在陰影當中,看起來晦暗不明。  “是啊,我又沒本事打妖怪,他又是一個凡人,那些妖怪見到他就要吃,還好他死不掉,每次受傷斷胳膊斷腿後,養幾天就能好起來。”  白間一旦開了話題後麵的話就好說多了,嘴皮子也順當,後半段不用金蟬子提醒就將它所記得的每一件事情,都講的一清二楚。  直到整個金山寺的走廊裏都點起了照明用的燈籠,那緊閉的藏經閣大門才再次被人從外推開來。  金蟬子悄無聲息的回到後院,院子門口覺醒搬過來一個躺椅,一條腿橫擋在門上,整個身軀躺在椅子裏的人抱著毛毯就這樣睡在門口。  活了千萬年的佛子隻是瞥了一眼,就直接從窗口跳了進去。  房間內隻點了兩盞油燈,燈火朦朧。  金蟬子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看著燈光下那張熟睡當中的麵容。  一隻手動作輕緩的將熟睡之人身上的被褥揭開,被褥下麵隻穿著裏衣的人,身上還綁著那凡人大夫用來包紮傷口的紗布。  西方佛子望著那紗布包紮的位置,耳邊不斷浮現在藏經閣內那隻金黃蜥蜴說的話。  在深山老林裏,他們一人一獸每天為了生存要想盡辦法在各大妖怪手中活下來,如果活不下來就憑著不會死的能力,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等消滅了妖怪後再隨便找一個山洞或者樹心,躲在裏頭等傷口長好了再出來,再繼續上路往東走。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將人丟在通天河。  熟睡著的人從夢中醒來,隻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道灼熱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腦袋還沒清醒的凡人和尚下意識的想要翻身側躺。  手臂才動彈就被人按了回去,睜開迷糊的眼睛對上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後,楞了一秒咧開嘴,露出燦爛的笑臉:“天黑了嗎?”  “已經黑了,覺醒師兄在門口守著不準我進來,我是跳窗爬進來的。”  聽到他跳窗進來,躺著的凡人和尚指了指桌子上放著的一個茶盅:“覺醒師兄做的桂花羹,我給你也留了一份,你小時候也喜歡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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