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宴知呢,則是整宿都沒睡好,心裏頭的火氣幾乎壓不住,半夜還跑到了尚府,把尚修明的書房給一把火給點了。尚修明當時跑出來之時,眉毛跟頭發都被燒了不少去,身上衣服也是狼狽不堪,別提多慘了。


    尚修明將身上的火滅了,才影影倬倬的發現,對麵房頂之上站了個坐了個人。


    他臉色一沉,“有刺客,去追。”


    陸宴知也不躲藏,隻嗤笑了一聲,拍了拍衣服站了起來,道:“尚大人,本王不慎失手,還請莫怪,今日尚府的損失,本王會一一賠償,再會。”


    說完,跳下房頂,走了。


    尚修明差點沒被他給氣死。


    旁邊侍衛小心翼翼的問:“老爺,還追嗎?”


    那位可是攝政王,他們就算是追上去,也抓不住啊,這要是惹惱了他,他們一堆加起來,都不夠攝政王砍的。


    尚修明一甩袖,冷聲道:“還不快去救火!”


    陸宴知回去後,心裏頭這才舒服了幾分,第二日幹脆告了假沒去上朝,估摸著昭玉該醒了,便直接叫青衣備馬,去了公主府。誰料,又白跑了一趟。


    來了公主府一問,才知道昭玉一早就去了郊外莊子裏頭了,看如今這個光景,應當是已經到了。


    早不去晚不去,偏生這個時候去,沈昭玉這丫頭分明就是在躲著他!


    陸宴知一咬牙,昨日剛壓下幾分的火氣又湧了上來,他冷聲吩咐:“去郊外。”


    以為去了莊子裏就能躲開他了?


    嗬,做夢。


    -


    與此同時,昭玉已經到了莊子裏頭,並且安頓好了。


    丫鬟端進來一碗冰鎮荔枝,全都是剝了皮去了籽兒的,晶瑩剔透的,一瞧便十分有食欲。


    昭玉吃了一口,覺著味道十分不錯,吩咐人賞了廚子。


    芍藥在一旁看著,忍不住道:“主子,您就這樣離開了京城,攝政王定要氣壞了。”


    今天一早上,芍藥就聽說了昨日尚府著火的事兒,聽說是攝政王放的火,火燒起來的時候,人還沒來得及走,在房頂坐著呢,正巧叫尚府的人給抓了個正著。


    她一聽,心裏頭就咯噔了一下,覺著這肯定同尚大人昨夜來找主子有關。


    而且昨夜王爺走的時候,是氣衝衝的走的,也就是主子當時睡下了,不然非要找主子要個說法不行。


    可就算是走了,也是一副明日還會再來的模樣,這王爺今日要是來了,一問主子走了,那還了得?


    芍藥有些擔心,王爺行事素來難以捉摸,他一氣之下,不會將公主府也一把火給點了吧?


    昭玉麵上倒是淡淡的,瞧不出什麽,聞言也隻點了點頭,道:“無礙。”


    芍藥隻好又道,“主子,待會兒若是王爺追來,可怎麽得了?”


    昭玉聞言,端著碗的手微微一怔。


    隨即將那碗冰鎮荔枝放在了桌子上,蹙眉深思。


    昭玉聽了昨日尚修明的話後,心裏頭便是徹底的亂了,哪裏還有心思想旁的?


    芍藥這麽一說,倒是提醒了她,陸宴知正在氣頭上,十有七八是做得出這等事的。


    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陸宴知。


    本來,她想著,如今已經懷有陸宴知的孩子,若是他能給一個叫她滿意的答複,同他成親也不是不可以。可如今……昭玉又有些猶豫了。


    上一世她與母親瑜兒三人下場淒慘,同陸宴知有很大的關係。上輩子她與陸宴知並不熟悉,最後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也談不上有多恨他。可要說她心中完全沒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總歸,他們沈家三人下場淒慘,也有他很大的原因。


    她深吸一口氣,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若是他來了,就說本宮歇下了,暫不見客。”


    芍藥有些著急,心道:昨日便這樣一次了,如今大白日的,攝政王怎麽可能會信呢!


    昭玉想了想,又道:“屆時你便說,陳太醫先前囑咐了,本宮懷有身孕,身子乏力,覺多是正常的。這個時候最好要靜養歇息,不能叫人打擾。”


    芍藥聞言,隻好福了福身子,應了一聲:“是,主子。”


    果然,沒過多久,陸宴知就騎馬到了莊子門外。


    莊子裏頭的人一看是這位,哪裏敢攔?


    於是,陸宴知橫衝直撞的,就進了昭玉的院子。


    芍藥聽見了動靜,出來一看,發現是攝政王氣勢洶洶的來了,頓時間心頭就是一跳。


    她連忙走上前施禮:“奴婢見過王爺。”


    陸宴知問她:“你家主子呢?”


    芍藥頓了頓,回答:“我家主子正在榻上歇息呢。”


    果不其然,這句話說完,陸宴知的眉頭就緊緊的擰了起來,怒聲罵道:“又睡?她是豬嗎!”


    昨夜就睡下了,早上出了門,來了莊子裏頭,結果又睡下了。


    他忽然眯起丹鳳眼冷冷的看向芍藥:“你在誆本王?”


    芍藥忙道:“奴婢怎麽敢!實在是最近主子身子乏力,總是犯困。”


    陸宴知聞言,麵色一頓:“怎麽回事,可看過大夫了?”


    芍藥:“陳太醫前頭看過了,說是懷有身孕大多都會這般,身子乏力容易犯困,這個時候要好好靜養,莫要叫人打擾了去。所以,主子這才起了來莊子裏頭歇息的心思,這邊環境幽雅,也安靜些。”


    陸宴知聽到此處,麵色稍稍好看了幾分,也沒再執著於找昭玉,隻道:“你好好照看你家主子,等她醒來,便告訴本王一聲。”


    芍藥:“是。”然後問:“那王爺您是今日回京城還是?”


    陸宴知:“本王不回去了,便在此處同你家主子一起住下。”說完,他一指旁邊的房間,“叫人把那間屋子給本王收拾出來。”


    芍藥隻好應是。


    陸宴知又皺著眉問:“你可知道,昨夜尚修明來尋你家主子,所為何事?”


    芍藥哪裏知情,但更不能說主子跟尚大人單獨談話的,不然王爺非要火了不可,隻好扯了個謊,“尚大人說是為著朝中的事情,主子這才叫他進來的。”


    陸宴知冷哼一聲,“下去吧。”


    芍藥:“是。”


    給陸宴知安排好房間,芍藥便輕手輕腳的進了房間,此時昭玉並未睡下,而是在屋中坐著呢。


    她輕聲問:“王爺可走了?”


    芍藥搖了搖頭:“沒呢,說是要在莊子裏頭住下,等您醒了,要奴婢喊他呢。”


    昭玉聽到此處,柳眉就是微微一簇,神情瞧著頗為煩悶。


    “待會兒你就同他說本宮這幾日身子乏力,不想見客,將他打發走吧。”


    話音剛剛一落,隔壁屋子的門就突然被踹開了。


    陸宴知臉色陰沉如墨,踹開門就大步朝著昭玉的屋子走了過來,青衣則是苦著一張臉跟在他後頭,著急的勸:“主子,您消消氣——”


    原來,是昭玉方才跟芍藥的一番話,都叫他給聽見了。


    昭玉可能聽不到他那邊的動靜,但是他聽昭玉的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好啊,原來她沒睡覺!


    聽了方才芍藥的話,說她身子乏力,陸宴知還當是他誤會了昭玉,結果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躲他!


    昨日見了尚修明後,便開始躲著他。


    她不想見他,難不成是她心中有鬼,又想同尚修明舊情複燃不成!


    思及此,陸宴知就恨不得將尚修明一劍砍死,然後將沈昭玉鎖在屋子裏!


    她不是不願意出門,不願意見他嗎?


    那正好,一輩子也別出來了!


    而昭玉呢,也聽到了隔壁的動靜,動作就是微微一頓。


    她剛回過頭,便見陸宴知一腳踹開了門,闖了進來。


    他惡狠狠的瞪了昭玉一眼,怒吼一聲:“都給本王滾出去!”


    這番話說的是芍藥跟青衣。


    芍藥不肯走,擔心的瞧著自家主子,昭玉怕陸宴知氣急了會發作於她,便朝著她吩咐了一聲,芍藥這才退了出去。


    門“吱呀”一聲被關上,屋內隻剩下了陸宴知跟昭玉二人。


    房內靜悄悄的,似乎落下一根針都能清晰聽得到。


    陸宴知站在門口,他丹鳳眼中盡是冷意,垂在兩側的手拳頭緊握,直勾勾的盯著坐在凳子上的昭玉。


    “為什麽躲著本王?”


    昭玉抿了抿唇,此時瞧著陸宴知,心裏頭思緒有些亂。


    半晌後,她收回目光,垂眸道:“本宮近日身子不舒服,不方便見客。”


    陸宴知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極力壓製著怒火:“既然不方便見客,那又為何見尚修明?”


    還有,他是客人嗎?


    他是她腹中孩兒的父親!


    說什麽不想見客,其實她不想見的人隻有他陸宴知吧。


    昭玉低頭不語。


    她不知道該如何同陸宴知說,難道要同他說,上輩子他造了反,導致她與母後慘死嗎?


    可這輩子的陸宴知,什麽都不知道。


    陸宴知看見她這副模樣,心裏頭怒氣更甚,他死死的捏著拳頭,問:“昭玉,你可還心悅本王?”


    昭玉微微一怔,抬頭錯愕的看著他。


    她的反應是下意識的,沒有半分眷戀,隻有驚愕與猝不及防的抵觸。


    陸宴知看著她的反應,便明白了,他忽的冷笑了一聲,“原來你先前說心悅本王,全都是裝的。”


    想他陸宴知一世英名,如今卻被一個小丫頭片子騙的團團轉,何其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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