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來道,“以道祖之能,改天換日尚且易如反掌,把通天的修為拿給自己親兒子,又有什麽難的!”  觀音聽得骨頭發寒,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原來如此”  隻是觀音卻又想到一事,“佛祖,既如此,通天都隕落了,那碧遊宮去了又有何妨?此番您倒是可以大張旗鼓地去。”  如來笑道,“算了,金蟬下界,我也沒什麽心思交際,等什麽時候他重回靈山,我再出門走動也不遲。”  觀音瞬間便明白了,點點頭道,“既如此,弟子知曉了。”  “就是不知我佛賀禮如何準備,是弟子代為相送,還是叫金吒帶去呢”  如來這上倒是不小氣,“你日子也緊巴巴,如何能叫你替我準備,我已經備好交給金吒了。”  觀音一顆心落了地,又與如來說了些閑話,便告辭走了。  到了外麵,觀音站在石階之上,見下麵金吒果然與自己徒弟木吒站在一起說話,兄弟兩個麵色都不太好,似乎起了些什麽爭執,觀音也隻做沒看見,遠遠地喚道,“惠岸,我們要回去了!”  兄弟兩個急忙來在階前,“師父!”  “金吒見過尊者!”  觀音笑道,“我說遠遠地瞧著眼熟,原來是金吒護法,今日怎麽沒當值?”  金吒行禮道,“正是,我佛交代弟子,叫弟子跟著尊者,一同前往碧遊宮赴宴,因此才在此等候!”  觀音道,“哦是極是極,方才佛祖確實交代了一句,瞧我,事情多,轉頭就給忘了,既如此,那護法是先隨我回紫竹林,還是等到了日子,再去南海尋我?”  金吒跟弟弟木吒說得不愉快,本不想去,隻是佛祖吩咐,他哪裏敢違背,便隻道,“哪裏敢叫尊者等我呢,弟子自然是跟著尊者了,接下來的時日多有打攪,尊者勿怪!”  觀音笑眯眯地道,“怎麽會,這樣更好,你們兄弟久未相見,正好此番也聚一聚,那我們便走吧!”  木吒在一旁一臉不高興,隻是師父麵前,他便是哼一聲都不敢,隻得罷了。  三人一路縱雲回了紫竹林,才進門,龍女便出來相迎。  觀音被徒弟挽著手臂往裏走,側回臉笑眯眯地道,“木吒先帶著你兄長下去休息吧。護法在紫竹林也放鬆些,就和到家一樣,不要拘束!”  金吒應了聲是,隨著木吒走了。  龍女好奇地道,“師父,金吒怎麽來了?”  觀音道,“不說他,我沒在家這些日子,家裏可安穩?有什麽重要的信箋,拿來我瞧瞧!”  龍女見師父麵色嚴肅,連忙正經起來,把信件抱出來道,“師父,這一摞是咱們的來往信箋,我按照重要程度都摞好了,這一摞是太乙玄門各家的來信”  龍女話還沒說完,就見觀音伸手把太乙玄門的拿走了,不由得目瞪口呆:這是怎麽啦?師父不是素來都先看自家信箋的嗎?  觀音連翻幾封,都沒見著自己想看的,不由得皺眉道,“兜率宮沒來信?”加冠禮沒給自己送請柬?  這怎麽可能?  龍女一愣,連忙道,“有的有的,我見過”  觀音眉頭緊皺,往下又連翻幾封,才找到那張大紅灑金的請柬,打開來細細看了一眼,確定無誤,收了起來,這才一拍桌子,開始訓徒弟,“怎麽如此怠慢,這信送來了也不知道分類收拾,如是耽誤了事兒,看我怎麽收拾你!”  龍女跪坐在那裏,委屈的低著頭:是,是師父說了,太乙玄門的信不用收拾的呀  隻是她也不敢辯解,隻能認錯,“弟子知錯了,師父莫生氣。”  觀音罵完徒弟,也覺得自己的火氣來得莫名其妙了些,便擺擺手道,“好了,自己去玩兒吧!金吒要在咱們紫竹林住一段日子,你不要過去觸他黴頭。”  龍女應了聲是,悄悄退了出去。  觀音自己獨坐靜室,也不敢有人來打攪,一邊看信,一邊在心裏翻來覆去地,把最近的事兒思慮了一遍又一遍,總覺得哪裏不妥當,但是又不知道到底不妥當在哪裏  那邊龍女出了師父的院子,蔫噠噠地往自己住處去,迎麵與惠岸走了個碰頭,便站住腳行了個禮,“師兄。”  惠岸氣色也不太好,嗯了一聲,悶悶不樂地道,“師父可歇下了?”  雖然平時龍女總嫌棄自己這個師兄憨傻憨傻的,但他們師兄妹素來感情也不差,龍女便提醒了一句道,“師父心情不太好,你若是沒什麽要緊事,還是過陣子再去吧!”  惠岸歎息一聲道,“唉,行吧!那我晚些時候再去。”說罷轉身與龍女同行。  一邊走,龍女問道,“我瞧著你們一個個的,怎麽這回回來火氣如此之大?師父方才也發了脾氣,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惠岸苦笑一聲,“師父那裏如何我是不知道,我這兒吧,反倒是喜事。”  龍女不解,“喜事你還愁眉苦臉的?”  惠岸在一旁的石凳下坐下來,麵色茫然,“唉,我弟弟哪吒,你記得他吧?”  龍女也在石桌對麵坐下,摸出果子來啃,還分了惠岸一個,“哪吒我如何不記得,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忘形那麽大!”  小姑娘把手裏的果子啃得哢哢直響,三口兩口吃掉一個,又摸出一個來,很有些看熱鬧聽八卦的架勢,“三太子怎麽啦?”  惠岸悠悠地歎了口氣,“我弟弟他啊,長大了,成丨人了,要辦加冠禮了!”  龍女恍然大悟,“哦,這確實是喜事呀!我說呢,師父一進門,就找太乙玄門的來信,沒翻到還罵了我一頓。”  “哎,不對呀,我偷摸看了兩眼,瞧著那請柬,怎麽是兜率宮發出來的?”  “加冠禮,不應該是金光洞的太乙真人和你們家天王府合辦嗎?做什麽要兜率宮挑頭?你弟弟又不是太上老君的徒弟。”  惠岸又長長地歎口氣,“唉,可說呢,我弟他師祖元始天尊說了,哪吒乃是他闡教甚至是太乙玄門的青年俊才,此番加冠,師門以他為榮,也因此,便由兜率宮和玉虛宮合辦此番加冠禮”  也就是說,沒他爹托塔李天王的什麽事兒。  哪吒的一切成就,與李家,毫不相幹。  這簡直就像兩記大耳光,兜頭抽在了他們父兄三人臉上。  啪啪響啊!  到現在惠岸還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  哦  龍女默默地在果子上咬了最後一口:哢嚓  惠岸眼淚都下來了,“你也不說安慰安慰我,你就知道吃!”  龍女嚼啊嚼,“我怎麽安慰你嘛,我也沒有經驗。再說了,我覺得這挺好啊,你爹半點心沒操,白得這麽一出息的大小夥子,這有啥不高興的,那就樂嗬嗬地去參加加冠禮唄!”  “總歸是自己兒子出息了,師門如此看中哪吒,不還是他這個做爹的臉上增光?”  “你這做兄長的,弟弟出息了,也該引以為傲啊。”  “我實在不懂,你為啥不高興。”  “難不成,三太子給師門攆出來,變成太乙玄門棄徒,你們反而開心了?”  惠岸一甩手,“跟你個女孩子,說不通!”  龍女道,“吼,這會兒你跟我說我是女孩子,我在校場上把你踹趴下那會兒,誰管我叫大英雄來的!”  惠岸站起來做個揖,“姑奶奶,是小的錯了!”  龍女一針見血,“你就是被我一針見血,所以氣急敗壞!”  惠岸都要給他師妹磕一個了,“大英雄,小的口不擇言,我錯了!”  哼!  龍女又捶下來一記,“更何況我聽來聽去,人家哪吒確實是在離了天庭,離了天王府,回到師父身邊修煉,才長大成人的,與你父兄三人,有啥關係?你們還不高興,我覺得三太子師門才應該不高興呢!”  “白白叫哪吒在天王府蹉跎那許多時日,一直以幼童之身存活!”  “人家長成男子漢,與你們父兄有啥關係?你們不拖後腿就好不錯的了!”  “你還不高興,我素來都不知道你竟然還有這麽大臉!”  龍女說得惠岸無地自容,“好師妹,別罵了!”  這師兄妹兩個正在這裏說話,忽聽後麵冷冷地有人道,“龍女真是好高見!隻是我兄弟如何相處,龍女也並不知道內情,還是不要在此大放厥詞的好!”  龍女一回頭,媽呀,是金吒!  大雷音寺殿前護法麵色陰沉地走了過來,龍女立時起身,“護法說得對,你們家事,我不摻和,告辭!”  說罷撩起裙擺,腳下生風,還沒等金吒走過來,嗖一下就跑沒影了!  金吒氣得夠嗆,幾步走過來,對著惠岸訓斥道,“你就叫一個師妹罵到你頭上來?你臉上長的那是嘴嗎?”  惠岸心裏正對三弟滿滿的愧疚,這會兒見到大哥,又想起金吒對他說得那些訓斥哪吒的話,不由得一肚子怒火,蹭地一下站起來道,“大哥說得對,我臉上長的,不僅有臉皮,還有嘴!”  他啪啪拍了自己臉兩下,“我現在就回去反省反省,我到底配不配當人家兄長,做人家師兄!我有沒有這個臉皮!”  “我得尋思尋思,我為我弟弟做了什麽?是不是隻有高高在上的指手畫腳和無用的指責!”  “大哥您自便!”  一甩袍袖,也走了。  惠岸這一番動作和一席話,把金吒氣得七竅生煙,隻覺得麵皮都被親弟弟給扯下來在地上踩了,有心上去再罵一回,可是一想到這是在紫竹林,而不是在天王府或是靈山,也隻能暫時忍下這口氣。  李靖卻忍不得,這些時日天王府天天能掃出去許多玉盞,今日李靖下值一回家,又喊道,“拿酒來!”  下人戰戰兢兢地送上酒器,李靖端起酒杯便勃然大怒,用力摔在地上,“如何用銅器!怎麽的,我堂堂天王,連個玉杯都用不得了!?”  下人連忙跪地求饒,“啟稟天王,咱們家確實,確實沒有成套的玉器了,下界去買,還要些時日”  李靖氣得一腳踹翻了桌案。第77章 下凡  李靖在家裏發了一通邪火,隻是也沒人來管他。  殷夫人這幾日身子不好,正病著,在內室修養,當初這一家上得天庭,李靖要臉麵,沒帶妾侍,身邊自然也沒有伺候的,如今隻能自己悶頭再喝一回悶酒,醉臥床榻。  等宿醉醒來,天王府長史過來求見,苦著臉勸道,“老爺,兜率宮那裏,天尊下了帖子有幾日了,您若是再不露麵,可就說不過去了”  李靖頭痛欲裂,哼一聲道,“我就是不去,他又能把我怎樣?那個孽子,小畜生,還指望我給他做臉麵?想也別想!”  “他不登門跪求我便罷了,還要我上趕著與他做臉?想瞎了心!”  “若是那時我不把他推出去侍奉小靈猴,他能有今日!呸!無心無肝的小孽畜!”  罵罵咧咧說了許多泄憤之語,長史都恨不得就地把自己耳朵割了去。  隻是等李靖罵完了,該勸還是得勸,那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是那麽好得罪的?  更別說現在還有個疑似道祖親子的菩提老祖站在三太子那邊了  哪怕是靈山如來來了,也不敢跟兜率宮明目張膽地對著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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