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沒什麽。” 他說:“我等到你了。” 我等到了我的織田作。 因此一切都是值得的。 織田作又問:“今天要回東京嗎?” 阿葉說自己養了兩個孩子,家裏又有朋友家的孩子寄住。 葉藏說:“我跟他們說過,今天不回家。” “惠他們的獨立性很好,能照顧好自己。” 織田作又不多問了,因為他養的幸太他們也很自立,經過生活銼磨的孩子們總是更會處事,織田作不認為那有什麽不好的,他童年時,日本正處於風雨飄搖中,戰爭時代成長的孩子無法想象和諧社會應有的樣子,他知道所有的孩子童年應該去讀書,卻不認為家長要像雞媽媽一樣亦步亦趨,將孩子緊鎖在保護傘下。 “行。” 織田作說:“我今天才曬了被褥。” 他有兩套被褥。 葉藏:“嗯。” 他問織田作:“明天要上班嗎?” 織田作道:“要。” “那我多煮點飯吧,順便做小菜。”他說,“唐揚雞塊炸好後冷凍可以明天帶,等明早我再做些別的,章魚香腸要嗎,還有厚蛋燒。” 織田作說:“茄子吧。” 葉藏:“那就再加個味增茄子。” …… 葉藏跟織田作的小家庭間流動著脈脈溫情,東京的津島宅就不同了。 首先,津島文治是政客沒錯,但他不是最上麵頂著天的高個子啊,目前他隻是地方議員,此外,哪怕是地方議員也不是天天要出差的,再加上阿葉跟甚爾同居的事情才暴露,他正氣在頭上,對阿葉嚴格監管,就算阿葉出門都要打報備。 嚴苛的監管葉藏不是沒經曆過,說老實話文治並沒有限製他的自由,再加上對方做出這些事,其實在阿葉的計劃之中。 阿葉:我都計劃好啦! 於是當文治晚上回家沒看見葉藏時就問管家:“他還沒回來嗎?” “是的,修治少爺一直沒回來。” 文治的臉刷的一下就黑了:“他不是去看漫展了嗎,聯係得上嗎?” 結果當然是聯係不上了。 還好文治理智尚存,記得問一下惠他們知不知道葉藏去哪裏了。 “阿葉說去朋友家住了,今晚不回來。” 文治思維發散得離開,第一反應,肯定是去找甚爾了。 可惡!他們是怎麽聯係上的! 他突然想起英子當時的話。 “已經過千禧年很久了,文治,你就算將修治抓回來又能怎麽樣呢,將他關在家裏嗎?”英子說,“這是不可能的,腿長在他身上就能離開,有了line就能無視時間距離聯係。” “除了表現你的憤怒,找修治回來沒有任何意義。” 她又涼涼道:“說不定你會因此更憤怒。” 文治在氣頭上,怎麽可能聽得進去,而且,就算聽得進去了,他就什麽都不做,放任修治跟那男人廝混嗎? 絕對不可能! 他起碼要讓修治知道自己的憤怒! 文治一直知道,自己的幼弟修治是個非常好,也非常溫柔的孩子,雖然強行拆散他的甚爾有點封建大家長作派,但無論是怎樣的家長,都會做出一樣的決定吧! 比起甚爾當然是家人更加重要了,修治都答應回東京了,應該不會去找那個該死的筋肉小白臉了吧。 但是!但是! 文治都要氣炸了。 那個小白臉果然好手段,竟然勾得如此乖巧的修治離家出走! 還在賭馬場快活的甚爾:阿嚏 文治把甚爾碎屍萬段的心都有了。 但除了等葉藏回來還有什麽辦法呢?最後文治一晚上沒睡著覺,輾轉反側,越想越氣,他心說如果明天修治還沒有聯係自己,他就委托自己警視廳的朋友定位找人,一定要把修治找到。 可惡,他已經被騙身騙心了,要是那小白臉不是東西,把修治…… 不不不不不,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甚爾:阿嚏阿嚏阿嚏 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好在第二天上午,文治就接到了葉藏的電話。 他支支吾吾道:“昨天去了橫濱。” “不……沒什麽大事……” “馬上就回來。” 文治來氣道:“你去找甚爾了?” 葉藏:“哎?” 這聲“哎”過於真情實感。 阿葉說:“不,並不是那樣,我不知道甚爾在哪裏。”他故作痛苦,“甚爾他居無定所,也不希望我去找他,所以,如果不是甚爾自己來,我都找不到他。” 文治:這聽起來很小白臉風格,但並不能說服我,要是那該死的男人開好房讓修治上門服務呢? 想到這他更氣了:可惡,難道對那該死的家夥來說,我們捧在手掌心的修治就是一個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 甚爾、甚爾懷疑自己得了鼻炎,又覺得以天與咒縛的肉體絕對不可能得軟弱的疾病,最後他認為自己是對某種花粉過敏。 聽筒另一方,阿葉繼續安撫道:“是去見居住在橫濱的一位朋友,我們倆相識已久,因為一些原因又分別,昨天晚上談久了,就直接住在他家。” 文治脫口而出:“那你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卻跟惠他們說了? 文治越想越委屈,他作為大哥就這麽不值得人信任嗎? 葉藏卻說:“如果跟文治個哥說得話,文治哥一定不會同意吧,最少也要找人跟著。” 文治心說:那是當然的。 比起讓葉藏跟女人相處,他現在更害怕他跟高壯的男人共處一室。 他不怕葉藏的緋聞讓他自己的政治形象受損,他就是擔心阿葉被欺負,非常非常擔心。 不行,不能讓他被欺負! 一定要保護好修治。 文治想:比起男人,當然女人更好,女人再過分,也不可能像甚爾那樣。 一身肌肉,像一座魁梧的小山。 他又想:再不濟再不濟,起碼找個能真正關心修治的男人吧,能夠照顧好他,不會讓他傷心的踏實的男人。 想到這文治猛地搖頭:不對不對不對,我在想什麽鬼東西,修治才多大啊,他隻是沒有成熟,誤入歧途罷了,最後還是會走上正道的。 說實話,這點他自己都不信,葉藏小小年紀就像多情種子,他們身上有流著曆史上的文豪,太宰治的血,文治都覺得,葉藏一生都被處於感情的漩渦之中,被各種男人女人愛著,又因為他的性格,學不會拒絕。 他的經曆香豔,這是肯定的。 文治說:“我不跟你扯別的,你什麽時候回來。” 葉藏說:“一個小時後就到家了。” 他還說:“我帶了橫濱的特產。” * 由於文治工作安排得太滿,沒能第一時間看見葉藏帶回來的橫濱特產,家裏的小孩子們倒是吃了巧克力熔岩蛋糕,是葉藏在當地一家傳承百年店買的。 津美紀他們吃完後,嘴角跟手指都沾染了巧克力醬,像小花貓。 文治問他們:“今天的課程安排是什麽。” 順平興奮道:“道賀老師說要教我們柔術。” 道賀老師是體術老師,他不搞那些強身健體的廣播體操,他教得是競技,是有用的玩意兒。 他原本是警部,在職期間破過好幾項大案,現在退下來,為了請他教孩子,葉藏走了不少關係。 道賀跟葉藏說過:“這三個孩子,惠看著身子骨纖細,卻有超出他年齡的力量,津美紀肌肉很結實,好好練以後說不定能拿個空手道全國大賽冠軍,吉野……” 他斟酌道:“多吃肉,多喝牛奶,補充蛋白質。” “小孩腦子還蠻靈活的。” 順平的骨頭最纖細,力氣也最小,道賀看得出他在學校受欺負,對他頗有耐心,教了他很多技巧,好在他的頭腦能夠彌補身體的孱弱。 想把同齡的小霸王、小胖墩撂倒還是不成問題的。 問過三個孩子的進度後,葉藏又開始工作,今天小莊先生要上門收稿,再跟他討論動漫化前的宣傳事宜。 下午一點,門鈴準時響起,管家率先一步打開大門。 小莊第一次來津島家時,還被他們的繁複的規矩與森嚴的戒備嚇到過,現在已經能應對自如了。 然而,他進門時臉色略有些古怪。 “葉藏老師。”坐定後小莊摸出手機道,“你昨天,果然去taf展了?” 阿葉點頭道:“是。” “那請問。”小莊又點點點點點,將一則視頻放大。 “這是你和你的朋友?” 葉藏湊近了看,發現標題是“太宰治與他最愛的男人”,他對這題目一點意見都沒有,你讓任何一個世界的太宰治來說,都會承認織田作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以情感量級來看,說是最愛的男人一點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