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把那玩意兒晾在一旁不管,會出大問題吧。”他說的就是太宰治先前思考如何對付的克係生物,連太宰的人間失格都無法對外神起作用,可以說是非常bug了。 其實中原中也的荒霸吐也是了不得的神明,可本土神明與來自星空的外神多少有點區別,真說起來肯定是外神力量更強。 ‘沒有太宰治就無法處理’,說的就是眼下這種。 “好吧、好吧。” 太宰治起身。 “稍微活動一下好了。” 他與亂步錯身而過:“作為交換條件,別把織田作安排到那麽危險的地方。” 江戶川亂步:? 他驚訝極了,差點都沒抱穩懷裏的粗點心零食袋,在以往的生活中亂步從來都被各式各樣的人包容著,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可真要說的話,其實沒有人比他更聰明,也更幼稚了。 簡直就是高智商低情商的代表。 太宰治的智商或許比他差一點,但情商卓絕,兩者交疊在一起,世界上幾乎沒有人能超過太宰治。 因此,想看劇本組的人犯傻,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兒,可今天江戶川亂步就看見了,他現在隻想問太宰治“織田在你心中是什麽形象”。 總不能是需要保護的,弱柳扶風一般的吧,可是在武裝偵探社,除了社長以外真的沒有人比織田作更強大了,而且那還是在幾年前,現在他跟福澤諭吉打起來誰占上風,還真沒人知道。 總結一下,織田作幾乎是個完人了。 可在太宰治這裏,織田作身上被貼滿了“他需要保護”“我要給他創造美好的世界”“織田作的手隻要能拿起筆杆就夠了”等一係列奇妙的標簽。 江戶川亂步表情微妙:‘明明就連阿葉都認可織田作的戰力。’ ‘所以說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原來是戀愛腦嗎?’ 當然,26歲的江戶川亂步已經學會把吐槽憋在心中,他隻是難得撐開了眼皮間的縫隙,看了眼太宰,隨後道:“那還得織田願意。” 他飛快道:“那麽接下來,你就直接去七十五號口跟中原會和好了,但你說得沒錯,以你的顯眼程度,前往預定地點的路上一定會被阻攔,guild的成員對你防備深重,還有俄羅斯人。” “阿葉隻能看住他們的首領,剩下人的行動模式亂步大人當然能推理出來,可我們的人手不夠,總會有漏網之魚。” “所以,”他一錘定音,“你還是需要織田保護啊。” …… “……” “……” 太宰治與織田作並排坐著,表情僵硬,一言不發,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織田作,他坐駕駛位,太宰做副駕駛座。 ‘真是的。’太宰幾乎在心中呐喊,‘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黑時宰在織田作麵前尚且能行動自如,表現自己的惡趣味,可首領宰卻不得如此,在無數個平行世界的太宰治中,他是唯一一個成為首領的太宰,也是唯一一個與織田作相見不相識的太宰。 說的是曾經,現在他跟織田作不僅認識,還成了朋友,雖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皮子是什麽時候掉的。 織田作單手按方向盤,另一隻手則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靈活姿勢旋開水杯蓋杯裏盛滿了冰麥茶。 他還禮貌地問太宰:“要喝點嗎。” 太宰道:“不用。” 他表情有點僵硬,連帶著身體也是。 換個對象太宰一定能做到“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對方”,可對織田作就不同了,尷尬的還真是他。 葉藏在這一定會驚訝於首領宰的社恐等級,你說黑時宰跟織田作相處不是挺正常的嗎?換成他怎麽就成這樣了,簡直離譜。 織田作冷不丁說:“你今天很沉默,修治。”他頓了一下又道,“現在應該稱呼你為太宰,抱歉,一時半會兒沒有習慣。” 首領宰不得不接受現實,他輕聲道:“織田作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織田作老實道:“具體什麽時候記不清楚,隻是某一天突然將你的身影跟先前遊樂園中的影子重合在一起,自然而然認出來了。” 太宰笑道:“這種說法,你是野生動物嗎……” 織田作道:“我是人類,直覺的話應該比野生動物要強一點。” 太宰喟歎道:“你還真是完全不會吐槽啊。” 織田作:“?” 不知怎麽的,可能是織田作本人自帶“安定”屬性,兩人的死亡局硬生生被化解開,太宰也從一開始的社恐變回正常人模樣,在織田作麵前遊刃有餘起來。 “護送我去那裏真沒有問題嗎?”太宰開玩笑道,“想暗殺我的人甚至能從橫濱排到東京,中也君都感歎過做我保鏢是難度最高的工作,你真的沒有問題嗎?” 織田作思考道:“不能說完全沒有,隻會盡力去做。”他說,“而且想要保護自己的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太宰治:“……” 他快被朋友這個詞戳死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突然道:“真的沒關係嗎?你就沒什麽想要問我的嗎?”還不等織田作開始詢問他就瘋狂自爆,“為什麽要在你麵前隱藏身份,跟你做朋友是為了什麽,這些問題哪怕是織田作你都不能忽視吧?” “在合作之前武裝偵探社跟港口黑手黨絕對不是能夠和平相處的關係,換任何一個人在看穿我的身份後都會覺得居心叵測吧?” 織田作眉頭抽了一下,他麵上浮現出肉眼可見的困惑:“並不會覺得居心叵測。”他說,“這樣說未免有自吹自擂的嫌疑,可修治你是很喜歡我的小說,讀了很多遍,基於此而想互相認識不是很正常嗎?”他自己都想見見寫出《明暗》的夏目漱石先生。 “交朋友是看性格合不合適,而擯棄身份。”他說,“我一直是這麽認為的。” 哪怕是黑手黨的首領也隻是一份工作。 “噗嗤。”也不知怎麽的,太宰竟然笑出聲來,跟以往做作的、帶有嘲諷意味的笑聲不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笑,笑聲中染上一絲無奈。 “你真是個怪人。” 他笑著重複道:“織田作你真是個怪人。” 後者眉毛都不曾抖動一下道:“很多人都這麽說。”他自己卻不能理解怪在哪裏。 “但無所謂。”太宰自顧自道,“我也是個怪人。” 織田作“啊”了一聲道:“那不就是怪人同盟了?” 太宰:“聽起來像是在說什麽反派。” “是吧。”一邊應著,織田作忽然雙手打方向盤,本夾在冗長車流中的小轎車猛地一個甩尾,以尋常車輛不會做出的姿勢靈巧地插入旁邊車道,而不緊不慢綴在他們身後的幾輛車,也像被刺激到一樣,接二連三地殺出來。 是追殺太宰治的人。 “太宰。”織田作說。 “嗯?” “已經到五月了,昨天橫濱花火大會的時間定下來,是在六月十五。”他是這麽說的,“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們一起去看花火大會吧。” “……” 【我本想這個冬日就死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細條紋的麻質和服,是適合夏天穿的和服,所以我還是先活到夏天吧。】 “好啊。”他輕快地答道。 “等夏天時,一起去看吧。” …… 接下來的發展非常簡單,本來,按照文豪野犬的原著內容,橫濱一眾人都不會在lupin入侵的時候翻船,就算多了費奧多爾添堵,橫濱這裏不還有葉藏跟第二個織田作嗎? 總的說來,被提前拽過來的費奧多爾就像個工具人,後者還跟葉藏抱怨了半天,表示這次他毫無用武之地,什麽便宜都沒有占到。 葉藏則說:“因為現在還沒有到費佳真正該來的時候啊。”他對費奧多爾的態度很好,主要在另外兩個世界,他們相處得都很不錯,真說的話,阿葉簡直是把費佳當作工具人用,而且在他前進的道路上瘋狂挖坑,費奧多爾也是默許了阿葉的行為。 他清楚地知道,大庭葉藏跟太宰治完全不同,他甚至沒有多少想要守護橫濱的主觀意向,對異能力也無特殊之情。 隻要運作得當把葉藏挖到他這邊不是沒有可能的,就算挖不走,能做到不敵對也很好。 基於以上原因,他倆能夠維持表麵上的平靜。 費奧多爾甚至能關切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呢?” 葉藏道:“這個……左右不過是回家而已。” “不準備留在我們的世界嗎?” “哎呀,怎麽說呢。”他靦腆道,“家裏還有人在等我。” “是嗎。”費奧多爾輕放下茶杯與托盤,姿態優雅,氣質斐然,宛若從油畫中走出的俄羅斯貴族。 “用日語應該說祝你武運昌隆嗎?”這話幾乎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過於溫柔也過於守禮,在葉藏的心中費奧多爾說起話來應該跟列夫托爾斯泰筆下的人物一樣,如哲學家般深邃,語言甚至會顯得晦澀難懂。 阿葉隻能說:“啊,謝謝。” 費奧多爾瞳孔鎖定在葉藏臉上。 “我們會再見麵的。” 他隻留下意味不明的話語:“在遙遠的將來。” …… 在葉藏看來,不過是他陪費奧多爾喝了一杯茶的功夫,一切都結束了。 中島敦跟芥川龍之介是第一次見麵,卻也遵循大宇宙規律打敗了菲茨傑拉德,至於guild的外神則因為中原中也開了汙濁而再次陷入沉睡。 太宰治更是一副被織田作攻略完成的樣子,還跟阿葉揮舞著手臂打招呼。 “我們說要一起去看夏日的花火大會。” 葉藏:“……” 啊這。 太宰笑了一聲,那笑中帶著點狡黠的笑意:“是約會哦。” “約會嗎?”阿葉說,“應該是多人約會吧。” 變任性後,他在太宰麵前也多少能放開了,偶爾跟他開一兩個玩笑也是沒有問題的。 太宰:“嘛,如果是雙人約會當然很有意思,可這次的話,估計是大家一起來吧。”他左手攤開,右手握拳,拳敲手掌,仿佛想到什麽似的,“說起來,難得大家都聚在一起,把他也叫來好了,在這條世界線中,他跟我根本就不認識嘛。” “阿葉你要來嗎?”他輕飄飄道,“等看完花火大會就可以回家了哦。” …… 阪口安吾戴上痛苦麵具。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即便是在首領宰的世界中,安吾也曾被安排做間諜任務,他走的是原著世界的老路子,先當黑客與其他人合夥從某銀行中竊走巨款,然後被當時的同夥圍堵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