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有些得不償失,不如求官家把那小娘子賜給自己,又覺得她有些野心勃勃,算不上宜室宜家。


    高蜜趁機走到官家身邊:“酉時二刻了,晚膳時間過了一會,我們方才叫您,您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林玄禮嗬嗬一笑,按著心愛的物理課本,看這摞書的眼神熱情的像是在看一大堆精美的火器,知識就是力量啊:“這算不上聖賢書。”


    “官家是聖賢,官家編撰的書,就是聖賢書。”


    林玄禮飄飄然的去吃飯,一直到睡覺時還是很高興。高蜜這話捧的很對,隻要自己是前所未有的聖君,那這些書也會和自己一起光耀千古,一旦自己失敗,那後代罵奇技淫巧時就得先罵趙佶。


    我的一生決定了,是科學的開端還是終結……為了這個偉大的目標奉獻終生吧!


    他下定決心,然後指著刻板印刷的三套書:“去,派人星夜兼程追上秦王,賜這三套書給他,叫他在外遊玩不要忘了學習,等回宮時,三本書的第一冊 都要學會。”又列了一份名單,除了朝廷重臣之外,還有許多人,不論遠近,在函內裝幀的白紙上寫了寄語,派人前往賜書。


    種師道也在名單之中。寄語:禦製新書,給你解悶用。


    又給看好的幾個駙馬備選各賞一套:“做了駙馬之後不能做實權官員,何不醉心於科研呢!官家養你,把侄女兒嫁給你,你好好研究物理化學,老老實實陪著公主,也被和狐朋狗友來往,也別蓄養歌女舞女,這樣大家省心。  ”


    童貫高呼:“官家真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既將公主許給年少英才,又不讓駙馬都尉因為身份而埋沒,如此一石二鳥的妙計,隻有官家您才能想出來啊!”


    “我也是這麽想的。”林玄禮摸著良心說:“我可太聰明了!”


    次日就叫張商英進來陪著吃晚飯。三位丞相都挺老了,章惇已經超越了他在曆史上的年齡,讓他們盡量早睡早起多休息,哪怕回家看書也比應付皇帝輕鬆,這可想而知。


    賜酒給他飲。


    林玄禮耐心的把大臣灌醉,期待的問:“商英,我聽說你善於醉後狂草。你寫來我看看有多好。”


    張商英扶著桌子站起來,醉眼惺忪的點點頭:“臣,隻比李太白、懷素略遜幾分。”盯著童貫看了看,考慮了一下,畢竟高力士脫靴隻是民間傳說,自己也略遜文采,童貫是高大威猛,銅筋鐵骨一副壯漢模樣。  =不必做的那麽全麵。


    旁邊早就準備好了大畫案,墊著氈墊,鋪開了大幅熟宣,濃墨研了一墨海,大楷和大抓筆都用水暈開了。隻等他過來揮毫潑墨。


    張商英一甩袖子,頗有李太白之風的走過去,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提起筆來,雖然是醉眼朦朧,下筆卻自信滿滿,揮毫潑墨完成了一篇大作。自信滿滿的說:“臣獻醜了。”


    林玄禮過來看了看:“……”


    他這句獻醜了倒不是謙遜之詞,是真有點醜。這些年耳濡目染,對書法鑒別能力還不錯,這一大張紙上寫的都是什麽玩意?


    “你寫的什麽?嗯?”


    張商英已經醉倒了。


    林玄禮又無語了一會:“就把他留在宮裏吧,說秉燭夜談聊到深夜,已經宮禁回不去了。這張紙別動,明早上再問他寫的是什麽玩意。”


    高蜜:“官家,小人去安排。官家,回後宮歇息吧。”多少妙齡少女等著您呢。


    “不去!”一提到後宮就想起韋氏,以及混蛋小豪豬臨走前的囑咐,啥玩意啊,你哪怕弄一對百合進宮讓我給打掩護呢,湊個數的事兒嘛,韋氏不行,絕對不行。


    躺在床上,臉上蓋著原味肚兜,深沉的反思了一會:[我怎麽就什麽都聽她的?她讓我封韋氏做美人,我就聽?我偏不。]


    [六哥:佶兒,笨蛋,她是為了膈應你才這麽做。讓你一踏入後宮,想到招幸美人時,就想起韋美人,想到趙佶原本的命運,想到你下定決心做出的改變,不近女色,不修造園林,不要花石綱,不研究書法。]


    [哦豁!這個拈酸吃醋的小豪豬,我就知道她沒那麽簡單!她算計我!嘻嘻嘻嘻。]


    次日清早,就下詔放韋氏和另外三名總往官家眼前湊的宮女,出宮嫁人。說的義正辭嚴,一派君子作風:“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孟子曰:當是時也,內無怨女,外無曠夫。王如好色,與百姓同之。這些小娘子正當壯年,溫柔嬌媚,朕不舍得她們做白頭宮女,正該與百姓做娘子。”


    四個人深感惋惜遺憾,還有一點失魂落魄,但轉念又高興起來,在宮裏的時候沒得選,隻有官家一個男人,隻好都盯著官家,但求一夕歡好。出宮嫁人倒是很好,終於能知道男女之事的滋味。


    張商英酒醒之後梳洗一番,趕忙去向官家謝罪:“君前失儀,臣有罪。”


    “不要緊,是我賜你酒。”林玄禮丟下齊眉棍,擦擦汗,放下袖子:“你昨日寫了一首詞,卻沒說寫的什麽內容。”


    張商英自己去認認真真辨別了小半個時辰,最終隻能惋惜的說:“官家,若早些問,臣還認得,現在自己也認不清了。”


    林玄禮:“哈哈哈哈哈哈哈。”


    向太後:“十一郎和大臣秉燭夜談抵足而眠,我就說他不對勁!王繁英在宮裏的時候,專與她一個人好,現在遠離她的耳目,官家還是專等著她回來,這豈不可疑?”


    其他人也不敢就這個話題發表什麽感想,唯一夠格探討這個話題的隻有朱太後和劉清菁。前者正在屋裏拜佛誦經,後者正在盤算女婿。


    時間眨眼過了一個月,遼國美人和西夏美人各有一個封為美人,這次選的是最老實安分的,不是最會打扮的。


    汴京城不需要興起遼國或西夏的時尚浪潮,現在的大宋是他們學習模仿的對象。


    官家致力於把數理化課本塞進太學裏,太學祭酒接受更進一步的數學和物理,這本來就是太學的課程之一,還願意增加農業課,但致力於反對化學。


    林玄禮每天吵架,早就把好看的小廚子和好吃的魚丸湯忘的一幹二淨。


    徒留汴京城中的黃嘉鄭在、西夏境內的李乾順每天對宋主翹首以待。


    “化學是有危險,難道能因為有危險就不做嗎!他說的這是什麽話,什麽叫方士!”林玄禮啪啪的摔奏本,氣的想叫那老頭進宮繼續當麵對質,但今天要和樞密使他們開會。


    樞密使突然送來一個消息:“啟稟官家,兩個多月前,遼主將宗室女封為公主,下嫁李乾順。”


    林玄禮拍案而起:“兩個月前??為什麽現在才收到消息?我們在遼國境內的探子呢?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有?鴻臚寺幹什麽呢?”


    樞密使就得為鴻臚寺說句話了:“官家,遼國公主許婚西夏王這件事,不會知會大宋。沒有國書投遞,鴻臚寺自然不知情。得是他在邊境接親,迎到西夏王城之後,才有商隊從西夏王城往邊關帶來消息,邊將這才稟報朝廷。宋夏之間不開榷場,消息確實不暢。李乾順會派遣使者來朝賀,遞交國書稟報此事,求官家開榷場,公平貿易。官家不必憂慮,邊關將士兵強馬壯,操練純熟,西夏小國寡民,不敢再生起不臣之心。”


    [呸!他全是不臣之心。]林玄禮氣哼哼的說:“前兩年我還想選一個宮女,封為公主許給他。被皇後勸住了。”對,當年就想把韋氏扔過去,後來想想她也不算什麽紅顏禍水,雖然不厚道,缺德,說話不算話,但還是曆史上的趙佶本人腦殘。


    作者有話要說:    【1】張商英真實事跡。我笑死,我一定要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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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 《君道》:我悟了


    王繁英的調查之旅非常順利,每隔十天給小胖熊寫一封信報平安,一路上引導著小寶見了許多風土民情,貧富差異。自己則沿途恐嚇審視各地的掌櫃,看誰神色有異就扣下賬本原地征用當地衙門的書吏,開始仔細審查。


    要在此地逗留數日,等他們把賬簿查清楚,再看看有誰會因為貪汙被下獄。


    小寶本來以為帶著先生上路,又有官家賜下的新書,就得學習學到天昏地暗,沒想到突然得知驚天喜訊。


    “真的嗎真的嗎?嬸嬸~我可以放假五天??真好。”


    王繁英含笑點頭:“在船上沒事做,多做些功課,學的時候好好學,玩的時候好好玩。十一郎平日裏就這麽做。”


    小寶驚訝的:“叔叔他有空玩嗎?”在宮裏晃來晃去不能算是玩吧,出宮才是玩,他出宮的次數很少。


    兩岸的江景看一看也就膩了,千篇一律,但這裏風中的氣味都不一樣,船上濕漉漉的。江風又吹得人總是打噴嚏。


    王繁英笑道:“十一郎也有點空閑,隻是忙的時候太多。來規劃一下這五天都要玩什麽,我要提審貪汙受賄的仆人,你如果喜歡可以來看看。”


    小寶對於爬山、下河都沒多大興趣,有點喜歡相撲但是又打不過誰,至於各地的美味也隻是一時新鮮,沒有多少特別好吃的,宮裏的食材最精細:“想在城裏逛一逛,去逛廟會,買點好玩的東西。嬸嬸審案我要看!打屁股嗎?”


    王繁英無聊的說:“打呀。”不僅打,還有可能殺呢。當然了,誰都知道,任何辦法都無法杜絕貪汙受賄,但殺了痛快啊!能嚇住一個算一個唄。


    想起十一郎給她講的‘劫生辰綱’的故事,出門時還有點小期待,希望有沿途的土匪跑來打劫,讓自己此次出行變得更加豐富多彩,或者是貪汙的掌櫃的自知大難臨頭,派出殺手前來製止。結果也沒有人來賣加了迷藥的酒,也沒有人點火燒客棧,各地官員迎來送往說的都是些和氣話,沿途的豪紳雖然壓榨百姓但距離強取豪奪還有一點距離。


    ……


    下旨,立下規矩宮女十歲以上入宮(孤女年齡可以提前),二十五歲出宮。即便寵幸過,隻要沒有封號、觀察過沒有懷孕的也可以出宮。


    放宮女出宮的仁政又被一頓讚美。但是對於被臨幸過還能放出宮這件事,很多人頗有微詞,要反對卻又沒有理由,當前就連寡婦改嫁都輕而易舉,各地對出售墮胎藥、幫助未婚女子墮胎的穩婆屢屢被上報朝廷判處流放——結果隻是換個地方繼續作案。已經臨幸過的宮女……想到官家都不介意,他們倒也沒多少理由反對。


    林玄禮無聊的光著膀子揮汗如雨,繼續給著書立說,除了《皇子公主教養計劃》之外,還寫《君道》:我悟了。所謂君王勤修道德,外敵不敢來犯的真實意義是——隻要國富民強又認真練兵別人就不敢輕易來找事兒,輕易來找事兒也會被擊敗。一旦荒淫放縱、任人唯親,那就是牆倒萬人推、鼓破萬人捶,誰都敢來亂折騰。


    外敵和先生一樣,隻會在沒準備功課的時候偷襲、突然考試。一旦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先生不考試,外敵也不來入侵,隻有你,一代明君坐擁精兵良將,每天抓心撓肝的等著人來挑釁,就是沒人來。


    欠不欠!你們就說這些人壞不壞!是不是壞透了!  專等著挑軟柿子捏。我的子孫後代啊,要知道周邊這些小國的脾氣。更要摸清楚世間的因果規律,在國家強大時克製欲望,做個好皇帝,可能沒法打仗,但你知道你能贏。


    寫完這些,自己看了又看,扔盒子裏存著,文章攢多了才能裝訂成冊。這絕密的文件中,包含了大理、日本、某些群島、南美地區都有儲量驚人的銀礦。隻等著勘探挖掘。


    無所事事的提起筆,換了一張紙,繼續寫文章。


    身為皇帝,需要對各種各樣的事發表指導文章。譬如文臣的楷模、武將的楷模、小孩的楷模、婦女的楷模。提筆就寫,賢明、正直、孝順、博學、文采斐然、武藝高強,這都是女孩子的優良品質,然後吧這幾種品質努力讚美一圈。


    【如果能六取其一,已經是世上少有的賢女。而中宮王氏六者兼而有之,天下罕有,可謂良配。】誇了一下老婆,擱下筆就有些幽怨:[我穿越之前流行那些自帶圖書館、圖書係統的穿越者,怎麽這麽多年來,我就沒有一個呢?高中生三個腦殘,一個偏科。]


    [古早風那種能掄錘子造飛機,熟練掌握全部第一產業(工業)科技還能上陣打仗的女主也行啊,要封將軍還是封貴妃都行。英英什麽都好,就是偏向於魔法側,不是科學側。]


    [徐績又給我提交了在科研方麵投入的資金列表,道理我都懂,科研沒有捷徑除非抄襲,我的心好痛。快來個學霸讓我抄作業啊。]


    禮部尚書趙挺之突然進宮:“啟稟官家,大理國王段段正淳,決定禪位與長子段正嚴。出家為僧。”


    林玄禮有點驚訝:“啊??快叫相公們都進宮。”


    趙挺之在入宮之前已經做好了功課:“官家,臣以為大理、日本這些國家的君王,受製於權相、幕府將軍,事事身不由己。曆代國王不能了結權臣,隻好出家避世,消極逃避。其情可憫,尤其是段正淳段正淳靠大理。他既然禪位出家,官家依照慣例賜給他僧袍、嵌七寶袈裟、九環錫杖等物,並佛像佛經,就足夠了。若要再多,送幾名僧人與他談經說法,消磨時光,已經是天恩厚賜。官家請丞相進宮,所為何事?”


    日本天皇、大理國王都經常出家,大宋作為天朝上國早就習慣了。趙挺之代入了漢獻帝當年精研醫術的原因,也覺得可以理解,還挺可憐的。


    林玄禮微微一笑,興奮的暗中搓手。


    丞相們和樞密使都來了,禮部尚書直接留在這裏參與會議。


    林玄禮也不多說廢話,精神振奮的單手按著桌子,詢問道:“段正淳決心出家為僧,我打算修書一封,請他來大相國寺訪學,和我大宋高僧…”想了一下一個名字都沒想起來,向太後每年給他們幾千貫香油錢。  “議論佛法,談玄說妙,豈不美哉?”


    章惇有種不妙的直覺,謹慎的問:“官家有什麽打算?”


    蘇軾不支持這件事,但挺想和段正淳談談佛法,治國,還有高氏的具體情況。


    韓忠彥:“官家是憐憫他嗎?”


    林玄禮想的挺美,要是大理國王來到大相國寺交流佛法,那整個大理的大門,就對我豁然洞開!我想做的,我能做的事就太多了。雖然理性告訴自己說段正淳不可能離開大理境內,但意淫確實很爽。他稍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並非憐憫,而是有一點小想法。嗯……如果他來到大相國寺參禪打坐,那有很多事都很方便。”


    丞相們聽完官家的美好夢想之後,麵麵相覷。


    以眼神互相示意:大理國王不論怎麽無計可施、或是想要報複高氏,他都不會到大宋來。


    難道官家忘了大宋以前……在百年之前,後周恭皇帝,也就是鄭王柴宗訓,還有李後主李煜的下場麽。


    還有那句,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有這些事在,不論是西夏李乾順,還是大理段和譽,誰都不會投靠大宋的。


    官家可能是忘了,不把他們當回事,但是四周小國的國王絕對不敢忘。


    老丞相們互相暗送秋波傳遞信息,看來想法都是一致的,真的是官家心寬到忘了這些事。但這些話又不能說出來,畢竟那兩位不能議論,他們做的事留有後患也不能說。


    林玄禮歎氣:“唉,這還不是你們非要師出有名。大理一向恭順,我們沒法師出有名,好不容易想了個借口,你們還覺得離奇。”


    最終還是準備八寶錦袈裟、純金鏨花蓮花缽盂、九環錫杖等物,外加佛經佛像,給段正淳送過去。


    祝他早登極樂。


    林玄禮揚起眉頭:“在國書裏祝人早登極樂?真的?不是開玩笑?”


    禮部尚書:“臣翻閱了此前給出家為僧的國王的國書,確實都寫了這句話,並非戲言。既然出家為僧,就以往生極樂世界為目的,這樣祝福並無不妥。”


    “行吧…”


    又過了數日,地方官稟報說當地發生了私鹽販子聚眾作亂,對抗朝廷的事,已經調本城兵馬去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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