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槍比起弓箭差得多,更別提和弩相提並論了,沒能普及成為軍用武器,甚至都沒進入被管製的範疇內,但進城裏的紈絝少年和小衙內都想弄一把玩,不為別的,就圖這是官家親自發明設計的東西,還不需要□□,玩完身上沒有□□味。


    一些稍微彪悍一點的婦人,也從非法渠道弄了幾把,代替投壺玩。


    在雪山中策馬追逐嬉戲,玩累了下山吃飯。


    山下有等候的侍衛:“啟稟官家,周侗已經抵京。”是官家親自派侍衛去請的,還要求‘好言好語’,到達京城立刻稟報。


    “快走快走。”


    周侗看起來和十幾年前沒什麽變化,還是一副健壯又低調,悶頭做事的樣子。趕忙從驛站裏迎出來,似乎被官家強行請來京城有些苦惱,又不敢多說什麽。聽了旁邊人的提示,連忙跪下:“小人周侗拜見官家,拜見王娘娘。”


    林玄禮翻身下馬,一把扶起他:“周侗啊周侗,當年你不願意教我,也不願意教王英,今日又如何?”


    周侗還能說什麽的,隻能慚愧道歉:“小人當年有眼無珠,認不出真英雄。”


    若早知道當年的少年會當官家,我連真名都不透露,跑的遠遠的。


    這次麻煩了,秋後算賬,可怕,別給我刺配邊關,發配倒沒事,刺麵就太丟臉了。


    林玄禮覺得有點羞愧,比起他要收的盧俊義、林衝、武鬆、嶽飛他們四個,我這有點仗勢欺人的嫌疑了。“別緊張,跟你開玩笑的。我派去的人不曾失禮吧?”


    “官家派人三顧茅廬,天使彬彬有禮。”其實是一頓瘋狂威脅,但周侗知道告狀也沒什麽用,反而後患無窮。


    林玄禮不知道內情,想自己囑咐了兩遍,應該沒什麽問題:“我與皇後初遇時,是在拜訪周教頭的時候。真是奇妙的緣分。”


    王繁英道:“當初周教頭借住的宅院,我已經叫人買了,今日正好過戶給你,算是一份薄禮。”


    林玄禮強行和他約定:“明日我要去禁軍視察,你陪我同去,正好指點他們。視察之後,再陪我切磋幾天。我知道你不願意長留京城,也不會勉強你。”


    周侗這才鬆了口氣,都說民不與官鬥,更何況對麵是官家,要是真被威逼著留在京城常伴君王左右,那真是了無生趣:“遵命。”


    王皇後的仆從帶他去拿房契,過戶那棟小宅院。


    官家還得回宮加班,魏季禮問:“官家因何悶悶不樂?是周侗不如往日勇猛?以微臣愚見,他看起來比禁軍教頭們多了幾分肅殺和鄉土氣。您常說見這周侗是您多年夙願。”


    林玄禮淡淡道:“做了官家,不能和人隨意說笑,我說什麽他都當真。”[我現在知道為什麽會有人喜歡弄臣了,以及我在六哥眼裏怎麽會那麽可愛。]


    回宮時得知狄諫也到京城,正等候宣召。


    “故人重逢啊。讓他進來見我!”


    童貫知道官家勤政,剛剛玩了兩個時辰,耽誤了不少事兒:“官家,且慢,兩位相公和禮部尚書求見,等著和官家商議省試和殿試的事情。”


    林玄禮想了想,科舉分為十科,其中最重要的隻有進士科,考中進士的顯赫通達,其他項目的人隻做平常。進士分為三等:一等稱進士及第;二等稱進士出身;三等賜同進士出身。這還有什麽可商榷的?你們讓朕定一個錄取的總人數,朕給你們了,還想要怎樣。“叫相公們進來。讓狄諫明早再來,先回家去團圓。”


    章惇沒打算給其他人太多說話的機會:“官家,您批下名額,隻錄三榜百名進士,人太少了。”每一等隻有三十人?這實在是少的出奇。


    林玄禮捧著香噴噴的暖手爐:“大宋冗官是一樁弊病,那就要從裁撤新增的官員開始做起。唐代取進士共計六千多人,名相迭出,太宗在位時就取用進士近萬名,其中有用的又有幾人?”


    章惇毫不沉吟的反對他:“官家,本朝自祖宗以來,進士過省赴殿試,尚有被黜者。遠方寒士,殿試下第,貧不能歸,多有赴水死者。以往取士四五百人,尚且有這種慘狀發生,現在官家取士更少,既不能施恩士人,又有可能浪費一些貧窮試子。”


    林玄禮微微沉下臉去:“繼續說。朕在聽。”


    [啊,古代國考失利也自殺啊。有點可惜了,要不然給他們回鄉的路費?按照家鄉路途遠近分幾個檔次?]


    [或者給他們準備一些賺錢不少的短期工作?]


    [這可真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而且這裏也不合理,殿試不能取黜士人,以免落第舉子怨憤官家。仁宗時有個名叫張元的賊子,數次殿試落第,怨憤天家,投奔西夏,為西夏出謀劃策連年攻宋。仁宗嘉佑二年下詔,中書省省試之後,進士殿試,皆不黜落。每科不過四百人。請官家三思。”


    林玄禮微微一笑:“章惇,你真覺得是張元這西夏的中書令出謀劃策,西夏才能連年攻宋嗎?李元昊有狼子野心,張元想滅我大宋,難道李元昊不想?好水川、定川寨之敗,其過在誰人?”


    難道不是趙禎用兵太差嗎?找啥借口啊,狄青怎麽回事我不知道嗎?把趙禎後悔的跟啥似得,高滔滔還和他學,唉。


    三名重臣無言以對,他們沒王安石那麽極端,敢直說祖宗成法不可取,但是也不信服祖宗成法。


    韓忠彥:“官家,這是您自登基以來,首次開科選士,若是殿試隻取一百名進士……有些小氣。”


    禮部尚書也說:“官家,裁撤冗官,少錄進士雖然迫在眉睫,卻可以用另一種辦法。臣以為,每次科舉還錄三百名進士左右,雖然每年致仕的官員不足三百人,但朝廷上下,那一處不需要用人?一旦官家開疆擴土,更需要人才積累。天下人都以為出將入相的都是進士,可是這些進士大浪淘沙,有文采沒能力的有,因違法獲罪的有,以及……涉及黨爭被黜落的,也有些。”


    官家您得留點富裕,備用的官員得有一些!可丁可卯的剛好夠數可不行啊。


    又補充道:“按慣例是每三年一次科舉。每逢大喜大慶,官家格外開恩科。官家可以從此以後,不開恩科。”


    “嗯……”


    章惇也努力勸說:“官家,即便是取士四百人,也有才子流落在外。十年寒窗苦讀,隻用一篇策論定下高低,其中還有審卷考官的抉擇在其中,冗官雖然是心腹大患,一旦才子流落在民間,入仕無望,同樣會成為心腹大患。官家可還記得西漢的中行說麽?”他又舉例說明落第秀才跑去落草為寇的危害,以及很多有才幹的官員都要經過四五次、六七次的考試才能考中進士。


    歸根結底一句話,希望!您收緊的不是三分之二的名額,而是天下士人十分之七的希望。本來就是極難、極其執著、一生皓首窮經的事,是讓這些文人專心想當官,無心生事的手段,甚至可以說是□□的方式之一。


    林玄禮被他們說服了,想想倒也是,頂級人才大概就是十個,差不多能用的能到一百個,但是得給到二三百的名額把這些人選出來:“既如此,昨日為何不當麵勸諫,要到今日才說?”


    倆相公都怒視禮部尚書,禮部尚書慫慫的低頭道:“昨日晚間,臣領了官家草詔,一時疏忽大意,以為官家批示依祖製,不曾細看。今早發現…慌忙去稟告政事堂。”


    林玄禮沉吟了半日:“也罷,你們說的在理。朕也隻好從善如流。進士科可以有三百人,不能再多了!”□□還有牽製他們的精力,這個有道理。


    三人和值班的官員們一起鬆了口氣。


    章惇沒敢徹底放心:“官家,神宗朝廢除詩賦、貼經、墨義取士,《易官義》《詩經》《書經》《周禮》《禮記》稱為大經,《論語》《孟子》稱為兼經,並王安石的《三經新義》。進士考四場,一場考大經,二場考兼經,三場考論,最後一場考策。殿試隻有策論。官家可曾設想殿試的題目?”


    林玄禮眼睛一亮:“因糧於敵,變客為主!”


    章惇大聲道:“官家!!這是武舉該考的策論!!官家近期不打算動兵,就別在殿試時出這樣的題目!進士任官隻是治民,不能率兵打仗!”


    林玄禮悻悻的用袖子擦臉,假裝被他噴到口水:“好好,題目在周禮中選的,現在不告訴你們而已。”


    章惇的眼神表明‘你最好是’。


    ……


    次日清晨狄諫就來宮門候旨。


    官家起床之後批了一會奏折,王繁英已經把綢緞都出手,賺的和想的一樣多,出於尋找商機的目的前來幫忙。等到天徹底亮了,儀仗都備齊之後,就起身。“走啊姐姐~”


    兩人手拉手一出門,就遇到太後的鑾駕等在門口:“嗯?向娘娘來了?”


    向娘娘掀開簾子,幽幽的看著兩人:“官家,平日裏你怎麽樣,我不管,去禁軍閱兵不許帶皇後同去。”


    林玄禮嘿嘿一笑:“早啊娘娘。你看她穿的是男裝,誰知道她是我的皇後呢?”


    “誰!都!知!道!”太後又看向皇後:“今天是個大日子,宮裏有事要忙,你忘了麽?”


    王繁英用可有可無的語氣答應:“沒有忘。本來也不想去。官家,你進屋來我跟你說。”


    林玄禮被她扯進去,小聲抱怨:“你也不用什麽事都對她百依百順吧?我娶你可不是為了你的賢良淑德。”


    王繁英道:“檢閱軍隊很無趣,我不想在高台上吹的臉疼,坐著看禁軍演練也要一個時辰,又不是沒見過,這時候看不見什麽真材實料,都是應付帝王的花架子,究竟如何誰都不知道。宮裏的事反倒有趣一點。”


    林玄禮腦補了學校運動會開場:“說的倒也在理。隻是向娘娘現在就能預料先機,以後越來越不好應付。”


    “哦,是我暗示她的。”


    “……吃我一拳!”林玄禮一記重拳錘她後背。


    王繁英正側身對著他呢,一腳側揣在他大腿上,把官家踹的後退了兩步,控製住雙方之間的距離。


    林玄禮一拳沒打中,又往上撲,一記勾拳對著她的肩膀,帶著風聲打過去:“別走。”


    王繁英連忙側步閃開,因為一麵挨著門,活動範圍受到很大限製,肩膀被擦中了一下,同時她也一拳打在對方的胸肌上——本來想打心口譚中穴的,怕給他打的閉氣,歪了一點,打在厚厚實實的胸肌上。


    胸肌這種東西,抗上十幾拳都不在話下。


    林玄禮挨了兩拳就愉快的停手,拍拍衣袍下拜被她踹的那一腳,屋裏鋪了地毯,她鞋底也幹淨,竟然沒有什麽痕跡。


    王繁英後退半步,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官家溫文爾雅的點點頭:“我中午就回來。你在宮裏有什麽事?”


    “二寶已經開蒙了,她想紮耳洞戴耳環。朱娘娘想起一個偏方,說男孩不好養活就紮耳洞穿女裝,冒充小女孩,小鬼兒找不到人就沒法作祟,打算給他也穿一對。”


    官家的儀仗浩浩蕩蕩的出了宮門,龍輦左邊是狄諫,右邊是周侗,官家坐在車裏時不時的撩開車簾和左右聊聊天,愉快的去京郊禁軍大營檢閱禁軍。


    禁軍大營中有多功能高台,集結起來傳達詔書、發號施令、訓練、演練列隊之用。


    現在有七十五萬禁軍,駐紮在整個京畿路之中,雖然是由三衙管理,但是年齡涵蓋六七十歲到十四五歲之間。


    高台的高度和城牆差不多,足六七丈高(二十米)設黃羅傘蓋,鋪著紅氈,寶座上鋪了一塊柔軟保溫的虎皮,掌扇宮女穿著棉襖站在官家身後。林玄禮高空的風吹的有些臉痛,農民揣的雙手也不覺得足夠保溫,還凍手腕。


    雖然腳下踩了一個帶蓋的鐵暖爐,也沒有多暖和。


    台下不敢演示遠程武器,弓箭和火器都沒用,也不可能讓官家檢閱七十萬人。


    在軍中鼓樂的伴奏下,隻能看他們揮舞樸刀、□□、以及刀+盾,或者狼牙棒、骨朵、或者戟。幾百人盡量整齊劃一的走到台下、策馬到台下,喊著號子演練一番,然後又走過去。


    其中包含套路對練。


    所有出場人員,均為二十到三十歲的精壯漢子,都在臉上紋著字,距離較遠,不知道紋的是軍籍還是刺配的罪名,看起來大宋禁軍器宇軒昂,有幾個甚至溫文爾雅、臉上都沒有刺青。


    很有誠意,如果坐在高台上的官家是個隻看熱鬧的外行,準能蒙過去。


    “殿帥,馬帥,步帥。”林玄禮被風吹的臉色發青:“朕跟你們說過,要看看禁軍的真實實力。”


    步帥狄說低頭無語,都不和弟弟交換眼神。


    另外倆人還試圖解釋一下:“官家,練兵就是這樣。”


    “小臣不敢欺瞞官家。”


    林玄禮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紋身,指責仨人破口大罵:“朕曾在邊關參軍,也曾經曆鏖戰,徹夜不眠,也曾和軍中那些痞子無賴鬥毆罵架,西夏是被朕打敗的,遼兵也是朕嚇退的,爾等把朕當做無知小兒麽。朕叫你們不得有一絲隱瞞,你們竟敢公然抗旨不遵!狄說!虧你是朕親自提拔的步帥,你就和他們沆瀣一氣,一同欺上瞞下!軍中清一色都是青壯年嗎?那些老弱病殘呢?你們把他們藏起來,就不複存在嗎?朕調兵遣將時就不用顧及嗎?方才那些花架子是什麽狗屁玩意?還跳起來砍稻草人?誰安排的,就該從這兒跳下去!直娘賊!將來朕有了太子,也得讓他去邊關悄悄一行,免得被你們哄騙!”


    撲通撲通跪一群:“萬歲息怒。”


    林玄禮指了指台下被嚇傻的士兵們:“與他們無關。年齡不對。七十五萬禁軍如果都是這樣的年齡和能力,朕今年秋收就禦駕親征,收服燕雲十六州。記住了,官家窮兵黷武,和你們不按照實情上報有脫不開的關係。”


    狄諫是真驚的差點從台上掉下去,難以置信的盯著大哥,大哥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殿前都指揮使、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伏地痛哭:“臣死罪,臣愧對官家厚愛。”


    “暫且寄下這一次。”林玄禮:“狄說?你覺得自己很無辜嗎?”


    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狄說在緊張之餘還有些興奮,沉聲道:“官家,臣安排的士兵還沒到。”賭對了!


    林玄禮揉了揉臉,提起一點興趣:“讓他們來。”


    狄說果然機智很多,大概進行了百分之十的美化,看起來自然又蒸蒸日上,白頭發的老兵身邊帶著十四五歲的少年,演練時也沒多少花裏胡哨。


    正經是殺人技。


    林玄禮心說還是我自己提拔的人靠譜。還算欣慰的點點頭,把另外殿前司、侍衛親軍馬軍司上下官員都罰俸,獎賞了狄說等人,揉著被凍僵的臉回到龍輦上。歎了口氣:“周侗,讓你見笑了。”


    周侗心說為什麽要和我說話,真是如芒在背:“官家,禁軍訓練有素,其實不錯。”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在曆史上高俅或者童貫有人把禁軍訓練成雜技團,還在這裏營造宅邸。][算了,狄說就還不錯,慢慢替換吧。]


    “在邊關時常聽人譏諷禁軍,我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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