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快請,有勞小神仙為本王指點迷津,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請動神仙法駕。”


    “要一個少年英豪與我同眠。”


    倆人穿著棉襖上床,脫了靴子對麵而坐。


    扔了一會銅錢,推演了一會,王繁英滿臉的古怪,先是疑惑,掐算了半天,轉而忍俊不禁:“他想通過征服梁太後,把整個西夏納入麾下,然後開疆擴土。”


    林玄禮揚起眉毛,吃驚的叫道:“哇,他可真敢想。”


    一切都合理了。為什麽不去中原延續哲宗老哥的生命,為什麽不去忽悠曆史上那個崇信道教的徽宗趙佶給自己搞個神仙封號,宮觀和大量財富?


    原來是那種傳統的後宮文男主,想得還挺美。梁太後連親哥和自己爭權都不允許,情夫又能怎麽樣。他大概是還沒勾搭上,就被殺了。


    “說起梁太後,她還試圖勾引我呢。”


    王繁英似笑非笑的盯著他:“哦?你上鉤了麽?”


    “哈哈哈,我焉能被這麽糟糕的美人計挑撥。你知道的,我隻喜歡打得過我的女孩子。”


    王繁英懷疑他有某種不可告人的小癖好,但這沒關係,她不介意做一點退讓和犧牲——用他喜歡的方式抽他。


    她對s!m就一個要求,自己不能是被虐的一方,要幹淨且省時省力。


    ……


    兩天之後,清晨從驛站啟程趕路,上午就能到京城。


    正在路上,見到京城方向有內侍飛馬來報:“章經略!官家率領宗親百官出城,紅氈鋪地相迎。有些事小人得提前交待一下。”


    章楶不喜反驚,官家如此厚愛,自己很有可能會升樞密副使,那樣和自己的計劃有些不同。


    官家在大冬天出門一趟,當然不會給他們什麽驚喜。


    提前約定好,一個時辰後在城外五裏見麵,就是出來迎接立下不世之功的章經略的,叫十一郎不要跑的比老經略相公還快,那樣就很尷尬。


    行進的隊列中,經略相公和秦王不會走在最前排,現在也得改換順序。順便把裝著梁太後的車鎖好,別讓她蹦出來。


    樞密院給了順序名單,眾人按照擬定的順序上前見駕。章楶、郭成、姚雄,然後才是秦王,但是行禮的順序是章楶和趙佶在最前排,章楶在左。他們可以照樣穿鎧甲。


    將軍們隻好穿上鎧甲,下雪天,又是在大宋境內,誰穿鎧甲啊,都穿著皮襖。


    在紛飛的雪花中,打著傘蓋的雙方在官道上相遇,龍輦是一個比較暖和的馬車,隻是車帷子華麗一些,掛著絲絛網羅。


    內侍打起大紅雨傘,遮著雪,有人在車前鋪了紅氈,搬來小木梯。


    趙煦放下奏折和暖手爐,起身出了馬車。


    官家的心態好的無與倫比,比他想的獲勝之後的心情更快樂,保養身體,不上朝的日子裏讀書思考逗女兒,逍遙自在。心理壓力一緩解,連氣色都好了許多。


    他一露麵,兩旁宗親、百官集體下馬。


    現在也不能戴鬥笠穿蓑衣,還得穿著朝服,帶著展腳襆頭,聰明人帶了傘自己打傘,差一點的隻能一直撣雪。


    朝廷養的畫師在一個合適的角度觀察這一幕,受命把這比《遊獵圖》、《龍舟競渡》、《秋狩圖》、《元宵行樂圖》更光彩奪目、更崇高偉大、更令人敬仰的一幕繪製下來。龍輦、儀仗、親王、百官,都得一一繪在絹上,還有被迎接的章經略一行人。


    章楶在百米之外就下馬,整衣正冠,快步小跑過去。感動又擔憂的高呼:“官家萬歲。”


    趙煦走下龍輦,帶著燦爛明快的微笑,迎著他走過去。


    隻等自己托付重任的經略使下拜,一把扶住:“章楶,不必多禮。”沒扶住,一百多斤的慣性往下一跪,以官家的氣力扶不住:“愛卿立下不世之功。自大宋開國以來,從未有如此戰績,朕得你,如得稀世珍寶,快快請起。快扶起來。”


    章楶就不起來,雖然擔心政治上的問題,還是感動哭了。官家是傳說級別的明君,勤政愛民,又信任將領,太幸福了:“臣得官家厚愛,拜為主將,已是天高地厚之恩,萬死難辭。今日風雪漫天,臣以尺寸之功,微薄之力,得官家親自出城迎接,嗚……”


    君臣二人十分感動的互相誇了一會,章楶這才站起來,擦擦眼淚,讓開些位置。


    章惇看著這個關係挺遠的族弟,神色頗為愉悅。雖然冷,但是值得,正如章楶值得相信。


    兩位五十多歲的將相,隻是柔和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並不說話。他們經曆了英宗和神宗,對現在能有如此英明的官家格外珍愛,何等的好運,才能追隨明君共創彪炳戰績。


    這位年輕的官家沒有任何不良愛好,既不喜歡宴樂,也不喜歡遊獵,不想修築宮殿、通宵達旦的歌舞,對一切都了若指掌又肯放權,喜歡美色也不曾下令收集天下美人。


    官家又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搭在郭成手臂上,鎧甲的縫隙:“郭成,你的傷勢是否痊愈?帶傷指揮平夏城,二十二天建城,四十萬大軍攻城十三日,堅若磐石,真忠勇過人,膽略過人。”


    接下來又把姚雄感動哭了。


    趙煦看了看蠢弟弟還跪在紅氈上,頭上落了點雪,紅著眼圈看著自己,伸手撣了撣他官帽上的雪,微笑:“佶兒瘦了。你雖然沒幹什麽,倒是把監軍做的不錯,也沒給章楶掣肘,算你一小功。”


    林玄禮倒是突然發現他這樣驚人的魅力——確實是魅力,成功、權威、仁愛、年輕英俊,有著超越現實世界霸總的顏值,還有超越男頻女頻霸總的頭腦。


    除了重大場合之外,平時在宮裏一起賴床閑聊時,看不出這樣的魅力。


    又見了折可適等人,官家親口撫慰,對眾將的情況了若指掌,真叫人湧起一種肝腦塗地以報的崇敬。


    林玄禮騎馬跟在龍輦旁邊,伸脖子往裏看,小聲叫到:“六哥六哥,您生氣了麽?你現在氣色這麽好看,別和我生氣嘛。”


    趙煦撩開窗簾,打開車窗:“風太冷了。你擅自行動的事,回去再罵你。哼。還敢在密報中說你聽從安排,章楶安排你去追梁太後了?”


    林玄禮想起他的小建議——關係別太融洽,理直氣壯:“是啊,他可能不承認,但是他同意了。”


    趙煦白了他一眼,也不生氣,他最近半個月都幸福的飄飄然,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蠢弟弟試圖推卸責任都不算事兒。隻是哐當一下關上木窗。


    回到京城中,有些人在京中有宅邸,沒住處的人,兵部也有安排好的下榻之處。兵部和鴻臚寺早就爭奪過梁太後的歸屬權,現在也把人拉走關起來。


    章楶自然是跟著官家和丞相一起進宮開會,繼續探討宋夏之間的戰略方針、各國國際形勢。


    章惇的態度清晰明確:繼續打!!別搭理遼國!遼國不會為了西夏而出兵,我們的兵馬越強,他越忌憚大宋,越忌憚,越敬重柔和。遼主已經老了,即將繼位的唯一的嫡長孫沒有開疆擴土的能力,朝中無人,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宋遼之間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們有明君,遼國沒有,我們有賢相良將,遼國也沒有,誒嘿。


    曾布身為最高軍事長官,卻不是很讚同這種說法。


    章楶隻是如實描述自己的見聞,兵力和情況,盡量避免戰隊。


    官家幹脆不說話,聽他們爭論,分析,思考,越聽心裏越有數。他傾向於開戰,也認同西夏畏威不畏德的評價,但還需要顧忌遼國的態度。


    遼國甚至不需要出兵,隻要他們陳兵邊界,大宋就不得不退兵防禦,以免被遼國劫掠。


    官家又問:“章經略,你認為梁氏該如何處置?”


    曾布笑道:“官家和我們每日商量此事,總不得其門而入。直接送回去,顯得對梁氏過於寬仁,不能夠立威。留下又無法安置,既不能按國破家亡的階下囚安置,又非前來做客的梁太後。最好的辦法是把西夏吞並大半,收服寧夏平原割地賠款。咱們再把她還回去。”


    章楶按照之前許諾秦王的事:“梁氏雖然領兵而不知兵,但心機權謀很強。官家容稟,趙佶擒獲她之後,本來為了男女大防,不願意與她談話。梁氏似有暗害秦王之意。”


    搞定,提前告狀,這樣梁氏不論說什麽,都是暗害。


    趙煦微微點頭:“這是自然,這等奇恥大辱,她當然謀求報複。佶兒和她談過話,那次說了什麽?”有別的官員在密折中談到這件事,隻是一帶而過。


    章楶起身拱手:“官家恕罪,臣知之不詳。似乎是有道人對她說……隻要趙佶領兵,她必然能夠取勝。那道人因為預測未來屢次不中,以及穢亂宮廷,已經被梁氏所殺。”


    章惇和蔡卞對視一眼,差點笑出聲,鬼神之說最不可信,而且監軍也不能算是領兵。還以為是我們下鉤釣魚,原來這魚兒也看準了要咬鉤。真是一拍即合。


    趙煦聽到這裏沉思刹那,想明白這道士的邏輯,大概是親王沒有能力還會亂指揮。哈哈大笑:“佶兒一定氣瘋了。”


    章楶:“官家英明,趙佶曾要殺了她,嫁禍給李乾順。又想用她廟獻。”


    十一郎不夠格參加這高層會議,他一回宮就被送到內宮門口,保母在這裏接他,見了麵差點抱頭痛哭,這真是許久不見,分外想念。


    保母:“別哭別哭,先去見了向娘娘,朱娘娘再說。向娘娘偶感風寒,正有點發燒,她對你好,你應該好好照顧她,可我又擔心你也染病,長途奔波身子虛弱,也不是鬧著玩的。”


    先顧不上換衣服,就這麽風塵仆仆的跑過去。


    朱太妃特意來看望向太後,免得他拜見了太後再去拜見自己——萬一帶了病氣過去呢。


    朱娘娘:“好哇,長高了,人也瘦了,這會別跑出去了,好好養一養。養的白白胖胖的才有福氣。快端一碗薑湯過來,去去寒氣。”


    向太後病病殃殃的罵他:“小沒良心的短命鬼!你愛幹什麽不好?這一去兩年,也不知道回來看看哀家!”


    林玄禮:??去年我回來了啊?


    算了,病糊塗了,不和她計較。“是是,是我的錯,戰況緊急,沒法抽身。”


    向太後深沉的歎了口氣:“你們這些男人,就喜歡打仗。”


    林玄禮下意識的說了句實話:“梁太後也很喜歡打仗。”


    “一回來就知道氣哀家!你是盼著哀家死了,你好娶那個女人。”


    林玄禮默默無語,心說我要是真盼著,那我就讓她加速了。我這不是想好好解決問題嘛。伸手抱住她:“一回來就挨罵。虧得我天天想你。”


    向太後憋了一會:“滾開,臭烘烘的。”


    朱太妃調侃道:“長大啦,有股臭烘烘的男人味。快去沐浴更衣,彩衣娛親。”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2-08  04:02:27~2020-12-09  02:38: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銀屏  20瓶;玄君  5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4章 西夏打不打


    “……你變白了?”朱太妃難以置信。


    官家端詳了一會:“確實白了一些。你在邊關不洗臉嗎?”


    “是脂粉啊!我每天都洗臉刷牙。”林玄禮露出一嘴白牙給他們看,下雪天顯得他膚色黑一點,換一件顯白的寶藍色白蝶長袍,顯得膚色白了一些。


    長袍是宮女們閑來沒事繡的,渾身刺繡,華美奢侈,放了一些尺寸按照成年人身高做的,穿起來正合適。平時不應該穿的這麽華麗,可是他剛回來,怎麽樣都行。


    闔家歡樂的晚膳,兄弟們帶著弟妹出席了這次簡單的家宴,眼神不好的九哥湊的很近仔細看了看他現在的樣子:“十一弟真是長大了。”被九嫂扶回去。


    十二弟十三弟滿臉的有話要說,又不好在這兒大肆評頭論足:“十一哥真英勇。”


    “十一哥辛苦。”


    李清照還是十幾歲的美少女,婚後生活比傳聞中更加自由。趙似也不用工作,沒有重大節日都不用上朝點卯,太後不管他們,太妃不舍得管兒子,就愛看他們快活自在的樣子,也跟著一起玩。兩人每天隻是愉快的玩耍——包括一起讀書、創作詩詞、彈琴喝茶、泛舟宮中、出城踏青、把玩宮中的金石珍品碑帖拓片、在宮裏打牌、在宮外打牌、喝醉了一起賴床,還要給賴床寫詞互相調侃。


    她看起來就是一個很幸福的熱戀少女,小臉粉撲撲的,頭上沒多少珠翠,隻是耳朵上墜了一雙又大又亮的明珠,和她的眼睛一樣亮。穿的是在燭光下接近於白色的淺粉色,卻絲毫不顯寡淡。染著淺粉色指甲的纖纖素手舉杯:“十一郎好壯舉,敬你一杯。”


    林玄禮看她莫名的鬆了口氣:“多謝弟妹。給我寫詞麽?”


    趙似從袖子裏摸出兩把湘妃竹的扇子,扇子頭上鑲了象牙:“拿去,給你的小娘子。說真的,你真認準了?我娘說向娘娘被氣的夠嗆。”


    林玄禮展開一看,有詩有畫,都是誇讚英勇無敵十一郎的。摸摸下巴上隱約冒出來的胡茬:“我打算和向娘娘說,她要是不同意,我誰都不要,我要出家當和尚去。”哦我好賈寶玉,王妹妹能倒拔垂楊柳嗎。


    李清照沉吟了一會,頗為誠懇的勸道:“還是當道士好,方便喝酒吃肉。”


    趙似無話可說的一攤手:“這大概就是姻緣天注定吧。”在你們打架時,我和王妃相談甚歡,誰能想到你倆打的也甚歡。


    倆萌萌噠的小侄女也被保母抱過來和他見麵。


    劉清菁雖然封號還是賢妃,穿的也不是很華麗,可她的氣勢、姿態都充滿了‘老娘就是皇後,誰敢反對’的氣勢,一副皇宮女主人的姿態,氣的向太後病情加重,露麵喝了半碗肉絲湯餅就回去繼續躺著養病。


    晚飯後跟著官家去他的寢宮裏,劉賢妃也在這裏。她看起來沒什麽變化,隻是比往昔更囂張一點。


    趙煦似笑非笑的抱起胖寶寶,放在自己腿上,捏捏臉,揉揉肚子:“還記得你十一叔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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