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官家心意已決,不打算商量。再不吃酒,一邊吃飯一邊等太醫。


    等著等著,就覺得渾身暖洋洋,熱乎乎,還有一股暖流往丹田處走,就覺得格外興奮。


    趙煦心裏格外疑惑,有反應是一回事,思維還在。


    自己怎麽可能吃著吃著飯,突然有如此強烈的感覺?一定是她這壺酒裏的藥……這是最奇怪的東西。


    孟眉娘看出他臉色有變化,雪白的臉頰上微微發紅,不隻是酒興,如玉山傾倒。情難自已的湊過去,挨挨蹭蹭:“官家,你我許久未親近過了。今夜不如宿在此處?”


    趙煦氣的七竅生煙:“你竟敢用藥暗算朕!”


    跟來的大太監,禦侍等人驚的倒吸涼氣,就連皇後宮中的女仆也戰戰兢兢的跪了一地。


    史官震驚的筆都掉了。


    孟眉娘一把抱住他,硬往上親:“夫妻敦倫,怎麽能說是暗算。倘若官家每個月都留宿幾次,我何必除此下次。”


    趙煦心中厭惡無以言表,一下子沒掙開,再加上‘把柄’被人抓住,身體有些無力。隻是越發厭憎皇後,呼喊自己的隨從:“來人,護駕!護駕”


    孟眉娘:“我所求不過一夕歡好,官家何必吝惜!”


    官家身邊的禦侍幾乎是把皇後抬起來的。


    孟眉娘知道他想廢後,也知道他隻喜歡女兒不喜歡自己,這也算是孤注一擲,打算說(音:睡)服官家。


    太醫院派來倆兒科醫生。皇後宮中叫太醫,隻有兒科問題。見了官家的‘小煩惱’和半壺殘酒,給官家號脈,又舔了一口酒:“啟奏官家,這是京中慣用的春酒,少量服用可以助興,對身體並無大礙。”官家這是喝完酒才擔心身體問題?這酒就是助興用的,有些人借酒裝瘋,在秦樓楚館中顯得格外癲狂。其實能控製住自己。


    倆人開始認真勸說官家不要用藥。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生理期之前狀態不好,寫的特別慢。一直寫到熬夜……


    第54章 大宋在逃郡王(補全)


    太醫院的醫生也不敢說的隱晦,低頭盯著酒杯酒壺:“這種酒還不隻是…助興的春酒。還有一點能讓人意亂情迷的東西。想必是賣藥的人自賣自誇,說了些叫…人信以為真的效用。”


    孟娘娘可能是真的不了解男人。她以為男人隻要氣血上湧,就隨時抓一個身邊的女人開弄,要是那樣的話,在這中宮之中,真是非她莫屬,到是能成功。可官家生性堅定,哪能輕易被欲念動搖,就算是有了想法,也會發覺情況不對,你瞧這就發現了。這種事非得是你情我願不可。


    孟娘娘倒是膽大包天,不愧是敢吞針的人,也敢迷‘奸’官家。


    這是想一舉懷孕,搶先生下嫡長子?鞏固住地位?還是想借此讓官家回心轉意,緩和關係?不能吧,誰會相信發生這種事能緩和關係?官家但凡願意……也不至於到這一步。


    史官瞪大眼睛,張著嘴,驚的差點呱呱叫,緩了半天還沒回過神,隻是憑本能記錄了對話。他是值班的幾名史官之一,官家去見太後、太妃、皇後時都要跟著,目睹過不少次出乎想象的事。


    趙煦隻覺得一陣陣氣血翻湧,藥效還挺強,可他心中憤怒羞惱洶湧澎湃,慪氣,不願意被一點藥酒驅使行為。“這種藥,對朕的身體有什麽影響?”


    “這……不好說,臣不知道這其中都有什麽藥材,臣也不是為官家開藥方的太醫,又不知道官家誤服多少,隻能等明早會診。”


    孟眉娘已經被送回到臥室裏,被禦侍看管起來,礙於小公主的情麵誰都沒有粗聲大氣。她也十分喪氣,沒再爭辯什麽。官家如此興致大發,都沒有和自己……可見他的心。


    官家氣的七竅生煙,太陽穴都有點一跳一跳的,心裏盤算明天如何讓宮門使盤查入宮人員攜帶的物品,查出來這是她派人去買的,還是娘家送的。朕對她不薄,對她娘家更是厚賞,怎麽敢暗害君王!多虧她沒有子嗣,要不然就麻煩了。章惇早已勸我廢後,念在女兒不能沒有母親,不論小寶貝懂不懂都不能遭受這樣的打擊,一直拖延至今。看來又叫章惇說對了。


    劉婕妤匆忙趕來,滿臉興奮,一進門看官家衣冠整齊的坐在那兒生悶氣,笑的清脆動人:“好呀,總算沒便宜了她!”要是孟氏得手了,官家得更生氣,氣的賜死她。爭寵這種事我懂,是從言談話語和長相歌舞爭勝的,可不是那一件事。


    趙煦怒道:“你還敢幸災樂禍。”這要是讓她的奸計得逞,朕得氣吐血。不想和皇後共寢不是因為她長相平平,之前姿色平平的侍女也臨幸過,是因為皇後的言談話語舉止都叫人不舒服。


    劉清菁笑著福了福身:“是我說錯話了!多虧官家英明機警,沒讓她的奸計得逞。”湊過去就抱官家,看他的怒火快要把□□壓下去,臉上有點病態的潮紅。


    忽然提議:“上次我坐了坐她的椅子,孟氏就那樣動怒,好像我要侵害她一樣。趁此良辰美景,官家又迫不得已,我想在她的床上,睡一睡~”


    趙煦看著她,覺得這個提議也是那種‘絕對不能執行但想一想就很爽’的事。和嬪妃在中宮之中燕好,這成何體統。如果中宮空置,還能這麽幹。“不要胡鬧!我難受著呢。如今天色已晚,不要驚動娘娘。明早再稟報此事。唉。”


    真是丟人現眼。漢唐時後宮女眷爭鬥,或爭奇鬥豔,或是內廷外庭勾結……皇後給皇帝下藥,上次是唐中宗李顯!


    ……


    次日清晨,章惇充滿事業心的早早起床,準備去上班,他半夜就聽說了這件事。


    如此勁爆的消息,宮門落鎖和宵禁都擋不住,冒著宵禁的消息到處傳播的人特別多,尤其是人們都知道章相公幾次上奏,要求廢後,廢掉這個宣仁高皇後指派的皇後,現在有了如此完善、完美的罪證,爭先恐後的送到相公府裏,就怕來晚了不能討好相公。


    章惇喜悅之餘,微微有些迷茫。這是為什麽?自己提議廢後已有兩年。一開始要求廢後,是和高氏以及她的舊黨、她的政策、她的一切捆綁在一起。到後來不隻是因為高氏的緣故,更擔心官家身體虛弱,一旦山陵崩,到時候所有新政……雖然官家現在無子,但早晚會有的!國家百廢待興,經不起黨爭的反複無常。


    廢後是為了長治久安,可孟皇後為什麽自己製了這樣大的罪狀送到眼前?她應該謹言慎行,小心翼翼,哪怕官家不喜歡她想要廢後,隻要太後太妃反對,她的皇後之位還是很穩的。


    章惇經曆過大起大落,看過世情百態,又年過百半,都想了一夜想不明白。


    “難道這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宮中,向太後看著鏡中的容顏,還有鏡中映照出的大瓶芙蓉花:“哀家似乎瘦了一些。”


    “這都怪十一郎,他這一走,害的娘娘這般擔心,形容憔悴。”


    “那倒不是,我擔心什麽,他出去幾天把錢花完,餓一餓,再被外麵的臭蟲虱子叮一叮,一定會哭著回來認錯。”向太後摸著臉頰:“大概是缺了他那些小吃,才半個月就瘦了。”


    宮女:“宮裏還有一件煩心事呢……”


    另一處宮中,朱太妃剛用新做的‘天後煉益母草澤麵方’洗了臉,準備開始化妝,對著鏡子端詳自己,發長五尺,烏黑濃密沒有一根白發,梳成高而圓潤的發髻,插上玉片花簪和琉璃簪,端詳了一陣子,真是人比花嬌,雍容華貴:“可惜先帝去得早,見不到哀家如今的風韻。孟眉娘終於開竅了,知道向我請教裝扮,她原先不會用胭脂,塗的那麽尖刻礙眼,再不然就是半點不塗,哎。”


    宮女婉轉的說了昨夜發生的事。


    朱太妃可比向太後緊張多了,那是親兒子!!連忙親自去見官家。


    趙煦正在被半個太醫院會診,他也擔憂,太醫們更發愁。


    宮門使叫人狂翻進入宮中的物品名冊,半本是趙佶的采購記錄,另外半本就是三位娘娘的家人帶進宮的東西名冊,宮人們帶入宮中的東西另冊。


    除了孟後和福慶公主的乳母沒動之外,皇後宮中所有的宮女內侍都以‘魘魅’的名義抓走拷問。


    太醫們始終不打包票說官家的身體肯定沒事,官家就隻好疑神疑鬼的等待結果。


    朱太妃和向太後先後到達,一起緊張。


    總算拷問出買這個酒的地點,竟然真是個青樓。


    趙煦氣的後仰:“呸!呸!”


    唯一的好消息這個‘藥酒’的成分和他現在所服用的藥並不相克,不會造成什麽嚴重後果。


    章惇專心致誌的說起鹽鈔改革的問題,不再提廢後的事。


    不~值~一~提~


    以先帝的子女壽命來看,這位福慶公主也差不多了。等公主的喪禮結束之後,嘿。


    十一郎的保母仍然留在宮裏等郡王回來,官家和太後都知道不是她管教不嚴。眼看中宮鬧的沸沸揚揚,事情是都打聽到了,可惜沒人來聽。


    ……


    章楶召集部將開會,探討了西夏梁太後那個瘋娘們:“漢女不能服眾,有永樂城之役在前,他們必然驕橫,驕兵必敗。”


    西夏的總人口和作戰人數:“常備軍七八萬,可恨西夏富有戰馬,黨項男子又隨時都能作戰。”


    但問題不大,章榩準備充分。


    西夏如果隻出動常備軍,那麽我們能以數倍之眾來迎敵,不難。如果西夏大肆抽壯丁,把全國的男子都發動起來,想要憑借人多在短時間內奪取大勝,那麽隻要扛過十天,他們自己攜帶的幹糧吃完,輜重供應不上,又不能因糧於敵,很快就會因為饑餓退兵。


    以及下一輪通過五座邊關城池輪番出戰騷擾敵人的事。以及當地的一些治安、募兵、勸耕問題,駐軍處周圍因為無力生存而產生的女支女。


    會議之後留他們吃飯,有善歌的兵卒上來高唱《大江東去》以助興,還有許多軍樂。


    章楶有點凝重的說起一件事:“官家的愛弟,酷愛兵法和練武的遂寧郡王,前些天私自逃出京城,去向不明。”


    眾將一陣驚愕,紛紛放下筷子,聽他繼續說。


    經略相公把原委徐徐道來:“官家英明神武,知道弟弟去了何方。下了一道密詔,說郡王對我等仰慕已久,早鬧著要去投軍,因為屢屢受阻,幹脆離家出走。”


    眾將:真是苦惱和驕傲並存。


    章楶歎了口氣:“京城方向來的細皮嫩肉的年輕人,這不很容易發現。可歎的是,厚而不能使,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治,譬若驕子,不可用也。”


    官家愛遂寧郡王,就不能裝在囚車裏運回去。對太監監軍都得罪不起,何況是郡王。在京中都能如此叛逆,來到這裏後必然輕敵冒進,不服管教,卻又不能以軍法從事。


    畢竟我要考慮的不是眼下,而是長久的未來。


    孫武子能殺吳王寵妾,你讓他殺一個吳王的弟弟看?


    眾將一聽這句‘不聽指揮、不可用也’,就開始七嘴八舌的出主意:“不如在軍中比武時打傷他?讓郡王安心養傷。”


    “讓郡王跟著押運糧草輜重,肩扛炒米炒麵裝車卸車,跟著驢子跑。”


    “或者故作不知道身份,讓他去看守草料場?”


    “還有什麽吃苦受累的活?打更?”


    “郡王的學識應該不差,能裝作秀才。那你們說的就不合理了,應該讓他管理倉庫登記造冊,既安全,又能杜絕貪腐。”


    “你們這都不在前線,不如這樣,郡王年輕力壯,又一心向往參軍,就應該去傷兵營,去照顧傷兵。看看那些殘肢斷臂,生蛆的傷口,準保他三天就自行揭露身份,求回京。”


    章楶邊聽邊點頭,但還沒想好,還要見過這個人才能安排。傳言不可全信。


    ……


    林玄禮在大名府中住了幾天,趕緊處理頭發裏出現的虱子,第一天按照掌櫃的推薦全城覓食,主食、糕點、各種硬菜都吃了一邊,損失了三吊錢。安排肌肉更壯的童貫跟著自己去打聽軍中的條條框框,如何投軍。讓瘦弱一點的高蜜去打聽衙門裏的事。


    這次一去,還遇到不少也有意投軍的年輕人,有些瘦而凶狠貧窮,有些稍微富裕一點,真是為了保家衛國,擊敗西夏而來的,有些則是穿成串兒發配來的犯人。林玄禮試圖和他們聊聊天,但當地人聽得懂官話卻不會說,那些外地來的犯人卻對這麽一個明顯不是一類人的少年戒心很重。終究沒什麽收獲。


    李福在沮喪了數日之後,也開始表現:“郎君可以置辦一身文生公子的衣裳,這秀才去投軍,大多會被高看一眼。限製少一些。”


    宋代的秀才不是考取的,而是考舉人時被篩下去的優秀學生,給個安慰獎。


    林玄禮一擺手:“那都不要緊。我隻想上陣殺敵,在此之前還想找附近的匪患試一試。童貫和高蜜配合的還不夠默契,還得再練。”


    童貫有點絕望,前兩天住店時,偷偷從自己頭發上捉了虱子扔到郡王頭上,氣的他哇哇怪叫,結果還是不想回宮。這要熬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恐怕小人和他默契不來,我們倆都爭先恐後的討好您,又不是軍中袍澤。哪有並肩作戰的心。”


    非常不幸,特意厚著臉皮問了,但軍中不驗明正身,隻要不是女的,啥都行,兔兒爺也行,閹人也行。


    倒數第二個希望也沒了,隻剩最後一點——到了秦州我就去求見經略相公,挑明身份。現在隻好硬著頭皮勸說:“哪有小股的流寇給咱們殺呢?那些占山為王的,都以百千計,人數少的早就被其他匪徒給吞並了。”


    林玄禮想了想,開玩笑道:“天無絕人之路,投軍之前我一定能找人練手。你們倆從我小時候就陪著我,這麽多年過去了,哪能讓你們因為疏於操練而回不去呢?”


    童貫佯裝感動。心說:隻要現在往回走,根本不用操練也能活著回去。


    正在這裏閑扯時,高蜜回來了:“郎君,京中並未對在逃郡王下什麽海捕公文,小人仔細打聽了一番,半點音信也沒有。”


    童貫窺見有空時,悄悄問他:“真沒有?”


    高蜜低聲道:“沒有告示。但是那差官聽我的官話真是形成口音,特意問我是不是要投軍,說他們長官現在很看重京城來投軍的人。我也是年輕幹練,儀表堂堂,可能是他們認錯了。”


    童貫:“呸。十一郎到底帶了多少錢,怎麽還沒花完?”要是花完錢就能回去,可這半個月,都看著他扣扣搜搜的拿銅錢鐵錢出來結賬,花沒了就找錢櫃親自用銀子換錢。夜裏偷偷捏過,郡王的腰帶裏塞滿了銀子,可就是花不完。


    林玄禮和掌櫃的聊了半壺茶,天南海北一頓瞎聊:“掌櫃的,你怎麽一眼就能瞧出來我的底細呢?”我穿了粗布衣裳,扣扣搜搜的掏銅錢,帶著髒兮兮的破鬥笠,手上也有老繭,騎馬騎得剛下馬時有點羅圈腿,得溜達兩趟才能走直。


    掌櫃的看他誠心誠意的詢問,也就如實說了:“客官身上淡淡的有點香氣,外麵的粗布衣裳,從袖口能看見裏麵的絲絹小衫,尋常少年掏錢時如果要討價還價,十分拮據,都會顯得難為情,您可半點都沒有。還有就是,您家有三名仆役跟著您出門,俯首帖耳,沒有奴大欺主,一看就知道家裏氣派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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