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娘娘:“去吧,管他什麽秋闈呢,宗室又不許參加科舉。太鹹了。說的是肉,不是你閑。”


    林玄禮微微一驚:“六哥準備把我的成績作廢嗎??我還天天熬夜背書呢!”並沒有,每天睡的口水橫流,小白肚皮被蚊子叮了好幾口。


    朱娘娘笑道:“沒有的事,等你中了前三甲,讓第四名參加殿試。”


    在一起說笑了一會,嬪妃要來問安,他被攆走。


    [金二斤、銀三斤、銅錢三貫十斤√。換洗衣服√。炒麵炒米一包。三人份路引√。盤龍棍√。能爬山涉水的馬√。熟知民間情況的高蜜,識路的李福√遂寧郡王印√。萬一出了什麽事,官印可以證明身份,再滾回來挨罵。]


    [事不宜遲,今天就走,夜長夢多,恐怕越是仔細計算,越容易出問題。]


    [給六哥留什麽話才能不氣到他,又能保護好保母他們,還能不被抓到呢?]


    有了!


    提筆揮毫: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然後老老實實的寫《知官家不肯讓我出門所以我先行溜走》的信。


    保母已經適應他常常出門打獵來不及回來,給帶了兩套新衣服:“你看心情穿。要是在山林中刮壞了趕緊換新的。一夜睡醒起來也要換衣服。你每次出門都帶那麽多錢,不見拿回來。是用在正地方麽?”我給他洗澡,知道不是花在女人身上,那那些獵物是不是買來充數的?


    林玄禮:“有時候看窮人可憐,散給他們了。”


    一臉平淡的出宮去了,一行五人,除了高蜜童貫之外,還有兩名班直,又去戴上李福。


    京城外有一片皇家禁苑,專供官家和郡王遊獵用,禁止百姓私下闖入砍柴或是耕種。話雖如此,邊緣也被貧窮的百姓開荒下種,偶爾被抓了送到開封府去問罪。


    上午消遣了一會時光,到中午,就在樹蔭下坐下來,吃些糕點。


    倆班直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林玄禮環顧這三個人:“童貫,高蜜,你們兩人是我的親信。”


    兩人喜不自勝,連連點頭。


    “李福。”


    李福趕忙站起來:“小人伺候郎君。”


    “你是去過邊關的老兵。實不相瞞,我想去邊關投軍。”林玄禮說到這兒,從腰帶上扯下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往地下一抖。


    掉出來一小堆小金蓮蓬、小金棗。


    咕嚕嚕滿地亂滾。


    李福剛驚的跪下來求他不要冒險,被這耀眼的一堆金燦燦打動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忙按住滾開的小金棗子,狂咽口水。


    他見過這麽多金子,可沒見過這麽多屬於自己的金子。


    童貫瞠目結舌:“郎君您三思啊∏Ы鷸子坐不垂堂,您怎麽能以身犯險呢。是打獵不好玩,還是蹴鞠沒意思啊?”


    高蜜倒是更機靈一點。把這一個月以來準備的事兒、找的人、偷偷籌備的金銀、突然開始打獵還夜不歸宿等諸事聯係在一起,看來是勸不住了:“郎君!小人願陪您一起去!為您牽馬墜蹬,追隨您上陣殺敵。”


    林玄禮欣然點頭:“李福,你意下如何?隻要你給我們帶路”


    “郡王!”李福趴在金子上差點哭出來:“郡王不可!!投軍的,臉上要有刺青。和那些賊配軍混在一起,人隻曉得這些人臉上都有刺麵,遇到不識字的,都以賊配軍一概呼之,郡王,爺爺,就這一點就不行啊。”


    作者有話要說:    【1】西夏對大宋的稱呼就是中國。


    【2】其實禮子還沒有萬夫不當之勇。


    【3】太平廣記: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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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就這般報答他


    李福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原本隻想出賣一點低微軍戶的故事,換錢還債養家,那不丟人,也算憑能耐賺錢。現在被帶到這荒郊野外,郡王提出這樣匪夷所思的要求,就隻能求他為了俊俏容貌,放棄這匪夷所思的要求。不敢帶路,怕是回來之後要被問罪流放。貌似沒這個法律,可對於大官來說給人編一個罪名還不容易嗎?


    又不敢明著拒絕。看郡王神采奕奕,眉飛色舞,單手按著佩劍的樣子,自己要是敢說不,怕是要被砍。


    林玄禮這才想起來,是啊,參軍不論是自願還是刺配都要留個刺麵。寫什麽內容還要看主帥心情……有些刺口號,有些刺的是軍隊番號。離遠了一看,和刺配的罪犯差不多。


    [這是我心裏擬定的‘軍隊改革十條’中的第一條大問題。或許可以這樣,如果不能根除刺麵問題,可以消除這個玩意的侮辱性?□□*絲一開始是罵人的話,後來還不是自嘲消解了。bitch這個詞也是,從美女們避之唯恐不及,到互相打趣以及自稱。雖然大部分人對紋身的態度還不是很好,但已經不再把所有紋身的人都當做□□了。]


    [哥當年就想紋個花臂+滿背,可惜太貴了。符合哥審美觀的紋身師算了麵積要八萬以上。]


    想到這裏:“可以啊,紋額頭上高一點戴帽子能遮住,再不然宮中有藥能洗。走。”


    李福都傻了。


    童貫噗通一下就跪下了:“郎君萬萬不可啊!西夏人那麽凶殘,去邊關九死一生,大宋接連三敗,永樂城死了二十萬軍民!!是現在章楶用兵挺好。可您是貴人,哪能受餐風露宿、被人呼嗬驅使的苦。到了邊關,一年四季沒法沐浴,下場雨才算洗澡,吃那些牛馬吃的粗糧豆子,夏天沒絹紗,冬天也沒有狐裘。”


    林玄禮想了想:“我不怕。”


    為了親眼見證、親自參與平夏城之戰這場偉大項目,我完全不怕。


    童貫把眼睛一閉,擠出許多眼淚來,涕淚橫流:“您就算不顧念小人等的性命,難道您就不怕官家傷心,不擔心向娘娘為您擔憂嗎?兒行千裏母擔憂,您這麽不管不顧的跑了,淪落為流民,那些禦史得瘋了一樣的彈劾您,就連在官家心裏,在向娘娘心裏您也是不孝不悌的一個壞孩子。”


    林玄禮嗬斥道:“閉嘴,你隻說跟不跟我走。”


    童貫看他叉腰,真怕他拔劍,愁眉苦臉:“郎君要去邊關送死,小人哪敢臨陣逃脫,將來要是能為郎君而死,護著郎君周全回來,您別忘了在小人墳前奠一杯酒。”


    林玄禮歎氣,安撫這個搞笑的肌肉太監:“你武功不錯,不用害怕。”


    “戰場上刀劍無眼,小人要是倒下了,郎君您趕緊往回跑。”去的路上一定想方設法通知當地官府。


    高蜜:“就憑你這遇事往後退,有好處往前衝的人,要是有什麽事兒,還得指望我高蜜能頂用。”他抬手摸摸臉,自己長得倒是不壞,紋上紋身可真是毀容,但是不要緊,當年章惠皇太後的堂弟楊景宗,犯了罪,‘黥黑其麵,至無見膚’,後來和楊娘娘相逢之後用宮裏的藥都洗了去,依然肥白細膩。


    往旁邊一瞥,看見班直好像快要睡醒了:“這兩位班直怎麽突然睡著了?”


    倆人都已經打定主意,表麵上的順從郡王,誰不順著誰失寵。郡王還說章惇小心眼呢,他自家也是小心眼,特別記仇,特別愛報複。出去的路上慢慢走,這倆班直睡醒了就得嚇瘋,在這裏找一圈也不敢過夜,半夜就得告訴官家,行文各州城府縣,還不是立刻就被逮住了。


    要是倆人齊心協力把郎君逮住,扛回去呢?那可不成,回去郎君被罵一頓放了,你我的前程盡毀。


    要是真讓郎君到了邊關刺麵參軍,咱倆別提前程了,能保住命就不錯。


    林玄禮微微一笑:“哦,我給他們的糕點裏擱了一點蒙汗藥。快要醒過來了,準備準備,出發吧。”


    李福磕磕巴巴的說:“其實,其實隻要給人些錢,能把軍籍刺在手上。”


    “別廢話。”林玄禮頓了頓,剛想問問這裏有沒有老虎獅大黑熊什麽的,別把人給吃了,又想起來能允許自己來狩獵的地方,肯定安全。從懷裏掏出《檢討信》,走到倆班直前麵,考慮了一下,塞進寇班直的懷裏,看這個人眼皮抖動:“醒著呢?能聽見我說話?把信帶回去,麵呈六哥。跟他說別生氣,等我回來他再打我解氣。”


    倆人高矮差不多,胖瘦大不一樣,其中一個胖的楊班直多吃了兩塊糕點,還睡的口水橫流,瘦的這個寇班直主要吃的是自己帶的幹糧,沒吃多少糕點,眯著眼睛看到他把信塞在自己懷裏,勉強道:“趙佶,你這昏王,敗類!官家如此愛重你,你,你就這般報答他!”


    林玄禮看著他倆,默默摘下身上的弓、解開腰帶上的箭壺,示意高蜜童貫也照辦,帶弓箭上路等著被抓吧:“等我抓了西夏梁太後回來給他,才是真正報答六哥。上馬,走。”曆史上這第二個西夏梁太後,兵敗如山,五十萬大軍攻打大宋,結果損失殆盡,西夏幾乎被滅國。要不是遼國從中說和,從此後就沒有西夏了!遼國一頓努力,勉強重新劃歸國界線,最後連梁太後都被遼國派人毒死。


    林玄禮策馬帶人離開百米之外:“有個事兒,先往遼國方向走。”


    李福:“郡王您,您又要幹什麽啊?”


    童貫大聲稱讚:“郎君真是神機妙算!知道官家一定派人往西夏方向追去,先繞到而行,這在兵法上有講究!”


    “先別吹捧了。現在沒有地圖。”國家地圖——這玩意是我國軍事管製物資!哪裏有山哪裏有河這都是重要戰略情報,隻有六哥屋裏有一個全的。遼國想買都買不到,叫他家的狗,高麗人過來買,蘇軾特意提出反間諜倡議。但是地理有文字版的,還有先帝編撰的《元豐九域誌》,太多了帶不出來,拿了個手帕記錄了路上應該經過的大的州。


    李福哭喪著臉:“祖宗爺爺們,人出門都是知道個大概的方向,順著官道往下走,沿途問路,還有界碑指路。誰能知道天下地形。”


    高蜜和童貫都給李福使眼色,示意他:帶路,帶偏,帶著他圍著山兜圈子。


    李福隻顧著盤算著自己這一去犯了多大罪過,郡王能恩賞我家老少多少銀錢度日,老婆成了寡婦之後會改嫁給誰。


    林玄禮不指望別人帶路,在本次出門的四人團隊中,明確目標、有堅定信念、嚴格執行規劃的,隻有我一個啊!就連出過遠門,見多識廣的,也隻有我一個。


    “出開封府,往東北走是河北西路、河北東路,過去就是遼國,往西北走則是秦鳳路(甘肅)、永興軍路(甘肅陝西),就到了和西夏接壤的地方。我們四個人有三隻樸刀棍棒,我還帶了短劍和盤龍棍,一路上小心謹慎不要露富,所帶的銀錢足夠往來。”


    三人:您高興就好。


    林玄禮安排道:“到了下一個城池時,買些粗布衣服來套上。我已經準備好路引,有我們仨的,我是林禮,十五歲,你們兩是我家家丁,我們仨此行去秦州送信、訪友、投軍,是家裏大人的安排,都不許說漏嘴!唔,我看起來足有十六歲吧。我還做了一封書信寄給種建中。今天讓你們帶了三貫銅錢,其實我還帶了些金銀,足夠來回花銷。”


    童貫吭吭唧唧的想:其實會暴露身份的是您這匹膘肥體壯身高一丈鬃毛打卷兒的棗紅馬,還有您這白白嫩嫩未經滄桑的臉,不是衣裳。但是我不說。


    高蜜趕緊說:“有了!足有十七八歲的身量。郡王生的好相貌,又英俊,又高大,上馬英姿颯爽,下馬玉樹臨風。我看那些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書生,都不如您高大健壯,一身銅筋鐵骨。”


    不是郡王長得異於常人的高,是很多人吃不飽飯長得矮。


    林玄禮知道他在拍馬屁,但是好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官道是夯土路,京城附近的官道修造的非常好。


    在馬背上回望汴梁城,霧蒙蒙隱約可見高大的城牆,城中繁華富貴,原本有些腐朽,現在三冗被整治的一派請新氣象,國家欣欣向榮,邊境的好漢得到了良將指揮,樞密和中書這兩個部門又都在章惇的統治下井井有條,任用得當。哥哥的身體還很好,按照曆史進程還有幾年,按照我現在給調理的應該還能時間更多。至於影響他壽命的最大問題——兒女夭折,這個我搞不會。


    [我們再見了親愛的哥哥~啦啦啦~加油吧哥哥~你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憑借方向感分辨了一下東南西北,順著官道往東北方向:“走,先去大名府。”


    去往遼國的路,有官道,沿途應該有住宿的地方,順著官道跑下去,準能見到城池。


    棗紅馬活了五年,頭一次出遠門,興奮的揚起四蹄撒歡似得往前跑。


    倆內侍騎得是次一等的馬,李福騎了一匹劣馬,也不容他分說,就被戴上了,連聲哀求:“郎君,爺爺,祖宗,此一去生死未卜,回來也要被問罪,求您大發慈悲,繞路去我家,我好打點家裏老娘媳婦帶著孩子回鄉避禍。”


    林玄禮:“行,但你隻管放心,絕不會牽連到你。蘇軾反複得罪人我都能把他救住,何況是你們幾個。”


    但到了李福家門口時,林玄禮親自下馬,陪他進去,以防他泄露真實目的。


    李福把一荷包足有三兩多的金子都給了家人,一兩金子能換三十多兩銀子,一兩銀子能換一貫錢,在郡王的監視下不敢多說什麽:“貴人提拔,要跟著出一趟遠門,你們先回老家,趁著有錢買點田地,等我回來。”


    一家人灑淚分別。


    四騎飛馳在官道上,林玄禮滿心期待接下來邊關的熱血生活,倆太監想著如何雙重甩鍋,李福默念阿彌陀佛元始天尊求活命。


    距離到達大名府,大概還有一周路程。


    ……


    寇班直又等了一會,勉強能活動了,先從懷裏掏出那封信,這可是燙手山芋,放在旁邊用石頭壓住。看見旁邊就有小溪,勉強跌跌撞撞的走過去,抄起一把冰冷的溪水拍在自己臉上,冷水一激,藥效頓時消解。


    又掰了旁邊大片野芋頭葉,折成鬥狀,舀了水拿回去往胖楊臉上一潑:“趙佶跑了!”


    楊胖子一激靈:“咋?誰?啥?你怎麽敢直呼其名。”


    寇班直這才拿了隨身水囊喝水,喝了幾口,扶著樹幹驚怒畏懼:“趙佶這狂妄小兒,私自逃離京城,有不臣之心!你我難逃看管不利的罪過,方才他給咱們的糕點裏下了蒙汗藥,我才醒過來。”


    楊班直嚇得汗出如雨如油:“這可怎麽辦啊!官家命咱們輪流嚴防他和王英幽會,倘若他現在是去幽會呢。”


    “不是!!”寇班直捏緊拳頭:“趙佶投軍去了!我看他是人大心大,想要效法太*祖、太宗。他往北邊走了,你快去追他,我回宮稟報。”


    楊班直:“不不不,我怕追不上,你騎術更好你去追,我回宮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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