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且慢!想想如果這麽一說,等哲宗老哥掌權後會發生什麽,討好他的人會大量捕捉穿山甲拿來放生,然後再抓。這其中的損耗非常大。]林玄禮搖搖頭:“我就喜歡看著小東西鑽進土裏。”


    蘇頌笑道:“兔子、旱獺、竹鼠、普通的老鼠也都可以。”


    蘇老師借題發揮,從打洞說到土木工程的地基,又從地基說到國家根基,說起現在的吏治問題、黨爭災害。官吏是國家柱石,哪有三五年就把房屋的柱子一起換一遍的道理。


    林玄禮指揮夥計用斧頭劈斷豬棒骨、三兩新米碾碎用薑絲油鹽醃製、兔兔頂刀切薄片、鴨子切塊醃製。豬棒骨和鴨子塊,砂鍋裏水加到七分滿開始煮,煮不多時,撇去浮沫加入醃好的米,米香四溢,肉也差不多熟了。


    蘇頌講吏治講的口幹,喝著茶:“十一郎真體貼下情,人老了,眼花齒動,隻能喝些肉粥,吃些糕點。”


    林玄禮笑了笑,心說要不然我給你弄順德粥火鍋呢,切斷纖維的兔兔薄片在粥火鍋裏一涮:“請。”


    蘇頌欠身致謝:“不敢勞動郡王,老臣自己來。這鴨子肉煮的爛麽?”


    嚐了嚐,吃不動。


    “隻是提味用的。等我們吃完,小廝們會撈去吃吧。”


    略微吃了幾片肉,舀了一碗粥加上蔥花。蘇頌實實在在的勸道:“十一郎,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倘若窮究天下美味,無有盡頭。這食譜若傳揚出去,必然應者如雲,京中老饕都向十一郎學習。官家富有四海,但除官家之外,其他人所受用的,都是民脂民膏。半隻鴨子在郎君看來不值一提,平民百姓終年也未必能吃一隻。十一郎總能虛心納諫,老臣多說幾句,這樣用豬和鴨子提味,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菜肴,需要很多鴨子。”


    需要更多的鴨子就需要養鴨子的河流和濕地,放牧鴨子的收益遠不如耕種,達官顯貴會為此占據河道、搶合適的土地。倒不是說會助長土地兼並,隻是讓他們多了一個理由,會多消耗一些東西。


    “謹受教。”林玄禮:[您要是知道開水白菜,還不一定怎麽罵人呢。]


    [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家禽的養殖技術?以及您家養了雞??]


    蘇先生的道理講得很好,但我搞出來一個鍋底也不容易,回去之後還是原樣煮了大鍋鍋底,分了三個小鍋,帶著風爐一起送過去。


    次日清晨,早早起身,還練了半個時辰的拳法,仗著乳母看不懂、童貫高蜜隻顧著討好自己不敢問,堂而皇之的將八極拳和披掛拳的招式演練出來,不用擔心怎麽解釋。這些拳法套路隻是在心裏不斷重溫,第一次重新用肉身比劃,通過拉弓、基本功訓練了筋骨氣力,通過搖膀訓練身體機能和協調性,算不上生澀,隻是不太連貫。


    訓練時就叫他們準備鍋底,訓練完吃倆個東廚做好的肉餅,帶著鍋底和切好的肉片去請六哥吃早點。


    趙煦剛和孟眉娘一起起床,穿著睡衣走到門口見弟弟,出屋伸了個懶腰:“佶兒你起得真早。”自從成婚後就從太皇太後的寢宮閣樓中搬出去,感覺自由了一些。孟眉娘也時常溫言軟語的勸諫,立場也靠近舊黨,但可喜的多。


    “六哥早安。我算得上聞雞起舞。”林玄禮想了想:“差不多吧,我想養一隻鬥雞,嬤嬤總是不讓。這是我從魚生粥中得來的靈感,很好吃呢。”


    東西都在女官的指揮下一樣樣的開始準備…


    “早上喝粥啊?燒餅呢,哎?這是何意?”烤肉喝粥?好像可以。


    林玄禮:“這樣煮粥鍋涮肉很好吃哦。這是兔肉,這是羊肉,這是鹿肉。嘿嘿,給哥哥補一補。”


    趙煦有點羞惱,伸手揪他耳朵:“補什麽!我身體很好。”昨晚上是累著了,但我還沒到需要進補的年紀。一會還能和劉清菁再來一次。他是醫書看的太多了,還以為二十歲的男子隻能兩天一次。


    林玄禮敏捷的閃開:“抓~不~到~”


    趙煦近些年也有練習騎射,伸手再抓,這次抓他肩膀就抓住了,伸手:“還想跑?”


    林玄禮也不掙脫,隻是往後一仰頭,六哥繼續伸手就歪頭,左歪又扭。


    “你又不是獅子,在這兒搖頭晃腦。”


    孟眉娘已經梳妝整齊,略帶羞赫的走出來,訝然:“呀。”


    林玄禮看漂亮嫂嫂出屋:“啊?”


    趙煦揪了一下,滿意的放開手:“越大越不聽話。還敢躲了。”


    林玄禮笑著:“讓哥哥檢查我近些年練武的成就嘛。”整了整衣服,作揖:“嫂嫂安好。”


    孟眉娘點了點頭,和宮女一起服侍趙煦把衣服穿好,開始吃早飯。


    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養生風格,又是分餐製,一人一小桌,早餐相當的端莊肅穆。粥鍋和三盤肉片都擱在他眼前,他的早餐則給了弟弟。


    剛剛吃到一半,劉清菁帶著人捧著奏本來了:“官家,大食進火浣布。”


    林玄禮本想出宮去約朋友看戲,突然看到劉清菁出現了,立刻留下來圍觀,看完再走。


    作為官家的禦侍——和陳美人當初一個工作崗位——她出現在任何地方都很正常。


    可惜趙煦依然平淡溫和,孟眉娘滿滿的國母風範賜給她早點,劉清菁也規規矩矩的行禮道謝。不是修羅場,簡直是標準的帝後和女官之間的對話,寡淡無味。


    出宮。


    在勾欄瓦舍中看戲,現在是雜劇,也扮演上唱,在伴奏下且歌且舞,戲詞也很細膩綿長,哀怨婉轉。


    這一出戲叫《踏搖娘》,從唐代演到現在,長盛不衰。講的是醜陋醉酒的丈夫毆打妻子,主要看的是漂亮妻子哀哀怨怨搖搖擺擺的踏歌傾訴婚姻不幸。


    林玄禮看了半天,想不明白這玩意有什麽可看的?比傳統大團圓還特麽無趣。當然女主角唱跳都很美。


    王繁英進門時就有些無語:“這戲有什麽好看,若是我,叫這狗骨頭醉死在陰溝裏。”多灌點酒,扔在陰溝裏淹死就天衣無縫。


    林玄禮隻當她是開玩笑,假裝不是很在意,實際上憋了半年多耿耿於懷:“你可算來了。喝茶喝茶,一會有雜技。那個心形符號,怎麽會被解釋為殺掉呢?”


    王繁英拈著茶盞:“取出ta的心。俗話說,一個完整的人,你看不到他的心。郡王那裏作何解釋?”


    “做喜愛講。我本想給你出個謎語,戲謔一下。你那裏用什麽符號代表喜愛?”


    “有上個。”她在桌上劃,一個是‘3’和‘反向的3’,一看就是噘嘴接吻。還有一個則略顯複雜,卻能看出來是兩隻手勾著手指。第三個是一個圓圈和一豎。


    林玄禮比劃了第三個手勢:“不是吧?”


    這個好猥瑣的,在家比劃被我爸媽混合雙打。


    王繁英看他的神情,就知道這個是通用的:“這個是示愛求歡。”


    沉默了一會,異口同聲:“同在異鄉為異客。”


    話說到此,為了安全起見都不肯再往下說。林玄禮不想問她上輩子有什麽牛逼事業,因為自己最牛逼的事不過是給市長和本市首富烤肉……遠不如這輩子的成就。這輩子可是給皇帝、和三大巨頭搞過。


    王繁英也不想問他去過幾個世界,林玄禮這個名字是不是錨點。


    “一會去切磋麽?”


    林玄禮:“去呀!可惜拳腳無眼,怕傷了你,隻能摔跤。”


    王繁英已經不滿足於摔跤,想要點實戰項目:“點到為止就好,十一郎和我都有分寸,可以試一試棍棒。”棍棒可以演練刀槍的招式,都很好用。


    李清照在高蜜的引路下匆匆上樓,帶著丫鬟推門而入:“我來遲了!可別罰我做東。”零花錢又花完了,難過。碑帖好貴。


    王繁英:“罰你去看我們切磋,還要寫一首詞。”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那樣的詞。”


    李清照歎氣,那最無聊了,但自己晚到了一個時辰:“要模仿李杜的氣魄,沒有酒我可寫不出來。”


    司馬小娘子成婚了,範小娘子到了十二歲突然開始被約束,蘇小娘子也在開始準備婚事,隻有年幼又單身的李清照依然無憂無慮,時常帶著哥哥和丫鬟到處玩,寫遊玩的日記(詩詞),會一會閨蜜,偶爾見見郡王。


    要比試依然是宮裏的杏崗。


    童貫心驚膽戰的拎了兩根齊眉棍,先用羊毛氈在棍子頭包上兩層,用線捆紮結實,這才拿過去。


    兩人先比拳腳,相對而立。


    “等一下,什麽規則?”規則才是比鬥中最有利的東西。


    林玄禮想了想,鑒於自己不會柔術等地麵技,以前和會綜合格鬥的師姐玩耍時,隻要被摔倒就會被鎖死,但自己又很善於摔跤:“摔倒為輸,不許打要害,摟抱時間不限時長。嗯,如果要重擊就停下來,要被擊中的人自己認輸。”


    能打這麽多年而沒被家長叫停,全靠有分寸,沒受傷流血,讓家長們誤以為隻是隨便玩玩。其實能控製住不讓自己和對方受傷,那對力量和技術的要求也不低。


    李清照坐著休息了一會,摘了顆半生不熟的杏子玩,感覺太無聊了。當下一揮而就,寫了一首詞。夏日寂寥,枝頭青杏初紅,蟬鳴犬吠。我沒拿舍人的工資,卻要看無聊的事給人寫詞,酒也沒喝到。兩個人抱在一起亂扭廝撲,較量蠻力,不如射箭。李廣難封也有名,宋之問的老爹徒手砸死瘋牛也沒載入清史。


    王繁英率先進攻,前手虛晃一拳,林玄禮抬起小臂一架,她後手拳後發先至。


    林玄禮真把她當兄弟,往側麵一閃,同時上步側蹬。


    王繁英一個弧步擠他身前,橫著一肘掃過來,停在他臉側。


    肘過如刀,這一下掃中了能把他的臉劃破。


    “是我輸了。”


    王繁英晃了晃肩膀,感覺有點不適:“不成,重擊突然停下來傷筋骨。還是比棍棒吧。”


    齊眉棍練的是樸刀的招式,也可以使馬槊、冷豔鋸的招式。


    溫好的金華甜酒、新出爐的三鮮餃子、爐果、奶油(黃油)酥卷都擺在小桌上,旁邊的小桌上是筆墨紙硯。


    趙佖走過來,看了看墨跡淋漓的詞句,被詞驚豔到:“好詞,真美,灑脫隨意。今日陳設,不亞於高力士脫靴服侍太白。”這裏好遠啊走了一炷香,是為了最快看到詞才來的。


    李清照放下奶油卷,站起來福了福身,喝了兩盅酒,隻是臉上微微有點紅:“現在還不敢。”以後或許差不多。


    林玄禮看過去,心說般配!就是不知道十三弟壽命怎麽樣,王妃可不能改嫁。


    王繁英隨手一轉棍子,用沒包羊毛氈的一頭抵著他的下巴:“認真點啊。早知如此,今天該跟你賭錢的。”


    一局一貫,發家致富。


    酣暢淋漓的打了半個時辰,吃了點餃子、奶油卷補充體力,還得走回去。


    高蜜一臉拈酸吃醋的上來匯報:“郎君,方才王詵送來一封請帖,說蘇學士贈給他小仆高俅,能書寫,還很會蹴鞠,京中無人能比。請您過府一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15  11:57:43~2020-10-16  12:03: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魚兒回家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曲終人未散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璽  106瓶;鳳歌  10瓶;納蘭朗月、昨夜星辰  5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3章 衙前役是最慘


    王詵,暴露癖,渣男,人人得而誅之。這不是普通的出軌或者夫妻不和,這是氣死公主,也不知道高娘娘怎麽那麽心大,親女兒被女婿氣死都不做什麽,也難怪她推崇仁宗。兩人在親女兒被女婿氣死也無所謂這件事上達成一致,啥他媽愛不愛的,寬容仁厚才是重點嘛。


    想起那本《公主之死》,皇權降維打擊夫權,才弄死一個駙馬。媽的,以後要是我的崽有這種事,離婚,改嫁,誰反對就送他到泰國去變性,變性後嫁到印度去。


    林玄禮坐在書桌前,看著一排描金的鬆煙墨,拿了一張紅線箋擱在眼前,左顧右盼,左手邊的高幾上放著一隻枸杞樹苗盆景,據說這東西擺在屋裏也能明目,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淺黃色八答暈錦長袍。


    心裏嘰歪yy了一會,還是很想見見高俅,又不想接受王詵的示好。上輩子就是個普通的帥哥,隻好忍氣吞聲,得給別人麵子。現在是個有地位的帥哥,除非高大老板親自調解,剩下誰都別想管我。


    這事兒沒法跟人探討。


    [聊聊,在水滸傳裏高俅是最壞的那個,其實我們都知道,在北宋六賊這七個人中,高俅反倒是排名靠後的壞人,有人比他更壞。而且這個人隻要用得好,可以拍他帶隊去遼金踢友誼賽嘛。]


    [什麽都好,蘇軾幹嘛把他送給王詵啊,你們這些蘿莉控交朋友的時候不看對方人品的嗎?]


    [林哥息怒,你想想,蘇東坡可能想著,要把高俅送給我,得先閹了才行。閹了之後降低攻擊性,可能踢球不那麽好。呃,閹人們的攻擊性很強,還加了那個啥,外掛呢。]


    [高娘娘身體日漸衰弱,現在丞相任命和六部官員任命偏向於官家做主。王詵這是開始討好我——我現在就是官家的寵臣,章惇都沒我親!曆史上趙佶在前期可就是個小透明。我最近也開始有意識的保持這個地位。我等著六哥正式當權後,吹耳邊風,叫他幫我流放王詵。這沙比看出來了。]


    [好想見見中國足球的唯一希望!哪一個男孩子沒被國足氣瘋過呢?哪一個男孩子不期待高俅滾回來領導國足打入世界杯呢?]


    [看了這麽多年水滸傳,還沒有好主意嗎?到元佑八年,直接把高俅搶下來,王詵給我滾去海南島。老子送他一張去非洲的船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鐵血宋徽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文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文繹並收藏鐵血宋徽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