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可不能讓賈母火上澆油,本來心裏頭就憋著氣,再這麽一鬧,等會可下不來台。  一句話點醒了賈璉。  他環顧周圍。  這花廳還是當初賈元春省親的時候建的,後頭又在這裏接見了家裏的親人,堂上還擺著禦賜下來的東西呢。  他就這麽持著刀劍進來,是為不敬。  頓時心裏有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場麵也就靜下來了。  平兒要拉著王熙鳳去洗臉,被她扭頭躲了:“我不去。”  就是要這樣披頭散發的,老太太才會心疼她,府裏人也覺得她可憐。  果然,邢夫人就說話了:“璉三,還不給你老婆賠禮道歉?她素來多麽穩重一個人,叫你逼成了這樣!”  林渙嘖了一聲。  邢夫人終於說人話了。  賈璉沒法子,隻能和王熙鳳道歉,說以後不敢了雲雲。  林渙剛剛奪了他手裏的劍,這會兒便給了平兒,自己又去坐著。  林黛玉連忙拉他的手看:“好哥哥,你這一下子把我嚇了一跳,璉三哥哥那會兒正生氣呢,你上趕著奪他的劍,也不怕他豁你的手!”  林渙得意地笑:“我這可是倦哥親自教的劍術,跟倦哥比起來那都能四六開的,璉三哥哥怎麽可能傷的到我?”  他這表情屬實有點欠揍,林黛玉就問:“誰四誰六?”  林渙閉嘴了。  往日裏他和倦哥比劍,從來沒贏過,別說四六開了,三八都懸,這才吹了一分鍾的牛,就被戳破了。  生氣氣。  一場鬧劇一樣的爭吵,最終以賈璉賠禮道歉告終。  迎春看了瑟瑟,忽然問起林黛玉:“林妹妹,你怕不怕?”  林黛玉疑惑地看她一眼:“怕什麽?”  迎春擰眉:“他們這些男人,往日裏總也有舞刀弄槍的時候,萬一傷著咱們怎麽辦?”  林黛玉聽懂了。  於誌常年走南闖北,聽哥哥說起,那什麽馮紫英也是個射獵的好手。  謝鯨都還能上戰場呢!  迎春怕受欺負。  她頓時笑了:“三姐姐怎麽總擔心這些有的沒的?不說別的,他們要敢動刀動槍的,你隻管叫我哥哥,才剛你看見沒有,他奪劍的時候多神氣?有他在,別人還敢欺負你不成?”  林渙嘻嘻笑。  旁邊毫無存在感的賈寶玉默默垂下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  歡寶打倦哥,那是01開啊  感謝在2021-10-28 08:53:20~2021-10-28 20:55: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5622344 90瓶;小明你可長點肉吧 30瓶;leaf葉渡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187章   賈寶玉說不出話來。  他覺得……妹妹們好像不是很需要他。  回房的時候他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屋裏頭的丫頭們也都赴了鳳姐的生日宴, 喝得微醺,各自在房裏睡著,隻有幾個小丫頭在院子裏挑花繩玩。  他怔怔地看著,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另一邊,賈璉和王熙鳳的鬧劇正在收尾。  當著老太太、太太的麵,兩個人不再吵鬧, 隻是王熙鳳心口像是被賈璉拿著劍豁開了一道口子, 呼啦啦的北風借著這道口子竄進她的心裏,凍得她像是在數九寒冬之中。  她勉強笑著,又怕別人看出來什麽,連忙收斂起心裏的悲哀。  突然就挺乏味的。  她操勞這麽些年,從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嫁給了賈璉, 那會子她年紀小,賈璉也不大, 兩個人處起來的時候倒也真心過一段時間,這麽些年她也習慣了賈璉在外頭偷腥。  男人嘛,都這樣,隻要不抬進門來, 她就裝聾作啞,頂多說兩句酸話, 就這樣, 璉二還要說她兩句是個悶出來的醋甕。  隻要不順著他, 礙著他玩女人, 那就是醋甕。  本來這幾年他去外頭衙門裏坐班, 也沒鬧出什麽事兒,王熙鳳還高興了幾回,說他改好了, 卻沒想著,他還有這麽個大禮在這等著她!  治死她,抬平兒?這樣混賬的話他也能說的出來!  王熙鳳想到這兒,血色都快沒了。  九月初的天氣,她的手冰涼發白。  平兒趕忙灌了個湯婆子塞進她手裏:“我的好奶奶,再怎麽樣也別作踐自己的身子,你要是真有個萬一,那些個妖魔鬼怪還不知道怎麽高興呢。”  鳳姐哆嗦著嘴唇:“平兒,我有點冷。”  哪裏是人冷,明明是心冷!  平兒眼淚都要下來了。  她打小就跟鳳姐一塊兒長大,哪裏見過她這樣的可憐。  “奶奶不為別的著想,好歹為了大姐兒想一想。”平兒說,“熬了這麽多年,這會兒再鬆懈下來,那就是功虧一簣。”  ——“林大爺有句話說得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要是那水冷,咱們就加把火給它燒熱了,凡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是最好的。”  ——“我知道二奶奶心裏苦,二爺這樣叫我心裏看著也生氣,可生完氣又能怎麽樣?扭頭日子還要過,又不能離了的。”  是啊,離不了。  這才是最叫人難受的。  林黛玉跟林渙說:“我才早起的時候,說二嫂子隻留了個麵上情,誰能想到一語成讖?”  林渙說:“二嫂子心裏也不好受,要我說,這世上但凡能把管女人的勁兒放在管男人身上一分,天底下哪還會有這樣的事兒在?”  林黛玉撇嘴:“你忘了,小時候咱們做娃娃,請了多少女工,那會兒還被人指著脊梁骨罵呢。”  林渙歎了口氣。  他有點說不出話來。  有些話他也不能和黛玉說,隻能找倦哥。  “倦哥,我心裏想著,怎麽那些人挑女人毛病的時候,恨不得拿個西洋鏡放大了吹毛求疵,輪到男人的時候就說,這都是男人一貫的臭毛病了,既然是臭毛病,為什麽不叫他改,反倒要女人忍著?”  賈璉說了那樣的話,賈母還打圓場呢,一說這是什麽要緊的事兒,二說從小兒世人都打這麽過的,三要賈璉給鳳姐賠罪,還說“鳳丫頭,不許惱了,再惱我就惱了”。  林渙冷笑:“都爛一個坑裏頭了!”  沈倦摸摸他:“外頭什麽樣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打爛了牙齒往肚子裏咽罷了。”  這世道壓著人,弄得男人們都被慣壞了,女人們也麻木地認同了,最後成了助紂為虐的其中之一。  林渙都覺著難受。  “你這會兒想這個做什麽?”沈倦沒辦法,隻能安慰他,“等你考了進士,回頭當官了,站得越高,你說的話別人越不敢不聽,那會兒才好做事。”  林渙氣呼呼的:“真想把宋代那些個狗東西掘出來,挨個給上一巴掌!”  【心上人:+1我也想,說真的,宋朝以前風氣還挺好的,到了宋朝,尤其是國破家亡以後,那些衛道士裝的跟什麽一樣的,自己沒能力去把家國奪回來,也不去努力,在那裏為難女人,氣死我了!!!】  【銀翹片:晚宋是真的惡心人,自己菜,還要怪女人,多少被擄走的女人都被謔謔了,回到家裏她們還要被嫌棄,什麽狗東西。】  【一言不合:風氣就是從那會兒壞起來的,幾百幾千年下來,再香的東西擱久了也臭了,更別說本來就惡臭的東西。】  林渙點頭。  這話說的在理。  這樣陳腐的東西,除非真能忍得住一陣子的疼痛,狠心拿刀剜了腐肉,再讓它長出新鮮肉能好。  不是一時就能好的。  他安慰自己。  扭頭又聽倦哥說起:“許是明年要開恩科,你想考進士,可以預備下場了。”  林渙應了一聲。  正說著話,外頭忽然有人進來說:“賈府裏送來消息,說是昨兒逮著的淫/婦一時羞惱,上吊死了,那邊府裏的二奶奶本想給點銀子燒埋就算了,一時又想起大爺,叫人來問問,這樣處理合不合適。”  林渙就看了沈倦一眼。  沈倦笑說:“我的歡寶長大了,如今人家有事兒都來問你了,你去吧。”  林渙就悄悄去拉他的手。  兩個人的手碰了個正著,沈倦停了一下,緊跟著,就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被輕輕撓了一下。  然後是手指,細細密密地交纏著。  他的小徒弟朝他眨眼:“等我回來?”  年少方知愛恨,開過葷的人便整日裏惦記著那檔子事,一天也沒個正形。  沈倦心裏覺得好笑,嘴上卻應了好。  林渙騎著小烏又噠噠地往賈府趕。  王熙鳳正坐著撒氣:“她偷了人,被主家逮著了,不說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這會兒偏知道羞了?背著她男人做這起子事兒的時候怎麽不知道羞?!”  平兒連忙倒茶,看見林渙就說:“大爺來了。鮑二媳婦娘家要告二奶奶,這會兒都在外頭等著回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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