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一萬三千兩!”  到了這個價格,其實賈赦已經有一點猶豫了,感覺多了好像不太值。  結果外頭的群眾喊:“不是宮裏頭才出了個娘娘嗎?怎麽連這麽點銀子都付不起啊?”  “哎喲,這可丟了大人了。”  “榮國府的繼承人連一萬五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哎!”  要不怎麽說不蒸饅頭爭口氣呢。  賈赦當時一股氣兒就上來了。  他瞅了瞅另外兩個商人,眼看著他們兩個也猶豫起來了,明擺著就沒什麽大錢,索性心一橫牙一咬:“一萬五千兩!”  另外兩個人就不說話了,連聲地誇捧起賈赦來:“不愧是大老爺,就是豪邁!”  “大氣!願賭服輸!”  一群人把大老爺哄得飄飄然然,立馬就跟石呆子簽下了文書,說是讓他上門取錢。  等賈赦一走,圍觀的群眾陸陸續續散了,兩個富商就鑽到了石呆子訂好的房間裏。  林渙正等著他們。  他一人發了二百兩銀子,笑著說:“多謝了,還請保守秘密。”  兩個胖墩都笑了:”您放心,我們做事,再放心不過了。”  【心上人:好家夥,這就一萬五千兩兩銀子到手了?】  【銀翹片:難怪說全天下最賺錢的辦法都寫在律法裏了,真是來錢快啊。】  【一言不合:這扇子最多也就值一萬兩吧?賈赦要肉疼死了。】  林渙說:“一萬兩買這扇子不虧,剩下五千兩我回頭送到迎春那裏去。”  哼,誰叫賈赦欺負他們?  就得叫他大出血!  第二天,石呆子就帶著簽訂好的文書上賈家取錢了。  門房起初還以為他是騙子,偽造的假文書,結果叫了人來一看,竟然是真的,是賈赦的筆跡,還蓋了他的私印。  門房沒辦法,就叫他進去了。  如今管家的正是王熙鳳,她聽了管家婆子說的話,差點跳起來:“你說什麽東西?大老爺在外頭欠了一萬五千兩銀子?!”  婆子點頭:“是呢,文書都簽的好好的,如今人家上門來討了。”  王熙鳳差點撅過去,連聲說:“快去請你二爺回來!”  賈璉回來以後也急了:“你說的是真的?”  王熙鳳哭道:“還能有假的不成?!你說說,我從哪裏給你們變一萬五千兩的銀子出來?”  賈璉也不吱聲了:“公中還有多少錢?”  王熙鳳說:“滿打滿算還有十萬兩銀子,都是現銀,江南甄家那裏還有我們的五萬兩,那銀子是為了去江南采辦預備的,動不得,家裏這十萬兩銀子是給娘娘修園子使的,這還不夠呢!”  別說十萬兩了,光那一個園子,就得花上幾十萬的!  這會兒大老爺又要支一萬五,回頭采買回來的山石樹木都沒錢付可怎麽辦呢!  賈璉想了想,說:“左右公中的銀子也是咱們家的,大老爺既然想要,給他就是了,咱們家裏銀子不夠使的時候,盡管去找老太太要。”  王熙鳳擰緊了眉頭:“難道老太太不會問起?不行,我得先去問問老太太,這銀子數目太多了,我可做不了主。”  她果然帶著平兒去了賈母那裏。  賈母聽了消息,茶也顧不上喝了,氣得直說:“去!去把那個孽障給我叫來!”  這會兒林渙他們正在給賈母請安,一個個的都悄悄支起了耳朵。  沒一會兒,賈赦進來了:“母親找我有什麽事?”  話還沒說完呢,一個茶杯就摔到了他腦袋上,砰的一聲,茶杯都碎在了地上,賈赦腦袋上被澆了滿頭的茶水。  “你這個孽障!”賈母氣道,“整日裏在家調三斡四的還不夠,還要去外頭闖禍!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不爭氣的東西!書念不好,當紈絝倒挺自在!”  賈赦打眼兒一看,王熙鳳也在屋裏,頓時就明白了,這是為了那一萬五千兩銀子。  他也冷笑:“我怎麽了?我不過是在外頭花點銀子,花的還是自己的錢,老太太就這麽急著教訓我!”  賈母罵道:“你老娘我還沒死呢!你就急著分家是不是?你這畜生不如的東西!什麽叫你自己的錢?那是公中的銀子!”  她提起這個就忍不住大喘氣兒:“公中本來銀子就不夠,為了支楞起這個家來,你兒媳婦操碎了心,你竟也不體諒她!”  賈赦忍不住說:“她倒是操碎了心,為誰操的心?我說句難聽的,他們二房的丫頭封了妃與我有什麽相幹?難不成就他們能花銀子,我花不得?”  “左右我也沒有這麽個爭氣的姑娘,也能進宮封個妃。”賈赦哼一聲,“這一萬五千兩銀子你要是不給我花,別說是省親別墅了,這榮禧堂,二弟遲早也得給我讓出來!”  賈母差點兒給他氣暈了。  然而怎麽說呢,他說話難聽了些,在大麵上還是站理的。  別人也沒辦法說什麽,賈母更說不了,因為她也理虧。  當初她借著讓二兒子好照顧的借口,強行讓他住了榮禧堂,她就知道大兒子難免要怨她的。  母子兩個矛盾已深,這是沒辦法的事兒。  賈赦又一副吊兒郎當、你奈我何的賴皮樣子。  外頭人家又在等銀子。  他們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賈母擦幹了臉上的眼淚:“你給我滾出去!”  賈赦還能不跑?他立馬就跑了。  王熙鳳從剛剛公公進來就不敢吱聲,這會兒隻能悄悄地看著賈母。  賈母說:“鴛鴦,去,從我私房裏取一萬五千兩給你二奶奶。”  王熙鳳心裏頭一驚。  原來老太太那裏還有這麽多的私房?不是說都叫王夫人給搬空了嗎?  她又一想,是了,當初賴大家的被抄了家,那些銀子可都送回來了的,老太太這會兒可富著呢。  她心裏打定了主意,既然老太太有錢,她又何必把自己的嫁妝給填進這窟窿裏?沒錢隻跟老太太哭窮就是了,反正看著如今家裏的情形,未來這府裏給誰還說不一定呢。  她按下心思不提。  另一邊,石呆子拿到了錢,隻拿了一萬兩,剩下五千兩悄悄地送到了林渙那裏。  林渙一分錢也沒要,轉頭借著林黛玉的手,給賈迎春送過去了。  那會兒屋裏頭隻有迎春和晴雯在,收到銀子,她們倆都愣了一下。  “這是……?”  林黛玉說:“你這樣的性子,也該早早的為自己打算起來,你如今也十六了,按理該相看起來了,可你看這府裏,有誰惦記過你不成?”  賈迎春默默不語。  林黛玉說:“這銀子,你就當是我和我哥哥為你私下裏添的妝,往後好好過日子就是了。”  她說完話就走了。  留下賈迎春和晴雯兩個不知所措。  賈迎春咬著牙說不出話。  晴雯反倒更加清醒一些,連忙把銀票子收拾起來,做到了賈迎春身邊:“往日裏姑娘性子軟一些,這也倒罷了,各人有各人的不同就是了,可是人生大事上,姑娘總得注意一些,那是後半輩子的終生。”  她說:“如今大老爺不管家裏,二奶奶呢,一心隻有府裏和二爺,也不怎麽管咱們,往後的日子怎麽樣還不知道呢,林姑娘、林大爺是好心才送了銀子進來。”  眼看著周圍沒人,她悄悄地附在了迎春耳邊:“你也知道,今兒大老爺才剛花了一萬五千兩銀子,林家就送進來五千兩……”  迎春心裏一驚:“你是說……”  “噓——”晴雯按住了她的嘴,“姑娘心裏知道就是了,可別說出來,回頭反倒坑了人家,誤了人家的好意。”  “這銀子,你就盡管收著,過去十幾年裏頭他沒管過您一回,咱們也不必把他當親爹供著,隻當這是他給你的嫁妝錢,以後出了門子,能拉拔就拉拔一手,多的都不管了。”  賈迎春本就是性子軟弱的人,晴雯又強硬些,兩個人相處起來倒也還好,互相遷讓、性子也中合不少,迎春房裏如今都是晴雯在做主,她又是個再正直不過的人,一心為了迎春。  迎春心裏也知道的。  她心裏惴惴,卻也把銀子收下了。第159章   林渙本以為這事兒過了的。  誰知道他去找沈倦的時候, 被他拉住了:“你啊,做事兒總是不當心,小心落人把柄。”  林渙啊了一聲。  沈倦就看著他:“你和石呆子坑了賈赦一萬五千兩是不是?”  “先生怎麽知道的?”林渙撓頭。  “你們簽的那文書要過工部和禮部的,正好叫我看見了。”沈倦說, “這事兒做的有些明顯了。”  他拉住了林渙的手:“但凡熟悉些你的人, 都知道你和石呆子要好,這事兒很難不猜到你頭上。”  林渙挑眉:“猜到我頭上就猜到我頭上, 我又無所謂, 誰讓他惹到我頭上了, 本來我們兩個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誰讓他忽然說什麽要搬一塊兒搬的?”  “雖然我們也不稀罕在那裏住著, 可自己走和被迫走可不一樣,關乎我的麵子問題。”  他挺著胸昂著頭的模樣實在是……有些過分可愛了。  沈倦抿嘴,忽然笑了一下。  林渙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  “唉, 先生。”林渙眼巴巴地看著他, “咱們什麽時候能出去玩?”  沈倦:“你想出去玩?想玩什麽?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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