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近賈寶玉那裏的生活可熱鬧了,這熱鬧就成了林渙苦逼國子監生活的唯一樂子。 就像今天。 大夫說賈寶玉快醒了, 一大早的, 他院子裏就忙活起來了。 秋紋叫襲人去給老太太送消息:“你原是老太太屋裏出來的人, 在那裏比我們體麵些,還是你去送消息的好。” 襲人說:“不過兩步路, 叫個小丫頭去不就是了,你這話說的也奇怪, 咱們都是寶二爺房裏的人, 誰去不是去?怎麽還論起出身來了?” 秋紋還沒說話,旁邊揉帕子的麝月就笑了:“那些小丫頭鎮日裏也不知道跑去哪裏撒野呢, 家雀心大了, 倒也打腫了臉了充起野雞來了。” 【銀翹片:臥槽,我沒聽錯吧?麝月居然會懟人?我記得她不是一向老實本分的嗎?】 【紅樓我來啦:麝月一直都會懟人啊, 隻不過後期她挺老實本分的, 那會兒襲人爭著做姨太太,晴雯又牙尖嘴利, 碧痕他們又貪玩, 她才收了心成了賈寶玉院子裏的第一穩重人。】 【林懟懟:確實, 原著春燕的媽媽在園子裏鬧的時候,襲人還說‘我不會和人拌嘴,晴雯性太急, 你快過去震嚇他兩句’呢,隱藏的吵架高手。】 【一言不合:笑死,麝月這是在懟襲人原來是賈母房裏的人, 現在心大了又變成了寶玉的貼心人,裝起來了。】 【啊:確實,反正襲人也挺怪的,原著裏說她給老太太當丫頭,就一心隻為老太太,給了寶玉,又一心隻是寶玉了,就,雖然寫出來是忠心,但是聽起來就很奇怪。更何況她還給湘雲當過丫頭呢,也沒見她把湘雲放在心上。】 那邊襲人已經漲紅了臉:“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清清白白的女兒家,說話竟這麽難聽。” “你也別怪麝月說話難聽。”秋紋冷笑,“咱們是什麽樣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也不必在這裏充好人。” 襲人立馬哭道:“聽聽你們說的話的,誰是家雀?誰又是野雞?我不過是為著寶二爺好,如何都怪起我來了!” “這院裏難道誰不是為了寶二爺,也不必把你如何如何總掛在嘴上,難道這天底下竟隻有你一個貼心人?!我們都是棒槌不成?” 她們兩個說話夾槍帶棒地懟著襲人,鬧得院裏頭不得安生。 後來襲人實在說不過她們,隻能出門找鴛鴦去了,臨出門的時候看見個小丫頭正在澆花,拎著水壺站在花盆邊上,映著紅花綠葉倒也頗有姿色。 她便動了心思,招手:“你過來。” “襲人姐姐叫我?” “你叫什麽名字?”襲人問,“之前沒見過你。” 那丫頭說:“我叫碧痕,才來了院子裏。” 襲人便點頭:“這幾日院子裏忙亂亂的,裏頭缺了人伺候,你往後就到屋裏去吧。” 說完也不管那丫頭有多高興,自去找鴛鴦去了。 【銀翹片:噫,這是主動培養一個對手?】 【心上人:也未必就是對手,她是個沒根基的丫頭,還是襲人一手提拔上來的,要想占穩位置,還是要跟著襲人的。原著不是有說過,王夫人清理怡紅院的時候,晴雯、四兒、芳官都被趕出去了?但是碧痕沒有,那個時候就有人猜測,襲人和碧痕是一脈的,畢竟被趕出前麵那三個人都和寶玉沒有肌膚之親,碧痕可和寶玉洗了兩三個時辰的澡呢。】 【白菜豆腐腦:王夫人趕人是看臉吧。】 【紅樓我來啦:不是有紅學家研究嗎?說王夫人一時興起清理怡紅院,就是因為襲人告的密,不然為什麽和她有關係的人都沒被趕出去。】 【無語:告不告密的,現在也不重要了,王夫人都倒台了,看她以後還怎麽支楞。】 林渙心說那寶玉院裏不是更加亂了?王夫人不能管,賈政管不了,老太太不想管,反而極力推薦。 嘖嘖,亂成一鍋粥啦! 他正這麽想著呢,就看見襲人進了賈母院子,剛準備和鴛鴦說話,卻看見鴛鴦正站在門外朝她打手勢。 她忙把鴛鴦拉到邊上問:“這是怎麽了?” 鴛鴦說:“二太太的嫂子來了。” 襲人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哪個嫂子?” “還能是誰?京營指揮使、王子騰的夫人、寶玉的舅太太。” 襲人心裏一咯噔:“不是說舅老爺到京郊上任去了嗎?舅太太沒跟著去?” “家裏妹子都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了,還能安心在外頭?我聽說,舅太太一收到消息就往這邊趕了,隻是路上大舅老爺臨時有事耽誤了,這會兒才到。”鴛鴦看了看時辰,“不說了,我進去瞧瞧。” 襲人也想跟進去,隻是想了想她沒什麽理由,幹脆就在外麵等著。 林渙順手就把視角轉接到鴛鴦那裏了。 王子騰的夫人在原著裏從未出現過,他有點好奇。 那是個頗有威嚴的夫人,身上穿戴整齊,珠光寶翠,看著很有氣勢,隻是一直沉著臉。 旁邊王夫人也在,隻是她一直閉著嘴不說話。 【銀翹片:以前都說賈敏作為小姑子在王夫人麵前囂張,所以王夫人才不喜歡黛玉,結果現在的王夫人,在王子騰夫人麵前明明也是小姑子,也不敢說話哈哈哈。】 【金金不計較:誰說不是呢,畢竟她幹了虧心事兒,這種事情說出去,還敗壞王家女兒的名聲,你看她敢說話嗎?隻怕一開口,王子騰夫人就要打她了。】 果然,王子騰夫人開口很是不客氣:“叫老太太操勞了!我家老爺說了,‘我這妹妹打小就被我慣壞了,做出那等敗家壞業的事兒來,老太太要打她罵她都使得,隻別壞了兩家的情分’。” 賈母不語。 王子騰夫人便說:“老太太,咱們王家別的女兒怎麽樣您都知道的,隻看看鳳哥兒,他姑媽做了這些事情,這會兒都叫她快抬不起頭來了,前些時候還寫了信來哭訴呢,隻求老太太心疼心疼她,別讓她難做人。” 她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很明白,王夫人做的事情,不能傳到外頭去,其餘時候任她處置,如果是外頭有需要王夫人的,比如誥命覲見,還是得叫王夫人去,否則他們王家家裏那些女孩兒個個都得砸在手裏了,便是出了嫁的女兒都不好過。 王子騰到底還是心疼妹妹,雖然她做錯了事情,也想著搭把手,跟夫人原話說的是能讓她出來走動就出來走動。 隻王子騰夫人看不慣,隻是為了王家的名聲,不得不妥協。 她也知道賈母心裏膈應,慢慢地拋出了自己的條件:“我們王家隻有幾個庶出的女兒,可你們賈家不同,前些年侄女兒元春不是進了宮麽,我們老爺想著把她送進忠正王爺府裏頭去,即便是個側妃,往後也有機會的。” 賈母頓時眼睛也不眯了,人也不躺著了,幹脆地坐起來:“舅老爺當真這麽說?” 王子騰夫人頷首。 旁邊的王夫人也捏緊了手——她如今是被徹徹底底奪了權,若是元春果真有機會成為側妃,往後她也有出頭的機會了。 【無語:感覺怪怪的,王子騰怎麽會突然說這個呢?按理來說,他們把賈元春送進宮裏,就是為了讓她去當妃子吧?】 【古文學研究:我覺得是本來四大家族是在義忠親王那條船上的,王子騰站在太上皇那裏,現在他升了了京營節度使,雖然能敏銳地感覺到皇帝的心思變了,要重新押寶,肯定來不及了,隻能靠著賈元春投誠?】 【一言不合:意思就是他本來就要送賈元春去搏富貴的,現在不過是趁機把王夫人拉出來,而且我嚴重懷疑,他怕賈元春最後真的成了妃子,翻臉不認人,所以才想把王夫人這個把柄捏在手裏。】 【白菜豆腐腦:……好家夥,真是好家夥,你們說的我一個也看不懂,宮鬥十級就是說的你們嗎?】 【一言不合:哈哈哈哈,最近曆史權謀劇看多了,總忍不住腦補點別的。】 林渙:八歲的我屬實看不太懂。 但是他能分析微表情。 賈母是高興中又帶一點不高興,王子騰夫人倒是十分淡定,一臉我已經把條件擺在你麵前,就看你要不要了的表情,不過林渙覺得她應該特別了解賈母,知道她十分心動,因此,有點勝券在握的感覺。 王夫人則是純粹的高興了,左右受益的都是她。 結果沒想到接下來,王子騰夫人接下來的話瞬間讓她拉下了臉。 “這件事裏頭唯一受委屈的,就是妹夫,我家老爺說了,咱們兩家的關係不能斷,寶玉又需要人照顧,交給別人總不放心,老太太您年紀又大了,精神不太好,讓您別總替那個小魔王操心。” “我們老爺還有一個庶妹,生得年輕貌美,性子又和順,再聽話不過的,老爺念著她是寶玉的親姨母,想著給妹夫送來,叫她平日裏也多照看照看寶玉才好。” 賈母思忖了一下。 這些時候,王夫人不管家,寶玉那院裏確實鬧鬧騰騰的,需要人管教。她因為嫌王夫人膈應,不想讓她再插手,若是有這麽個庶母,又是親姨母,必定是為了寶玉好的,收下來也無妨。 再者賈政院裏的人也確實少了一些,隻一個趙姨娘一個白姨娘,都是不上台麵的。王夫人倒了以後,像白姨娘那樣的還算好些,平日裏默不作聲,趙姨娘就不一樣了,她平日裏就愛指桑罵槐的,這些日子越發抖起來了,也合該找個人壓伏著。 因此,她無視了王夫人的表情,點頭應下來了。 王子騰夫人目的已經達到,便說:“京郊還有事兒,我就不多留了,聽說寶玉病了,老爺叫我送了許多藥材來,等他醒了,老太太替我問個好兒。” 賈母叫鴛鴦把她送出去。 等鴛鴦回來了,她問:“才剛我聽說寶玉院裏來人了?” 鴛鴦點頭:“是襲人來了,說是寶二爺這會兒好多了。” 賈母點頭:“她照顧的不錯,你叫人好好賞她。” “誒!” 【銀翹片:王夫人心說你們是不是都當我不存在?】 【白菜豆腐腦:哈哈哈,王夫人真的,臉都綠了,就是不敢說話。】 【一言不合:我隻能說這都是她的福報啊!讓她貪東西!反正我看戲吃瓜很快樂就是了,等王夫人的庶妹來了,估計還有大戲看呢。】 林渙默默點頭,像王夫人這種眼裏揉不得沙子的,能容忍一個比她年輕,比她貌美的庶妹嗎? 想想都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 看好戲.jpg 感謝在2021-09-06 08:16:31~2021-09-06 19:52: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夏、慕司 10瓶;林道儀、天雷bl副cp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88章 在林渙打掃完藏書樓的最後一天, 賈寶玉醒了。 林渙就坐在唐淮賠他的那個坐墊上頭假裝看書,實則看直播。 那會兒正是姐妹們一塊兒去探望他的時候。 襲人和碧痕在屋裏伺候著,見了三春和黛玉就往裏屋裏帶。 因著是大家夥一塊兒進去,林黛玉倒也沒有推辭。 誰知道就是那麽巧兒, 林黛玉才進了屋子, 賈寶玉就醒了。 而他睜眼就看見了林黛玉。 賈寶玉下意識露出了一個笑容:“你來了!” 如此熟稔的語氣, 仿佛他們認識了許多年似的。 在屋子裏的人都下意識屏息。 賈寶玉下一秒接了一句:“許久不見,竟長大成人了。” 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