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都跑了:歡寶也算小心謹慎了吧,從來沒在別人麵前提起過,隻不過還是年紀小了點,沒注意他的時候還好,一旦注意到了,他身上就都是不和諧了。】 林渙癱著癱著,歎了口氣:“唉,我真是承受了我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 # 林風起聽了沈倦的話沉思著。 林如海也在。 隻是,他想的是賈敏突然加重的病情,難不成是因為知道了這個? 沈倦看他們倆嚴肅的表情,就說了自己的猜想:“其實我覺得,未必是賈府。” 倆人都抬起頭看他。 沈倦摩挲著桌邊一根細微的毛刺:“冷子興嚴格來說,並不全是賈家的人,這是其一。” “或許可以說,是賈府的王夫人叫她的陪房做事,她陪房交給了自己女婿去辦,可王夫人廢這麽大力氣做什麽呢?” 林如海想說自己的想法,被沈倦壓住了。 他自然知道他們懷疑是因為林如海和歡寶走得太近的緣故:“沒了歡寶還有別人,林伯父不必想那麽多。” “我個人覺得,或許是冷子興背後的人故意引導咱們想到賈府頭上,促使林伯父和他們家決裂。” 一旦林如海猜想是賈府為了貪圖他們家的家產才去害一個三歲的孩子,豈不會覺得那邊府裏太過狠心?兩邊有了嫌隙,稍微挑撥一下就可能會決裂。 林如海剛被點了巡鹽禦史,簡在帝心,手裏握著的權勢太盛,而賈府背後站著的又是四王八公,兩邊要是互相找麻煩,那都是傷筋動骨的大事兒。 “如果真是賈家,他們直接在搶走歡寶的時候把人害死不就行了?”沈倦說。 林如海覺得不對:“可就像你說的,害死歡寶還會有別人,他們說不定也不想和我撕破臉才沒害人,這隻是個警告?” 林風起卻懂了:“堂兄你一向不願意用最深的惡意揣測別人的想法,賈家必定了解你的性子,倘若真是想這樣,她們隻會用迂回的法子,不會直接動手,一定不是他們。” 林風起閉著眼睛:“咱們一直把目光放在堂兄身上,我卻想到了別的。” “或許問題根本和堂兄無關,是有人在警告我。” 作者有話要說: 問題來了,誰是狼人? 解決完這個問題就時間大法了誒嘿! 你們腦洞好大,連警幻都猜了2333 感謝在2021-08-22 08:39:09~2021-08-22 21:38: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虹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60章 林風起想了想說:“我是真覺得有人在警告我。” 他前段時間洪澇災害那會兒和整個江南的風向完全不一樣, 幾乎是反著來的。 那時候兩淮的河堤決堤了,人人自危,個個都上折子自陳己罪, 一是真心想給自己脫罪,另一個就是想替義忠親王脫罪。 義忠親王的大本營並不在江南, 可這並不影響他用著嫡太子的名義在江南斂財, 江南一代又大多都是文人墨客,最信奉的就是皇室正統,隻要義忠親王不是被爆出來謀逆之事,他們都樂得給他遮掩一二。 在他們眼裏, 不就是貪個河堤銀子麽,這天下未來都是太子的,這麽點銀子又值當什麽?至於那些死去的百姓與他們何幹? 更何況甄家、賈王史薛把持著江南, 也不許有人揭露出義忠親王貪了河堤銀子。 天高皇帝遠,江南所有人都把這事兒瞞得死緊, 連決堤的影響和範圍都被謊報了數據上去。 他們都以為一手遮天了。 誰能料到出了個林風起和沈傾? 他們倆的書信是一塊兒到的皇上案頭。 林風起樸實一點兒, 報的是姑蘇的一帶的受災情況及賑災後續。 沈傾則是把自己在江南一路的見聞都寫成了折子往上遞了,字字泣血, 尤其寫了洪澇以後各州府的官員應對措施。 配合著前不久江南剛送上來的歌舞升平的奏折一塊看,對比格外強烈。 就這麽,江南這一塊的天, 就被捅了個洞,林如海也就是這樣被塞到了江南。 林風起怔怔地坐在位置上。 他堅信是義忠親王, 或者甄家等人想要警告他。 他當初隻是呈了姑蘇一帶的受災情況,不像沈傾那樣提了整個江南官場,而且他隻是個縣令,所以他們隻是警告他, 而不是直接動手。 他們是在囂張地告訴他,就算是在鬧市,他們也能把他的兒子當著他們的麵擄走——這回隻是擄走,下回就不一定了。 沈倦和林如海關於賈家的猜測有一些道理,但是證據不充分,隻是猜測罷了,而且不論是哪一種猜測,都有被推翻的原因。 所有關於賈家的猜測都建立在冷子興是賈家的人的情況之下。 一個冷子興竟然牽扯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在座的三個人也是沒想到。 林風起想了想說:“我先讓衙役拿著公文去拿人再說。” 等林如海走了,他才問沈倦:“這兩天一直沒問你情況,你怎麽到姑蘇來了?” 沈倦說:“有些膩了。” “膩了?“林風起新奇地看著他,“你是說……?” 沈倦盯著手邊的茶杯發呆,想起叔叔沈傾。 他們兩個自江南一路走來,看過了多少不平之事,他們能幫的都幫了,叔叔叫他不要磨滅自己的那顆赤子之心,然而等到叔叔因為一封奏折而被留中不發的時候,多少人忘了昔日的恩情對他們冷眼旁觀,甚至落井下石。 幾乎一夜之間,他們叔侄倆就門庭冷落了。 等到了奏折起了作用,那些人又貼上來,個個諂媚逢迎,沒得叫人惡心。 林風起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少年。 他不過才十多歲,身形還很單薄,這個年紀的同齡人大多還在“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的時候,他感歎著說自己“膩了”。 林風起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在官場也不過才幾年,偶爾也會有累了的時候,然而更多的是不甘心,不甘心屈居人下,不甘心有些事情必須聽上司調度,想著自己要往上爬,給秦婉和歡寶足夠好的生活。 所以他不是很理解沈倦。 不理解,自然不知道怎麽勸,於是隻好說:“既然出來了,那就好好散散心,歡寶那小子整天惦記著你。” # 一直惦記人的歡寶這會兒正在捧著一碗熱奶茶喝。 新鮮的牛奶裏頭加了上好的紅茶去腥,再加點白糖蜂蜜,甜滋滋、熱乎乎的,一碗下去,身上能起一層的汗。 他一邊喝一邊幽幽地歎氣:“要是還能吃一段火鍋或是一頓炙肉就好了。” 【心上人:歡寶這小日子過得好舒服,我好羨慕。】 【白菜豆腐腦:前幾天還生死有命,這兩天就開始富貴在天,這丫也是真心大。】 【無語:你們懂什麽,歡寶這是知道自己有人護著所以才心大的,嘖。】 林渙吧唧吧唧嘴,放下碗,一臉正色:“什麽叫心大,我這叫不因為任何的困難而感到挫折!每天保持積極向上的心!” 直播間噓聲一片。 外頭腳步聲響起,林渙連忙探頭。 沈倦從外頭走進來就看見一顆小腦袋從桌邊探出來。 林渙一邊探頭,一邊不忘拿奶茶捂手,一邊踢著小短腿招呼:“吧嗒,喝熱奶茶嗎?” 沈倦那顆煩躁的心忽然就靜下來了,他在桌邊坐下,倒了一碗熱奶茶慢慢喝。 林渙老好奇他是怎麽抓到那個人的了,於是纏著他講過程。 沈倦想了想說:“我碰見你的時候,你身上除了露水和草球,身上還有許多紅色的泥點子,周圍有紅土地的就那一個村子,找起來也不算費力。” 林渙重點偏了:“我那會兒是不是髒兮兮的?” 他當時隻顧著跑,都沒在乎自己身上的狼狽樣子。 沈倦就笑:“何止髒兮兮的,像是哪座山裏跑出來的野猴子。” 林渙噘嘴。 “不過你也算勇敢,敢自己跑出來。”沈倦想起他看見自己以後才爆發出的哭聲,隻覺得心頭發軟。 然而心軟歸心軟,該說的還是要說:“你平日裏整天念叨著讓英蓮出門多當心,又碰見了茵夢的事兒,怎麽自己就從來都不長記性,出門也不帶人?” 林渙嘀嘀咕咕:“那我不是帶了人嗎?誰知道就隔了一條街,還有人衝出來把我拎走啊,我又不會飛。” 沈倦哦一聲:“既然家丁下人看不住你,那你就自己練練武功好了。” 林渙:“啊?” “你啊什麽?”沈倦盯著他,“你林伯父過段日子要走了,我已經答應你爹,暫時當你的先生。” 林渙:“啊?!” 看著他目瞪口呆的臉,沈倦心裏略微舒坦一點了。 “我可不像你之前幾個先生隻教你讀書,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文武都練,到時候你累哭了,可不要嬌氣。” 一天後,林渙就深刻明白了一件事——讓人討厭一個人的辦法,就是讓他當自己的老師。 # 別看沈倦平時多心疼歡寶的樣子,下手練起來的時候可狠了。 一個是讀書。 林渙之前的學習計劃是這樣的。 不管是王舉人還是賈雨村,還是後來的林如海,顧念著他還隻是個三歲小孩,並不會給他安排特別重的課業,大多數都是教他認字、背書,講解釋義。 林渙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後溜溜噠噠這裏逛逛那裏呆呆才去上課。 而沈倦當了他的先生以後,他的起床時間至少提前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