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晰麵帶怒色,質問道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關帝老爺像不是道長們擺的嗎?”


    領頭的道士也心有餘悸,小心翼翼道:“許是這裏有什麽東西衝撞了關帝老爺,貧道還得看看,夏導放心,貧道和師弟們會想辦法好好地將那東西請走,開機儀式先暫停吧。”


    “那就麻煩道長了。”夏晰又轉頭對助理道:“小程,你去帶演員們熟悉一下布景和道具,順便試試服裝造型。”


    助理便帶著演員們離開天井,朝著老宅裏麵的化妝間去。


    人群裏有人犯起了嘀咕,“這戲不會真的有問題吧?我聽說好多次了,很多同行拍這種電影都會遇到些無法解釋的怪事。”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幸好我早有準備,去寺廟裏求了護身符。”


    ……


    場內還剩下驚魂未定的樂彤和的向甜,夏晰來到樂彤身邊,“沒事吧?”


    “沒事,我可能是昨天沒有休息好,精神有點恍惚。”樂彤撐著笑,“我等會小憩一下,下午就能正常工作了,不會拖劇組進度的。”


    夏晰歎了口氣,手下意識想搭在她肩上,“樂彤,其實你不必這麽拚。”


    可轉眼看到向甜冷冷看著自己,夏晰喉舌一緊,手插回褲兜,“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和向甜講講戲,有事聯係我。”


    “好。”


    楠姐摟著樂彤的肩,要帶她去休息,忽然見到門檻邁進來一個小姑娘,她一肚子氣冒了出來,什麽破劇組,招的保安也不負責任,隨隨便便就讓人進來了。


    她盯著尋意意看,口氣也不太溫柔,“小姑娘,這裏是劇組,不能隨便進的。”


    “我是來送符咒的。”尋意意一眼就看到了臉色蒼白的樂彤,她身上的黑氣比上次見到的更重了,想來陰煞鬼魅已經纏上了她。


    樂彤感覺自己身上冒著寒意,骨子裏像藏著一粒粒的冰碴。


    好冷……


    可見到尋意意,她蒼白的臉還是綻放出一個笑意,“意意,怎麽是你啊?你剛剛說什麽符咒?”


    楠姐頓時明白過來,“是我幫你買的護身符。”又看著尋意意,“你是茅山派的大師,怎麽這麽年輕?你和彤彤認識?”


    樂彤輕輕點頭,“嗯,昨天在玉器店剛認識的。”


    說著,掌心忽然被少女冰冷的指尖輕輕打開,一個黃色的符咒折成了三角形塞入自己手中。


    樂彤看著尋意意的眸子,剛要說什麽,卻忽然怔住了。


    手心的符咒在發暖,接著,她身上的寒意也好像驅散了一些。


    她忍不住盯著它看。


    “這是我們茅山派的符咒,可以辟邪。”少女的眼睛黑不見底,頭頂的青瓦遮住了光,給她的臉蒙上了一層陰翳,整個人看著鬼魅般幽麗。


    她忽然問道:“姐姐最近是不是碰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姐姐的印堂被邪氣入侵,晚上一定很難安寢。”


    楠姐將信將疑地打量著尋意意。


    誰知,樂彤卻臉色一變,聲音弱了幾分,“意意,你真的是茅山派的弟子嗎?”


    尋意意點了點頭。


    到這個份上,樂彤不信邪的心已經動搖了,她牽住了尋意意的手,嗓子發緊。


    “我昨晚的確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而且,剛才拜關二爺的時候,差點被神像砸到,還有,那時候,我在香案底下看到了一隻小孩子的手,青青紫紫的,特別嚇人,卻一會就不見了,我不知道我是出現了幻覺,還是真的……撞了邪。”


    楠姐嚇得臉都白了,“彤彤,你為什麽不早說,肯定是這戲有問題,我就說讓你不要接,你偏偏這麽倔!”


    樂彤求助般望著尋意意。


    尋意意順勢看向了已經被收拾好的天井,穿堂風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吹過身側時,她聞到了一種腐爛腥臭的氣息。


    目光落在了幽深的月洞門裏麵,四周寂靜,竹影蕭疏,在雪白的牆壁上投射出一道道影子,扭曲的形狀好像一灘蔓延開的泥漿。


    尋意意指尖輕輕撚了撚,聲音很輕,“不是幻覺,是真的有髒東西纏上了你。”


    她凝視著樂彤,“你能把昨晚的夢境和我講一遍嗎?”


    樂彤臉色有些尷尬,卻還是點頭,“好,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我仔細和你說。”


    為了讓演員更好進入角色,夏晰安排演員們就住在老宅裏麵,並且按照劇本裏麵的角色戲份給大家劃分房間,分配到服裝道具後,演員們便各自活動去了。


    向甜的房間便是電影裏的女主角阿憶的房間。


    這裏被布置成了婚房的模樣,家具都是民國風,用的都是上了年份的黃花梨木,沉靜典雅。


    隻是,這個房間光線晦暗,暗色的雕花床上支著紅色的帳幔,遠遠瞧著,不覺得喜慶,隻覺得陰森。


    向甜坐在銅黃色的梳妝鏡前撥弄著胸前的紅色吊墜,鮮豔的唇角帶著一抹冷笑,“這東西還真有用,樂彤不過是靠近了一些,今天那神像就差點砸中她,可惜了,沒有真的砸到她。”


    夏晰沉默地站在她背後,望著她,隻覺得向甜此時此刻不像是活人,反而像畫皮鬼,甜美的皮囊下卻是蛇蠍心腸。


    “樂彤要是真的出事了,這戲也別拍了,你明知道我是拿她來捧你的,還不肯放過她,向甜,你可真夠狠的。”


    向甜忽然攥住了吊墜,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我狠,你怎麽不說你自己狠?有一個那麽愛你的妻子,還管不住下·半·身和我勾搭在一起,同時又對樂彤抱著不軌的心思。”


    說著,向甜忽然甜蜜地笑了起來,“夏晰,你知道樂彤為什麽不喜歡你嗎,因為,我們是一路人,一樣善妒、狠毒、扭曲,越得不到的東西越想要,你看啊,我們兩個才是最相配的,不是嗎?”


    夏晰陰沉地看著她。


    向甜起身抱住他的腰,仰著頭看著他,紅唇微啟,媚眼如絲,“毒蛇就應該和毒蛇在一起,夏晰,隻要你的心一天沒有完全屬於我,我就一天不會讓你喜歡的人好過。”


    女人笑吟吟的,可眼裏都是挑釁與勾引。


    夏晰喉嚨緊了緊,門被緊緊關著,這個地方隔音很好,他們完全是處於一個禁忌的隱蔽的空間。


    一個刺激的樂土,神秘的伊甸園。


    夏晰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劣性,越是得不到,越是背德,他就越想沉淪。


    向甜這種壞女人,的確可以給他帶來極大的刺激。


    他忽然低頭,凶狠地吻著她的唇,兩個人很快抱在一起,在雕花床上滾作一團。


    向甜柔軟的身體起伏著,眼睛半闔,迷離地盯著帳幔上繡著的鯉魚戲蓮看,口中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一截雪白的腿勾在床沿,勾著鞋子,晃晃蕩蕩。


    忽然,腳腕上好像有什麽東西爬過,帶著蛇類特有的陰冷,這種冰冷的寒意讓向甜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瞳孔張大了,表情猙獰地望向夏晰背後。


    夏晰嘶了一聲,捏著她的下頜,聲音沙啞,“怎麽了?”


    “好像……有蛇。”向甜抱著他,將腿蜷了起來,卻嚇了一跳,“啊!”


    她看到,自己的小腿,密密麻麻都是鱗片,森冷的、漆黑的、蛇類獨有的鱗片。


    更可怕的是,它們好像有生命力一樣,從踝骨處不停地向上生長,很快覆蓋了她整條腿,轉眼要往腰上長。


    向甜嚇得拚命要往床裏躲,手掌亂抓,腿亂蹬,“我的腿!怎麽回事,怎麽會長出鱗片來!”


    被踹中,夏晰悶哼一聲鬆開了她,一把捉住她的腿,緊緊攥住了仔細查看,眼睛微紅,“你瘋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哪裏有什麽鱗片?”


    向甜睫毛裏掛著淚,呆呆的看向了自己腿,光潔如昔,根本沒有鱗片存在。


    剛剛那種真實到可怕的觸感,難道是幻覺?


    夏晰見她這麽一個神經兮兮的樣子,頓時沒了興致,轉身要走,向甜死死抱住了他,“別走!你要去哪裏!”


    背對著她,夏晰表情厭惡,可聲音溫柔得像安撫,“別怕,你的服裝應該改好了,我幫你拿過來試試。”


    向甜看著他離開,忽然覺得屋子裏冷得慌,她捏緊了胸口的吊墜,不會是因為這個邪門東西產生的幻覺吧。


    她幾乎是一瞬間就想把這東西丟到樂彤身邊去,可想起尋芊芊叮囑過自己,這個吊墜需要用她的氣溫養三天,才能真正詛咒到樂彤,把她的紅命轉給自己,而自己的厄運帶給她。


    向甜又將手放了下來,唇角勾出一個冷笑,卻絲毫沒有留意到,一條細溜溜的根係,好像長滿鱗片的小蛇,窺伺了她一眼後,又從床縫中悄無聲息地鑽入地底。


    “昨晚,我夢到自己變成了劇裏的阮月薇,和,和劇中的沈老太爺,偷情……”


    樂彤艱難啟齒,總算把那個陰暗可怕的夢講了出來,尋意意麵色不改地聽完,絲毫沒有她這個年紀的女兒家的矜持與害羞。


    一旁的楠姐卻渾身發寒。


    她記得這個內容,當時看劇本的時候,為了樂彤的名譽著想,她強烈要求把這段香豔的戲份刪掉。


    夏晰也同意了,說自己會將這段內容表現得更加隱晦,然後用一個比較藝術的鏡頭一筆帶過。


    彤彤怎麽還會做這種噩夢?


    尋意意卻很平靜,“之後呢,你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


    “我在衛生間吐的時候,昨天買的手鐲不小心摔碎了,碎片還劃傷了我的腳趾。”


    尋意意道:“你昨天遇到的應該是精魅,它有點像低級的豔鬼,借創造這種夢境吸收生人的精氣,嚴重的會讓人再也醒不過來,幸好那個鐲子它幫你擋了一次劫。”


    “可我好端端的,怎麽會惹上那種鬼怪?”


    尋意意望著她,“它是被你身上的黑氣吸引來的,你最近有沒有接觸過什麽奇怪的人或者事?”


    樂彤白著臉,猶豫道:“之前沒有,可是,我剛剛看到劇組裏有個演員脖子上戴著一個奇怪的吊墜,我不小心看了一眼,拜關二爺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小孩子的手,還差點被砸傷。”


    “那個吊墜長什麽樣子?”


    “就一個小瓶子一樣,裏麵灌滿了紅色液體,液體泡著一個白色的東西,看著不知道是骨頭還是牙齒。”


    楠姐忍不住喃喃,“聽著就很邪門,不會是為了誰為了紅而搞的歪門邪道吧……”


    尋意意問:“那個現在吊墜在誰身上?”


    樂彤輕聲道:“是我們這部電影的主演,她叫向甜。”


    尋意意沉默了一會,睫毛顫動,“姐姐,你想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嗎?”


    樂彤拚命點頭。


    “那你能帶我見見她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向甜很可能是在養小鬼,而且,她目的是想要害你。”


    屋子裏悶得慌,向甜坐不住,獨自出了房間,走在深深回廊,打算去和寧蔚然聊聊劇本。


    她看得出來,寧蔚然對自己很有好感。


    向甜忍不住想,寧蔚然是如今當紅的偶像,如果能和他勾搭上,她的資源又多了一份保障,她雖然愛著夏晰,但更多的是出於一種征服欲,她最愛的還是自己。


    垂落的樹枝在她頭頂晃動,發出輕微的聲響,不知道為何,向甜感覺四周特別安靜,就連對麵的寧蔚然的房間緊閉著。


    她駐足細看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囂張的聲音,“阿憶。”


    向甜耳尖好像被冰錐刺了,冷得緊,她嚇了一跳,轉身卻看到一個民國打扮的丫鬟,頓時鬆了口氣,原來是活人。


    多半是劇組裏跑龍套的,想來和她套近乎。


    向甜睨著她,這丫鬟打扮的小姑娘長得瘦瘦小小的,目光卻很凶,瞧著很是刁蠻,她蹙起了眉,嗬斥:“你誰啊?懂不懂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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