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隊歎了口氣,轉移話題道:“那塊紅木牌,要給她看嗎?”


    少年一頓,“不用,一個遺棄之物罷了,你想辦法直接毀了吧。”


    通話結束,趙隊走到了樓後麵的地下停車場取車,正是黃昏之時,路過林蔭小道時,濃密的枝葉沙沙作響,無風自動,交錯出一個巨大的眼睛形狀,好似有人在陰影中無聲地窺視著他。


    趙隊唇抿成了一條線,裝作沒看到,車子駛出大門。


    陳大山癱在沙發上,手機還拿在手裏,喃喃:“這他媽的都叫什麽事,當初老子就不該買下蓮子灣的地皮,媽的,尋映見那個王八蛋。”


    罵完忽然想起尋意意還在客廳,他連忙抬頭,“尋小姐,冒昧問一下,您為什麽會和尋家決裂?”


    尋意意沒有隱瞞,“他們想要我換腎給尋芊芊,我不同意,就離開了。”


    酈珩從洗手間出來時,恰好聽到這一句話,視線下意識落在少女被衣袖遮擋的手腕處。


    聽到這,陳大山放心大膽地罵下來:“嗬嗬,看來,王八蛋就是王八蛋,盡做些缺德的事,對了,剛剛,刑偵隊的趙隊打電話過來,說是蓮子灣有個叫羅文文的人跳樓身亡了。”


    “羅文文?”尋意意蹙了蹙眉。


    “是啊,尋小姐認識他嗎?”


    尋意意點頭,“他就住在濱海路48號,他也跳樓身亡了,看來,也是和楊駿一樣被背後的人操控了。”說著,她將手機舉到了陳大山麵前,示意他掃碼給錢。


    陳大山這次二話不說轉了二十萬過去。


    “謝謝。”尋意意臉上掛著漂亮的笑意。


    任清言和劉清平兩個小弟子年輕,道行不深,看著少女的容顏,不自覺紅了臉。


    一旁的老道賈隱忽然嗤笑道:“小姑娘,信口開河可不是個好習慣啊,你又沒看到那個羅文文的屍體,怎麽就能斷言,他是□□控的,萬一隻是意外呢?”


    尋意意回頭,烏黑的眼睛凝視著他,看著有些許瘮人,“既然道長這般好本事,那不妨你想辦法去幫忙檢查一下羅文文的屍體,再來告訴我們他的死因究竟是什麽。”


    賈隱瞪圓了眼睛:“你!哼,牙尖嘴利。”


    “噗。”看到她身邊的酈珩笑出了聲,賈隱臉色鐵青。


    少年立刻收斂表情,看起來無辜而純善,雙手作揖,“抱歉,我沒有嘲笑道長的意思,隻是覺得姐姐這個主意很妙,道長,這事就拜托你了。”


    賈隱臉一陣白一陣紅,拂了拂袖袍,朝著尋意意的方向小聲罵道:“不知死活的丫頭,拿了那麽多錢,若是辦不成事,也不怕折壽。”


    尋意意也不管他,“既然紅木牌拿不到,隻能再去蓮子灣看看了。”說完,她回頭看著齊觀禮三人,“三位道友意下如何?”


    她想多叫幾個人過去,她這具身體的靈壓比以前弱了不少,蓮子灣又那麽大,一個人查看不過來,這三個人都是正派弟子,說不定幫得上忙。


    至於身邊的少年,她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抵觸,不太想和他說話。


    齊觀禮問道:“蓮子灣被封鎖了,怎麽去勘察?”


    “這好辦,晚上偷偷溜進去就行。”


    陳大山有些慌,“可是,那邊有人看著,還有監控,萬一警方最後又懷疑到我身上,那怎麽辦?”


    “你放心,這事交給我就行。”尋意意黑瞳凝視著他,“拿了你的錢,我不會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成。”


    酈珩笑吟吟地看著尋意意,“我相信姐姐。”


    齊觀禮三人隻好點頭,酈珩看向賈隱,“道長,您的意思是?”


    賈隱冷笑,“這位小姑娘竟然這麽自信,老道自然要長長見識。”他不相信尋意意,但卻知道,齊觀禮三人大有來頭——他們都是驪山派的弟子。


    驪山派是玄學界的名門正派,有他們在,他混水摸魚就簡單了。


    陳大山又問:“尋小姐,你們是今晚就過去嗎?”


    尋意意望了望窗外墜落的夕陽,搖了搖頭,道:“今晚是無常夜巡的日子,為了避免半道衝撞到他,改日吧,我先回去準備一下。”


    酈珩笑著看她,掏出手機,“姐姐,交換一下號碼吧,到時候我和師兄們才好和你聯係。”


    尋意意本來不太樂意,可看到少年身後的尾巴輕輕晃了晃,她垂下眉睫,默默交換了號碼。


    夜漸漸深了。


    尋意意還沒回來,大膽餓得前胸貼後背,可找遍家裏,什麽吃的都沒找到,他癱在沙發上,變成一條毛毛蟲,瞪大了貓眼,“好餓啊,姐姐怎麽還不回來?”


    田叔在撥弄著鈴鐺,聞言,“排骨,吃,就不餓。”說著,他要飄出408。


    他可以找207的羅拐子剁排骨。


    林可卻輕輕拉了拉他,“叔叔,姐姐讓我們不要隨便出去。”


    聽到尋意意說的,田叔連忙停住了。


    大膽卻是個又皮又慫的小孩心性,從沙發躍了起來,朝著田叔道:“沒關係的,田叔,可可,你們可以陪我去房東阿姨那裏一趟嗎?我長得這麽可愛,如果向她撒撒嬌,她肯定會給我吃的。”


    林可有些猶豫,縮在窗簾下,“可是……”


    “不用怕,隔壁那個人的魂魄又不在。”大膽高興地躍了出去,林可隻好拉著田叔一起跟在後麵。


    大膽跑在最前麵,一下子跑到了二樓樓道,頭頂的電流聲忽然滋滋作響,他心髒一跳,嚇得炸起了毛。


    一個穿著黑色壽衣的老婆婆背對著自己,正朝著樓下走去。


    她走得很慢,背佝僂著,一邊扶著樓梯,一邊喘著氣低聲喃喃,“唉,囡囡,怎麽還沒回來,我要去接她。”


    “囡囡。”說著,也許是血緣之間的感應,老婆婆忽然回頭,蒼老的臉上都是淚,頭頂的白花都在顫抖,“囡囡,是你嗎?囡囡?”


    陰影處的林可頓時愣住了,可看到自己被折斷的四肢,她下意識躲進了樓梯口,抱著膝蓋緊緊地蜷作一團。


    不能讓奶奶看到自己,她還維持著死前的模樣,身上的衣裙都是血,手腳也被折斷了。


    奶奶如果看到她,肯定會難過的。


    第20章


    大膽回頭,見林可沒跟過來,有些詫異,可可為什麽不肯見林奶奶?


    他跳上台階,發現林可躲在牆角下,縮成了一團,田叔蹲了下來,摸她的腦袋,他忍不住放輕了腳步,小聲道:“可可……”


    林可仰起了臉,臉上都是血淚,“大膽哥哥,我不想讓奶奶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都怪我,如果我那個時候不那麽相信壞人就好了。”


    大膽也忍不住難過:“不怪你,都是壞人的錯。”


    話音剛落,走道的燈忽明忽暗起來,林奶奶一聲一聲叫著“囡囡”,語調淒涼,很像上了年紀的夜梟在嚎叫。


    隻見,回廊盡頭,林奶奶臉色在微弱月光下紙紮般慘白,頭頂戴著的白花在風中一顫一顫,她步伐緩慢,雙眼空洞,一頓一頓地喃喃,“囡囡。”


    隨著她每一步走動,地板上滴滴答答滲出黑泥一般的東西,還散發著難以言喻的臭味,看著,就好像,林奶奶在泥沼中走動一般。


    大膽有些害怕,“可可,奶奶好像有點不對勁……”姐姐說,地縛靈知道自己死去的那一刹那,怨氣會被激發出來,變得很可怕。


    林奶奶會不會……


    可是並沒有人回答他,他回頭看到地上已經是空蕩蕩的了,可可和田叔都不見了,房間號碼也從207變成了305。


    大膽嚇得奪路想逃。


    四周卻一瞬間從夜晚變成了昏昏沉沉的傍晚,一切都好像塗上了一層朦朧的金色。


    他們被拖到了林奶奶的場裏麵。


    “唉!”


    305的房門突然被推開,林奶奶扶著心口重重喘了喘,要朝著樓下而去,“瞧我這記性,這麽晚了,囡囡還沒回來,我得去接她才是。”


    走著走著,林奶奶心口悶得差點摔倒,從四樓下來的楊駿連忙扶住了她,關切道:“林奶奶,您沒事吧?”


    林奶奶定了定身子,擺了擺手,“沒事,我還得去接囡囡呢。”


    楊駿十分熱心:“看您這個樣子,得多休息才行,要不我幫您去接可可吧。”


    說著,他不由分說將她推進房間,聞到香濃的雞湯味,又笑著道:“您這廚房還燉著湯,要好好看顧,我幫您去接可可,您也別和我客氣,都是樓上樓下的鄰居,互幫互助也不是什麽大事。”


    林奶奶實在推辭不過,再加上楊駿一直是個老實人,她就點了點頭,“那就謝謝你了,等接回來可可,來我家一起喝雞湯吧。”


    楊駿笑著應了:“好。”


    踏出房內那一刻,他臉上表情忽然變得非常詭異,眼角輕輕抽搐了一下。


    雞湯熬得鮮甜,整個廚房都是溫馨的煙火氣,林奶奶嘴角掛著笑,她閑不住,就坐在沙發上一邊織毛衣,一邊等著楊駿接林可回來。


    等了一個小時,林可還沒回來。


    她望著窗外的暮色,小聲嘀咕,“怎麽還沒接回來?不會是路上有什麽事耽擱了吧。”


    夜很快黑了,林奶奶慌了神色,趕緊下樓問張翠萍,“翠萍,你看到我家囡囡了嗎?楊駿說去接她,可都這個點了都沒回來?”


    張翠萍搖頭,拿出租房登記簿,“林嬸,別急,我給楊駿打個電話,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撥通電話,卻遲遲沒人接。


    林奶奶心口忽然一陣劇烈疼痛,一口氣喘不上來,癱在地上嚎啕大哭,“報警,報警,他不會拐了我家囡囡吧!這天殺的,怎麽能做這種缺德事!都怪我,不該相信他啊!”


    張翠萍連忙扶住她,“林嬸,你冷靜點,不一定是拐了可可,楊駿一向老實,不會做這種事的。”


    林奶奶聽不進去,喘的胸口拉風箱一樣,倒在了地上,張翠萍嚇著了,急忙叫來救護車,給林奶奶送醫院去了。


    半夜三更,林可真的沒回來過,張翠萍也很是忐忑,想著要不要報警,卻見到楊駿氣喘籲籲地走進小區大門。


    她攔住他,“楊駿,林嬸說你去接可可了,她人呢?”


    路燈下,楊駿的兩隻眼通紅,盯得張翠萍渾身發毛,他不耐煩道:“我哪知道!”


    張翠萍破口大罵,“你不知道?那她會去哪裏,你可別背地裏做什麽壞事,林嬸急得都進醫院了,看你平時老實巴交,怎麽能這麽狠呢!”


    楊駿恍若未聞,越過她就要進小區,張翠萍連忙要來攔,楊駿忽然一把掐住了張翠萍的脖子,“閉嘴!”


    “咳咳!”張翠萍膀大腰圓,下了死力氣拚命撓他,“你個狗東西!”


    他用那猩紅的眼睛瞪她,忽然,張翠萍像是一個泥捏的人,整個人軟趴趴一團,眼睛也變得呆滯。


    她聽到楊駿用一種很詭異的聲調和她說話,“你今天沒見過我出門,林奶奶也沒和你說過林可失蹤的事,知道了嗎?”


    “知道。”張翠萍僵硬應了。


    楊駿這才放下她,進了小區。


    一連幾日,林奶奶都在住院,好像沒人知道林可失蹤一事,直到林奶奶出了院,回到自己家,看著廚房已經壞掉的雞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可可。”


    她出門報了警,等了好多天都沒有任何消息。


    林奶奶的神誌開始變得不太清楚,每天就重複著燉湯一件事,燉好了,她又不喝,涼了又倒,到了晚上,她就會出門,並喃喃,“囡囡怎麽還沒回來,我要去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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