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  難道他已經聾了?  明明是白日,白瀨卻覺得背脊竄上一股惡寒。  來自海平線的風帶著微潮,這潮濕化作汗液在他的額頭凝聚,等待似乎持續了很久,又仿佛隻有幾秒,白瀨遲疑著探出頭,就見到驚悚的一幕。  敵人那些荷槍實彈的敵人,全都恭敬地肅立著,而被他們眾星捧月地簇擁著的,正是川上和太宰。  川上柚抱著太宰治,坐在高高的集裝箱上吹著風,被太宰治戳了戳才發現白瀨終於有了動靜,笑著朝他打了個招呼:“喲。”  白瀨拿槍的手在顫抖:“你、你是什麽人?”  金眸的少年從集裝箱上輕盈躍下,他的背脊挺得筆直,仍和第一次見麵那樣溫和有禮,優雅無害的樣子,白袍的下擺被風揚起,其軌跡卻恍若深沉的黑,連接著不見底的地獄。  一把自動手槍被扔到白瀨腳邊。  “我才要問呢,白瀨君。”川上柚偏頭,很是疑惑的模樣,“你是什麽人,怎麽敢對我動手?”  哢哢哢。  抬槍聲響成一片,無數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白瀨的冷汗流得更快了:“你在說什麽啊……”  “唔,其實我是很願意相信白瀨君的。”川上柚微笑,“為了消除誤會,白瀨君就用那把槍,試著開一槍吧?”金眸的少年誠懇道,“證明我的疑心是錯的,那把槍不會炸膛。”  白瀨已絕望。  他的聲音幹澀地像是在砂紙上磨過,隻說出一個“我”字,便再也接不下去。  “這種情況不是應該二話不說先試試嗎?炸膛不一定危及生命,賭一賭海闊天空,然後隻要做出不可置信的樣子說自己是不知情的就好了,雖然我不一定相信,但連嚐試都不敢……”川上柚搖了搖頭,為白瀨的膽小,又想到這可能是智商的問題,神情不由得充滿了憐憫。  “不是我換的!”白瀨露出仿佛抓到救命稻草的表情,“是省吾幹的,我看到了!”  可以的。  舉一反三。  川上柚的表情顯示他已經對這件事失去了興趣,懶洋洋道:“白瀨君有喜歡的人嗎?愛情的那一種喜歡。”  ???  這個彎拐得太急,白瀨沒有反應過來。  在槍口的注視下,銀發的男孩遲疑地搖了搖頭,他隻聽到一聲“那就好”,腦子裏便被深淵般的戀慕填滿。  太宰治拉了拉川上柚的手:“異能生效條件是沒有喜歡的人嗎?”  川上柚:“嗯。”川上柚沒有隱瞞的意思,“真愛才行哦。”  否則操縱範圍可不會這麽大。  兩人沒有看工具人白瀨一眼,顯然都對被設計的原因沒興趣。  無非就是那幾樣,毫無新意。  太宰治眨眨眼:“我們現在去哪兒?武裝偵探社嗎?”躍躍欲試的樣子。  “想去圍觀國木田老師?”  川上柚語氣輕鬆,“晚點吧,先去趟港黑。”第55章   港口黑手黨本部大樓。內部金庫。  這裏保管著黑手黨的一半隱藏資產。  與首領辦公室並列,是最難入侵的場所之一。  但今日,有不速之客到此。  帶著手提箱的銀發男孩從一個少為人所知的密道走出,觀察了一會兒守衛活動規律,便從藏身之地跑出,飛快地避過幾個監控點,來到金庫前輸入密碼,又一一完成其他驗證步驟。  金庫打開了。  地板和牆麵上,到處都塞滿了膨大的一疊疊鈔票。  銀發的男孩眼中刹那充滿了驚喜與貪婪。似乎想到什麽,他稍稍定神,打開手提箱,快速而穩定地裝起錢來。  影像定格。  尾崎紅葉的心中有很多疑問,譬如銀發男孩是怎麽知道港黑的密道的,又是為什麽知道金庫的密碼,還能繞過瞳孔指紋這樣的驗證方法……最不可思議的是,有這些能夠搬空金庫的條件,對方卻僅僅裝走了一箱子錢?  這裏麵肯定有很多東西可挖。  但,為什麽要挖呢。  作為港黑的五大幹部之一,主管情報和拷問的尾崎紅葉,對老首領毫無忠誠可言。  不如說是仇恨吧,在愛人被老首領殺死後,憎恨著黑手黨的尾崎紅葉被抓回效力,但她的心當然不在這裏。  她隻是,在等待一個結局。  快意地看著老首領日漸瘋狂地走向末路。  尾崎紅葉放大影像的一角,仔細看了看銀發男孩右手腕的藍色帶子。  就這樣上報吧。  盜了內部金庫的,是“羊”的成員。  姿容秀麗的紅發女子款款起身,和服下擺印著的曼珠沙華隨她的動作,若隱若現,似是來自冥府的邀請。  15分鍾後,首領辦公室。  老人的咆哮聲響了起來:“全部殺死!將‘羊’全部殺死!凡是挑釁港口黑手黨的,統統都要死!咳咳咳咳……”  隨即,是個溫和的勸慰聲。  屬於醫生。  勸慰的言語,自然不是為小羊們求情,而是讓老人老首領注意身體。  *  時間倒回。  從港黑出來,銀發男孩提著箱子,走進了銀行。  這自然是工具人白瀨。  川上柚的“去一趟港黑”,完整說法應該是“去一趟港黑內部金庫”,畢竟接下來無論是小羊們連帶牧羊犬的學費生活費,還是養小太宰的花費,都不輕鬆。需要想辦法弄點錢才行。順便給“羊”拉點仇恨,完成“外力逼迫”。  偷路人錢這種事川上柚做不出來,何況路人也不會有多少錢,果然還是找老首領牌提款機拿點精神損失費好了。  在想提款機的時候,川上柚不可避免地想到了5年後的港黑幹部ace,但他實在不知道這個時候ace在哪,也不清楚對方的產業和存款具體位置,相比之下,對於港黑內部金庫的位置和進入方式倒是一清二楚。  “我12歲到橫濱的時候被港黑撿到,老首領將我養在身邊。”  “他那時候病很重了,記憶本來就有時候會混亂,有這樣的前提條件,我不用異能都對不起自己。”  川上柚如是陳述。  因此,知道些許機密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旁人眼中防衛森嚴的內部金庫,於川上柚眼中卻安全如自家的後花園,輕輕鬆鬆便可以進去逛一圈,缺點是不可避免地會被監控拍到,但這次……被拍到的是白瀨,和他川上柚有什麽關係?  設計陷害這種事情,就是要有來有往的。  太宰治點點頭,又問:“情報部門不會追查嗎?”  兩人正坐在街旁咖啡廳外的遮陽傘下,分吃幾塊不同口味的小蛋糕,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銀行的大門。  “大概率不會。”川上柚用塑料叉切著蛋糕,“負責情報和內部監控的幹部尾崎紅葉是憎恨著老首領的,她能做完自己分內事就不錯,不可能忠心耿耿地要查出真相的。”  而內部金庫被盜這樣的大事,當然是由幹部處理,不可能分配給其他情報人員,也排除了恰好有更為認真負責、追根究底的情報員經手這樣的風險。  太宰治吃了顆草莓,“噝”了一聲,酸地腮幫子疼,可憐兮兮地捂住了臉頰。  川上柚趕緊把牛奶遞給他。  盡管太宰治自己伸手也能夠到。  手機嘀嘀響起,川上柚看了眼銀行發來的消息,今天上午辦的銀行卡裏已存入了一大筆錢,便又點了一份甜品。甜品上桌之前,川上柚再次腦內確認了一遍步驟。  福澤先生今天在偵探社處理日常事務,兩份委托已發到偵探社郵箱,亂步先生與謝野醫生也回複在跟進,按計劃進行無誤。  局勢已很明朗。  該做的基本都做了。  唔,待會還是去現場守著吧,以防萬一。  *  武裝偵探社。  “社長,有委托!”亂步歡快地打開社長室的門,看著坐在辦公桌後的、銀發的中年男人,“一個大委托!”  說是社醫、也同時做一些秘書工作的與謝野緊隨其後:“福澤老師,是一個緊急任務。”  福澤抬頭,看向兩位社員。  仿佛有一股威嚴的氣勢形成實質,與謝野的神情微微繃緊,亂步卻不受影響,小披肩一晃一晃:“是救助小羊羔!港黑要殺光他們!”  與謝野補充:“委托書的口吻是一名擂缽街人士,自稱未成年武裝組織‘羊’的成員。”  委托內容很簡單。  一隻小羊做了冒犯黑手黨的事情,即將引來港黑的報複,按港黑那位老首領的風格,整個組織都不會幸存,另一隻小羊不知從哪裏得知了偵探社的存在,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發了郵件求助。  福澤站了起來。  亂步攔在他的必經之路上,睜開了翠綠色的眸子:“社長,委托還有另一個版本。”  時間其實,並不那麽緊急。  謊言隻能欺瞞一時,而真相,卻能曆經種種考驗。  福澤看到了川上柚寫的另一份委托書。  從自己並非本世界之人的身份說起,到挖角的念頭,到在“羊”裏的見聞和謀劃,一直到今日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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