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下巴上的手指向下移去,狠狠扼住了她的脖頸,夏竹悅頓覺喘不上氣來,睜開雙眼,手腳並用地胡亂推拒著。


    “不肯說,是在保護他麽?”


    李牧白失了往日的風度,青筋暴起,眼尾泛紅,“他囚.禁過你,你卻保護他?”


    “你心裏有他?”


    他啞然失笑,有些難以置信,“我待你那樣好,你卻視而不見麽?”


    直到她淚水橫流,麵色漲的通紅幾欲背過氣去,他才堪堪鬆了手。


    甫一鬆了鉗製,夏竹悅瘋狂咳嗽起來,大口大口地吸著空氣,駭然地想要爬起身來往外跑。


    李牧白瘋了似地,眸中盡是瘋狂的顏色,伸手輕易將她摁在地上,俯身覆了上去。


    “夏竹悅.”


    他仍掐著她泛紅的脖頸,視線一瞬不瞬地鎖著她麵上,低低地,


    “你現在主動吻我,我就原諒你。”


    “你休想!”


    她竭力推拒著,狠狠啐了他一口,“你不配!”


    李牧白目眥欲裂,一句‘你不配!’徹底扯斷了他的最後一根弦。


    他狠狠扯落裙帶,將她折成了迎合的姿勢。


    “你放開我!”


    夏竹悅哭喊著,絕望至極,盡最後的力氣奮力撲打著他。


    奈何蜉蝣撼樹,他外表再怎麽文弱,也是青壯男子,輕易便製服了她的掙紮,欲要強攻。


    “我不要!”


    她尖叫掙紮著,幾欲昏厥過去,就在他堪堪要吻上來的那一瞬,一聲悶響,似有什麽鈍器狠狠砸在了李牧白的後腦上,令他動作一滯,昏厥了過去。


    “公主,齊薑救駕來遲。”


    一聲輕喚,昏過去的李牧白被齊薑狠狠從她身上推開,仰麵躺在了一旁。


    齊薑擁起哭得不成人形的夏竹悅,替她攏好衣衫,低低問著:


    “還能堅持麽?咱們得快些走。”


    夏竹悅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抹去眼淚,忽地撲到了李牧白身上。


    “公主?”


    齊薑不解,伸手去拉她,“做什麽呢,快走罷!”


    夏竹悅伸手摸進李牧白的衣襟,仔細查探了一番,掏出一塊布料來,展開一看,果然是魏軍的布陣圖。


    齊薑見了有些訝異,夏竹悅趕緊收了布陣圖,拉起齊薑,“快走。”


    原來齊薑逃脫後便悄然跟了過來,殺了幾個士兵換上士兵的衣服潛入了軍營。


    方才在軍營口看見夏竹悅就跟過來潛伏在帳外,待到時機成熟,才用匕首割破帳子給了李牧白致命一擊。


    她取出帶來的士兵衣裳讓夏竹悅換了,兩人悄然從帳子破口鑽了出去,沿著齊薑探好的路線從軍營的取水口混了出去。


    出了軍營,齊薑牽來藏匿好的駿馬,扶她騎上馬匹便一路狂奔起來。


    然而還未跑出多遠,便被取水口守衛的士兵發覺異樣,瞬間派了追兵騎上快馬追捕她們。


    追兵手裏有弓箭手,與騎兵共乘一匹,騎兵縱馬,弓箭手則在身後搭弓引箭,射向兩人。


    齊薑邊控馬,一邊拔出配劍揮擋流箭,著實難以估計身前的夏竹悅,夏竹悅隻得死死抱住齊薑的腰肢,盡力不再給她增加其他的負擔。


    魏軍兵強馬壯,戰馬壯碩,跑得飛快,少傾便要追上她們。


    一個手持大刀的騎兵狡詐非常,忽地劍走偏鋒從側麵抄上來,瞬間便貼近了齊薑臉麵,舉起大刀劈了下來。


    齊薑反手一擋,揮去了刀刃,與那人纏鬥了起來。


    但如此一來,便顧不得流箭,箭矢瞬間如流星一般射了過來。


    “咻——”


    一支利劍射向齊薑的背脊,夏竹悅看見了,大喊著想要齊薑躲避。


    但齊薑已被幾人包抄,實在是躲避不開,夏竹悅慌亂之中捉住韁繩狠狠一拽,駿馬吃痛,轉了個身,那支箭矢堪堪擦著齊薑的背脊紮進了遠處的草地裏。


    一劫未過一劫又起,瞬間又有幾支箭矢齊齊射來,齊薑暴喝一聲,欲拚死相戰。


    她揮舞長劍瞬間斬落幾支,剛一回身,卻赫然有一支箭矢如漏網之魚一般直衝她的麵門。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箭矢即將洞穿她門麵的時候,一道黑色的身影飛撲了過來,一腳踢偏了那箭,堪堪擦過她臉頰,擦落一縷秀發。


    青絲翩然逶地,齊薑回眸望去,隻見林霄已然瞬間斬殺了數人。


    而不遠處,魏峙正策馬狂奔而來,身後跟著一眾騎兵。


    齊薑已然殺紅了眼,看了一眼懷中受驚過度,已然快要暈厥的夏竹悅,忽地一夾馬肚,朝魏峙的方向飛馳而去。


    她同魏峙遠遠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在兩馬堪堪交匯的時候,奮力掐住夏竹悅的腰肢將她拋了出去。


    夏竹悅驚駭萬分,風飄柳絮一般飛撲了出去,然而下一秒,便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穩穩接住,擁進了懷抱裏。


    第82章 魏峙啊  她有些出神


    落入充斥著沉水香氣息的懷抱裏,夏竹悅隻覺恍然若夢,但那熟悉的味道卻令她不再恐懼,稍稍安下心來。


    恐懼了許久,驟然心下一鬆,她實在支撐不住,終是頭一歪,暈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然是入夜時分。


    她躺在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上,身上蓋著縫補過的粗花棉被。


    渾身酸痛難忍,她蹙起眉頭強撐起身,四下環顧了一番,才發現自己似躺在一戶農房裏。


    木屋內陳設簡陋,不過了遮風雨罷了。


    她心下猶疑,攏緊衣衫輕聲喚著:


    “齊薑?”


    門扇應聲而開,齊薑近上前來,扶她坐起身來,


    “公主醒了,要不要喝些水?”


    說著轉身去桌上取了隻粗瓷碗倒了些熱水捧過來,


    “喝些罷。”


    夏竹悅就著她的手喝了半碗,輕輕推開了,


    “咱們這是在哪裏?”


    “在杞家村。”


    齊薑把粗瓷碗擱在一旁的矮櫃上,取了個墊子墊在夏竹悅身後,


    “咱們先前不是被追捕麽,林霄帶了一支隊伍來,原本是能應付的,後來不知怎的,那軍營裏又派了許多追兵,仿佛誓要拿下咱們,人數眾多,實在不敵,便先來這村子躲一躲。”


    “那這村子……”


    夏竹悅欲言又止。


    齊薑明白她在想什麽,安慰她,


    “公主放心,這村裏都是隱姓埋名許多年的岐人,從前亡國的時候沒有流落去別的國家,在這苦寒之地安身立命的。”


    “嗯。”


    夏竹悅點點頭,忽地似想起什麽來,急急拉過齊薑,


    “魏峙呢?”


    齊薑聞言,轉身指了指外頭,


    “他親自去後山上視野好的位置找瞭望點去了。”


    齊薑忽地歎息了一聲,


    “這次多虧了他們,我問過林霄,是他主子不放心您,安排布置了兵力守衛錦城便來追咱們來,這才能趕著救下咱們,不過……”


    齊薑抿了抿唇,難掩擔憂之色,


    “他們這次帶出來的兵力也折損了大半,若是魏軍真的追到這裏來……”


    夏竹悅心下明白,李牧白所帶大軍不下數十萬,若是尋到杞村來,便隻有死路一條。


    而尋到這裏來,也不過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或許明天,或許後天,亦或許,就在今夜。


    破陋的窗欞呼呼往屋裏倒灌著刺骨寒風,寒意乍起,似從心底升騰而起的寒似的,惹的她微微顫栗了起來。


    齊薑見狀,拉起被子將她圍裹嚴實,輕聲安慰,


    “公主別害怕,眼下外頭四處是追兵,信息傳遞出不去,過了今夜待他們搜過這一片了,林霄他們就帶著男丁們衝出去,與大部隊匯合,便有一線生機。”


    夏竹悅知道她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想要衝出去,談何容易。


    帶上村裏的男丁們,多半是預計出去會遭遇惡戰,多一個人便多一分生的希望罷了。


    走到這一步,多半是無力回天了。


    她心下哀戚,難受的緊,忽地掀開被子,起身穿上繡鞋。


    “公主,您去哪兒?”


    齊薑站起身來,“外頭黑了。”


    “我去看看他。”


    她攏了攏散落鬢邊的發絲,往外走去。


    齊薑沒說什麽,隻是安靜地跟了上去,默默守護在她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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