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白囑咐完管事,立刻轉身折返桂園。


    夏竹悅正同兩個乳母說著閑話兒,忽地見他折返回來不禁有些詫異。


    “跟我來。”


    他捉過她的手,將她往側邊的一扇小屋裏走去,走了幾步回首吩咐乳母:“你們也來。”


    乳母聞言,立馬抱著孩子跟了上來。


    夏竹悅一時摸不著他要做什麽,試著抽了抽手,他卻捉的更緊了些,根本不容她掙開。


    無奈之下,隻得由他拉著往前走去。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麽?”


    見他麵色嚴肅的很,她不禁也有些緊張了起來,“你別這樣,究竟怎麽了?”


    李牧白一言不發,隻是拉著她快步進了小屋,待乳母抱著孩子進來了,他便隨手闔上了門扇。


    那間小屋在桂園的西側,小小一間,無甚特別,不過幾個立櫃,似乎隻是一個極普通的儲物間罷了。


    李牧白走到其中一個立櫃前,打開櫃門,輕輕摸索著扳動了一處機關,櫃門裏的木板竟直直向右側縮了進去,露出一處密道來。


    夏竹悅有些愕然,不知他究竟要做什麽。


    “進去。”


    李牧白輕柔推著她的背脊,將她護在身前,帶著她走近密道。


    兩個乳母對望一眼,也隻得抱著孩子跟了進去。


    堪堪拾階而下,密道盡頭有一處不大的暗室,暗室另一麵還有一處密道,也不知是通往哪裏。


    夏竹悅且驚且疑,忍不住終是掙脫了他的懷抱,有些不耐,“到底怎麽了?”


    李牧白看了一眼乳母,垂首貼近她耳畔,壓低了聲音,


    “搜捕岐人的錦衣衛來府裏搜查了,且避一避罷。”


    夏竹悅聞言,睜大了眼睛,有些駭然。


    見她似有些害怕了,李牧白忙柔聲安慰她,


    “別怕,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避一避穩妥些,隻是這裏狹小,屈就你了。”


    “不。”


    她搖搖頭,有些擔憂地抬頭望著他,“別連累你才好。”


    “不會。”


    李牧白又勸慰了幾句,她才漸漸安下心來。


    好在那孩子吃飽喝足已然酣睡過去了,並不哭鬧,密室雖小,幾人倒也站將的開。


    兩個乳母雖不知道為甚要來這裏待著,但金主讓做什麽,那就做什麽唄,她倆找了處角落,抱著孩子安靜地垂首候著。


    李牧白和夏竹悅站在另一角,密室裏未點燈蠟火把,僅有幾個通風口散出些許晦暗的光線,到底漆黑的很。


    夏竹悅有些怕黑,也憂心搜府的錦衣衛,雖然李牧白就在身畔,按說是沒什麽好怕的,但她仍是微微有些顫栗,環抱住自己的小臂,垂首默默忍耐著。


    似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李牧白攬過她將她圈在懷裏,麵頰輕輕貼在她的發頂,低低呢喃著,


    “別害怕,我在這裏。”


    她掙了掙,他卻堅持地攬得更緊了些,


    “別動。”


    “……”


    周遭靜的可怕,幽暗一片什麽都看不太清。


    這種環境之下,似乎所有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了起來。


    他一手環在她腰肢上,一手輕摁著她的發絲,使得她的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之上。


    隔著絲滑的衣料,她的麵頰被灼的發燙,濃鬱寒香夾雜著強烈的男子氣息充斥著她的鼻息之間,令她熱了脖頸。


    “砰咚—砰咚——”


    堅實有力的心跳聲傳入了她的耳中,一聲一聲,跳動的很快,似乎昭示了這顆心的主人,此刻似乎壓根不像表麵上那般的冷靜。


    那顆心似乎越跳越快,他的呼吸也逐漸深重起來,夏竹悅實在羞赧不過,抵在他身側的手臂使力,微微扭身想要推開他掙出去。


    “悅兒。”


    他啞聲喚著,“別再.動了。”


    “……”


    她渾身瞬間滾燙了起來,若是這時候能夠看得清,那便能瞧見她渾身都滾燙地泛起了紅暈來。


    嚇得不敢再亂動的夏竹悅垂首忍耐了片刻,終是忍將不住,開口問他,


    “錦衣衛走了嗎?”


    “沒這麽快。”


    “咱們,站開點兒也沒關係的罷?我看這兒還挺寬敞的呢,這樣.不太好……”


    李牧白輕笑,鼻息拂在她麵上,


    “這在地下,蜈蚣很多。”


    “……”


    她下意識地揪緊了他,不敢再吱聲兒了。


    好在李牧白到底也沒有什麽太越矩的非分之舉,他也沒有再說話,就如此靜靜地擁著她。


    良久良久,通風口閃爍了幾下,似乎有人在打暗號。


    忽閃忽閃地閃了三明兩滅。


    夏竹悅機警問著:“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嗯。”


    “那咱們走罷。”


    夏竹悅推開他。


    這次他沒有再堅持,但仍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怎麽了?”


    她有些不解,“咱們不出去麽?”


    他有些無奈,隻得悄聲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同她說:“且等我一會兒,現下.不便出去。”


    “……”


    夏竹悅愣了一瞬才會意過來他的意思,很是窘迫,又忽地有些委屈的感覺,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自處才好,她背過身去,往乳母那邊走去,


    她幾步走過去挽住其中一個乳母的手臂,有些許哽咽,“咱們一起走罷。”


    “是。”


    乳母應了,攙扶著她摸索著往階梯走去。


    李牧白幾步搶上前來去拉夏竹悅的手,“我帶你上去。”


    “不要你帶。”


    她有些憤憤地抽出手去,酸了眼眶。


    李牧白沒有放棄,屏退乳母,仍是伴在她身畔,低低解釋著:


    “對不起,我並非有意想要冒犯你。”


    他頓了頓,


    “實在是.心之所向,情難自禁。”


    夏竹悅心中一震,咬緊了唇瓣兒,忽地加快腳步快速往前走去,與他拉開身距。


    “悅兒!”


    見她如此反應,李牧白有些焦急,急急喚著追了上去。


    夏竹悅幾步跑至盡頭,垂首不去看趕上來的李牧,李牧白像是有些慌亂似的,想要伸出手來握她的手,卻見她將手牢牢收在背後,隻得作罷。


    “別生我的氣好麽?”


    他放低了姿態,“如果你不喜歡,以後不會了。”


    “開門。”


    第62章 我沒有  別嚇著她


    幽暗狹窄的梯道裏,夏竹悅目不斜視,不去看他,隻是冷淡地獨自立在那裏。


    “我要出去。”


    李牧白見她如此倔強,有些無奈,隻得先伸手扳動了機關,開啟了暗門。


    外頭的光線驟然散落進來,險些晃了她的眼睛,她不禁微微蹙眉,以手背稍作遮擋。


    但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令她稍滯片刻,暗門開啟的一刹那,她便急急邁了出去,幾步前去拉開小屋的門扇往外走去。


    她走的那樣急,幾乎是逃離似的,不禁令李牧白心下有些發緊,泛起許多酸澀來。


    便這樣抗拒同他稍親近些麽。


    腦海裏不可抑製地浮現起宮宴那晚魏峙扯落她紗巾挑釁的那一幕。


    那點點殷紅,無不在向他昭告著,他曾與她有多麽的親密。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一瞬的感受,每每夢回之時,都令他難以忍受。


    原以為她是自願跟著魏峙的,但現下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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