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的種酒吧、餐廳!那些地方沒有在人類社會曝光,我們可以去派人經營!我是頂級的美食家,我可以做廚師!”  “習君……”  月山觀母感動得快要說不出話了。  他不禁歎息,隻有遭遇災難,自己的兒子才會走出往日的舒適圈。  他的習君……懂得持家了,聽聽,連當廚師的話都能說出來,以前的習君是最討厭被人稱之為廚師,自詡日本第一的美食家。作為父親,他最希望的是兒子快樂一輩子,間接把習君養成了這樣的性格。  “我不能再這麽下去了!”月山習豁然開朗,眼神逐漸找回了堅定,“葉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我,我和世之間的感情走到盡頭,可是我還有家人!每個活下來的月山家主的人都是我的家人!”  月山觀母把手放在月山習的肩膀上,溫和地去看對方為貧窮而絞盡腦汁思考的模樣,這樣的畫麵才是千載難逢的一幕。  “習君,你聽我說完,我們家的資產不如從前,人脈關係斷了八成,但是剩下來的兩成才是危難時候可以靠得住的朋友。”  “啊?”  “爸爸的意思是……習君低調一點就可以了。”  月山觀母微笑,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即使失去人類社會的地位也沒有讓他憔悴分毫,他用手指細心地梳理習君的紫發,那本該華貴如綢緞,把對兒子的溺愛與關心把握得恰到好處。  “有我在,月山家族就沒有倒下。”月山觀母說道,“新的商業渠道,我已經和老同學談好了,他願意為我們幫忙。”  月山習不明白父親怎麽笑得出來,糊塗地問道:“您的老同學?”  月山觀母風輕雲淡:“嗯,日本的現任首相。”  月山習:“……”  用震驚已經不足以形容月山習的表情了。  那是種活見鬼了。  他知道自己家族在商界、政界很厲害,號稱可以推動首相選舉的程度,然而家裏不是垮台了嗎?人類都喜歡用“人走茶涼”來形容落魄的家族,為什麽日本的首相還願意幫助自己的家族啊!  人類與種牽連,輕則丟官,重則進監獄,絕對會被釘上恥辱柱!  月山習難以想象的目光去看月山觀母。  “人類……能信任嗎?”  “能。”  月山觀母不是那種擅長戰鬥的人,可是他的回答比任何人都有力,讓月山習動容,仿佛代表的是種在人類社會的一根脊梁。  “我相信我的眼光,我的父親、你的祖父也是如此的想法。”  人類與種的界限是可以跨越的。  隻要你去用心經營。  月山習這輩子最大的優勢不是有一個財閥家族,不是有s級美食家的稱呼,而是有一位臨危不懼、飽受各方愛戴和尊敬的父親。  月山觀母。  是比sss級種更加威脅到和修家的人!  到了日本財閥的層麵,比拚的不是個人的力量,而是智慧!手腕!人脈!可以說不是種賦予了月山觀母如此的高度,是這份血脈拖累了他的腳步,讓他隻能小心謹慎地讓家族一步步往上爬。  月山觀母說道:“我從不認為我是一位純粹的種,我是紳士,以紳士的態度對待他人,而他人也以此態度對待我,這才是我的做人之道。”他拿出一麵手持的小鏡子,讓月山習去打量自己憔悴的臉色,“習君,每個人都認為月山家完了,那才是我們的機會。”  月山習高山仰止。  不過,下一秒他就為自己在鏡子裏難看的臉驚叫了。  有這樣的父親,是他的驕傲,原來他們家族沒有窮到那種地步啊!  “父親,金木君……他怎麽樣了?”  “他晉升準特等。”  “……是這樣……啊……是驅逐我們家之後嗎……”  “時間上是如此,但事情的經過不是,種世界已經傳開了,他打敗了sss級的獨眼之梟,晉升為準特等也很正常。”  “……”  月山習呆怔,金木君蘇醒後這麽強大了啊。  他的臉色緩緩下來。  心頭灰敗。  也好,你越強越好,這樣我無法當你枕邊的匕首的時候,你擁有了保護自己的力量,而我……能冷靜地看待我們過去的關係。  我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失去了世,也失去了……你。  ……  成為準特等之後,金木研以高等種搜查官的身份應對的敵人更多了。  準確來說分配給他的敵人更強了。  低級別的種用不到請準特等出手,能讓金木研去驅逐的必然是s級別以上的種,那些種哪個不是戰鬥經驗豐富的亡命之徒。  這個社會隱藏了太多的種,國內有,國外有,全世界範圍內數之不盡,他們居住在人類的身邊,偽裝得惟妙惟肖。金木研向有馬貴將保證明年成為特等搜查官,那原本是充滿自信的一句話,然而要做到那一步,他恍然發現自己必然會雙手沾滿種的血。  【他們是我的同類,還是異族……我已經分不清了。】  【我想活下來。】  【我想……成為人類。】  不知不覺,黑發黑眼的金木研g有了“黑色死神”的名聲。  他就像是日本的下一個有馬貴將,臉上失去謙卑的神色,冷冷清清,偶爾對庫因克搜查班露出來的笑容都讓人感受到了壓力。  每個人都希g能有一個有馬貴將的接班人。  和修常吉、和修吉時更加希望!  知情者都明白有馬貴將是半人類,壽命短暫,三十歲就是晚年狀態,無法再g支撐多久了。今年三十二歲的有馬貴將已經內髒衰敗,一隻眼失明,外表年輕的白發男人相當於人類的九十歲!  金木研得到的任務越多,說g對他的期待值越高,高層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有馬貴將死亡之前培養出新的“死神”。  在接連不斷的戰鬥下,金木研的戰鬥技巧與力量在飛速進步。  他如同一塊海綿,瘋狂地吸收經驗。  當一個人無懼疼痛,無懼生死地去適應戰鬥,這個人要麽進入墓地,要麽就成為強者,絕無第三種可能性!  “哈呼呼”  結束了一場驅逐任務,金木研甩開了跟他搭檔的舊多二福,那個人相當g的監視者,盯著他在工作時間裏的一舉一動。  金木研背靠著更衣室的門,抬頭看著天花板一陣失神,在令人發指的疼痛之下,他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流,背部濕透了。  十二月臨近。  厚厚的冬裝製服可以遮蓋住腹部。  經過秘密的檢查,他腹部的孩子擠壓了內髒和骨骼,硬生生在不適合懷孕的男性身體裏生長起來,渴求著活下來的一線生機。  “已經撐不住了……”  金木研的預感是如此強烈。  他腹內的孩子並不大,不怎麽顯得肚子,這個流著怪物血脈的孩子就像是懂得金木研的艱難,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可憐又可悲。  注定了不能被人發現,發現的後果就可能是實驗品。  “不……再撐一會兒……哪怕幾天也好……”  “太早了……”  “八個月……再讓這個孩子出生……”  人類需要懷胎十月,而種是怎樣的情況,他聽芳村店長詳細地說過,本質上除了食物,與人類的懷孕沒有太多的不同。問題是他是被人為改造的獨眼種,另一邊的月山習更是純種的種,他們的後代沒有案例可以查證,金木研一方麵想要早日擺脫這種糟糕的狀態,一方麵恨不得時間過得快一點,讓孩子能健康出生。  在這方麵,有馬貴將絲毫沒有幫助金木研的意思,他讓金木研自行選擇了想要走的道路,之後就冷眼旁觀對方的死活。  為了保護自己的身體,金木研拚盡全力地去變強。  成效極佳。  代價是這個孩子必然提前出生。  因為月份太足的話,金木研偏瘦的體型就難以遮掩了,到目前為止,他的異樣都沒有被舊多二福上報。  舊多二福也在好奇。  佐佐木世的身上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長胖,氣味發生變化?  基因融合?或者是人工種的失敗預兆?  這個十一月份格外的難熬,十二月到來,金木研在深夜完成了一場工作,拖著染血的庫因克長劍慢慢走向自己的單人公寓。  他就像是黑夜下的死神,臉色蒼白,發色漆黑,瞳孔染上著幽暗的焰色,隨著他打開公寓的門的一霎那,他的左眼變成了猩紅,整個人的身體往前倒下,及時用庫因克長劍支撐住身體的重量。  “謔”金木研喉嚨裏發出低吼,把力氣擰緊成一股繩子,站好身體,把大門甩上,跌跌撞撞地走向了沒開燈的客廳。  還未走幾步,他已經痛到腹部以下麻痹,身體不聽使喚了。  與種的戰鬥越發的對他不利。  他受傷的次數一天比一天多,有時候沐浴成了個血人,每一天都像是在極限中掙紮,還要時不時地麵對有馬先生的訓練指導。  金木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撐下來的,精神已非常人。  這些日子,度日如年啊。  夜晚的冷風吹在玻璃窗上,就像是夜鶯在嘶啞鳴叫,不足一百平米的單人公寓便是金木研唯一的家了。  烏雲移開,月光透過客廳的窗戶,落在了一旁角落的人影上。  金木研坐在那裏靜默了好一會兒。  他渾身狼狽,解開風衣外套,失去外套的遮掩,同色係的黑襯衣包裹住粗了一圈的腰身,因為骨架較小,不會特別的顯眼。  可是再怎麽樣,也無法改變他體內有孩子的事實。  他在無聲地喘息。  安靜的。  那些可以淹沒他人耳朵的痛苦慘叫都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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