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左右,何惜騎行在回家的土路上,她抬起手遮住傾斜下來的陽光,從指縫裏往外看,看逆光的柳樹葉,看柳樹葉之外的更廣闊的天。


    轉角處出現一道身影,陸今安背靠著大楊樹站在那。


    他的眼眸無精打采地低垂著,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有往日的霸道勁兒。


    如果不是何惜的出現打斷他的思考,他定會沉思許久吧。


    何惜下車停在不遠處看著他,他自然也是看見了何惜。


    對上他的視線,何惜眨了下眼,下意識問他:“你怎麽在這?”


    陸今安冷冷地睨了一眼何惜,沒有說話,起身跨上自行車,一步當先離開了此地。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何惜想了想:“……我也沒惹他啊?!”


    霸總脾氣發作了?一個不花他錢,不用他糧票都會不高興的人,真是難伺候。


    何惜歎口氣,搖搖頭,默默在後麵按著自己的節奏蹬車回家,反正霸總是追不上的。


    陸今安自己別扭地騎行一段距離後,回頭沒有發現何惜的身影,很是不爽地停下車子,繼續等待何惜。


    又是一個轉彎處,何惜再次看見陸今安,她忍不住翻白眼,這人是不是有點毛病,與其這樣走一段路等自己一會,不如一起走。


    何惜本著他來接自己回家的感謝,剛想緩和氛圍說一起回家,結果對方先來了一句。


    “慢。”陸今安言簡意賅地說。


    何惜愣了一下,?他一句:“誰讓你等我了?你走啊。少在我這耍大少爺脾氣。”


    陸今安眉頭皺起,反問何惜:“擔心你有錯?”


    何惜猶豫了一下,將信將疑地盯著他看兩三秒:“你那是擔心我的態度嗎?”


    “那怎麽才算關心你,捧在手心裏?”他開始打量何惜,從上看到下,“怕是鐵人才能捧起你。”


    何惜的臉上染上幾分慍怒,反複確認:“你是嫌我胖?你怎麽不說是你自己不行呢,我才八十斤。”


    陸今安挑了挑眉,回來這麽晚,她還來脾氣了。


    一路無話,兩人各走各的,何惜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他也心知肚明默默跟在何惜身後騎行,不遠也不近的距離,何惜轉彎時剛好能看見他。


    又走了一段距離,陸今安主動找何惜說話,她才知道上工時發生了那麽熱鬧的一幕。


    蕭焰和人打架了。


    對方是何家二房的人,老兩口說了兩句向著蕭焰的話,氣得大房蹲在地上抱屈,孩子似的掉眼淚。


    事情的起因是蕭焰分不清秧苗與草的區別,意外拔了不少,趁人不注意,用手刨坑又給埋回去,次數多了自然有人看見了。


    這件事不知怎麽在地裏傳開了,都說今年來的知青什麽都不是,不知道又是哪裏來的大少爺,走走過場,過些時日就被家人撈回去之類的。


    閑言碎語搞的蕭焰是幹也不是,不幹也不是,無奈之下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歇,反正自己怎麽都是不對,結果地裏壟溝窄,直接坐折三棵苗。


    這下子算是完了,早有村民看他不順眼了,就等著下手教訓他一頓,結果蕭焰把把柄送到對方手裏。


    “說你兩句還來脾氣了,你看看你的大屁股,坐折了幾棵苗?”


    蕭焰慌忙起身,試圖挽救無辜的生命,但是對方是在根部斷了,他尷尬地對出聲的人說:“對不起,沒看見。”


    那人冷哼一聲:“沒看見?你拔了一上午的苗,還說沒看見,糊弄誰呢?”


    有人開始嘀咕上了。


    “對啊,你不是來支援農村建設的,你是來搞破壞的。”


    “對對,才剛來,就和女同誌搞曖昧關係。”


    聽見這蕭焰脾氣上來了,他指著對方說:“地種不好我承認,但是亂搞男女關係這一點,請你慎重並拿出證據。”


    周圍不少幹活的人紛紛站起身看熱鬧,也有人起哄:“那天在何季家門口,我們不少人都看見你與那女知青有說有笑地聊天,有這事兒吧?”


    “我看那女知青也不是什麽好貨,看中對方錢多,之前有不少人追求她都沒同意,怎麽就偏偏和你說話。”


    何家大房二兒子也就是剛才冷哼出聲的人,他就喜歡那位女知青,結果對方就是不喜歡他,突然聽見自己喜歡的人,因為這小子被說三道四怎麽能忍,上來就是一拳。


    兒子打架老娘不擔心,他對兒子有信心。


    與此同時大房的媳婦早就看那女知青不順眼了,終於可以借助此事好好教訓一下對方,“啪”一巴掌:“李枝,老娘看你早就不順眼了,吃著我家的雞蛋,還不跟我兒子處對象,結果轉頭和別人玩,你可真行。”


    巴掌不輕,李枝當時就哭了,她捂著臉:“是你兒子死皮賴臉纏著我,那雞蛋我說不吃,他都是硬塞給我,在場的不少人都能看見了。”


    “你哭什麽,你還委屈了?雞蛋你就說你吃沒吃,我兒子替你幹活你倒是拒絕啊?”


    好事的嬸子也真是敗家,什麽話都敢說:“就是啊,又當婊子,有立牌坊的。”


    三五個女知青圍過來替李枝說話:“嬸子們,說話未免太難聽了,與其說李枝倒不如好好管教一下你兒子,和你一樣聽不懂人話。”


    大房的媳婦突然扯著說話女知青的衣領猛地向前一拽,拉至身前,開始掌摑對方,“啪啪啪”一聲又一聲的脆響,引來一群又一群的圍觀村民。


    新上任的村長和支書分別趕往兩邊製止紛爭,到現場看見這一幕幕場景,抽搐的眼眉就停不下。


    另一邊的男生打的滾倒一片秧苗,陸今安聞訊趕來剛好村裏也來人了。


    最終兩邊同時接受處罰,毀壞的秧苗兩人均攤。


    男生倒是沒什麽事,可憐了兩位女知青,臉腫得老高,精神狀態不太好,說什麽都要大房媳婦賠償,也就是拿錢息事寧人就行。


    何惜這才正視陸今安,十八歲的男生,臉上幹幹淨淨的,身上也看不出任何傷,看來是沒什麽事。


    陸今安不鹹不淡地掃她一眼,問:“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何惜眨眨眼,“嗯”了半天:“蕭焰怎麽樣?傷得重不重?”


    陸今安:“……”


    陸今安眯起眼睛,脾氣有點上來了:“你就不問問我怎麽樣了?”


    何惜:“目測沒什麽事。”


    “完了?”陸今安氣得咬牙:“虧我擔心你安全接你回家,虧我怕你出行不方便買車給你。”


    何惜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又覺得自己很委屈,思考了一下,說:“自行車我折算成錢給你。”


    陸今安一噎:“誰要你的錢,陸家男人的錢天生就是給自己女人花的,你就不能多關心關心我……”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不過何惜還是聽見了,她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


    不過細想想何惜感覺他的要求倒也合理,一個給你錢和票的人,要求你關心他也是合理的。


    越想越覺得陸今安可愛,她伸手摸摸陸今安的頭,告訴他:“要關愛請直說。”


    陸今安直接拍開何惜的手,耳朵微紅:“誰需要你的關愛。”


    “你不需要啊,那算了。虧我還準備給你織毛衣,你說白麵吃膩了特意給你買的精米……”


    何惜故意不看他,自顧自地說著,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左手被抬起,被慢慢放在他的頭上。


    何惜自然地替他順毛,偷偷查看他毫不掩飾的囂張表情。


    何惜輕笑了一聲:“霸總,下次需要什麽請直接說,我人笨。”


    “看出來了。”


    何惜露出標準的假笑:“謝霸總不嫌棄。”


    陸今安滿意的勾了勾唇角:“服務有待提升。”


    何惜放在他頭頂的手,順勢抓起他的頭發:“你還來勁了是吧?”


    陸今安抓住她的手,愛惜地順著自己的頭發,鄭重地說:“你不是笨,你是蠢。”


    隨後陸今安一個大跨步上車,腳下發力騎在前麵,身後何惜努力追趕,他時不時來一句:“對我好點,好哥哥的錢都是你的,命也不是不行。”


    他的孟浪在消耗何惜早就為數不多,且僅剩一點的寬容度,她的表情逐漸變得“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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