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宿舍集聚的已經不是學霸了,那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將各省市幾十萬踩在腳下當之無愧的學神!


    總之,實力都擺那了。


    溫瓷還想說什麽,陽台門被拉開,徐時禮打完電話回來了。


    眾人靜默,都看向他。


    他抬步走過來,“都聊什麽了?繼續。”


    溫瓷起身,“我得走了。”


    徐時禮頓住,臉一黑,“你去哪?”


    溫瓷衝他笑,往門口走,“晚上誌願匯有活動我得去換班站崗。”


    徐時禮將她送到門口,手扶著門框,指著胸前那個幼稚的凱蒂貓圖案,俊容上毫無表情,“我還以為你今晚會跟我吃飯,我都把這玩意換上了。”


    溫瓷嘴巴裏咬著吸管,喉嚨滑動吸了口綠豆冰,目光一瞬不順地盯著他看,還眨巴了兩下眼睛,無聲祈求。


    小姑娘眼睛又大又亮,讓人一看就心軟,她這麽一看徐時禮就得破防。


    徐時禮臉一黑,“溫瓷你別用你那玩意盯著我看。”


    溫瓷一噎,鬆開吸管,神情無辜。


    徐時禮:“……”


    小姑娘得寸進尺,“你送我到樓下嗎?”


    徐時禮往後靠,長腿交疊雙手環胸,一副沒打算挪動的模樣,漆黑眼珠默默睨著她,直截了當地拒絕,“不送,你自己又不是沒長腿。”


    這話說時帶著脾氣,又凶又無情。


    溫瓷悶悶地“哦”了聲,臨走前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徐時禮,進門第一個位置是你的嗎?”


    徐時禮冷吭了聲,便聽溫瓷好奇地問,“為什麽書架上有三個一模一樣的小叮當。”


    溫瓷出門前看到了。


    那三個小叮當跟當初他給她夾的那個一模一樣。


    徐時禮身形一頓。


    過道的光不大明亮,甚至有些許幽暗,他黑發細碎落在眉眼上方,蓋住前額。徐時禮半張臉匿去了黑暗裏,半晌,他舔著唇低低地笑,“那不是我的。”


    溫瓷半信半疑,不過也沒深想。


    她四周看了圈,趁沒人,湊近踮起腳尖捧著他的臉迅速親一口,聲音軟了下來,“你送我下去,我害怕。”


    徐時禮保持那個姿勢沒動,眸光漆黑,“你害怕什麽?”


    溫瓷一噎。


    她好不容易撒個嬌,沒想到這人這麽不解風情,氣結,索性算了,轉身要走。


    徐時禮把她胳膊拽回來,“我陪你下去。”


    溫瓷轉身,眼裏閃過一抹得逞。


    下樓過程中,溫瓷主動牽起徐時禮的手,徐時沒反應,就這樣任由她牽著,也沒反握她,溫瓷牽得不大舒服,給放開了。


    下一秒,手被徐時禮撈回來,十指緊緊相扣。


    他的聲音自上而下落下,“溫瓷,你吃準我了是不是?”


    溫瓷看著前方,忍不住勾起一抹笑,這句話給她心裏抹了蜜一樣,甜甜的。


    下樓梯時來往有人朝他們投來目光,認識徐時禮的還打了招呼,徐時禮點頭以回應。


    兩人走出男寢大樓,出了門口鬆開對方手。


    溫瓷正要走,徐時禮叫住她。


    已經傍晚六點了,夏風稍著清涼吹動溫瓷發梢,她轉身疑惑地看向他。


    天邊掛起一輪小月牙兒,淡淡的月色鍍在他頭發絲上,他走近兩步,像是要跟她確認些什麽,“去年十二月初,花園路,你在那個補習社上麵嗎?”


    第66章 66   22


    知道他問的是什麽,溫瓷抓著斜挎包的金色小鏈條的手不自覺緊了下。


    她認真地看著他,“你想問我看見你了嗎?如果看見你了為什麽沒有當做沒看見。”


    三兩女學生並排走過,不經意朝這邊投來一二目光,然後裝不經意地別開,小心與朋友指向這邊,“我們學校有這麽帥的小哥哥嗎?”


    “你別說,那個女生也好好看嗚嗚嗚她是素顏吧我長成那樣素顏出門我能橫著走路!!”


    “是一對嗎我還有機會嗎?!”


    “這還不是一對?!一看就是一對!”


    “……”


    夕陽將天邊染得紅極了,一對璧人站在黃昏籠罩的宿舍樓大門外一顆白楊下,注視著對方。


    溫瓷的目光虔誠而認真,“雪太大了,我從二樓往下看,看見了人,但是沒有認出來。”


    白楊飛絮,紛紛揚揚飄落,幾粒落在徐時禮一側肩上,他正要開口,便聽見小姑娘說,“你是不是想知道如果我當時認出來了,會不會做些什麽?”


    徐時禮沒說話,就隻是看著她。


    溫瓷想了一會兒,喉嚨發澀,緩聲開口,“我不會……那時候的我太糟糕了,我不會的,我想把我認為的最好的樣子留在你心裏。”


    一種難以抑製的難過湧上徐時禮心頭。


    一聽她這話,徐時禮就知道無論她現在是否快樂是否痊愈,從前發生過的委屈難過都不可能被她全然忘記。


    因為那些清晰發生過的事是永遠也不能當作沒用發生的,過去那些事情給這個小姑娘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即使傷筋動骨抽絲剝繭費盡心思地把那個印去掉了,還是會留下淺淡的痕跡。即使那痕跡雖然很淺,也不大明顯,可是當這個小姑娘有一天低頭去看見心口的殘留時,她很快就會神經反射地回想起來。


    因為她對這烙印,實在是太熟悉了。


    可是那個小姑娘忘了一點。


    她忘記從她出現在容城站在徐時禮麵前那一刻,身上就已經有了那個烙印。


    徐時禮從一開始認識的,或許說讓他悸動的,就是那個被打上了烙印的她。


    寄人籬下的小心翼翼之下是破罐子破摔豁得出去的沒心沒肺,徐時禮一直看得見她身上的堅韌和不屈,看得出她骨子裏的反叛性。


    徐時禮看見了她的沉默抵抗,看見她若無其事雲淡風輕下是長足的鬥爭。


    他的女孩被賦予了最強的一道光的同時也被賦予了強烈的痛苦,這個女孩將那種痛苦化作春風細雨訴諸於平淡生活之中後,變得無比的堅韌。


    徐時禮知道這是她是這個世界上有且僅有的一個。


    所以願意退讓,願意等,願意給出百分百的耐心。


    在徐時禮這裏,溫瓷永遠都有台階可下。


    暮色靄靄,徐時禮毫不猶豫走過去將她攬在懷裏。


    溫瓷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中,她腦袋被他按在心口,耳邊是他胸膛清晰的跳動聲,“咚咚咚”地正在為她而跳動著。


    溫瓷正對他的舉動茫然著,便聽見頭頂懸來低沉的嗓音,“聽見了嗎?”


    溫瓷小心地點了點頭,順著他的話答,“聽到了……”


    “徐哥哥這裏,從頭到尾都為你而跳動,這一刻也因為你而難過著,溫瓷,相比於事出時陪在你身邊,事後知道你是一個人熬過來會讓我會更難過的……”


    他聲音變得嘶啞,“你不可以這麽對我。”


    良久……溫瓷伸手緊緊環住他的腰,貪婪地感受著他身上薄荷味的味道,順承地“恩”了聲,乖巧認錯,“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徐時禮沒說話,將人收緊在臂彎裏。


    一分鍾後,她聲音有些悶悶地,“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恩?”


    “就是那個,那天我看見的那輛,補習班下兩個m車標,車牌都是6的車,是邁巴赫還是勞斯萊斯來著?”


    第67章 67   33(小修)


    誌願匯負責人陳卓爾在那個小群裏約的換班時間是晚上七點。


    六點五十八分,溫瓷趕到學校正門從陳卓爾那裏領了根紅背帶和一個女孩子站在學校門口的大傘下迎新。


    那個女孩子留了頭香菇頭短發,小巧鼻梁上架著副快要將她壓斷的厚重眼鏡框,站了沒幾分鍾,站不住,就跟溫瓷聊了起來。


    “同學,你叫啥?”香菇頭問她。


    溫瓷報了自己名字,繼而得知小香菇頭叫李安琪,同是大一新生,法語係的。


    女孩子之間三兩句就熟起來了。


    小香菇頭說 ,“你不會也是被陳卓爾哄騙進來的吧?”


    溫瓷注意到她用了“也”這個字,挑眉,有些好奇,“你是怎麽進來的?”


    “嗚嗚就前幾天來報道的時候他跟我媽說可以加學分,我媽一聽可以加學分,拽著我讓我把報名表填了,但是我聽那些學姐說每年評優的才可以加學分!”


    溫瓷稍作沉默,“那招多少,評多少?”


    小香菇頭一副“你他媽絕對沒想到”的眼神,用手指比了個數,“兩百個新生誌願者,評兩個優。”


    溫瓷:“……”


    確實還挺“多”。


    “我跟你說,這費力不討好的組織咱能退就退了,可以加點含金量高的組織,比如學生會!”


    小香菇頭說完感覺溫瓷不大感興趣的樣子,湊近拿肩膀碰了碰她,“學生會帥哥多,我表姐數統學院的,她說他們學院副主席很帥,像社團那些都很水的,能不參加就不參加了。”


    聊到半路,有新生拉著行禮箱過來問路,“同學你好!請問文學院寢室怎麽走?”


    溫瓷自己也是個新生,轉身看了眼地圖,往大方向一指,那同學跟她道謝。


    道謝後人還在原地,猶豫兩秒,“同學,可以問你要個微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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