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裏充斥著心疼,指尖輕輕觸碰小姑娘那天被打的半張臉,“還疼嗎?”


    溫瓷被他問笑了,彎著唇給他一道寬慰的笑,“已經過去很久了。就打的那一下沒有心裏準備有些抽疼。”


    其實臉倒是不疼,心裏不大舒服而已。


    “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溫瓷笑著說。


    徐時禮,“確實有。”


    他停頓幾秒,“餓不餓?”


    溫瓷茫然地“啊”一聲,聽見話鋒走偏,“我問你餓不餓,快中午還沒吃早飯,帶你去吃東西。”


    “……”


    溫瓷認真想了一下,“有點。”


    “行,你在這等我一下,我東西落林醫生辦公室了。”說完,他把一根糖葫蘆塞溫瓷手上,轉身朝那邊走去。


    溫瓷垂眸盯著糖葫蘆看。


    他剛剛出去就是去買這玩意了?


    溫瓷輕輕咬了一口,將一顆山楂咬到嘴巴裏,然後用牙齒咬碎開來,味蕾就嚐到了甜到膩的味道。很甜很膩,卻不讓人討厭的味道。


    那種甜迅速在嘴巴裏融化開,細細膩膩的甜。


    沒多久,遠遠地溫瓷就聽見門上風鈴響叮當的聲音,徐時禮推開那扇透明的門從裏麵出來。


    他朝這邊走來,溫瓷眼尖地看見了他手上的一張紙。


    她嘴巴裏還有半顆糖葫蘆,鼓囊囊地含糊不清地問,“這是什麽?”


    第61章 61   寶寶


    *


    徐時禮自然沒有東西落在辦公室,回去一趟不過是覺得還有些東西要向林挽問清楚。辦公室裏林挽說情況還算樂觀時,徐時禮緊繃著的神經突然鬆開,不待他鬆幾秒,便聽林挽繼續說,“不過你應該知道的吧,這就跟重感冒一樣,得吃藥得治療,不可能說定時拉過來我替你看看就行,這不現實。”


    林挽可以看見他臉色不是很好,下一秒他接過報告和病例點頭說,“恩,謝謝。”


    從林挽辦公室出去又拿了藥後,徐時禮邁步回到最盡頭,隔著玻璃門看見獨自坐在那顆白楊下長凳上的小姑娘。


    背影板是身後的歡聲笑語,她手裏拿著糖葫蘆,一個人確有幾分脫離了這個世界的感覺。


    晌午吹來幾抹煩躁悶熱的風,徐時禮推開玻璃門,邁步朝她走過去。


    溫瓷抬眸看見了他,然後揚起一抹很笑。女孩子穿著仙女色的黃裙子,笑起來即刻融入了這現實世界,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便被衝淡了許多,隻是仍讓徐時禮心裏不大舒服。


    溫瓷問他手裏的是什麽,徐時禮聲音不自覺啞了幾分,“通知單和藥。”


    對上她一雙清澈的眼睛,怕她接受不了自己是個病號,聲音輕緩地說,“每周三和五家屬陪來一次,藥每天按時吃。”


    溫瓷把喉嚨裏的半顆糖葫蘆往下吞,目光不自然地看向別的地方,沉默了不知道說什麽,接著便聽見他說,“我陪你來。”


    溫瓷轉過頭,脫口而出,“男朋友也能劃入家屬範圍?”


    徐時禮定定地看著她,沒說話。


    溫瓷雖然被他盯得心虛,沒一點兒也表現出來。


    反倒是徐時禮,男朋友三個字讓他心情莫名大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以為你跟我分手了。”


    溫瓷臉色緋紅,不自然地看向別處,“我是病號,病號說的話不算數。”


    徐時禮輕點上牙膛,哂笑說,“你耍賴。”


    停頓片刻,又聽見他說,“不過,你可以耍賴。溫小瓷,在我這裏,你永遠有台階下。”


    溫瓷怔然,轉過來對上他的眼睛。


    白楊飄絮,孩童嬉戲聲漸遠,夏季蟬鳴嘲哳聒噪響破京城的天,他看著她的目光不偏不倚,漆黑瞳仁裏頭泛著淬光,無論是他的話還是這一刻的注視都讓溫瓷明顯感覺到心裏某個地方漏了幾拍,一顆心一下又一下地加快了頻率跳動著。


    男人一本正經地說著情話,確實要命。


    --


    漸入盛夏,b大最後一批學生也考完試收拾東西離校。


    徐時禮大一學期末就成為了數統學院學生會副會長,不久後要回學校趕一趟交接手續,儀式上的東西,避無可避。


    溫瓷吃了一個多星期的藥,身上多了幾斤肉,看起來倒是更勻稱了。


    徐時禮每日按時按點拿著藥和水出現在她房門前,防止她藏藥盯著她把藥吃下去。溫瓷吃了藥特別嗜睡,每天睡的時間長了許多,也比平時睡得安穩了許多。


    周三和周五,無論炎熱還是暴雨,徐時禮都雷打不動送她去林挽那裏。徐時禮怕她整個暑假太無聊了,這周一的時候買了兩張機票,帶她回容城玩兩天。


    回容城的前一天本來要送她回溫席城家拿東西的,無奈學校那邊有事,徐時禮讓她在家等著,晚點送她過去。


    彼時溫瓷正席著腿坐客廳地上拚一塊800張的拚圖,她把頭發撩到耳後,抬眸看向從陽台打完電話回來的徐時禮,“我自己也可以去。”


    徐時禮皺眉,雖然溫瓷說今天不是周末溫席城肯定是不會在家的,但他不同意她這個提議。


    “溫小瓷,我給你買,東西不然就不要了。”


    溫瓷仰頭盯著他看。


    一秒,三秒,五秒,徐時禮敗下陣來。


    他走過來,邊一手把手機塞褲兜裏,邊單膝蹲下一手撐在溫瓷身後沙發上,身子往前傾,無限靠近盤腿坐在地上的小姑娘。


    徐時禮那張臉近在咫尺,溫瓷呼吸一窒,視線一點一點往下掃。他今天穿了件休閑線衫,,開v的領口隨著他俯身過來的動作隱約透露幾分散漫的性感。


    溫瓷下意識往後抵,背靠到了沙發,定格住,再將目光一寸一寸往上,對上他漆黑分明的眼珠子。


    徐時禮往前傾的動作一頓,視線下滑到小姑娘溫潤飽滿的唇瓣上時,再次轉眸上移,注視著她漂亮的眼睛。


    小姑娘的眼珠子跟玻璃體似的,清亮透徹,這些日子正一點一點染上一點煙火氣。


    徐時禮再往前傾了那麽點,在小姑娘光潔額頭上輕啄一口,而後視線與她平視,聲音低啞,“寶寶……那我到時去接你回來?”


    這聲寶寶比他親額頭的動作更讓人麵紅耳赤,直叫溫瓷紅了耳朵,耳廓的粉意迅速蔓延至兩頰,羞紅了臉。


    徐時禮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饒有興致欣賞著小姑娘一副羞紅了臉的模樣。


    溫瓷略微移開視線,臉上透著不自然的粉,很小聲的“恩”了聲。


    他又故意問,“你怎麽這麽害羞?”


    溫瓷轉過身來瞪他一眼,便聽他笑著說 ,“你也可以這麽叫我。”


    對著他的眼睛,被他逗得漲紅著臉的溫瓷憋半天憋出了句,“徐時禮……你是變態嗎?”


    這究竟是什麽特殊要求。


    見她反應這麽大,徐時禮笑意更甚了,低低笑了起來,最後揉揉她的頭,“特殊時期,隨時跟我匯報行蹤。”


    溫瓷不解,“什麽特殊時期?”


    徐時禮挑眉,“熱戀期。”


    說完,人就出去了。


    直到聽見門關上的聲音,溫瓷從假裝拚圖的演藝生涯中解放出來,抬起頭 ,雙手摸上自己的臉。


    沒多久,放茶幾上的手機叮咚一聲。


    溫瓷拿起來看了眼,是剛出門的人發過來的一條語音消息。


    溫瓷點開聽他的消息。


    低啞的聲音緩緩從聽筒傳出來,“我下樓了。”


    溫瓷沒忍住勾唇後把手機放下,用手指將翹起的嘴角往下壓,而後麵無表情地繼續完成剩下四分之一的拚圖。


    沒五分鍾,溫瓷重新拿起手機,想了想還是不發,放下手機迫使自己靜下心來,完成拚圖。


    約莫拚了一個半小時,一副風景的拚圖就拚好了,溫瓷滿意地觀賞少傾,將拚圖拿到飯廳餐桌上暫時放著。


    她回房間收拾了下自己,出門的時候正好三點半。


    從公寓到溫席城家不遠不近,溫瓷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開向溫席城家。


    出租車半個小時後在溫席城家停下。


    溫瓷打開門時房子裏空蕩蕩的,正好沒人在。她上了二樓房間裏把東西收拾了放在個手提袋裏,最後把床頭那隻小叮當拿上,收拾完出來時替他們把房間門關好,然後下樓把鑰匙留在客廳茶幾上,往外走。


    從別墅裏出來正巧碰上回來的溫席城,溫瓷愣了一下。


    她還以為溫席城不在家呢今天。


    她站在別墅門前的台階上,溫席城站在台階下,看見她手裏拎著東西時明顯一愣,“你要去哪?我這幾天給你打電話你怎麽一直關機?”


    溫瓷微怔,才想起自第二天起她就把溫席城的電話拉黑了。


    見溫瓷不說話,溫席城臉色不是很好。


    溫席城那天心情不大好,剛從外麵應酬回來,但他是絕對拉不下臉來和自己的孩子道歉的那一逼家長。


    他沉了下語氣,“我那天喝多了……”


    溫瓷不想聽他說這些東西,冷不丁開口打斷,“你找我了嗎?”


    溫席城一怔,“什麽?”


    “我說你電話找不到我,然後呢?你也沒找我。”


    她這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溫席城臉色微妙,“你那麽大個人了,難不成還要我報警找你?丟不丟人?你現在拎著個包去哪?你隻要一天沒滿十八,我就是你監護人,你不要以為你考上大學就張翅膀了!”


    溫瓷看向溫席城的眸色突然就變得平靜了起來。


    她已經對這個人,一點情感上的傾向也沒有了。


    溫瓷歎了口氣,“溫席城,我已經十八了,高三下學期十八歲生日就過了,不需要監護人了。”


    溫席城表現出很驚訝。


    她在溫席城久久不能言的那張臉上停留許久,繼續說,“我以後上大學住學校,假期住外麵,總之不會回來住了。”


    溫席城啞口無言,不知道是無法接受她成年這個事實還是不能接受她翅膀硬了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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