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席城責怪魏青照顧不周,魏青反咬溫席城眼裏沒有家庭。


    懦弱又自私的人總是希望別人來背負罪責,以此來理所當然地逃脫內心的譴責。


    溫瓷都懂的東西,有些人枉苟活了半輩子,一點覺悟都沒有。


    如果吼叫有用的話,驢將統治這個世界。


    。


    因為飛一趟容城心底希望落了空,盡管現在知道徐時禮就在離她四十分鍾車距的大學的某個教室裏,溫瓷也沒有勇氣立刻去見他。


    再加上梁子昂的一番話讓溫瓷情緒消彌了好幾天。


    歸根結底是因為她覺得,梁子昂沒說錯她。


    可是,但是……


    六月到了尾聲,七月初的時候。


    溫瓷站在門口,遠處夏蟬聒噪,她接過快遞小哥的通知書而後回到房間一個人拆開通知書。


    板上釘釘的事情,溫瓷連在手機上查看錄取院校的欲望都沒有。


    就在溫瓷徹徹底底接受這件事時,她沒能想到生活給了她致命的驚喜。


    溫瓷顫抖著手,奪房門而出衝下樓推開溫席城的房間,抑製住顫抖不止的聲音,“溫席城!你偷改了我的誌願?!!”


    溫席城這幾天跟他老婆架吵得凶,臉色不大好,沉了一口氣,“你就是這麽叫你爹的全名的?什麽叫偷改你的誌願?!我是——”


    溫瓷接過話,“好了知道了,你是我爹。”


    我是你爹,你得聽我的。


    溫席城每次都用這樣的句式開頭,溫瓷耳根子都聽爛了,她也不清楚溫席城竟然還沒說膩。


    大概人類的本質就是複讀機吧。


    不等溫席城說話,溫瓷給他把房門關上,噠噠跑上二樓回到自己房間。


    她跌坐在柔軟的大床上,覺得跌在了雲端裏。


    溫瓷一定不定地看著那張錄取通知書,仿佛要把b大那幾個字看穿看爛。


    驀地,溫瓷扭頭看向床頭櫃上放著的哆啦a夢,看著看著有些出神……


    第52章 52   b大3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溫瓷去了趟b大。


    正值酷夏,法國梧桐枝繁葉茂,溫瓷站在樹蔭下,在校門口保安攔住。


    “不行,小姑娘,我們學校現在不開放!”


    溫瓷怔了下,“啊?”


    “現在是期末考試複習周,一批學生考完試都回家去了,就等剩下幾個學院考完就放假了,現在沒得進。”


    溫瓷把拍下來的錄取通知書給保安叔叔看,商量說,“我是準新生,就進去看下學校也不可以嗎?!”


    酷暑盛,炎熱天,保安將整個身子躲到了大傘下,他一手撲著葵扇,湊過去瞧了眼。


    “你叫溫瓷?現在搶生源這麽激烈,我怎麽知道你不是隔壁q大派來的臥底。”


    溫瓷:?


    “去去去,規矩就是規矩。”


    溫瓷泄了氣,正想離開另想法子。


    轉身之際,她被一道聲音叫住。


    “同學你叫溫瓷?”


    溫瓷定住腳步,回頭看過去。


    一個白襯衫戴眼鏡的年輕人從學校裏麵出來站到她眼前,他溫和地微笑,“同學,你哪個溫哪個瓷?錄取通知書能不能給我看看?”


    年輕人襯衫擺一絲不苟地束進褲腰裏,九分褲,腳下一雙擦得錚亮的意爾康皮鞋,從頭發絲到腳都充滿了學術氣息,那一刻直覺叫溫瓷覺得自己看見了進入b大的通行證。


    溫瓷“啊”了下,重新打開手機找到相冊的錄取通知書給這人看。


    年輕人眼裏流露出明顯的訝異,“我認識你,溫瓷同學。”


    溫瓷一驚,“啊?”


    “我是b大招生辦的,溫瓷同學,我招生多年從未見過您這等學生,我還以為你去了隔壁呢。”


    溫瓷:“?”


    “好了,你隨我進來吧。”


    年輕人在保安的登記簿上簽下他卓爾不凡的名字——法學陳卓爾。然後帶著溫瓷步入校園。


    校園兩旁行道樹林立,碩大的法國梧桐遮天蔽日,圈出陰影下三寸夏日的避暑山莊,樹蔭下不乏三兩學生走過。


    溫瓷跟著這位法學陳卓爾身後,沉浸在某種思緒裏


    ——她認識這個人嗎?


    噔地,溫瓷想起來了!


    模糊印象中,在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幾天,溫瓷是接到了那麽一個電話。


    來者說他是b大招生辦的,詢問了一些她成績已經目標院校的事情。


    溫瓷仔細聽了幾句,覺得怎麽會有人講了半天沒個重點,尋思著多半是個騙子,於是她把電話給掛了。並且把那些所謂b大q大招生辦打進來的騙子通通拉入黑名單!!


    溫瓷看著走在前麵的背影,恍然大悟,“陳老師?”


    陳卓爾轉過身來,挑眉,“掛我電話就掛得那麽幹脆,難為你還記得我。”


    溫瓷:“……”


    “不用叫我陳老師,我不是老師,隻是在招生辦幫老師們打工的研究生,我跟你一樣是學生。不過溫瓷同學,你怎麽還是報了b大,有沒有意向來我們法學係?”


    陳卓爾帶著她闊步往前走,溫瓷本來想問他要帶她去哪的,仔細一思索就沒問出口。


    過河拆橋不大好。反正不會少塊肉就行。


    溫瓷對他的話感到意外,“誌願還能改?”


    溫瓷目光無意識掠過陳卓爾那頭濃密的頭發——的獨獨缺了一塊的空蕩蕩的後腦勺,開玩笑說,“學長,我還想要我的頭發。”


    陳卓爾轉頭看她一眼,不忍地告訴她,“……學妹,你還是太年輕。不知道我這一頭秀發已經有多難得。”


    兩人來到一間辦公室,陳卓爾一推開門,他徑自走了進去。


    溫瓷站在門口,開門時門口吹進幾縷熱風,裏頭坐了好幾號人,他們人手一個小風扇,風把他們為數不多的劉海掀起來。


    溫瓷看見他們禿嚕嚕的顱頂,領悟了什麽叫“頭發和知識成反比”,她一時無比慶幸自己沒有報法學這消耗頭發的專業。


    空氣有那麽一刻的靜止,溫瓷抬手尷尬地,“嗨?學長們好。”


    陳卓爾招手讓她進去裏間的辦公室,給了她一張填報單,“準學妹,開學自願者還沒招夠,學長一看你就知道你長了張助人為樂的臉,當開學誌願者有多個好處,學長給你細細說來。”


    陳卓爾拉了把凳子坐下,“這第一……”


    溫瓷明智地說:“學長!!不用了!”


    她誠懇臉,“我報。”


    陳卓爾讚賞道,“學妹你很有為人民服務的覺悟!不學法學太可惜了。”


    在陳卓爾溫和的注視下,溫瓷簽下了那張賣身契。


    走出辦公室兩步,她又折回來,“請問,學長,你們知道徐時禮是哪個專業哪個班的嗎?”


    陳卓爾提著手裏的紙杯,一口熱茶差點噴出來,“你怎麽也找徐時禮?”


    大學這麽大,溫瓷也就報著很小的希望問了句,沒想到真的能問到,她眼神裏流露出溢於言表的驚喜,“學長你認識他?”


    陳卓爾一臉可惜地說,“學妹,你不會也是看那個招生宣傳片才報考來的吧,師兄勸你年紀輕輕別指著談戀愛。”


    這位陳師兄頓了頓,“尤其是喜歡上一些永遠也不可能喜歡上你的人。”


    溫瓷:“啊?”


    “師兄就這麽跟你說了吧,學校裏跟他表白的女孩子不少,但是他明確表示對女生不感興趣。今年宣傳片裏麵有一個那個徐時禮的抓拍鏡頭,招生辦被打破了電話。師兄是看你小姑娘挺好一個姑娘才提醒你的,一般人我不告訴她。”


    聽見這話溫瓷心裏莫名還挺高興的。


    她故作驚訝道,“所以他單身是嗎?”


    陳卓爾咬牙切齒,“我說小姑娘你怎麽就……算了,數統學院統計學專業,出門左轉穿過第一飯堂就是數統學院,哪個班你得上那問。”


    溫瓷鞠躬,“謝謝師兄!”


    出了辦公室,溫瓷加快了步伐徑直穿過校園廊道。


    廊道旁栽種了滿排的銀杏,茂密的銀杏葉下,少女走得越來越快,直至奔跑了起來。


    她穿過一排排的杏樹,一片片的梧桐。


    陽光灑下來為少女鋪了層淡金色的光,影子被她踩在腳下,追尋著她的步伐。


    溫瓷的心幾欲跳了出來。


    她顧不上是因為迫切想要見到那個人的緊張心情而狂跳還是因為這一路的劇烈奔跑,總之她瘋狂地邁步。


    安詳而靜謐的午後,恐怕沒有人像她這樣迫切地穿過教學樓。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被她留在了身後。


    剛巧學校下課鈴響起。


    她衝進數統學院大樓,見到一個拿著書從裏頭出來的小姐姐,“同學你好!請問你知道徐時禮在哪個班嗎?”


    那小姐姐愣了一下,然後往後看去。


    溫瓷愣了一下,目光越過小姐姐的身後看向樓梯上。


    幾個男生正從樓梯上下來,其中站邊上那個問,“禮哥,大酒二寒晚上就走了,你呢,考完試了放假什麽安排?留學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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