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因為……?  三日月疑惑地觀察了一下少年們的表情,發現他們的目光都向門口遊移,於是也轉頭看去。  門口的腦袋齊齊縮回,同時夾雜著欣喜的抽氣與壓抑的尖叫。  ——在看到三日月麵容的瞬間,被美顏暴擊的學生們淪陷了。  “啊啊啊啊啊我好喜歡這一款……”  “天啊……他真的隻是山田老師暫聘來的助教……?”  “現在申請去劍道部還來得及嗎?什麽!居然要下學期……”  難以想象,這樣的人為什麽會甘心在這種地方當教練,這簡直是被埋沒在沙灘裏的珍寶。  由於太過嘈雜,三日月沒有聽見少女們的交流內容,怔了一會兒後,拿出隨身攜帶的花名冊——最後一頁記錄著今年大大小小的活動時間,是山田教練臨走前交予他的。  可是,今天沒有任何活動。  這麽多人是來……?  就在三日月思索時,站在第一排的高島少年露出了極其無語的表情。  喂!當然是來看你的,這幅渾然不自知的樣子是什麽鬼……你以為是什麽啊?  他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麽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但他就是不說。  他就是要看看這人要怎麽辦。  要知道,他們立海大的女生都是很有戰鬥力的——想那給網球部成立的後援團,已經是人盡皆知的壯觀景象了。  被她們注意到的話……以後要慘咯。  高島幻想起三日月好好走在路上被各種攔截的情形,唇角開始壓抑不住地向上彎,配合額角的青筋和憋紅的臉,十分猙獰。  三日月一回頭就看到了高島這幅表情。  “……先休息一下吧。”  是他大意了,高估了年輕人類身體的力量。  看這樣子,再繼續下去的話……說不定會出大事。三日月默默地想。  聽到“解散休息”的口令,在場的少年少女立即放下手裏的刀,伸展酸軟的手臂以及用力按摩,以防再出現前幾天午飯也不能自己吃的尷尬局麵。  三日月放下花名冊,向門口走去。  總要問清楚這群孩子來是為了什麽。  “大家來這裏是有什麽事嗎?”  問完,三日月隨即看到最前麵的幾個女生瑟縮地後退了一步,不敢抬頭。  他想了想,真田一向稱立海大校風嚴正,難不成這些孩子是擔心被責罵?  想到這,三日月露出柔和的笑容,“遇見什麽問題的話,我會盡量幫忙的。”  近距離看到青年精致的臉龐,少女們都說不出話來。  張了張嘴,連一絲聲音都難以發出。  白白浪費了對話的好機會。  終於,有個最快回過神的女生控製住了舌頭,“那個……不是的,我們是來看看……嗯……來看劍道部的,對!就是這樣。”  劍道部內的幾人認出她來:這不就是學生會裏的大姐頭,後援團的總管理者嗎?  這可是十分難纏的一個人……文靜的外表把所有人都欺騙了,第一個後援團就是她一手成立。平日交流工作話術誠懇,態度到位,執著到恐怖,把各大部的部長磨得都隻能配合。  啊……三條教練被她盯上的話,到底該怎樣脫身啊?  門口,聽完理由的三日月轉頭張望了一下。  二三十人來看嗎……  隻是都堵在門口,不論對部內學生還是其他人都不太好。  三日月想到山田臨走前對自己說過的話:“到時候肯定有人來圍觀,別管別的,拉下臉趕走就行了。”  拉下臉趕走……未免太粗魯了。  他思考了一下,笑道:“今天部裏比較忙,不如改天再來。對劍道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為你們介紹一下。”  正好也成就了山田教練的夢想——希望劍道部能有二十名以上的成員。  道場裏的少年們通通豎起了耳朵。  他們很想看接下來的笑話,以及新教練被糾纏得手足無措的模樣。  然而,女生接下來的回答讓他們大跌眼鏡。  “啊好的!沒問題!抱歉抱歉打擾了!”麵容文靜清秀的女生鞠躬連連道歉,臉頰浮著迷之紅暈,轉身招了招手,“大家跟我回去吧,不要打擾三條老師了喔!”  誰能想到,她的腦子已經七葷八素,一點營業的念頭都沒有了。  連三日月的名字都打聽到了……居然什麽也沒幹就回去?  劍道部成員表示這不科學。  但後援團管理員的力量怎麽可能到此為止?從這天開始,劍道部門口每天都有慕名來看三日月的學生。  不論男女。  如果說之前學生們隻是聽說過“網球部不會打網球的神秘人士”而漠不關心,現在則把名號與長相對上,並冠以“劍道超級厲害”的頭銜。  強者,一向惹人傾慕。  更別提這強者還有一張一眼就會讓人心動的臉。  幾次過後,三日月終於發現當初那句“來看劍道部”是騙刃的。  “三條教練,你快管管啊~”高島撇了撇嘴,手裏的刀舉得很穩,“我可不想被當猴看。”  三日月隻是無奈地笑。  磅礴的熱情在臨春之際發酵,讓他猝不及防。  或許是這幾天學生們堅持來看的緣故,少年少女對三日月的臉產生了免疫,幾乎不會被輕易勸離。  所幸,在尤其熱鬧的一天,幸村精市及時地來救了場。  ……  這天下午,門口照常被堵死。  在新學年即將到來的時候,參觀劍道部的人愈發多了起來,並以“想要了解更多關於劍道的知識”為由,谘詢三日月到很晚。  ——害得三日月不得不回去加班:向真田弦一郎討教劍道的理論問題。  部活結束後,劍道內部成員見正門又雙叒叕出不去,於是麻木地換好衣服,打算從後門溜走。  就當三日月以為今天又要傍晚才能離開時,人群聳動,開辟出一條一人寬的道路。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溫柔精致的藍紫發色少年低聲道著“謝謝”,輕鬆地來到了三日月麵前。  “啊,幸村?”三日月沒料到會在這裏見到對方,剛想問有什麽事,便發現少年的麵色帶著稍許凝重,以及蒼白。  “三日月先生……”幸村精市唇角微微彎起,笑容卻有些勉強,“我有件事想問您,可以跟我來一下嗎?”  “好。”  三日月一直被認為成溫柔無害好脾氣的大人,學生們下意識地親近,再怎麽樣也不覺得對方會生氣——事實也的確如此。而在同齡人之間頗有威望的幸村精市不同,今日雖然還是如往常一樣禮貌微笑著,給人的感覺卻極有壓迫力。  走廊的人群動了動,再次分開了一條道路。  跟著幸村的腳步,三日月沒有阻礙地離開了劍道部道場。  路上,三日月特地注意了一下少年的狀態。  雖然每天見麵的時間沒有之前那麽長,他還是能在每天上學時與幸村接觸一小會兒。對方身上的時空標記依舊存在,卻也沒有擴散的趨勢。  起碼,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應該是安全的。  三日月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也無法估測時間溯行軍會在什麽時候出現,隻能相對保證對方的安全。  ……但現在看來,少年似乎已經察覺到了。  空教室內的窗簾不太完整,即使陽光被遮擋了大部分,還是有幾束映在了幸村的臉上。  那雙鳶紫色的眼睛垂下,又仿佛下定決心一般抬起。  “您在我身上發現了什麽……對嗎?”  沒等三日月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下去,“能被付喪神注意的話,大概不是什麽好的方麵,或許已經很嚴重了。”  少年的敏銳讓三日月感到驚訝,人類不可能感受到溯行軍帶來的汙濁之物,如果對方隻是通過他的注意推測出這一點的話……隻能說是聰明得有些嚇人的地步了。  “如果是我的問題……請告訴我吧。”  “你怎麽會這樣想呢?”三日月為自己之前的大意歎息,他早該想到,最開始就能看到自己靈體狀態的人,大抵與世界命脈有關。這一類人,對“靈力”也更為敏感,很有可能通過自身狀態的變化察覺到異常。  靜默持續了片刻,幸村的聲音響起:“我最近……一直在做一個夢。”  夢魘,也是被時間溯行軍氣息影響的一種方式。  三日月眨了眨眼,笑著引導,“是什麽樣的夢呢?”  “夢很長也很混亂,我醒來就有些忘記了……”幸村失笑,眉眼間帶著幾分柔軟的情緒,又迅速凝滯,“不過我還記得一些……夢裏有很多不像人的影子,身體外麵覆蓋白骨,手裏也握著刀劍一類的武器……”  夢到時間溯行軍……?  三日月露出一絲訝然,他倒是聽說過部分審神者在接觸過多的汙濁靈力後做噩夢,但大都是關於自身的厄運,譬如淒慘的未來,溯行軍以此達到擊潰人心的目的。  幸村沒有注意到三日月臉上的表情,繼續說了下去。  “我還夢見……有很多人——又或許不是人,在我麵前掠過。雖然我不認識他們……但夢裏的我好像知道,他們是與您一樣的存在。”  也夢到了刀劍付喪神。  三日月不得不懷疑,這隻時間溯行軍是與出陣的付喪神隊伍戰鬥過的。  “夢裏的我好像是怪物,手裏的武器刺穿了那些‘人’,那些人也會流血,會死亡,他們身上的刀碎掉的時候,身體就會消失。”  幸村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如果隻是這些,我隻會把它當做一個不值一提的噩夢,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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