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失落,忽然之間,燈光變暗,音樂響起。  審神者聽見哥哥們叫自己的名字,於是高興地衝到了旁邊的大廳,與麵前的五個青年對視。  從前的仰視變微微俯視,同屬於alpha的信息素互相撞擊,使空氣產生了壓迫感。  審神者:“哥?”  咦,哥哥們以前有這麽矮嗎?  哥哥們:“臥槽你誰!?我嬌小可愛的弟弟呢!!!”  這個高水平的alpha是誰啊!!!!?  審神者一臉懵逼,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自三日月身上聞到的香氣是什麽。  信息素……omega???  過了成年生日,他就分化出了性別……  天啊!那其他刀劍身上的感覺是alpha……?怪不得有那種排斥感……  審神者瞬間清醒,醉意完全消失。  他應該把三日月帶回來的!自己不在了,三日月麵對本丸那麽多alpha好危險!!!  ……  回到本丸,三日月將醉酒的眾刃安置好,然後去天守閣翻閱了一下第二天新任審神者的接任事項,不由得感慨萬分。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竟然已有五年,比起之前幾個世界,這一次格外不同的“異世”規則倒讓他有了一些頭緒。  隻是……他作為近侍接觸時之政府後,調查過關於“異世界”的事情,卻發現與自己原本所在的世界沒有半分聯係。  線索無用,隻好走一步看一步。  收拾好明日需要的文件後,三日月回到房間休息。  時間仿佛有意識地拉長,黑暗開始蔓延。  漸漸地,耳邊傳來了哭聲、阻撓聲、拔刀聲。  還有一股令人不適的、非常混沌的靈力。  ……  ……  ……  三日月緩緩睜開眼,整個意識卻像處於空茫之中,作不出絲毫反應,隻聽得耳邊有一道屬於男人的沙啞聲音響起。  “開心嗎,你們的三日月回來了。”  “我的玩具,也回來了。”第73章 狩(一)  深夜。  本丸一片漆黑, 唯有遠處長廊的燈光還亮著。  橘色的暖光分列兩側,卻像一雙雙隱匿在暗處的眼睛,令人徒生寒意。  急匆匆的腳步聲一路穿過庭院, 卻在臨近房屋時戛然停住。  “……快藏起來……把三日月……”  為首的隊長是今劍, 他慌亂地把懷中的太刀遞到身後的岩融懷裏, 雙手抖個不停,差點將太刀掉在地上。  橘色短發的薙刀連忙托住今劍的手, 順勢接過太刀,低聲撫慰道:“沒事的,隻要把三日月放在沒人知道的地方, 那家夥就不會發現。”  “我不該把他帶回來,不該把他……”今劍哽咽得嗓音都變了調, 眼中閃過晶亮的水光,“對不起,可我還是忍不住……”  石切丸歎了口氣, “他一直讓我們去厚樫山, 目的很明顯。”  小狐丸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我說過,這樣做太危險了。”  綠衣的禦神刀微微頷首, “就算這次瞞得住,之後也不一定……”  今劍張了張嘴, 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淚水終究沒能忍住,斷線一樣滑落下來。  “如果我們帶不回三日月,他也一定會派別的隊伍去找。”岩融的視線落在手中華美的太刀上,“到那時候……我們也阻止不了。”  “可是……我們不能把三日月交給那個人,不能啊……”今劍哭著搖頭, “三日月是怎麽碎刀的,你們難道都忘了嗎?”  一片沉默。  最終是岩融先開了口,他故作輕鬆道:“放心吧,厚樫山可不是那麽好繞的,我們不也找了一年,才重新把三日月帶回來的嗎?”  今劍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依舊顫抖,“絕對不能讓他發現……”  帶隊一年以來,他一直害怕再次看到三日月,每次無所收獲,對他們來說都是鬆一口氣。可當他再次看到三日月時,這份害怕卻被完全擊碎。  他太期待了,也太想念了……  三日月絕不能再次落入那人的手中!  當初親眼目睹三日月碎刀,那份痛苦與恐懼讓他永遠也無法忘記……他們怎麽忍心再次看到兄弟遭受折磨?他們救不了他,甚至一點辦法也沒有!  一開始被那個人看中的是他,碎掉的也應該是他才對……是三日月幫他擋下了一切……  一定要殺了那個人!為三日月報仇,為本丸備受折磨的大家報仇!  “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今劍像是被魘住了一樣不斷地念著,眸中透出的殺意愈發濃厚。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複雜的神色。他們知道,今劍一直把三日月的死看作自己的錯,不聽他們半句勸告,以至於到了偏激的程度。  可歸根結底,都是因為那個人……  那個——不配被他們稱為“主人”的男人。  石切丸按住今劍的肩膀,輕聲道:“如果不想讓他們發現,一定要保持冷靜。”他頓了頓,語氣沉了些許,“隻有那樣,才能找到殺死他的時機。”  今劍大口喘息著,漸漸找回理智,收起一切外露的情緒。  “……走吧。”  他轉身,纖細的背影冷漠而挺直。  看著今劍離開的方向,石切丸苦笑一聲。殺死審神者談何容易,先不說時之政府對審神者的重視,就連那道最基本的“咒”,他們也找不到破解的辦法。  所謂“咒”,即是審神者對刀劍絕對的牽製,如果他們真的殺了審神者……本丸任何一振刀都不會逃脫立即碎刀的命運,更何況,他們就算隻是傷到那人,也會被“咒”反噬,當即重傷。  接下來,死與不死,完全看那人的心情……  本丸遭受“大清洗”之前,這樣的先例還少嗎?  “又在說這種沒用的話了,”小狐丸猩紅的獸瞳在深夜散發著微光,“能不能殺得了,我們都一清二楚。就算真的殺了他……難道要拉上整個本丸陪葬嗎?”  石切丸輕歎一聲,“我怎麽可能不明白,我說的話……也隻是安撫而已。”  “今劍他……”  “他也是明白的。”石切丸沉聲,“如果沒有一個支撐下去的理由,他早就忍不住動手了。”  “……為了本丸其他人,他一直在忍耐。”  “就像你說的,就算一命抵一命,他都心甘情願。隻是……那個人牽製的,是整個本丸的刀。所以,沒那麽簡單。”  小狐丸斂下目光,“現在最重要的是怎樣才能避免三日月被發現……”  “要知道,那支‘特殊隊伍’幾乎都是短刀,經常在深夜巡視本丸。”  他呼了一口氣,“那些短刀已經無條件地服從他了。一旦被他們發現,那個人一定會知道,我們必須做好準備……也許,很快就會……”  “而且,本丸早已被他完全掌控了。”  石切丸道:“現在已經太晚了,我們不能再呆在這裏。”他輕輕抬首,目光向遠處的燈火投去,意有所指,“太明顯了。”  岩融把太刀掩蓋在寬鬆的僧袍下,將衣袍拽了拽,使其顯得更加自然,“好了,我們回去吧。至於藏三日月的地方……明天再商量一下,今晚先放我那裏。”  石切丸點了點頭,“也好,今天回來得太晚,已經太容易引起注意了。”  小狐丸忍不住向三條派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隱隱升起不安的預感。  ——獸類的直覺。  另一邊,回到自己房間的今劍走到桌前,從抽屜裏拿出一隻小巧帶鎖的盒子,猶豫片刻後,打開盒子,露出裏麵泛著冷光的鋼鐵碎片。  “三日月……”  他將碎片拿起,看著映在上麵的自己的影子。  驀地,淚又從眼眶中流出來。  當初,三日月被那個人選為近侍,不知受了多少折辱……可自己當時居然沒有發現他的異樣,若不是偶然見到他身上的傷痕……恐怕會被永遠蒙在鼓裏。  後來……三日月不堪忍受,終於對那個人拔刀相向,卻被對方身上的咒反噬,重傷之後,受到更加殘酷的折磨,最終本體折碎,神魂消失不見。  這枚碎片,是三日月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是他偷偷撿回來的、唯一沒有被投入爐子融化的一塊。  碎片恰好是刻有圓形刀紋的那部分,看到那新月的圖案,仿佛三日月還在他身邊。  “不能哭啊,”今劍抹去淚水,緊咬著牙,“三日月,這次絕對不會……”  他一定會保護好三日月的。  把三日月本體刀的碎片塞入懷裏,今劍蜷縮著沉沉睡去。  三條刀派的幾刃回到各自的屋裏,輕手輕腳,沒有點燈。  岩融將太刀放到桌上,轉身換下出陣服,隨後又把太刀藏入壁櫥下的暗櫃裏。  將太刀藏好後,他長舒一口氣,抱出被褥鋪開,卻未發現門縫中有一雙眼睛一晃而過。  ……  “你說,他們帶回來了三日月?”  昏黃的燈光下,戴著狸貓麵具的男人微微抬起頭來。  米白發色的短刀點了點頭,輕輕跪地,依偎在他的腿邊。  “做的很好,退。”男人揉了揉短刀的頭發,沙啞的聲音緩慢而柔和,“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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