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沒人有心思享用美食了。  年齡尚幼的男孩端坐於主位上,全無身處黑暗組織的惶恐。  或者說……倒不如用“如魚得水”一般來形容更為恰當呢。  凡是與那波瀾不起的鳶瞳對上過視線的人都應當明白——  那是、沉溺於黑暗、安然於黑暗、憑一己之力掌控著操縱著玩弄著黑暗的。  眼神啊。  而意識到這一點了之後,甚至都沒有人去挑釁“為什麽你不對成年人用敬語”、“是什麽給了你坐在主位的資格”等諸如此類的話語了。  太宰治此人,僅憑他的語言、就能夠操控人心啊。  不知不覺間,這個房間內手染血腥而做盡惡事的人們,已經開始順著那根看不見的傀儡線往前走了。  “所以。名字呢?”  太宰含著笑發問。  事先已在主位下首三個座位上落座的三人無需再次介紹,是黑麥威士忌、波本、蘇格蘭。  這三人皆保持著凝固般的緘默,並不打斷“繼承人”小少爺對組織高層成員的施壓。  隻是…………  在垂下眼睛的同時,是否又會有晦澀的神色在他們麵龐上一閃而逝呢?  就連保持著密切照顧、不錯一眼照看著太宰治的這幾天裏,他們也從未親眼見過男孩此刻的這副神情。  那孩子僅是安安靜靜的,宛如全身生機已盡,隻無可無不可的看著大人們為了他的身體健康忙來忙去。  然而、  此刻。  ……難道說。這份“黑暗”的天賦。  正是“那位先生”選擇了太宰治的理由嗎?  而第一個開口的,正是貝爾摩德。  麵容美豔的女性抿著唇微微一笑,舉起麵前酒杯向主座頷首致意:  “我是貝爾摩德,”她露出曖昧不清的微笑說,“看來的確是黑暗一方的‘同類’呢。請多指教呀,小少爺。”  伴隨著微笑,貝爾摩德輕快地一眨右眼。  從這幅輕鬆愉快的神情上,絕看不出她心底對於那宛如將自己本質也看透的視線、因此而產生的忌憚。  太宰也淺淺笑著,望了望貝爾摩德。  “是位美麗的女士呢。”男孩輕笑著說。  接下來回答的,同樣是一位女性。  她將深色長發用發圈在腦後紮成一個低馬尾,額前兩縷鬢發垂到眼前,是富有辨識度的發型。  此刻她便眨了眨那雙明亮的貓眼,仿佛脾氣溫和般也笑著說:  “我是基爾。你好呀,小少爺。”  太宰笑了一下,微微點頭。  第三位女性的反應,倒是完全不一樣。  不知是太宰方才的發言惹惱了她、亦或是傍晚前貝爾摩德的隻言片語起了作用,這時候,在所有人都維持著表麵上和樂融融般虛偽場景的情況下,唯獨她抬起紋有鳳尾蝶紋路的左眼、不遜地冷眼瞪著主座上的男孩。  “怎麽。你有話想說嗎?”  太宰問。同時掃了一眼坐在她旁邊的男性組織成員。  在那個視線下,頭戴鴨舌帽、鼻梁上掛著墨鏡而在室內也不曾摘除的男人,沉默著低下了頭。  他顯然試圖阻止自己的搭檔未果,便低聲說:  “……我是科恩。她是基安蒂。”  這話說完了,便像是想不出如何接話一般,閉上了嘴。  “喂!!”搭檔的妥協態度明顯惹惱了基安蒂,她惱火地低吼,“別縮回去啊!你是軟骨頭嗎?!”  在那個怒瞪太宰治的視線裏,凝聚著輕蔑與不屑:  “叫這麽一個一隻手就能掐死的小鬼做繼承人,真的假的?!開玩笑的吧!!!”基安蒂冷笑起來,“還叫什麽‘太宰治’,是新的代號方式嗎?笑死人了!!”  “唔。”太宰說,“我也猜到差不多該有人質疑了,但沒想到、被人拿來做祭品探路的竟如此蠢笨呢。”  肉眼可見的,基安蒂被這句話激怒了:“哈?!你說什麽呢?信不信我一槍爆掉你的腦袋?!”  與此同時,聽見這句話的其他人、有了動作。  “喂喂,我可不能裝作聽不見這句話啊,”波本同樣露出危險性十足的神情,那雙淺色係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是在說——要將‘那位先生’選擇的繼承人殺死嗎?基安蒂?”  蘇格蘭也溫溫和和地笑了:  “哦?真了不得呀,基安蒂。就這麽不將‘那位先生’的命令放在眼裏嗎?”  同那個笑容截然相反的,是從他口中吐出的冰冷語言。  而萊伊則簡簡單單將視線移過來。  那個眼神代替話語,說出了所有未出口的死亡威脅。  ……哪怕是性格冷血激進如基安蒂,也在眾人的視線下微微瑟縮起來。  “和、和‘那位先生’有什麽關係!”她仍試圖嘴硬,“我怎麽可能會質疑‘那位先生’的決定?!我隻是……隻是,對,隻是對這個小鬼做繼承人有點不安而已!!”  “——好了。都住口。”  太宰打斷了其他人未說出口的言語,輕輕一抬右手,仿佛在房間裏按下了靜音鍵。  早已慣於掌控權勢的那個本能,溶於他的骨血。  而在一舉一動間不經意般顯現出來,使同樣浸淫於黑暗之中的人、無法不認出他們的同類。  “既然有人提出了質疑,我就直說吧。”  太宰宛如目視到什麽有趣未來似的,噙著誰也不懂的笑意說:  “你們目前所知道的情報,都是正確的。”  明明是個八歲的孩童,他的語氣卻居高臨下極了。  “我沒有任何記憶,是真的。我試圖自殺,也是真的。我是這個組織的繼承人————”  太宰意味不明地笑了:  “也、是、真、的。”  “要問原因的話,目前喪失了記憶的我、並不能夠回答你。而質疑我身為‘繼承人’地位的話。”  那個不含絲毫溫度的視線,轉向了基安蒂。  太宰治以冷酷無比的聲線問她。  “基安蒂。”  “在黑手黨之中,服從首領命令是絕對的吧?”  在令人冷汗直流的高壓氛圍下,太宰治冷冰冰地命令道:  “——下一次,再口出不遜的話。”  “我想,失去舌頭也不會妨礙你開槍的。對嗎?”  從片刻之前就被那個冷酷視線鎖定的基安蒂,咬著牙關,雖心中仍有憤憤、卻宛如被那個冷酷氣氛所懾,僵硬地點了點頭。  太宰便滿足了似的,浮現出笑容地舉起杯子。  “好啦,諸位,不要用懼怕的視線看著我呀,”  太宰仿佛十分愉快一樣眯起了眼睛。  “我可隻是一個八歲的孩子而已。”  “——那麽。”  “為我,幹杯吧。”  【彈幕狂歡!!  “哦哦哦哦哦太a了吧幼宰!!!”  “啊啊啊我為首領宰衝爆啊!!!失憶debuff下都能控住全場?!這是什麽黑手黨教父本能啊!!太帶感了吧我的宰?!?!”  “我衝上去一個滑跪抱住正太首領宰又白又細的小腿就大喊一聲:大佬——————!!!”  “我抱住幼宰的胳膊湊上去就吸一口!!”  “我就不一樣了!我跪在幼宰麵前大喊:踩我!!快踩我的臉!!!”  “?左邊姐妹你好像有什麽大病???但是腦補了一下畫麵之後…………宰宰踩你的時候能給我旁觀一下嗎?!”  還有一部分彈幕的重點歪到天邊去:  “難道隻有我一個人想知道他們喝的是什麽嗎?”  “對喔,我也不熟悉酒耶,乳白色的到底是什麽酒啊?”  真正熟悉酒的中原中也實在忍不住插話了:  “是法國茴香酒,”中原中也心情還挺複雜的,“常用作開胃酒,算是烈酒和利口酒之間吧,一般摻水加冰塊喝、會變成乳白色。放在這個場合恐怕是……”  在這種時候彈幕心領神會的速度簡直快到驚人:  “哦哦哦我懂了!!!這樣的話,幼宰手裏的杯子就一點也不突兀了!”  “小孩子肯定不能喝酒嘛!盲猜一個威士忌三人組提前跟廚房打招呼、叫人偷偷把杯子裏換成牛奶!”  “哦呼——好、好可愛怎麽回事?!!”  “一想到幼宰嘴上放著狠話、hold住全場,結果捧著高腳酒杯喝牛奶、再喝出一圈白色的小胡子……”  “!!!太可愛了吧?!這是什麽款式的奶凶?!?!”  武偵宰:……這是什麽款式的風評被害?整個畫風都不一樣了,濾鏡也太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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