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可憐的警部幾乎是立刻就張大了嘴,可是那份驟然席卷而來的恐懼,叫他喉管戰栗著、一時間隻發出令人憐憫的抽氣聲。  “…………”  太宰治向後退了兩步,將雙手舉起、一個乖巧投降放棄了武裝的姿勢。  他依然同那位警部保持著對視。從那虛無鳶瞳的眼底所浮現出的冷酷神色,直叫人一瞬間墮入冰窟。  果然。其餘警部們一哄而上。  不是針對已經自我解除了武裝的太宰治。  而是將那位警部、反過手拷在地上。  “警報!!警報!!!”其中一位警部拿起呼叫機,“有人負麵情緒嚴重超出標準線!”  有人調試著電子眼鏡上的觀測功能,大聲喊:“準備咒靈祓除武裝!!”  還有許多人推著約束床架衝過來,更多人嚷嚷著“需要重新教育——!!”  原本站在商業街正中心的太宰治同沢田綱吉,反而被人群擠到一邊去、無人問津了。  沢田綱吉傻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這個世界……??”  而太宰治、這位親眼目視了人類自己所選擇未來的操心師,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從未這樣放聲大笑過,以至於笑到一半就開始咳,邊咳邊喘。  沢田綱吉忍不住伸手扶住他,微微仰頭、看著那張滿懷著愉悅、又仿似剛看了出滑稽劇般浸滿譏誚的蒼白麵容。  “哈哈……嗬——沢田君,你已經知道咒靈是怎樣誕生的了吧?”  太宰咳嗽了一會兒,竟像是教導什麽人般、以這樣的口吻對沢田綱吉提問道。  “哎、是!那個,是從人類的負麵情緒裏誕生的。”  十六歲的少年乖乖回答。  “那這樣一來,如果想要徹底消滅咒靈,該怎麽辦?”  太宰噙著笑,幹脆順著牆壁往後一靠、仰頭看著那片千百年來既無變化、又已截然不同了的天空。  “最簡單的方法,當然是殺死全部人類了。”  “可是這樣一來,無論如何也不能稱得上是‘遊戲通關’吧。”  那兩片血色不足的唇瓣開合間,吐出令人心生寒意的言語。  “我並沒有去引導人類往另一條道路上走。我隻是揭開所有掩飾,把一切強行放在天平上、讓人類去看見自己的選擇而已。”  太宰依然輕聲說著。  “這就是人類交給我的答卷。”  “——不能殺死人類的話。”  “就殺死人類的‘負麵情緒’吧。”  蒼白的男人側過頭來。  那份一時狂熱的笑容,已經完全冷卻了。  太宰像是已厭倦了什麽似的,冷冷地說:  “多麽可笑啊。”  【彈幕傻了。  “反、反烏托邦…………?”  “我靠,反烏托邦……??”  “咒術回戰,反烏托邦………………?”  反倒是那位始終保持緘默的瑩光藍色vip彈幕,放聲狂笑起來!!】第78章 60  無需懷疑。自始至終保持著旁觀者態度的熒光藍色彈幕,正是夏油傑。  ——同彈幕中昵稱“275”的高專教師五條悟、來自同一個世界的,夏油傑。  但是,他的經曆同這個所謂“絕望世界”裏的人,可謂迥異。  讓我們從頭說起吧。  先將他的童年與少年時光略過。  對夏油傑來說,真正的人生開端,是從進入咒術高專開始的。  對外名稱是宗教學校的高專,慣例的人員稀少。  與夏油傑同屆的,不過隻有五條悟與家入硝子二人而已。  在他的那個世界裏,五條悟別說主動回家族強行奪權成什麽“五條家主”了,他根本是把咒術世家的麵子往腳下踩,對一切所謂“正論”都嗤之以鼻、不屑得很。  當然,在那個並不存在太宰治的世界裏,五條悟的童年生活究竟如何,連夏油傑也不得而知。頂多從那些間或抱怨的話語裏,猜測出些許端倪。  ——但是顯而易見,類似什麽“詛咒師聯合咒術界各個小家族(並另兩個禦三家)攻擊五條家”、“咒術界高層針對五條家‘六眼’施以囚禁刑罰”等等亂七八糟的事情,自然一件也沒有發生。  五條悟就是那個五條悟。  囂張、恣意、張揚,又有驕傲的資本。  而他夏油傑,端得生了個優等生的皮囊,骨子裏的驕傲、半點也不比五條悟少。  若非如此,出生在普通人家庭裏的夏油傑,又如何無比熟稔地掌握了咒靈操術。  若非如此,他又怎麽會同五條悟成為一生的摯友?  年少青春時,丸子頭、闊腿束腳褲、紮耳釘的夏油傑,與墨鏡不離身、驕傲從全身毛孔中往外溢散的五條悟,恐怕是夜蛾老師眼裏的“問題學生”吧。  但是無疑,年紀輕輕就成為“特級”咒術師的二人,絕對是有資格驕傲的。  ——要知道,全世界一共也才不過隻有三個特級啊。  然而。這份驕傲很快被打碎了。  同絕望世界裏、太宰治一手掌控了進度的“打碎”,截然不同。  那份碎裂時誕生的恥辱感,是畢生都難以愈合的傷口。  同樣是2006年。  同樣是剛入夏沒多久。  同樣是“星漿體”事件。  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課時間,硝子被他和五條悟兩個人的鬥嘴給吵走了,夜蛾老師走到講台上,給他們發布了“保護並抹消‘星漿體’”的任務。  哪怕是現在,夏油傑仍然記得那時日光的灼烈,依然能從鼻尖聞到高專校園裏、肆意生長的草木竹葉香。  那時的二人,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眼裏。  他們討論了若是“星漿體”少女不願意同化、該怎麽把人藏起來,如果和‘天元大人’開戰、又是怎麽樣一副熱鬧景象。  那時候的夏油傑,還是個滿心“咒術師職責”、“強者應該守護弱者”的天真年輕人。  就在任務第三天。  他同五條悟帶著“星漿體”天內理子、“星漿體看護人”黑井美裏,打贏了詛咒師集團、揍翻了綁架犯、壓著黑市懸賞到期的時間點,回到了高專。  ——就在高專的結界裏,上一秒五條悟剛解除徹夜守護“星漿體”的無下限術式。  下一秒,他就被“術師殺手”伏黑甚爾捅了個對穿。  那可真是一番苦戰。  和絕望世界的完全不同。  這個世界裏,幾乎所有的仇恨值都牢牢栓死在太宰治一人身上,不僅向著直接從禪院家除名的“廢物”低頭、咒術界高層更是毫無顧忌地選擇下訂單、委托伏黑甚爾去暗殺太宰治。  當然那些老頭子們的所思所想,在太宰治麵前就是個笑話吧。  眼睜睜看著悟跟著一起胡鬧,守在太宰治身邊、甚至跟另一個伏黑甚爾假扮男仆、都要使勁往咒術高層臉上連甩幾個耳光。  夏油傑都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  因為。  ——“星漿體”天內理子死亡。  ——“星漿體看護人”黑井美裏死亡。  若不是家入硝子趕到及時,夏油傑也早就死了。  而如果不是五條悟自己生死一瞬間領悟了反轉術式,轉回頭去又反殺了伏黑甚爾。  五條悟,也早就死了。  雙手托抱著天內理子屍體、遍身血漬的五條悟。  轉過頭來問他“要不要把這些人都殺掉”。  而愚昧無知的盤星教教徒、站在一旁微笑著鼓掌的、——那個景象。  夏油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哪裏有什麽“一共十天”的漫長選擇時期啊。  生死不過一瞬間。  信念的顛覆,也隻是一個念頭傾軋而已。  現在想想,太宰治豈不是太過溫柔了呢。  看似絕路,又總留有一絲不著痕跡的光明在那裏指著。  同樣是保護“星漿體”的任務,絕望世界的諸多勢力、都被太宰治玩得團團轉,哪裏有充足精力衝著真正的“星漿體”過去。  分配給咒術高專學生的,分明是“看清楚自己理念”的選項啊。  十天之日過去,在最後一個滿月,咒術高專最底層、‘天元大人’的結界外,都沒能等來任何一個“星漿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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