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要麽是劇情殺，要麽就是有人故意在前一天破壞了監控。其實僅僅是這個線索，就能鎖定了答案。　　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俱樂部的工作人員。　　而且按照套路，最沒有嫌疑的那個人，往往都是案件凶手——尤其是，《柯南》的案子，受害者和嫌疑人之間總是有著各種關係，怎麽可能會出現一個看起來純粹就是路過，沒有任何嫌疑的臨時工？　　按照套路設定，提前就看穿了劇本的諸伏空亮沒有主動插手這個案件，平靜地目視著小偵探通過自己的智慧解出了答案。　　這個案件發生的理由非常可笑，就和當年的外守一造成的慘劇一樣。　　僅僅是因為上村吉雄在某一天見到了大山留衣，發現對方和自己死去的女兒非常相似，所以單方麵將對方當成了自己女兒的代餐。　　而最近，大山留衣和受害者因為一些小事變得有點冷淡，大山留衣和自己的朋友抱怨了幾句自己男友。畢竟是和閨蜜對話，在情侶之間鬧矛盾的時候，閨蜜肯定會順著自己友人的話一起譴責對方的男友。　　結果被暗中跟蹤大山留衣的上村吉雄斷章取義，認為受害者是個渣男，自己“女兒”過得非常不好。　　然而，那隻是大山留衣對閨蜜抱怨時說的氣話。　　在意識到這個答案之後，大山留衣隻覺得莫名其妙，對上上村吉雄一哭二跪三懺悔，說著“請原諒我吧”的時候，大山留衣直接從最近的位置拔出俱樂部配備的手槍——　　作為多年的射擊愛好者，大山留衣的體質和槍法都是很不錯的，身側的警察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大山留衣手中的子彈就已經射了出去！　　隻可惜因為情緒波動過大，大山留衣的雙手顫抖著，沒有命中凶手的要害。而這時，和目暮警官一起跟來的警察們也都反應了過來，猛地衝上前拉住大山留衣。　　被控製住的大山留衣崩潰道：“我憑什麽要原諒你？一句輕飄飄的懺悔到底算什麽？我和阿弓打算明年就結婚的……就因為你的一時衝動和幻想？”　　這樣的情況，任何人的勸說都隻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警察們見多了這樣的場麵，在這種時候能真正說出口僅有“請冷靜”這樣的台詞。　　過去的江戶川柯南隻在意破案的快感，從不在意受害者和犯人的感受。可是當因為一些案件的發生，江戶川柯南現在也逐漸成熟。　　他無法開口說出任何勸告的話語，隻能情緒低落地站在原地，看著大山留衣被控製住跪在地上崩潰大哭。　　諸伏空亮從頭到尾都沒有多說一句話，僅僅隻站在角落，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這一次案件到此結束，可是論壇上的漫畫，還並沒有截止。　　這一次的劇情分成了兩話。　　漫畫在這兩話之中，果不其然畫出了諸伏空亮的夢境和回憶。　　劇情視角從江戶川柯南開始，從和毛利偵探事務所出門，和安室透集合後，兩人在路上交流了一下部分的信息。　　之後在約定的地方，遇到了精神明顯不太好的諸伏空亮。　　不知道是不是漫畫上誇張了表現，總之諸伏空亮的走神很明顯。　　走神到路上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多次對視，他都沒有注意到。　　諸伏空亮：不，其實我注意到了，我就是單純發呆而已。　　之後就是正常走向，一直到，真相暴露後，大山留衣拔出了槍為止。　　在這一幕的下方分鏡，給了諸伏空亮一個怔住的反應。同時，和大山留衣同步的動作，是明顯回憶之中的少年諸伏空亮拿著槍，對準了監獄之中的外守一的畫麵。　　下一張圖依舊是諸伏空亮的回憶，切換到了7年前的警校，諸伏空亮問諸伏景光，為什麽要救外守一的事情。　　而對諸伏景光的回憶，引出之前他和柯南救與不救的對話。　　僅僅兩話的內容，信息量卻很大。　　【自從諸伏弟弟出場，hiro的出場明顯多了好多！景光廚表示很開心！警校組篇幅太短了嗚嗚嗚哪怕隻是回憶，我也很開心了】　　【我嘞個去，這個劇情根本不給緩衝直接放了炸彈啊！！】　　【弟弟回憶這個人是誰？叫外守一？是什麽之前出現過的配角嗎？】　　【我草草草，外守一？？？這不是殺了諸伏父母的凶手嗎？！】　　【……單純看警校篇的時候，對於景光救了過去的殺人凶手這一點，其實感覺很正常，畢竟這是漫畫啊，紅方真的就紅的徹底。可是從弟弟的角度一看……哥哥救了那個、殺死父母，害得自己遇到了壞人，被關小黑屋，流離失所的凶手……哇靠？】　　【？不是，弟弟？？你怎麽拿槍了？？】　　【這個弟弟看起來更小誒！！警校時期的話，景光才22歲，也就是說，弟弟15歲？還是初中生嗎？臉明顯比之後圓好多，看起來好可愛】　　【艸，15歲的弟弟怎麽可能接觸的到槍？！所以他別真的是黑吧！！】　　【啊……我微妙地能理解弟弟的思維。怎麽說呢，16歲的工藤新一會選擇救想要殺他和小蘭的貝姐，但是15歲的弟弟卻不能理解自己的哥哥救下殺父母仇人。　　新一和蘭的善良和正義感，是真的很純粹，所以才能打動貝姐。但是弟弟的問題，才是真的正常人的想法吧？這種時候不推一把都是自己道德足夠高尚了……】　　大概是這個劇情太有爭議性，論壇就這個救不救的話題，吵了百來樓。　　諸伏空亮隨手翻了幾個，撐著下巴吐槽道：“景光哥救不救，能做評價的隻有我和高明哥吧？”　　“不過高明哥大概也是讚同的。”　　諸伏景光也是當時慘案的受害者，他親眼見證了父母的死亡，因此產生了長達十五年的心理陰影，甚至同樣是寄人籬下，還受到失語症的困擾。　　諸伏景光不知道諸伏空亮的超憶症，不知道弟弟是因此產生的怕黑陰影，所以他是以自己的視角，做出當時的回答的。　　作為受害者的諸伏景光選擇救人，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並非是那種高高在上沒有設身處地為人著想的傲慢態度，而是以自己的行動做出了回答。　　諸伏空亮會問出這種問題，也僅僅隻是單純的迷惑。景光哥的思想太過高尚了，諸伏空亮表示自己無法理解。　　當時的對話，單純也隻是字麵意思而已。　　他問了，景光哥回答了，哪怕諸伏空亮不理解，但也不會否定。　　反正哥哥救人是哥哥的事情，他想要殺人，是他的事情，兩者並沒有關係。　　諸伏空亮一直都是這樣直接的思維。隻是這個疑惑和不理解，因為超憶症的關係，一直都存在在那裏，沒有隨著時間消失過而已。　　【我突然想到，如果弟弟真的是百蘭蒂德的話……　　就是吧，景光救了殺害父母的仇人，但是未來當臥底卻殺死了很多或無辜或不無辜的人……　　這和他給弟弟的回答相駁了……　　對於弟弟而言，景光的行為對他來說，是不是一種背叛？】　　諸伏空亮一愣，眼睛一亮，這是他從沒有想過的道路！！　　“……背叛啊。”黑發藍眼的警官先生，放下了自己手裏剛打印出來的超憶症論文，彎起眼睛，快樂地在自己的劇本上又增添了幾筆。第79章 　　諸伏空亮在打印弟弟齊木空助給自己發過來的超憶症相關分析論文——順便一提, 是借用了警局的打印機。　　空助向來不太喜歡長篇大論，論文什麽的空助其實大多時候都不會去寫詳細分析，因為對他來說, 知識和數據都在腦子裏了, 不需要另外再去記錄。他的能力也不需要論文什麽的來證明。　　這也導致了，齊木空助並不在意自己的論點、分析出來的成果被別人“借鑒”。比如漫畫空助剛出場，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唯獨在超憶症的相關分析實驗上, 齊木空助標注了自己的大名，也在上麵增添了各種他自己調查或者實驗過的數據項目。　　諸伏空亮此刻的態度越是正常，同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就越不會察覺到不對勁。諸伏空亮就像是打印工作資料一樣, 將一疊文件暫時放進了牛皮文件袋之中。　　說起來空助調查過相關患者，這件事諸伏空亮是知道的, 但是竟然能讓效率優先的空助寫出可以用疊來量詞的文件分析, 這一點反而讓諸伏空亮有些意外。　　“……這是把全世界的超憶症例子都去分析了個遍吧。”諸伏空亮覺得以自己弟弟的能力, 這還不是不可能的。　　在手機看的時候, 因為諸伏空亮直接掃過就能記住, 倒是沒有注意到“量”在打印之後，會有這麽多。明明隻是一個人的成果，但是這麽放在文件袋裏, 就好像諸伏空亮找了很多人做出來的資料的效果。　　上兩個星期的射擊俱樂部殺人案件, 後續並沒有直接結束, 不管是安室透還是江戶川柯南都注意到了諸伏空亮的過分沉默。　　直到這個時候, 安室透才猛地反應過來, 這個案件帶給他的熟悉的既視感是什麽——　　當年是警校組的五個人一起抓住外守一的, 所以對於外守一的動機和後續都非常了解。　　隻是時間太過久遠，再加上除了當事人之外，這些案件對於非受害者本人來說, 其實都很難一直去記憶著。　　大山留衣崩潰的話語響起的那一刻，就好像是為過去外守一案子的三個年紀幼小的受害者發言一樣——憑什麽要原諒對方？　　景光其實從未選擇原諒，因為他受到的傷害是真實的。他當時所做的，不過是在危機關頭的本能救人，也是想要通過法律讓外守一去為自己的錯誤贖罪道歉。　　可是當大山留衣毫不猶豫地對凶手開槍的時候，諸伏空亮也是唯一一個沒有下意識做出要去阻攔的反應的人。　　從一開始，諸伏空亮就平靜地站在角落，觀察著所有人的反應。　　諸伏空亮就是在疑惑這一點。麵對殺死重要之人的犯人，不去選擇殺了對方都不錯了，為什麽能還能做到救人？大山留衣的反應是正常人的反應，哪怕也有一時衝動的原因。　　安室透一瞬間想要說什麽，但是卻又知道自己並沒有那個資格開口。最終隻是抿了抿嘴，在不能暴露自己是公安臥底的前提下，裝作並不知道相關的事情。　　然後這一塊給了漫畫留白處理，之後的論壇有不少一群人在分析“弟弟的想法和心情”。　　通過論壇大多數“正常人”的思維去分析這件事，諸伏空亮才反應過來，自己和自己哥哥這邊的設定，其實可以混亂一點。　　畢竟——　　“我從來沒覺得哥哥背叛我啊。”諸伏空亮自言自語地對耳釘（監視器）對麵不知道有沒有在聽的弟弟吐槽道：“我也沒有覺得哥哥對不起我。”　　“雖然空助你們還沒有出生之前，我對於他們是有一點介意啦……但是除了血緣關係外，我憑什麽要求他們對一個相處連一年都沒有，剛出生的嬰兒弟弟特別照顧？”　　黑發警官順手戴起耳機，做出好像是在打電話的姿態，抱著手裏的文件夾打算下班。　　他繼續說道：“當時我不懂事，現在卻很明白——這對於高明哥他們是很不公平的。僅僅隻是因為血緣關係，就要求他們對一個約等於陌生人的弟弟無限關心，付出關注，注意到對我敏感的心思，然後去安慰我？”　　“高明哥和景光哥當時自己都還是小孩子。”說完這句話，諸伏空亮又快速加了一句：“當然，我沒有在暗示你們。至少做你們兩個人的哥哥……我就沒有什麽隱私，想要偶爾來個明媚小憂傷都沒有機會，想法和情緒暴露得徹徹底底，攔都攔不住。”　　“雖然我也不怎麽在意就是了。”　　諸伏空亮現在擁有的直線思維完全來自於齊木家的培養，這個家庭，要麽就是說話直球的笨蛋父母，要麽就是好像有心靈感應一樣輕易就能讀懂別人想法的天才弟弟，要麽幹脆就是真的有心靈感應的超能力弟弟。　　“更何況，當時的我也不懂超憶症是什麽，最多就是覺得自己是單純的記憶好，對於高明哥景光哥他們來說，才是嬰兒的我，哪怕經曆了那件事，也不過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單純弟弟而已。”　　“沒有人能想到我都記得。”　　“……所以，也沒有人能想到我會記得在他們眼中，隻在七歲那年見過一次的降穀零。”諸伏空亮抱著文件袋，遠遠已經能看到波洛咖啡廳所在的位置了，他低沉著聲音又加了一句：“如果真的按照論壇思維去想。”　　“就算我的超憶症被暴露，也不會變成摻水酒了——因為我覺得我被景光哥哥背叛了，所以我想從降穀零身上得到答案。”　　“同為公安，同為臥底，他們還是一起長大的幼馴染……按照論壇的設定，我是不是應該看安室透不爽啊？”諸伏空亮思索了一下，無奈道：“我剛開始的人設就選錯了啊。”　　“不過如果表現出討厭安室透……那我的設定大概就是直線條暴躁弟弟了……嗯，還是現在這個更方便。”　　“總之，就是想要觀察安室透，所以緊緊握著這一條足以將他被組織滅口的消息——人是會因為成長時間受到的傷害而停止‘成長’的。我覺得，過於孩子氣的思維，或許也很適合這個劇本。”　　當諸伏空亮走到了波洛門口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一下，諸伏空亮看了一眼，是空助發的。　　齊木空助：【哥哥開心就好：d】　　諸伏空亮：【空助你好像很喜歡這個顏表情，給人感覺還蠻嘲諷的。】　　齊木空助：【：d】　　好了，確定了，弟弟就是在嘲諷。總之肯定不是在嘲諷我，諸伏空亮果斷忽視了這個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