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娘子準備怎麽罰我?”


    “……不許說話。”一說話就能把別人帶著走,真是……太壞了,大狐狸。


    大灰狼眼裏浸出了笑來,微微頷首,盯著自己那迷迷糊糊的小兔子小聲地嘟嘟啷啷著。


    “你騙我了,我也騙你了……我當時就在想著,你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我……我賴著你好了,也不是因為……因為什麽想要報答你,以身相許。不過,要是你不答應,我就想辦法慢慢攢點銀子,總要活下去才行。”


    小兔子往對方懷裏縮了縮,聲音越來越小,“夫君身上,一直帶著淡淡的墨香氣,跟我……跟我幼時所聞很是相像,我那時已經好久,好久沒聞見過了。而且,而且夫君你,生的好看。”


    說完這話的人兒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對方的回話,眼底都浮現出了倦意。被四周的靜謐給包裹住的小兔子心裏有些忐忑,自家夫君不會是生氣了吧,可他不是都猜到了嗎,該不高興的不應該是她才對嗎?算了算了……我哄哄他好了。


    徹底暈了圈的小兔子已全然忘了自己剛剛的囑咐,輕輕地偏過頭去,找準地方,落下了個炙熱的吻。


    “我們扯平了……謝謝夫君。”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傾心相護。


    溫鴻闌牽過她的手,一筆一劃地在自家嬌嬌手心處寫著什麽。感受到手上的癢意,小兔子軟軟地問出了聲。


    “夫君你為什麽不說話呀,這個字好複雜,你……”


    抱著她的人垂眸,定定地望著她。一雙清眸裏,寫滿情意。


    “我心悅你,我心歡喜。”


    許是一直橫亙在心頭的事情得以放下了,心神一鬆,還想再說些什麽的木槿徹底睡了過去。


    大灰狼無奈地搖了搖頭,輕手輕腳地將人放回枕上,轉身出了門去。可大抵半刻不到,他便又回了屋。


    浸在水裏的方帕被人擰幹了,往躺著的小兔子額上敷去。熱意盡數被帕子給汲取幹淨,等帕上的涼意散了,就再往水裏走上一遭,如此反複,片刻不斷。


    小兔子有些發燙的體溫,就這麽漸漸降了下去,人也睡得更安穩了些。而她臉上敷著的藥膏,在悄無聲息間,一點點發揮著作用。


    雞鳴天白。


    ——


    “團團,嫂嫂臉上的傷真的好得差不多了,團團不用一直守著了,去跟小夥伴們頑會好不好?安哥兒都找了你十五次了。”


    守在木槿腿邊的小團子倔強地搖了搖頭,先用小刀將桃子給一塊塊的切好了,再用叉子小心地送到她嘴邊,生怕碰著了旁邊那沾了藥膏的地方。


    “不去,團子現在還在生氣呢,不理他。”


    奶乎的小人兒鼓著腮幫子,像極了在水裏遊的小金魚。虧得清兒那麽信任自家的小夥伴,結果這麽大的事對方竟然瞞著她,還有自己那無良哥哥……不過念在那天他瞧起來那麽疲憊的樣子,眼睛都紅紅的,清兒可以等以後再找哥哥算賬。


    木槿還要再勸,小孩就睜著滿是水霧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望著她,看著團子馬上就要化身成了小哭包似的,想開口勸人的小孩嫂嫂隻能把話給咽了下去,吃過小人兒費勁舉著的桃肉。


    守在屋外的小廝叩了叩門,隔著門揚聲通稟了一句,“夫人,林夫人到了。”


    被請進來的人輕車熟路地坐到了木槿身邊,再一把將乖乖巧巧的奶團子給抱到膝上坐著,仔細打量了下她的麵色,這才放下心來與她說著話。


    “總算是好上不少了,小槿這臉上的疤一旦去了,肌膚勝雪,眉眼如畫,不知要惹多少人傾心於你。”


    被她打趣的人笑得溫婉,“你這三天兩頭的往我這跑,就不擔心林大人孤零零的一個人會難過嗎?”


    正戳著小孩頭上小揪揪的陶寧隨意擺了擺手,臉上滿是不以為意。


    “他那哪是一個人啊,那不還有兒子讓他帶……”


    說話之人這話說到一半,立馬噤了聲朝木槿臉上看了過去,眼神中帶著濃濃的不安。


    敏銳地捕捉到她內裏的情緒,坐那的人有些不解,“寧寧……”


    等把膝上的小孩給忽悠了出去,陶寧這才緊緊握著自家密友的手,談論著什麽。


    “……事情就是這樣。我本不想告訴你的,都是些捕風捉影中傷你的話,聽了還影響你養傷的心情。不過後來的那些流言……聽著可信度高了很多,京城裏的人都言之鑿鑿的。”


    “你也別急著生氣,無論怎麽樣,這世道對男子總比女子要寬和太多。哎,怪就怪你那夫君現如今稱得上是朝堂新貴,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就想著能塞個人……那些人自己沒本事,全儀仗著女子去維係官場上錯綜複雜的情誼,本就不是多光明的伎倆。相比於大家責你幾年無所出,我倒寧願看到現在這個局麵,惹火也惹不到你頭上。頂多是溫大人自己被人說兩句就罷了,不痛不癢的,總比鬧到你跟前來堵你的心要好得多。”


    木槿似是被她這番話給驚到了,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清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貓著身子將小耳朵給貼到了門上的小團子慌慌張張地轉過身來,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團團什麽也沒聽到,團團也不知道哥哥有了什麽不能說的隱疾。”


    第93章 你最好了  奈何橋孟婆湯,我總能找到你……


    聽見外頭的動靜,裏麵坐著的兩人就是一驚。隨著篤篤篤的叩門聲響起,本來緊握著身側人的手的陶寧立馬鬆了手去,挺直了腰,專心致誌地吃著旁邊那削好了的果子。


    等穿著朝服的人提溜著小團子走進屋來,入眼的就是這樣一副無事發生的太平景象。


    “嫂嫂……”


    一顆又軟又奶的小團子被人拎在手裏,像隻小雞崽似的,可憐的很。


    被小人兒求助的木槿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語氣都有些急了,“夫君你快把清兒放下來,別待會勒疼了她。”


    小孩有了人撐腰,底氣頓時就足了。剛剛在某人手裏還乖乖巧巧的小人立刻艱難地點了點小腦袋,嘴裏頭還振振有詞的。


    “就是就是,哥哥不能欺負團子的!”


    見自家嬌嬌就要從椅子上起身過來了,小孩哥哥也隻能順從地把這隻偷聽牆角的奶團子給放了下來,抬起腳就要往她那邊走過去。


    可比溫鴻闌動作更快的,是他家那顆短腿的團團。小人兒步子雖小,可耐不住她撲騰的快,他一錯眼,對方就窩在木槿懷裏躲著了。當然,貼心的小孩依舊很小心地避開了自家嫂嫂的臉。


    “咳,那個……溫大人下朝了,林策也該回府了才對,我,我就先走一步了。”


    坐那的人還沒來得及出言挽留,陶寧就三步並兩步地衝出了門,趕著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隻見她給好友留下一句:“小槿你好好養傷。”,人就徹底沒了影。


    被陶寧拋下的小白兔覷了一眼自家夫君的麵色,試探著喚了他一聲,有點心虛。


    絳紫色的朝服容易把人襯得老氣,可在眼前人身上,卻一丁點弊處都沒顯出來,看起來反倒是更為風姿卓絕了些,隨意一瞥,都會讓人不由從心底升起一種被壓迫之感。當然,壓迫什麽的隻是在外人眼中的樣子,至於在自家小兔子這……


    在木槿麵前站定的人朝她安撫地笑了笑,又伸手戳了戳在她懷裏一動不動的小人兒,聲色清朗。


    “清兒為何要在門口偷聽嫂嫂講話,嗯?”


    被他戳著背的小團子不耐地挪了挪小身子,卻怎麽也躲不開自家哥哥那惹人惱的手,隻好可憐巴巴地攙著泣音喊了聲自己的靠山。


    看著擋在小人兒背上的手,溫鴻闌本伸出的手指立馬收了回去,改拳為掌,將小兔子的手牢牢地握在了手心裏。


    “團團若是再不出言解釋,哥哥就要罰你描大字了。做錯了事情本就該受罰,團團別到時候又跑到你嫂嫂跟前告狀,說我欺負了你。”


    小人兒埋頭在木槿懷裏,動了動,就是不肯說話。心疼了的小孩嫂嫂不太讚同地瞥了自家夫君一眼,利落地把手抽出來,一下下地在小人背後撫著,輕聲哄她,“乖寶平日裏對大人的講話都不感興趣的,可今日為什麽要這麽做呀,團團告訴嫂嫂好不好?”


    許是被人哄了,又或許是哪點戳著了小孩的痛處,小人兒慢吞吞地從木槿懷裏抬起小腦袋來,眼眶有些紅紅的,軟軟地跟她解釋著。


    “你們都覺得清兒小,有什麽事情都要瞞著我,就連嫂嫂的臉又傷著了清兒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都忽悠團子。不聽你們說話,萬一……萬一團子這次又錯過了大事怎麽辦?團子也想一直陪在嫂嫂身邊的,憑什麽不告訴我。”


    小小的人兒越說越委屈,說到後麵更是抽著小鼻子,哽哽咽咽地把話給說完了。


    望著有些無措地哄著人的小兔子,小孩哥哥歎息一聲,把小人從她懷裏抱了出來,放到地上站好。


    溫鴻闌蹲下身子,垂眸看著抹著眼淚的小團子,放柔了聲音,“清兒的確是做錯了,所以大字不能免。但,事情歸根結底,是哥哥做得不對了,因此清兒的大字罰在哥哥頭上。我答應清兒,日後能讓清兒知道的事,哥哥都會告訴你的,好不好?不哭了。”


    小人兒聽到前頭的大字,緩緩地點了點頭,不就是手酸一點嘛,清兒……清兒可以。可等小孩完整地把對方的話給聽完了,懵得連擦眼淚都給忘了,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脆生生的聲音裏很是驚訝。


    “不……不罰清兒了?以後也不會瞞著清兒了?”


    蹲著身的人微微頷首,再一次重複了剛剛自己話中所提到的前提條件。可對於大人的話術,小孩還不太弄得明白,隻樂滋滋地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扯過對方的手來,一板一眼地跟他拉了勾。


    臉上帶著兩個小窩窩的奶團子歪了歪頭,想起一件事來,直勾勾地盯著自家哥哥,眼睛裏滿是好奇。


    “所以哥哥,剛剛團團聽到的不該說的隱疾是什麽呀。難道哥哥生病了嗎?可團團瞧著不像啊。”


    嗯,這個問題……再一次被趕出門外的小團子嚴肅地望了望守在自己身邊的人,麵上是說不出的憤怒。


    “煙煙,我想進去找嫂嫂。”


    思煙滿臉無奈地將想往裏頭衝的小孩給拉了回來,“主子說了,清兒小姐去哪都可以,就是不能再去擾了他和夫人,不然小人的月錢就沒了。”


    “團子有錢錢,團子給你呀,你放我進弋?去嘛。”


    可對方又哪裏是能答應她的,隻能對著她遺憾地搖了搖頭。


    利誘無果的小人兒跺了跺腳,轉身出府去了。太可惡了,團團要去找箬姐姐告狀!


    ——


    “夫君,你這樣團子會鬧的。”


    在木槿身側坐著的人沒立刻接她的話,將手裏沾了水的帕子給擰幹了,輕柔地擦去人兒臉上碧綠色的藥膏,“還疼嗎?”


    “不疼了……鄭副使不是才讓夫君給喊來替我看過?副使都說了隻剩下最後一點點傷,不日便可痊愈了,夫君忘了嗎?”


    “嗯,不疼就好。”話雖是這麽說,溫鴻闌手上的動作卻仍舊沒有加快半分,又輕又緩地將藥膏給拭去,生怕刺激到了那點子傷口弄疼了對方。若是讓不知道的人瞧見了,準保還以為木槿是昨日剛剛動過的刀子呢,擦個藥都如此小心翼翼的。


    等把失了藥效的藥膏給擦幹淨了,坐那的人緊接著就開始給自家嬌嬌敷新的藥膏了,動作行雲流水,熟練極了,一看就是做慣了的。


    “槿兒想說什麽,欲言又止的。清兒那不必槿兒擔心,鬧一會也就過去了,現在指不定在找誰控訴我這個哥哥呢。”


    木槿抬眸瞅了眼他,喉嚨動了動,最終還是將憋在嘴裏的話給說出了口。


    “夫君……是不是又暗地裏做了什麽,聽寧寧說,京城裏都在傳……”


    替她上藥的人輕笑了下,打趣到,“娘子信了?流言準不準,槿兒應該最為清楚才對。”


    小兔子不知想到了什麽,耳朵驀地變粉了些,“不,不是的。我隻是覺得事情太巧了,據寧寧的說法,那火本來是衝著我來的,可是頃刻之間,就燒到了夫君你頭上,大家還都信了……夫君,你真的沒背著我做什麽嗎?”


    大灰狼抹藥的手頓了頓,不過一息,便又恢複如初,眼神裏也沒什麽波動,就仿佛對方說的事情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一樣。


    “流言罷了,做不得數的。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多稀奇都不為過,槿兒實在不必為此事憂心。”


    說話之人麵色如常,看不出什麽破綻來,可每當碰上與大灰狼有關的事情,小兔子都格外的聰慧。無子……說起來最初的流言也沒說錯什麽,自己確實是這麽多年來都沒能成功懷上孩子,問題也不應該是歸根於自家夫君身上。不過,若是流言是眼前人想辦法引開的,如此及時,不像是一朝一夕間能完成……


    木槿腦子裏閃過了什麽,聲線有些顫,“夫君,他們最開始說的都是對的是不是,我於子嗣一事上的確艱難,而你先前便知曉了,這才早早地想好了應對的法子,攬到自己身上。”


    “那……我,我是不是永遠都懷不上孩子了?”


    溫鴻闌盯著自己那被人兒緊緊抓住的手,歎了一聲,哄著她鬆開了來。


    待迅速地將手上的殘膏給清洗幹淨了,他才走到木槿跟前站定,俯下身,在他嬌嬌額上屈指微微彈了一下。那力道,也就比羽毛輕不了多少吧。


    “不許胡思亂想。”


    被罰了的小白兔愣愣地抬起了頭,眸子裏有些困惑,“夫,夫君……”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點蹤跡,那事情也沒有瞞著的必要了,說開總比讓對方胡亂猜測憂心忡忡要來得好。


    大灰狼把人抱在懷裏,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點點掰碎了講給她聽。


    “槿兒可還記得,打馬遊街後,鄭懸第一次見你,就問了你月事有關的事宜,隻是當時被為夫我打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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