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山悠在腦海中想。  “無事。”那位先生沒有在此為難江萊的意思,他抬手指了指麵前的小宮山悠,“和他回去。任務我已經和你說清楚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黑發青年隻輕掃了站在前麵的小宮山悠一眼,便再次轉向座椅上端坐的boss:“先生所說的,我一定竭盡全力、無論如何也會做到。”黑發青年抬起臉,表情是十足的尊敬和仰慕,“請先生放心。”  “……”小宮山悠本想揮揮手打個招呼,但見江萊很快忽略過他,他的動作便停滯在最開端。  小宮山悠嘴角略微下垂,感到有幾分不舒服——太討厭了,好朋友見麵難道不應該打招呼嗎。  那位先生對江萊溫馴的態度非常滿意,他伸出手,而黑發青年配合地彎下腰,讓坐著的那位先生可以順利觸碰到他。  那位先生用寬厚的大手揉了揉江萊的頭發,如同撫摸邀寵的愛犬、或者無知的羔羊,他溫聲說:“好孩子,我期待著你的表現。”  “我會為您做到最好。”  “還記得你的身份嗎?”  “我是您座下的忠犬,將用我的全部侍奉您和組織。”黑發青年舌尖滑出流暢的回答,他依然順服地低垂眼眸,“而我現在將假扮敵人陣營的boss,潛入敵方,迷惑他們的眼睛並為組織爭取充足的利益。”  “說得不錯。”那位先生微微頷首,眼眸含笑,“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所有話,然後去吧。”  “好的,先生。”黑發青年小心翼翼地輕蹭過那位先生的手掌,而後站直身子、再度鞠躬行禮,一步兩步恭敬地和小宮山悠一起退出門去。  在門合攏之時,小宮山悠先行貓咪笑容道:“萊君,我們走吧~”  然而黑發青年隻是非常平淡的回複:“嗯,走吧。”  此時的江萊挺直腰板,帶著生人勿近的冷淡,完全收攏起剛才的笑容——仿佛所有柔軟溫順,都隻是在那位先生麵前呈現的東西。  小宮山悠微微一頓,他繼續保持著w形笑臉,熱情地伸出手,如往常一樣想要搭在江萊的肩膀上。  然而黑發青年卻迅速向側麵移步,靈巧地避開他的觸碰,棕色眼眸瞥他一眼:“別離我太近。”他道,“等到那些敵人麵前,我們再開始演戲。”  “演、演戲?”  黑發青年歪頭:“你沒有背過劇本嗎?那位先生說,我們要演出好友的姿態,用於迷惑公安的那些家夥。”他腳步停住,臉上綻放出淺淡的笑容,眼眸卻暗含警告,“可別拖後腿啊,黑皮諾。”  “為什麽要演?我們本來就是好朋友。”小宮山悠迅速回應,他的活潑開朗偽裝掀開一角,急急忙忙說,“你明明說過我是你最信任的好友!”  情感都是非常脆弱的東西,小宮山悠一直都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已經花費出大把時間精力、好不容易用藥物和催眠,得到一位真正全身心投入的好朋友,為什麽現在要回歸虛假的演戲?  黑發青年聞言蹙起眉頭,盯緊對方,一字一頓回複:“我隻忠於先生,我全部的信任隻給予先生,不要挑撥離間,黑皮諾。”  停頓片刻,他臉上的薄冰又迅速融化,如沐春風般露出溫和的笑容:“還是你已經開始進入狀態了,小宮山?那我也開始。”  黑發青年帶著如往常般親和友好的姿態,暖棕色眼眸明亮澄澈,但小宮山悠知道有什麽不一樣了,特別是在對方說完剛剛那些話後。  好討厭……好討厭這種感覺。  陰暗的鬱色從眼底攀爬而上,讓小宮山悠的笑意都淡下去。  身邊的黑發青年也收起笑容,邊走邊說:“等會再對一遍劇本吧,我看你這副模樣,完全沒有進入狀態啊。”尾音帶著幾分笑、更準確的說是嘲諷,混雜著朦朧不清。  此時的江萊周圍豎立起隱形的尖刺,笑意、話語和神態都是讓人悶聲火大的尖銳和調笑。隻有在那位先生麵前,才會小心地收攏起鋒芒,袒露出順滑的皮毛和柔軟的腹部。  小宮山悠紫色的眼眸垂下,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那隻義眼,在心裏默默叨念著:真的完全忘記了嗎,可我都已經付出這麽、這麽多了……  好討厭,那位先生怎麽可以這樣搶走自己的東西呢?  走出基地,外麵停著小宮山悠的車。他們當時來郊區遊玩的時候,也是小宮山悠開車來的,因此回去也是如此回去。  黑發青年坐到副駕駛上,將副駕駛原本放著的一袋櫻桃扔到後座。  小宮山悠笑眯眯開口:“萊君!因為這兩天你不在,我們自己摘的櫻桃已經吃完了,這是我從那裏又買的一份。”  “嗯。”江萊敷衍著應了。  “這些櫻桃很好吃哦,是製作果醬的絕佳原料!”小宮山悠語氣上揚,他繼續說道,帶著隱隱的期盼。  “我重新給你編發一份計劃表。”江萊沒接話,他用公事公辦的態度回應,打開自己的手機。  “萊君……”  “不要打擾我。”黑發青年抬頭,露出燦爛的笑容,話語卻很無情,“——你很煩哎,黑皮諾。”  小宮山悠攥住方向盤的手收攏一瞬,指骨微微泛白。  “這樣套近乎,你是想做什麽?”話語已經帶上警惕的意味。  “我、不是……”  “如果出了什麽岔子,影響到那位先生,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黑發青年最後警告道,“好自為之。”他垂下暖棕色的眼眸,開始敲弄手機。  車中的氣氛頓時凝固起來,空氣滯澀流動。  江萊顯然並不在意氣氛如何,他心情悠然自得。隻有小宮山悠一人眼眸中駭人的沉鬱越來越深。  太討厭了……萊君怎麽可以這樣對好朋友說話。  明明之前的萊君都非常非常好的。  他腦海中晃過黑發青年之前的明媚笑容,話語信賴又溫和:【——你找我,我就會在。】  ……騙人的。  耳邊又滑過輕飄飄的話語:【為什麽這樣對我?】  ……不是我的錯,都是那位先生的命令。  三心二意開車並不是好習慣,好在身為組織成員,時常需要開車與開槍並進,因此這樣分出一半的神思陷入混亂思考,也不會對行駛造成困難和危險。  順利到達江萊居住的樓下,黑發青年打開車門:“計劃表發你郵箱裏了,記得看。”  沒等小宮山悠回應,他就已經隨著動作砰地合攏車門。  小宮山悠抿直唇角,下一秒,車門又被拉開,黑發青年俯身道:“後麵那袋櫻桃是我的嗎,拿走了?”  “哎?”小宮山悠心髒躍動著,他唇角上揚露出w形貓咪笑,“是萊君的!萊君要做櫻桃果醬嗎?非常適合的!”  心裏就像是冬日點燃的熒火煙花,細小的火星順著血液跳動流淌,他真正的那隻紫色眼睛裏盛滿期待。  “嗯,考慮一下,最近剛學會。”江萊伸手拿走那袋櫻桃,隨口低低的呢喃著,“……不知道那位先生會不會喜歡果醬。”  小宮山悠臉上的貓咪笑容僵住了。第196章   江萊拎著那袋櫻桃,收攏起剛才的表情,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他的頭還有幾分疼,腦海中的記憶如同漩渦般混亂流竄,像是用劣質膠水黏拚在一起的碎片。  【你是組織的忠犬,要做那位先生的好孩子。】  【不對!毀滅組織才是你應該該做的。】  兩種不同的思緒拉扯他,一左一右用力拽著他的靈魂撕裂著,讓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雖然頭很痛,但江萊表麵上依然什麽都不顯露,隻是攥緊了握住袋子的手。  【你要服從那位先生的指令。】  【不對,你有必須要完成的事情。】  【那位先生是你的主人,服從主人的命令才能得到表揚。】  【你是人,不是狗,你是你自己的主人。】  可惡,別在腦海中打架了!消停一點!!  江萊抬起手揉揉跳動的太陽穴,嘴裏低低的吐出一句:“……煩死了。”  他停住腳步,放空大腦,讓嘈雜混亂的大腦稍稍平靜一下。  頭腦中的記憶遠看有些斷片,但細細去看又發現它們連在一起,雖然連接點扭曲又古怪。那位先生告訴他,因為他任務出了問題,所以需要進行一些清理和懲罰,並期待著他的將功補過。  【服從先生】仿佛一道刻入骨髓的指令,江萊本能地會聽從那位先生的話語,並在收到那位先生誇獎時從心裏浮起雀躍之情,歡快因子在血液裏流淌。  隻是,盡管感性上親近那位先生,但理性猶在。而且,江萊的另一道聲音時刻在腦海中喊著。  行了行了,別喊了,我也不是乖乖受著什麽都不做的。江萊在心裏自言自語,和另一道聲音說。雖然被誇獎會很喜悅,但當狗這種事情、理性分析一下果然還是有點莫名的不太舒服。  江萊本能上會服從、並且不會主動做出傷害那位先生的事情。他不能違背,但不代表不可以間接地從其他人那裏做出某些事情、繼而添點堵——  江萊不太清楚黑皮諾的具體情況,不過在察覺與分析出幾分後,便自然而然地拱火了。  拱火令人愉悅.jpg  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袋子,裏麵的櫻桃個個紅潤新鮮,讓人食欲大開。至於剛剛說出的做櫻桃果醬之類的——  當然不可能,太麻煩了,這種東西當然是回家洗洗自己吃。  江萊翹起唇角,心情上揚了幾分。  說起來、自己來日本後,是怎麽加入的組織?他嚐試回想,但頭依然很疼,於是幹脆拋開這個問題。  【算了,不重要。隻要現在的他是被那位先生認可的忠犬就好。】  【不對……我為什麽要主動當狗啊。】  【怎麽,你不想被那位先生摸摸頭嗎?如果表現得好,他會摸摸你並誇獎你的。】  腦海中的兩種思緒衝擊又開始了。江萊深深呼出一口氣。此時他已經站在房門前,還未掏出鑰匙。  摸摸頭什麽的……嗯、想一想確實會莫名很開心,為什麽會有這種情緒?  【醒醒,這種思緒顯然是不對的。】  ……但果然還是很想被摸摸頭。  江萊手指微動,遲疑片刻,默默抬起空閑的左手放在頭上,輕輕揉了揉自己。  喂、等下,什麽啊、竟然做出自己摸頭這種事,我是傻○嗎!!  家門在這一刻同時向內打開,江萊瞬間放下手!  “欸、江萊哥哥?”銀色發的小少年恰好準備出門,他的身後還有朋友小夏目和小黑子。  ——那位先生信任與培養的副boss,a01,化名黑澤昭,名義上是自己領養的孩子,實際上是那位先生派來監督自己、以及與自己合作的人。現在作為帝丹小學的一年級學生生活。  腦海中迅速滑出信息,江萊麵上微笑道:“呀,小昭帶朋友們來家裏玩了嗎?”  “江萊哥哥好。”x2  淺藍色發和栗色發的小少年都禮貌地打招呼。  “嗯,”黑澤昭點點頭回答,他看了眼江萊,然後拉著背後的好友往外走,“我和他們出去玩,等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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