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無法擺脫的噩夢。  也是早就應該做好的覺悟。  “是麽,冰酒是叛徒?”安室透表麵上還維持著波本的姿態,挑眉說道,“可惜了……他的能力還不錯。”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幹澀,卻硬生生將顫抖捋直,不顯露屬於降穀零的那一份情感。  耳邊仿佛回蕩著莫名的幻聽:『哼哼,因為我是天才咩!』  “雖然口癖有些煩人,對薪酬過於執著,”波本臉上掛著完美微笑,自然地回憶幾秒,像是回憶某個不算熟悉的陌生人,“但真沒想到是叛徒啊。”  『什、咩咩口癖明明很可愛咩!』  『小錢錢當然要攢超級超級多,要多到可以買下一家公司咩!』  那些過去的對話和場景都鮮活起來,融入幻聽的聲音中讓一切更加真實,就像那個活潑的少年還在身邊。  『唔,好想要和弘樹一起上學啊……』  安室透揣在衣兜中的手攥起拳,尖銳的指甲刺破皮膚,紮入血肉。  萊伊微微頷首,冷漠道:“叛徒就是叛徒。”他墨綠的眼眸中沒有什麽情感。  『萊伊是大笨蛋!』  『被洗腦、什麽都想不起來、還站反立場的大笨蛋咩!』  “你給他拍照了?”抱著不知怎樣的心情,安室透問了一句。  “沒有。”萊伊的回複非常平靜,“做個樣子而已。”  『唔、真的是這樣咩?』  安室透的視線移到萊伊的手機上,又錯開,說:“剛才是遠程狙殺?”他雙手揣兜,“你這家夥名義上是他這次旅行的同伴吧,麵對等會的調查詢問,要是露出什麽破綻,可就拖累組織了。”  “我沒出手,不會有問題。”萊伊抬了抬眼,回答,“隻進行任務開端與完成確認而已。”  或許此時波本應該半嘲諷半隨意地說一句“恭喜”,但安室透嘴唇蠕動片刻,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對著小綿羊的死說一句恭喜。  強行被壓下的情感在心口處衝撞著,激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於是,他勉強扯起嘴角,帶著一貫與萊伊的不對付姿態,揮揮手諷刺道:“哦,那真是可惜,沒一場好戲看了。”  波本似乎沒了繼續聊下去的想法,他轉過身準備離去,眼眸最後輕掃而過那個黑色的項圈。  『組織真是討厭,那位先生是壞上加壞咩!』  ——他們的敵人都是組織,共同的矛頭應該指向黑色的烏鴉。  ……好吧,赤井,希望你的這場潛伏與賭局能夠勝利,收獲擊破組織的豐碩成果。安室透一步步往前走著,金色的碎發隨著步調晃動。他們的共同敵人是組織。快點恢複記憶吧,fbi。  等這家夥恢複記憶,會有什麽悲傷或者驚愕的表現嗎。安室透想象著,卻又扯扯嘴角。恐怕不會吧。  對方總是那種沉默又平淡的姿態,如同站立的砥柱,無論是麵對誇獎還是嘲諷,讚揚還是咒罵,永遠都是那樣的姿態,默默承受。這樣從不解釋的樣子,真是讓人火大啊。  安室透呼出一口氣,攥起拳。  如果你這家夥賭輸了,到最後也沒能擺脫控製、依然是【萊伊】,那麽,自己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眸沉澱下來,帶著鋒銳的色澤。  為了那個笑著的少年、以及無數死去的人,他一定會殺死組織的忠犬【萊伊】的。  安室透抬起頭,黑暗正在吞噬明豔的晚霞,夜色在蔓延與席卷,將太陽逼到海平麵之下的一角。  但是,太陽終究還會升起的。屆時,明媚的陽光將會撕破黑暗,無可阻擋地照亮大地的每一個角落,連同廣闊的波瀾海水也一同溫暖。  與海水融為一體的少年,也一定能感受到吧。安室透喉結上下滾動,他壓下心頭湧上的情緒,讓晚風吹散最後一絲濕潤。  耳邊似乎晃過輕而歡快的笑聲,自由自在又充滿活力,滿懷期待與希望,又似乎隻是海風與浪交織成的某種錯覺。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眸堅毅起來,他望向遠方,在心中默念:  ——請等待我們的勝利吧,渡邊。  =  夕陽西下,晚霞消散,太陽將要沉沒,黑夜即將來臨。  服部平次和柯南沉默地站在甲板之上,他們從旁邊的人那裏知道了剛才發生的意外。  天與海的穿梭梯台已經被封鎖,遠遠能看見濺上的幾滴鮮血,現在已經幹涸發黑,充滿腐朽與死亡的氣息。僅僅看著這個結局之景,腦海中似乎就能想到當時慘烈的場麵。  偵探們靈活的頭腦此刻難得陷入了一片空白,似乎還沒完全接受這個現實。  ……開什麽玩笑啊,明明剛才還在一起玩偵探遊戲不是嗎?!  “還能找到他嗎?”服部平次嗓音僵硬開口。  柯南頓了頓:“……或許?”  又是一陣沉默。  海裏環境過於複雜,太多暗流和未知生物,墜入海洋的屍體便很難再尋到了。  服部平次喉頭湧動,他聲音沙啞:“喂,工藤,你覺得是誰幹的。”  柯南沉默半晌。  若說是組織的敵人,雖然有可能,但在這種地方、這樣巧合的讓少年站在台上、這樣巧合的在岸上遠處架好狙擊,更大的可能凶手是組織,是內部的清理。  兩位名偵探其實都推理出這個答案。  “……可惡!”服部平次朝著空氣狠狠錘了一拳。  他們還沒有正式自我介紹,那個和他們同樣年紀的少年,心裏還想著他的朋友和學校啊!  而猜到凶手與真相的他們,作為名偵探的他們,此時此刻卻無法為新交的朋友伸揚正義。  深皮膚的大阪偵探抿直唇角,咬牙道:“這個不把人當人的混蛋組織……一起滅掉他吧,工藤!”  江戶川柯南寶藍色的眼睛望向前方,堅定有力:“嗯。”  偵探們心裏湧動著正義的怒火。  遊輪仍在前行,載著滿船的人破開一浪浪海波,隻有一位少年留在了過去。  有著寬厚胸懷的大海包容罪惡,也擁抱善良。它真誠以待每一個奔赴永恒的生命,洗去鉛華,溶去骨肉,讓一切回歸虛無和平靜。  少年隨著夕陽一起沉入海平麵,溺於深海,終於無邊夜色前的落幕。  ——可太陽第二天還會照常升起,而他卻永遠沒有明天了。  但終有人將會接替少年,見證那長夜靜消,黎明破曉,旭日初升。魑魅魍魎徒為爾,溫暖的陽光將映照每一個角落,連帶著明亮那沉眠少年永恒的夢。第182章   早就在家的時候,江萊和鬆田景光他們就演練過最終落幕許多次,經過測試,確保薩穆斯特這些黑科技能夠抵擋遠程狙殺後,才放心奔赴刑場。  當然,還有在此之前的遊泳與潛水的加強訓練。諸伏景光和鬆田陣平輪流親自下場指導。  江萊表示:嗚嗚嗚,天天泡在水裏,感覺都泡掉了一層皮(?)  總之,江萊覺得這次小綿羊馬甲死遁完成,自己短時間裏是不想再下水了。  除了護具,江萊身上還帶著小型防水定位器,還有一些壓縮短時氧氣袋等等水下用具。為了攜帶這些亂七八糟的小東西,江萊特意穿了寬鬆的外套,讓自己裏麵揣的東西不顯現。  諸伏景光的接應也非常及時,江萊濕噠噠地被撈出水後,迅速去掉易容、換上幹衣服。但在冰冷的海水裏浸泡了那麽久,依然不可避免地有感冒的預兆。  “阿嚏!”江萊窩在沙發上,裹著毛絨絨的毯子,打了個從上到下的哆嗦。  “給。”諸伏景光從廚房走出,遞給江萊一杯熱薑茶,“喝點這個會好些。”  “謝謝……但我不太想喝薑茶。”江萊懨懨地說道,眨巴著暖棕色的眼睛,“隻喝熱水可以嗎?”  “加了紅糖和棗,沒那麽難喝。”諸伏景光將玻璃杯塞到江萊手中,“驅驅寒,別感冒。”  “呃,不是加不加糖和棗的問題。”江萊盯著手中盛著濃薑茶的玻璃杯,持續維持著這樣僵硬的動作。  ——雖說薑是日常的佐料,但江萊實際上並不習慣吃薑。特別是在大快朵頤之時,猛然咬到混在土豆片裏的薑片。  江萊:為什麽會這樣啊!這一定是薑片的大陰謀!  “一杯薑茶而已,這都喝不了嗎,江萊?”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鬆田陣平翹著二郎腿,一副悠哉遊哉的模樣,拖長尾音說道。  江萊死魚眼,哼哼反駁道:“請你喝一杯青椒汁,你可以做到嗎,鬆田大警官?”  鬆田陣平的動作頓了一瞬,懷疑人生道:“世界上會有青椒汁這種魔鬼東西嗎……?正常人也不會喝吧!”  “青椒汁維生素c含量不錯。”諸伏景光藍灰色的上挑眼帶著笑意,“你要來一杯嗎,鬆田?”  “不了不了。”卷發男人瘋狂搖頭,江萊捧著薑茶在旁邊樂嗬嗬的笑。  諸伏景光的視線接著又移到江萊身上:“趁熱快喝吧,等會就涼了。喝完這杯我再給你熬一杯。”  “竟然還有!”江萊下意識脫口而出,又支吾著,最後手捧溫暖的玻璃杯,露出燦爛的笑容道,“那個……不急,景光你先去忙,我捧著杯子暖暖手。”  他微微偏頭,黑色的碎發向一側傾斜,露出的暖棕眼眸乖巧又認真:“我等會一定喝。”  然而,諸伏景光並沒有被表麵所迷惑,他微微挑眉,也回了個笑容:“我也不急,看你喝完再走。”  江萊:“……”拖延時間等景光走後再把薑茶偷偷倒掉的計劃失敗了!!  在諸伏景光笑眯眯的注視下,江萊再次低頭凝視著杯子。  算了,喝就喝吧,隱藏boss要無所畏懼!江萊緊了緊心神,做出凜然不懼的模樣,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滿杯濃薑茶!  “嗯,不錯——等會還有一杯,我再去熬製。”諸伏景光滿意地抽走玻璃杯,給癱倒在沙發上做出一副【我已經升天了.jpg】樣子的江萊提了提毛毯,貼心道,“毯子要掉了。”  鬆田陣平嬉笑著舉起手機,作勢要給現在的江萊拍照:“這幅表情不錯,來看鏡頭——”  “過分啊鬆田。”江萊可不想自己被做成顏藝表情包,在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裏流傳,於是重新支棱起來坐好。  在旁邊安靜看書的銀發小少年側頭,從自己的零食盒中掏出曲奇餅遞給江萊,嗓音稚嫩:“江萊哥哥要吃嗎?”  “謝謝小昭,你真是我的貼心小棉襖!”江萊語氣誇張,他接過黑莓曲奇餅,點心的香甜驅散喉舌間的薑味,再飲上一口礦泉水徹底衝刷。  消除薑味讓他的表情舒緩不少。  不得不說,濃薑茶還是有作用的,江萊感到自己的身子逐漸暖和。他裹著毯子舒坦地半躺在沙發上,像午後懶洋洋癱在主人懷裏的貓咪,不知不覺迷糊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鼻間嗅到飯菜的香味時,江萊才朦朦朧朧睜開雙眼。他瞥見一叢暖黃燈光從廚房映照出,而客廳的燈是關著的,大概是為了讓江萊睡個好覺。  小昭應該在自己屋裏寫作業,而鬆田幫著景光在廚房打下手?江萊思維放空,懶懶散散還是不想從暖烘烘的毛毯中出來,於是幹脆繼續半躺著,掏出手機準備看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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