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睛,紅色的眸子盯著天花板,日向創也終於安穩的睡過去。  【晚安。】神座出流從床上坐起來,他平靜的回了一聲,即使日向創現在根本聽不到。  高熱和疲倦的精神對於神座出流來說是一個相當神奇的體驗,在誕生的時間中,他從未讓身體如此疲倦過,他接管身體一方麵是為了讓日向創睡得更安穩一些,另一方麵便是為了現在。  因為疲倦而造成的意識模糊,導致判斷力低下。  或許可以讓他體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無法清晰的看到未來會是一個什麽樣的感覺。  神座出流下床走到桌子前,上麵是日向創寫了一半的事件報告,這份本該是今天提交的報告因為生病會被拖到明天,神座出流決定幫日向創解決掉。  不再依靠分析能力,而是憑借著現在的所思所想往下寫,成為一個憑著感覺行動的人。  寫完後神座出流把這份報告看了一遍,看完後他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這是一份前後完全不同的報告,即使摒除了才能神座出流和日向創的差別也非常大,因為神座出流被清除了所有礙事的感情和興趣,即使他沒有才能也會朝著最效率最省時間的方向走,至於當事人的心情和未來都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他永遠都無法像日向創那樣去考慮他人的感情。  但是,這也沒什麽不好。  “無聊。”  神座出流把報告放回桌子上,他看了一眼床,紅色的眸子裏沒有絲毫興趣,困意一點點襲來,這是藥效在起作用,神座出流閉上眼睛,放任自己的精神被拖入深沉的黑暗中。  ……  “就是這裏了,日向君的宿舍!”  有什麽聲音在門外響起。  “咦?沒有關門?”  那個聲音還在響著,有人距離他越來越近,即使在睡夢中神座出流也察覺到了陌生的氣息,他清晰的感覺到了有個人正在伸出手來拍向他的肩膀,瞬間攥住那人的手腕,並在下一瞬間將那人掀翻在地,神座出流這才睜開眼睛看向已經被他摔出去的人。  穿著沙色外套躺在地上的太宰治哀嚎著捂住自己的手腕,“日向君的起床氣這麽大嗎?”  “又是你。”神座出流靠在椅背上。  “還有我。”與謝野晶子拖著自己的砍刀走進來,她左右看了一眼後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上麵。  神座出流看向太宰治,地上的太宰治委屈的爬起來,對著神座出流大聲嚷嚷,“我是在擔心你,日向君竟然生病到要請假的程度唉!於是就帶著與謝野醫生來看你,順便讓你看看真實的醫生是什麽樣子!”  “自稱心理學家卻戳別人的傷口這是一件非常沒有醫德的事情!”  與謝野晶子瞥了太宰治一眼,接著遺憾的說:“太宰告訴我你病的快死了,然後拉著我翹班過來,真遺憾,你活的好好的,不能解剖。”  被與謝野晶子拆台的太宰治故作無辜的歪頭,“適當的誇張有助於事情的平穩進行。”  “哎呀這不是重點啦,重點是你怎麽樣?”太宰治湊到神座出流旁邊。  躲開太宰治伸出來準備試探溫度的手,神座出流站起來走到另一邊,“沒事。”  “真的?”  神座出流坐在床上,他朝著旁邊指了一下,與謝野晶子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是被拆開的藥盒,作為醫生的與謝野晶子看到那些藥的時候就明白不需要她做什麽了,這些藥足夠應付日向創的病情。  “明明在之前還對醫學知識並不了解。”太宰治坐到神座出流剛才坐著的位置,隨便拿起桌子上寫好的報告看了一眼,就在看到一半的時候太宰治微妙的挑了挑眉。  他皺著眉頭看了一部分,接著轉頭看向坐在旁邊的神座出流。  雖然因為發燒顯得比普通時候要虛弱一點,但那雙紅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與其說是沉默,更應該說是冷漠。  他冷漠的注視著這一切,對於除自身之外的所有事物不感興趣。  突然間,太宰治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如果綠色眼睛的日向君,和紅色眼睛的日向君,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人的話……  這樣想著太宰治伸了個懶腰,“翹班成功!既然日向君沒事我們就先走了,與謝野醫生不是說要去購物嗎?今天我陪你去怎麽樣?說不定可以淘到相當適合自殺的秘密武器!”  “還不如回偵探社看解剖圖集。”與謝野晶子嫌棄的看著太宰治,然後將自己的砍刀塞回包裏,帶著包走出去。  一直等兩人出了宿舍,與謝野晶子才看向太宰治。  “日向是怎麽回事?”  “什麽?”  “最近經常看到日向的眼睛是紅色,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與謝野晶子靠在牆上,“我們曾經討論過,日向紅色眼睛的狀態更像是一種極端的應激狀態,在非常緊急的情況下才會被刺激出來,最近並沒有什麽能讓他應激的事情才對。”  太宰治點點頭,“我想,可能是因為日向君太累了。”  “太累了?”  “嗯。”太宰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因為日向君太累了,所以不管是我們還是那個人,都想讓日向君好好休息一下吧。”  與謝野晶子微妙的看著太宰治,“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大概是一直存在著卻沒有被我們察覺到的人。”  另一邊,神座出流仰身躺在床上,漂亮的紅色眸子盯著天花板,仿佛任何東西都倒映不進去。  他感覺到了身體內另一個人的蘇醒。  【出流?】日向創睡的有些發懵,他聲音細小的喊著神座出流的名字,【我好像聽到了太宰先生的聲音。】  【他走了。】  【走了?】日向創努力消化著這句話,終於理解後他才迷糊著呼了口氣,【你在主導身體?謝謝。】  神座出流把手放在胸口上,皮膚能夠感覺到手心的溫度,燒還沒退,手心像是火燒一般的燙,【不需要和我道謝。】  【可是……】  【沒有可是。】神座出流閉上眼睛,【你也是我,我也是你,我們之間不需要說感謝。】  【你可以多依賴我一些。】  日向創微微睜開眼睛。  在精神空間中,神座出流低下頭,黑色的長發垂在旁邊日向創的耳側,靠在神座出流身上的日向創下意識攥緊了手,片刻後日向創鬆開手,他呼了一口氣,最終伸手抓住了神座出流的手腕,接著鴕鳥一般的閉上眼睛沒有再繼續動作。  現實中,神座出流單手握住自己的右手手腕,他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紅色的眸子裏是從未有過的安寧。  他們本是同一根根莖,卻在人生中途出現差錯,長出兩朵一模一樣的花。  但是沒關係,隻要有根莖在,那他們永遠都是同一朵花。第36章 日常篇——日向  日向創偶爾會做夢,在夢中他會想如果自己沒有接受希望之峰學園的人體實驗會變成什麽樣子。  夢中的世界千奇百怪,發展也非常無厘頭,一會兒他因為交不起學費被希望之峰學園勸退,一會兒他被發現擁有稀有才能晉升本科,成為七海的同班同學。  但是,日向創比誰都清楚,如果沒有那次人體實驗,他最有可能的結局是和其他預備學科的同學一起被絕望利用,在絕望事件中集體自殺,成為最大最惡絕望事件裏一個最普通的被害人。  而且,再也不會有神座出流的誕生。  日向創向來不在意自己會夢到什麽,就是因為會做夢才是人類啊。  隻不過這一次的夢境稍稍有那麽一點奇怪。  或許是身體發燒讓他的腦子進行了錯誤判斷,又或者是內心中的某種悸動被錯誤接收,夢這樣的東西很難解釋,日向創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又為什麽做了這個夢。  一望無際的水麵像是玻璃一樣清澈,日向創躺在水麵上伸出手來,他看著自己的手心,內心疑惑著。  水麵倒影著日向創的背影,形成一副相當奇妙的畫麵,他放下手,抬頭看向天空,天空是琉璃色,有淡淡的白光在遊動,沒有太陽也沒有陰影,似乎除了他到處都是白色,空蕩蕩的讓人心裏發慌。  就在這時,一道陰影突兀的擋住了他的一隻眼睛,他移動視線,便看到了那人。  神座出流坐在他的旁邊,他似乎在欣賞著周圍,但是視線裏卻溢滿了無聊,一直到發現日向創醒來,他才緩緩的起身,紅色的眸子注視著日向創的眼睛,明明是同樣的樣貌,在那一瞬間日向創的心跳卻突然間失去控製。  黑色的長發落在水麵上,神座出流伸出手來擋住他的眼睛。  他說:“看著我。”  日向創想:你擋住了我的眼睛,我又如何看清你,而且都是一張臉,又有什麽好看的。  就算是這樣想,都抑製不了他心髒的狂跳,他從手指的指縫中看到了神座出流的眼睛,是紅色的,仿佛血液一般。  【創。】  “唉?!”  日向創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被驟然驚醒的他捂住自己的心髒,他維持著被驚嚇到的狀態看向周圍,眼裏還帶著驚恐,片刻後他才把手放下來,像是做錯了什麽一樣小聲開口。  【出流?剛才是你喊我?】  【你的心跳很快,超過正常值。】  【是!我剛才做了噩夢!】  神座出流沉默了三秒鍾,接著才開口,【如果你沒有忘記,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就算是夢境。】  【呃。】  ……完蛋了。  【那個,我隻是覺得有點尷尬,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日向創試圖挽救,【夢這種事情真的很難解釋。】  【不,夢也有科學依據。】  【哈?】  【夢的形成跳脫不出人類對世界的認知,包括五感和內心想法,至於你剛才的夢境,或許你聽說過納爾希索斯的故事。】  【但是,單純做夢,你的心跳為什麽會失控成這個程度。】  日向創捂住耳朵欲哭無淚,明明已經退燒了,他卻覺得自己現在比發燒的時候更燙。  【求你了出流,別認真的分析我的夢好嗎?】  他已經尷尬的快要死掉了。  雖然他自認為真的真的什麽想法都沒有,但聽神座出流一分析,感覺哪兒哪兒都奇怪。  神座出流沒有再開口,他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雖然被剔除感情,但是神座出流並不是不懂感情,他隻是不明白,為何日向創會為此尷尬,在神座出流的心中,他們是一個人,珍惜自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拯救了這一切的是一個電話,在鈴聲響起後日向創簡直逃一般的摁了接聽。  “你好,這裏是日向。”  “日向君!你現在身體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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