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劇院距離但他林下榻的酒店不遠,前後也就隻需要穿越兩條街巷。這要是在紐約,那就是平平凡凡十分鍾路程的事,可放在哥譚——


    「啊!!」


    「哐——」


    鬣狗般潛伏在巷道暗處的混混們,拖曳著球棒與撬棍,橫攔在但他林與男主演前麵。原本還滿心想著怎麽「野戰」的男主演,根本沒想到自己會遇上真的野戰,猝不及防就被靠近他的那個地痞一揮棒,直接擊飛出去。


    男人的身體重重撞在生鏽的鐵門上,發出沉悶刺耳的聲音。


    「得了,這兩個長得都還不錯。把口袋都掏掏,人留著還能賣。」地痞用撬棍挑起倒地的男主演的下巴,審視了一下臉,對今晚的收穫頗為滿意。


    「……」但他林攥緊著電擊器的手都鬆了一下,心裏瘋狂打起鼓。這麽多的人,就一個小電擊器,哪裏能幹的過?他緊張地咽了下口水,下意識往後倒退幾步,後背便一下撞上了堅硬的牆壁。


    他第一次發覺跟男主演回來還算是件好事,至少那一棒打的是男主演而不是他。單看男主演還趴在地上起不來的樣子,就能想像有多痛。


    「小孩,識相點,趕緊把口袋掏幹淨。你自覺,我少受累,你少受苦,咱們雙贏,懂?」地痞衝著但他林揚揚下巴。


    混混們從陰暗處陸續走出來,衝著自個兒撞進手裏的兩隻羊羔,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


    但他林背後冒汗,心裏拚命想著這時候喊超人有沒有用,嘴上還是弱弱地說:「我,我沒多少錢,我糊到什麽工作都接不到,再差一個月就要被公司解約了……」


    沒用的。


    但他林知道,他說這些並不可能讓混混們放過他,也不可能讓這場劫難消散。眼看著混混們舉起撬棍和武器不斷逼近,但他林深吸一口氣:「超——」


    他想喊,超人救命,我是大都會人,你不能讓我死在哥譚。但下一秒,比超人還要快出現的,是一抹黑色的、夢魘般的黑影。


    就在他的麵前,哥譚的都市傳說無聲落下,寬大曳地的黑色披風剛從但他林的鼻尖擦過,留下一絲血腥與冰冷金屬般的氣味,哥譚騎士高大的身影便如同掠食者一般,極具爆發力與破壞性地襲向敵人。


    但他林呆呆站在原地,batman很好地阻礙住了想往他這邊逃的敵人,於是他得以觀賞一般,目睹這以暴製暴、令人血脈賁張的場景。


    這個晚上,哥譚難得的沒有霧霾。銀色的月光,像給batman漆上了一層冷硬的、金屬質地的銀漆。


    四下裏接連響起混混們驚慌的怒罵,混雜著被那夢魘般的黑色騎士痛擊的慘叫聲。batman沉默著,揮出的拳頭拳拳到肉,他極為敏捷地橫過手臂,以臂甲擋住敵人敲來的撬棍,踏步向前反手擰住對方的手腕,帶著冰冷手甲的手掌微微用力,就令對方痛得大叫出聲,鬆開手裏的武器。


    身後的敵人一同襲來,他便一手握住被擒者的手臂,另一手輕描淡寫地揪起對方的衣領,提起一個成年微胖的男子的樣子,就像再提什麽輕飄飄的紙糊人。他勁瘦有力的腰肢一發勁,就拎著手裏的混混甩了出去,將身後襲來的敵人撞倒在地。


    拳頭化為殘影,寬大的披風旋轉展開,如同蝙蝠的翅翼,擊打痛毆聲、撞擊摔滾聲、慘叫求饒聲,在但他林還未回過神時,混混們已經倒了一地。


    不知道是不是但他林錯覺,麵前的黑暗騎士心情似乎不怎麽好,站在滿地呻吟呼痛的混混之間,他轉頭看了但他林半晌,才用金屬磨礪般的沙啞嗓音道:「別在晚上出門。」


    「……」但他林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弱弱地說,「可是,我要排練……」


    話沒說完,他倏然停住了,趕緊低下頭,盯著腳尖,帶著幾分自我責怪地想:講那麽多幹嘛,batman管你屁事。這就是剛好碰上了,好心幫你一把,你還跟人家敘上了。


    再一冷靜,他又想起男主演還倒在地上呢,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連忙轉身想去看看男主演的情況,該報警的還是得報警。剛一邁步:「……嗯,呃……蝙、batman,我,我可沒幹壞事啊……」


    剛剛還站的遠的哥譚守護神,不知何時已經靠近,冷硬的胸甲幾乎貼上他的臉。


    但他林簡直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張攤餅,扁扁地擠在牆上,隻能拚命往後抵著牆,不敢抬頭:「能,能不能往後去一點……」


    這他媽什麽情況?


    但他林半是懵逼,半是慌張地想,心髒撲撲狂跳,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靠的這麽近,他都能嗅得到batman身上的冷硬氣息,仿佛一塊冰冷的金屬,稜角分明,但凡撞上,不是被撞得頭破血流,就是被銳利的稜角割傷。


    哥譚的夜風吹拂而過,黑色的披風逆著風籠罩而來,但他林整個人都淹沒在batman的影子下,仰著臉都瞧不見月亮。


    batman:「你搬不動,我送他去醫院。」


    「啊,啊?」但他林反應慢半拍地說,「可是……」


    他可以打個急救電話或者報警啊?


    batman已經倏然抽身走遠,邁過倒了一地的混混,走到男主演身邊,伸手把人扛上肩了。


    但他林:「誒,誒?不是,你這不是頂到他傷處了!」


    怎麽肥四這個batman!


    ·


    男主演的傷勢不重,隔天就回歸劇院,繼續排練。可能是覺得但他林帶衰了他吧,或者是對那晚被打的事多有抱怨,男主演後來也沒再主動「關心」但他林,反倒讓但他林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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