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婆現在僵坐在車上,眼前出現了星辰大海。  好在禪院甚爾還記得自己小白臉的身份,把車子停好之後就去後座拉出了隨機抓取的幸運兒。  “等我一下。”彌生月彥掙開了禪院甚爾的手,給自己打上傘,另一隻手扶著車門感覺天旋地轉,他想要顫抖著詢問:“禪院先生,你知道市區飆車不可以超過四十碼嗎?”卻沒開口。  因為對方的表現很清楚地表示了一件事,他並不知道!  禪院甚爾確實不清楚,他活躍在普通人和咒術師的分界之中,這是一片灰色地帶。  禪院家非人的教育讓他並不怎麽把普通人看在眼裏,唯一值得銘記的隻有自己逝去的妻子。  彌生月彥站起來:“我好了,接下來需要我和你一起過去嗎?”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是一處很普通的居民住所:“這裏是……?”  “是我過去的房子,今晚我要帶我兒子去你那裏住。”  彌生月彥:“???”  “你剛剛要接的人是?”  “我兒子。”  禪院甚爾靠在牆上,雙手抱胸,綠色眼睛裏是全然的無所謂,他伸手挑起了彌生月彥耳邊的卷發,屬於成年男人的魅力撲麵而來:“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拒絕之前需要把我陪你吃飯給你開車的錢轉給我,同樣,你給的那些現金我是不會還給你的。”  天與暴君的嘴角勾起一點向上的弧度,他是一個優秀的對象,外在條件足夠讓人忽視掉他脾氣的缺點。  彌生月彥很確定如果自己說不,對方一定拿完錢轉身就走。  他也確定,沒有哪個女人會拒絕他,如果拒絕了,那就是不夠有錢,換下一個。  他有做極品小白臉的資本和眼光。  可惜彌生月彥並不是性別女,他感受不到禪院甚爾無處不在的魅力,作為男人他覬覦的是天與暴君的實力。  彌生月彥忽然笑出了聲:“不不不,我不會拒絕,隻是帶兒子住我那裏算什麽,隻要你願意這一間別墅一直給你住都可以。”  “禪院先生,自信一些,你可比別墅珍貴多了。”  珍貴到他親自女裝出現。  彌生月彥終於有機會吐露自己的目的:“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雇傭你做我的保鏢,你有空的時候出現就可以了,薪資隨便你開。畢竟我也隻是一個柔弱但有錢的普通人。”  他笑起來頗為無害,鬼王的外表精致脆弱:“普通人總是很關心自己的小命的。”  “不行,”禪院甚爾直接拒絕,扭頭就走:“我從不接類似的任務。”  “最近我的消費你全部負責,其他的你想也不要想。”  想也不要想。  拒絕的非常徹底。  禪院甚爾沒給他另外的解釋,拿出很久不用的鑰匙打開了這一扇門。  綠色的眼睛裏麵閃過懷念,裏麵是他的過去和他的兒子。  天與暴君的兒子會是什麽樣子?彌生月彥曾經好奇過。  可能是和他一樣不羈強大?或者是年幼且憤世嫉俗?  就像是鬼王無慘給自己找的手下,都是和他一樣的屑存在,特別是童磨。  沒有眼色到讓他這個鬼王2.0版都想下手迫害。  彌生月彥揣著一絲好奇看過去。  出現在他麵前的小朋友個子很矮,一頭短發,翹得像個小海膽頭,衣服應該是自己穿的,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和甚爾相似的長相沒有對方那麽多表情,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安靜乖巧的氣息。  就像是個年幼倔強的小黑貓崽。  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單純可愛呢。  彌生月彥露出一個疑惑臉然後是臥槽臉最後定格成吃了翔一樣的表情,指著幼崽對著甚爾:“……你兒子?”  然後指著甚爾對著三頭身幼崽:“……你爹?”  禪院甚爾沒有理他,倒是這個被稱為惠的兒子點頭,對著彌生月彥非常有禮貌:“他是我的父親。”  這氣質差好多。  禪院甚爾不在意兒子的回答,像每一個人渣父親一樣發號施令:“把門關上,今晚和我出去住。”  被父親帶著去各種有錢女人家裏留宿這種事情,禪院惠已經經曆太多次了。  剛開始的時候還會生氣,還會用自己並不結實的拳頭打在渣爹的身上,憤怒地質問他怎麽可以這麽做?  “你這樣對得起媽媽嗎?”  後來次數多了也就不掙紮了,禪院甚爾就是個人渣吧他想,不當小白臉他還有什麽辦法活下去呢?  起碼他還記得自己有個兒子,已經很可以了。  但對甚爾感到絕望並不代表他不會跟甚爾對著幹,哪怕是為了媽媽他也不能讓渣爹太好過。  禪院惠非常有禮貌的對著彌生月彥問好,然後讓開位置,非常熟練地拿起自己空空的小包。  用一種麵無表情的姿態:“可以,我去收拾東西。”  彌生月彥看著眼前三歲孩子收拾行李,一米八最強爹爹無所事事在門口等著,孩子衣服有些髒,臉上也亂兮兮的,露出一個微笑:“我來幫你吧。”  他看了看天色,把傘收了起來,鬼王迅速收拾好表象,仿佛剛剛被拒絕的不是自己,他現在仍舊是精致又美麗的彌生月彥女士。  “不用。”孩子拒絕了,他站在門口的陰影處:“反正已經是第七十八次收拾東西留宿了。”  第七十八次……  彌生月彥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看來禪院甚爾這種帶著兒子去不同女性家裏留宿的經曆竟然不是第一次嗎?  這可是真的,好渣啊。第3章   彌生月彥從沒有見過這麽渣的人類,不管是當人類還是當鬼王的時候都沒有見到過。  現在他長見識了,卻不想評價。  反正他隻想要天與暴君的戰力,又不是想要天與暴君的真心,所以渣不渣和他沒有關係。  但他還是開口對著小朋友:“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哦。”  “謝謝,”惠惠露出了靦腆又得體的微笑,笑容不落眼底:“還請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可以收拾好。”  孩子說完就拿著包包走開了,門口隻剩下彌生月彥和禪院甚爾兩個人。  他們之間的氛圍還是那樣,隻是少了刻意營造的曖昧。  彌生月彥不把禪院甚爾的拒絕放在心上,禪院甚爾不把彌生月彥的雇傭放在眼底。  一個為了錢,一個為了別的,都是各懷心思的成年人罷了。  “你兒子平常喜歡什麽?”彌生月彥靠在牆上:“不是今晚去我那裏留宿嗎?趁現在把他的喜好告訴我,我可以派人去安排下來。”  “除了他的喜好,你的也可以一並告訴我。”  彌生月彥沒節操的想,如果隻是包養甚爾就可以達成目的,他願意就這樣給他包吃包住包賭馬。  禪院甚爾看過來:“我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硬要說的話,越貴越好,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多給些錢。”  “沒錢的事,我可不會幹。”  至於惠喜歡什麽?  禪院甚爾腦子裏一下子出現了妻子還在的時候,自己在家裏麵照顧孩子的記憶。  惠惠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一頓飯吃多少份量,喜歡什麽玩具,穿什麽顏色的衣服好看……  都是他安排的。  但現在,他隻是靠在一邊,語氣漫不經心:“至於他,誰記得呢?反正我不知道。”  他一邊說,一邊把過去踩進腳底,丟進無邊的黑暗深處。  月彥眼神閃爍:“那我就讓管家隨便安排了。”  聊完,彌生月彥的心態調整了過來,心裏有了點奇怪的富婆自覺,他甚至有心思好好仔細瞧一瞧這一間屋子。  天與暴君禪院甚爾的過去嗎?  他查到的信息,天與暴君確實金盆洗手了五年,五年之內什麽工作都不接,仿佛直接從世上消失,查無此人。  直到半年前才再次出山。  現在有機會觸碰這段過去,彌生月彥自然不會放過。  很普通的房屋,麵積並不大,和彌生月彥手裏的任何一個房子都比不了,但是裝修非常溫馨,可以證明這間屋子的前主人一定是一個非常熱愛生活的人。  家具一應俱全,角落裏的書架上擺滿了育兒手冊,如今都落了薄灰。  臥室應該有兩間,月彥看見三頭身的小朋友抱著自己的小包走進了其中一間屋子。  角落裏堆著酒瓶,廚房可以看出很久沒用了,地麵上有清潔的痕跡,但是並不幹淨……  禪院甚爾會打掃屋子嗎?  彌生月彥用眼睛偷偷地瞟了甚爾一眼,默默否定了這個猜測。  天與暴君當家庭煮夫,完全不能想啊!  所以是另一個住在這裏的人做的,是他的前妻嗎?  彌生月彥對這一位前妻也是很好奇的,曾經試圖探查過對方的信息,不過在黑市敢賣對方信息的卻沒有。  隻知道是一個很普通的白領。  禪院甚爾發現了彌生月彥的打量,卻不想管,左右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他站在屋子的門口,看似靠在大門上,實際上連一根頭發都沒有越過門檻那條線,屋子裏麵和屋子外麵的他被分割成兩個世界。  唯一聯係這兩個世界的隻有那個小小的三頭身幼崽,禪院惠。  那個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是自己心愛的女子留給他的無法完全丟下的牽絆。  畢竟他要是真的撒手不管的話,那個才三歲的孩子,會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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