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我們北上在即,因為向特殊部門隱瞞了一些重要的事情,遭到了李學義的公開訓斥,還差點兒被開除出特殊部門,那時白眉道長還替我說過話。


    總體來說,這人給我的印象是,有著一貫老前輩的傲氣,愛麵子,喜歡在我們這些小輩麵前擺架子,但本心不壞,隻能說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是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種節骨眼之上,突然竄出來給天成道長捅上一刀!


    “白眉道長他是不是暗中受到了某人的威脅,才逼不得已這樣做?”


    從錯愕當中回過神來,我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始終是不太相信白眉道長會下手。


    先不說白眉道長是不是養鬼道的人,就他那點實力,連我都未必能打得過,他真能搞定天成道長?


    要知道天階可不是一般的風水師,即便白眉道長偷襲成功,隻要讓天成道長有一息喘息的機會,白眉道長就別想輕而易舉的把他擒獲。


    再者,我和養鬼道的人交手了那麽多次,基本已經摸清了他們的實力。


    普通成員就不說了,全是些不經打的小嘍羅,經曆上次華南市的大變故之後,養鬼道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長老及高層人物死傷殆盡,損耗嚴重。


    曾經的十二位長老隻剩下一半不到,而且大多都是地階的,就連在地宮門口和我有過一麵之緣的養鬼道首領陳天生,也不過是天階的道行。


    即便是他出了麵,也未必敢說順利把天成道長拿下吧?


    所以我本人更加傾向白眉道長身上有隱情,又或者是馬家暗中動了手,再用白眉道長的名義甩鍋。


    畢竟如今風波漸起,道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馬家吸引,養鬼道突然在這種節骨眼上鬧事,不符合他們一貫的作風。


    “陸哥,雖然我也不大願意承認這樣的結果,但李組長已經說的很明確了,此事就是白眉道長一手策劃的,養鬼道是主謀,他們這麽做是為了給馬家表忠心,而且……”


    小王話說到這裏,怒意再次翻騰而來,他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因為過於憤怒,他雙肩都在劇烈顫抖。


    看他這樣,我心頭一緊,難道還有更壞的消息?


    “白眉道長名叫陳海勝,但現在經情報科查明,在加入特殊部門以前,他叫陳天生!”


    “他才是養鬼道的首領!”


    “咚!”


    我胸膛發悶,小王這番話令我霎時間如遭雷擊,腦子裏短暫空白。


    作為特殊部門實力一般,但資曆最深,連李學義見著都得客客氣氣的白眉道長,居然是養鬼道的首領?!


    這開什麽國際大玩笑?!


    但看小王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他並非是在說笑。


    意識到這是真的之後,我頓感毛骨悚然,後背都滲出了一身冷汗。


    我們以前就在人家的眼皮底下,各種出謀劃策,盤算如何對付養鬼道,如今回想起來簡直是可笑至極!


    養鬼道早已經得知了我們的全盤布局,卻又屢試讓我們計劃得手,是白眉道長為了避嫌,所以沒通知養鬼道?


    不,他隻是不屑出手,不想暴露自己罷了。


    換而言之,養鬼道經得起我們的消耗,這個邪道門派,體量比我們想象的大得多。


    我們表麵上看到的,九成隻是人家故意露出來的冰山一角而已。


    甚至我懷疑白眉道長出自噬鬼門!


    “他出手重創了天成道長,後續天長道長為了掩護馬紅軍逃過對方的追殺,獨自留下來斷後,遂被白眉道長打傷帶走,並且馬紅軍有沒有逃過白眉道長的毒手,目前尚不得而知。”


    小王告訴我們,情報科的人員在距離東北三百多公裏以外的一處縣城酒店,找到了天成道長他們遺留下來的衣物,通過調取現場監控,確認了白眉道長的身份,除此之外,有關他們的行蹤線索就斷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我目光不自覺的被地上的殘灰吸引,胸口堵得厲害,仿佛有塊看不見的巨石壓在了上麵。


    “陸鳴,你也別太擔心,天成道長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有事的。”


    盧曉媛清楚我的性格,生怕我被憤怒蒙蔽了雙眼,做出衝動的事來,趕緊開口安慰。


    “我知道,可我就是有點氣不過。”我艱難擠出笑容,笑了笑,嘴上說著不會意氣用事,做出糊塗事,可實際上,我心裏早已經是殺意盎然,若是天成道長和馬紅軍能夠順利逃過一劫,我固然能保持理智,但要是他們有個三長兩短,這可就說不準了。


    馬紅軍和我多次出生入死,有著過命的交情,稱得上是難兄難弟。


    天成道長不止一次指點過我們,也為我們出手擋下過不少的麻煩,有恩於我們。


    他們要是出了事,試問誰敢保證就一定能夠保持得了冷靜?


    第476章 抵達馬家


    兩天後。


    臨近十一月,北方大地溫度漸降。


    十月二十四號這一天,東北一帶更是迎來了降溫以來最大的一場風雪。


    雪花飄零,覆蓋萬物,放眼看去,天地連成一線。


    天地萬物,置身於這白皚皚的雪花之中,自得安寧,一派祥和。


    越是往北走,雪花飄零的就越是厲害,無論是鄉鎮還是城市,都因為這場大雪的影響,街道上行人稀少,比往常冷清了許多。


    與之相反,東北邊境處,黑河二十公裏以外的北川城,卻是人聲鼎沸,鑼鼓喧天。


    北川城雖然有個城字,但嚴格上來講,這裏更像是一處小鎮,占地麵積並不廣。


    早在明代以前,北川城作為抵禦外敵的前哨,修建有瞭望塔,城牆,炮樓等諸多兵防建築,原本隻有鄉村大小,後來在清代又經曆過了幾次修繕擴大,才逐漸擴展成城鎮規模。


    到了如今這個年代,兵荒馬亂,戰火硝煙早已經一去不複返,北川城也逐漸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


    城裏麵的碉堡炮樓大多都已經被拆除,唯獨剩下了四麵高大的城牆還在,仍然向世人訴說著曾經的崢嶸事跡。


    如今這座北川城,雖然明麵上歸屬國有,但當地人心裏麵都清楚,這裏由馬家掌控。


    “嘖嘖,東北第一大家族果然有點兒本事,這座城雖然比不上明城牆,但也算得上是古跡之一了,咋就落到馬家的手裏麵了?”


    從壯觀的城門底下穿過,喬山腦袋從車窗探出,東瞧瞧西看看,時不時還咂咂嘴,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你好歹也是在東北長大的,你都不知道,你還問我們?”我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懟了他一句。


    寬敞的轎車內,除了開車的小王之外,分別是坐在駕駛位的喬山,以及坐在後座的我,盧曉媛,陳天師以及白五爺。


    今天正值馬家壽宴,由秦烈和蔣不凡率領的正道同盟一路上浩浩蕩蕩,長長的車隊一眼看不到尾,正式踏入了北川城來給馬家“賀壽”!


    進入北川城,再往前走一小段距離,就能到馬家的大院了。


    離這馬家越來越近,我非但沒有感到緊張,反而是心不在焉,要不是剛才喬山提了一嘴,我都不知道已經跨越了北川城。


    我分神,全全因為天成道長和馬紅軍。


    距離白眉道長身份確定,天成道長被捉走,馬紅軍生死不明,已經過去了兩天時間,在此期間,情報科一點進展都沒有,既找不到養鬼道的人,也同樣找不到馬紅軍。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們越是長時間沒有消息,越是說明他們凶多吉少。


    我想不擔心都難。


    “我這個師兄平時不怎麽跟外人打交道,也唯有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子能屢次讓他破例出手,你們的擔憂我能理解,但也別太往心裏去。”陳天師看穿了我的心思,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以前我師父還在的時候就說過,我師兄命格不凡,沒那麽容易隕落,以前比這凶險百倍的困境他也能挺過來,這一次他一樣可以的。”


    “但願吧。”


    陳天師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隻能強行打起精神,暫且將注意力放在馬家身上。


    “對了,話說靈犀寺那邊的人還沒到嗎?”盧曉媛突然問了一句。


    法安剛剛凝聚出新的金身,需要時間才能鞏固成型,所以靈犀寺那邊比所有人都晚許多才啟程北上,三天前才出發。


    “差不多了吧,沒準而待會你們在壽宴上就能看到他們。”陳天師笑了笑。


    談話之間,小王驅車轉過一個街道,前方百米處便是馬家的大宅。


    馬家這一套宅院是清朝時期留下來的府邸,朱紅色大門往裏敞開,門匾高掛,門前幾級石階梯兩側還擺著兩頭造型威武的石獅子。


    此刻馬家門口,客人絡繹不絕,或是孤身一人或是三三兩兩前來給馬家拜壽。


    我注意到這些人身上都隱隱透露著邪氣,大多都是來自邪道上的術士。


    對待這一類人,負責在門口接客的馬家小輩顯得很是熱情,可一換成是正道的風水師登門拜訪,這些家夥雖然臉上依舊是笑容滿滿,但隱隱之間總會透露出幾分不屑和厭惡。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馬家都還沒有正式得勢,現在這門下的弟子就都敢瞧不起正道的人了,等著吧,等正道中人聯手,把他們家老祖宰了,我看這些人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透過車窗,喬山暗中衝馬家大門比了個中指,對其鄙視得很。


    “行了,差不多該下車了,嘴上都收斂收斂點,在沒有徹底撕破臉皮之前,你們幾個都給我消停點。”


    “貴客到!”


    “茅山南派副掌門親臨,我馬家蓬蓽生輝,裏麵請!”


    “恭迎術師聯盟總部代表秦烈秦先生,馬家能讓術師聯盟賞臉,實在是榮幸至極,裏麵請!”


    “恭迎龍虎山掌門寧千機……”


    畢恭畢敬的吆喝之聲不絕如耳,哪怕雙方都心知肚明這一次正道跟馬家接觸,多半是要刀劍相向,但在沒有撕破臉皮之前,雙方都是極其的克製,該有的場麵客套話一句都不少。


    要是不知情的,看正道笑意盈盈以及馬家他們受寵若驚的模樣,恐怕還真以為馬家有多歡迎他們呢!


    隨著人員陸續入駐,在門外大概等了半個小時,終於輪到我們幾個了。


    “恭迎華南市特殊部門代表陳曉陳天師登門,貴客一位,裏麵請!”


    負責接待我們的是個年齡和我相仿,長得有些尖嘴猴腮的年輕人,這人故意把“華南市”三個字喊得特別響亮,以至於他聲音一落,負責在大門接待的幾名馬家子弟全都把目光聚集在了我們身上。


    “華南市特殊部門和京都術師聯盟同出一門,不用刻意區分。”


    陳天師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從他手中拿回請柬。


    “是是是,陳天師教訓的是,是我一時嘴快犯錯了。”這個年輕人輕輕的扇了自己一耳光,滿臉陪笑地目送陳天師跨過馬家的大門門檻。


    我們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眼看陳天師走遠,也趕緊跟了上去。


    “先等一下!”年輕人一步橫跨,手臂一張攔在了我們幾人身前,笑意盈盈地看著我們幾個,“請幾位出示請柬。”


    “你幹嘛,沒長眼睛嗎?沒看到我們是跟陳天師一起來的?”喬山眉頭大皺,當即懟了他一句。


    “是嗎?”


    年輕人故作迷茫,轉頭看去,此時陳天師已經在其他馬家子弟的帶領下進入了院子裏。


    “看到沒,連陳天師都沒搭理你們,你們還好意思說是跟他一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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