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說……這艘船上的信號被屏蔽了!  ·  安室透拉開艙門,站在寒冷的甲板上。  刺骨的海風迎麵吹來,透過衣物絲線的孔隙鑽進去,讓人冷得有些瑟瑟發抖,直到這時,安室透才發現,他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站在船頭往下看,通體漆黑的輪船破開一片同樣黑黢黢的海麵朝前駛去,翻起的白色浪花在探照燈的映照下,迅速被堅硬的船身擊碎,被新的浪花所取代,展現出一種極其脆弱的美感。  剛剛,他試圖去尋找那個侍女,但對方就如同匯入大海的水滴一般,沒有留下絲毫留下痕跡。按照貝爾摩德的說法,那個侍女在十年前就泄露了組織的情報,按照時間推斷,大概在七八年前,她就接受了洗腦的實驗。但景光和新海是在四年前接受的實驗,或許實驗使用的藥劑有所更新換代,在後遺症方麵有了很大的改善;又或許洗腦的程度更加加深了……  從新海這一次在醫院醒來時的表現看,他在精神方麵應該還沒有出現太大的問題。如果他們及時把新海救回來、並安排他接受治療,或許能夠慢慢緩解藥物所帶來的傷害。  但這一切,都隻是最好的打算而已。那個更糟糕一些可能性,他完全不敢於去觸及。  安室透的視線落到一片漆黑的海麵上。  這個輪船的航速大概在每小時五十公裏到六十公裏之間,絕對不是正常貨運或者商用輪船的速度。這應該是組織專用的輪船,在動力設計方麵做了一點改造。  但即便速度到達如此高的程度,他們想要到達位於三千公裏之外的那座海島,也至少需要六十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在如此漫長的航程當中,失去一切通訊設備和定位裝置的人,絕對不可能憑借肉眼辨別清楚方向和距離。  再加上這艘輪船上的工作人員極少。而且……如果按照貝爾摩德的說法,每一個工作人員都很有可能接受了那個藥劑的改造,變成完全聽命於組織、沒有自身意誌的工具人。工具人不可能再泄露任何情報。  這些原因疊加在一起,就足夠解釋,為什麽組織存在了這麽多年,卻一直沒有人能夠成功找到這個傳說中的“大本營”。因為知道的人不能開口,能開口的人不知道。  安室透在正式登船之前,就已經預判了自己所需要花費的時間,也提前考慮到手機有可能會被收走這種特殊情況。後輩是在十二月二十五號聖誕節那天被帶走的,這艘輪船在十二月二十七號晚上二十三點離港,估計會在三十號抵達目的地。  他和公安廳的人約定好在一月一號正式行動,所以留給他單獨行動的時間,隻剩下最後一天時間。  他必須在這僅剩的最後一天時間裏,應付過組織的boss,同時,找到新海空的所在地。  ·  柯南用隨身攜帶的小刀,割開了木箱子裏他提前預留的小口,慢慢鑽了出來。  既然聯絡不上任何人,那他就隻能靠自己。  在剛剛上船時,他透過那個狹小的孔徑,已經仔細觀察過船上的情況。這艘船很奇怪,安保人員少得可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在貨艙的緣故,他們一路過來沒有見到任何工作人員。  在這種情況下,隻要他能夠小心避開監控,或許可以探查清楚這艘船的大體情況。如果他能夠摸到駕駛室,甚至可以搞清楚這艘船的具體目的地。  更有甚者,這艘輪船雖然屏蔽了一切通訊信號,但輪船本身如果想要正常行駛,不可能不開著無線電設備探測前方海麵的狀況。如果他能夠找到輪船自身使用的設備,通過這個設備聯係岸上的人,或許可以得到更多幫助。  新海警官還在危險當中,他必須搞清楚組織的人到底準備把新海警官帶到哪裏。當初的東京塔上,如果不是新海警官救了自己,他很有可能會沒命,會被炸彈炸的粉身碎骨,又或者是從16層高的高空當中墜落。現在新海警官陷入危險當中,他不可能冷眼旁觀。  隻要再努力一點,一定可以的!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柯南將貨倉老舊的木門開了個小口,盡可能壓低木門發出的聲音,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再慢慢把自己的身體移到門外麵,貼著牆靠一點點往前挪。  一路上他沒有遇到任何工作人員,簡直順風順水到了令人難以相信的程度。正常的輪船上,駕駛室總是在固定的位置,眼看著就要摸到駕駛室所在的樓層,柯南也免不了開始激動起來。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層監控突然變得多起來。前方的路段幾乎完全被監控籠罩,根本不可能在躲避監控的情況下順利穿過。柯南猶豫了一下,撬鎖進了一個船員的房間,把椅子疊到桌子上方,艱難地爬進了通風管道。  他在滿是灰塵大管道了爬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找到了那個駕駛室所在的房間。  駕駛室裏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這可真是天賜良機!  柯南興奮地把通風口的柵欄拆開,從裏麵跳了下來。  正當他剛剛在原地站穩之際,背後的房門處忽然傳來一聲令人背脊發涼的,“吱呀——”。  柯南瞬間僵直在原地。  他如同機械一般緩慢轉動著腦袋,看向門口——  那裏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金發女郎,一身純黑色的衣物,豔麗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對方藍色的眸子冰冷地注視著柯南,顯然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背著身後的右手似乎正準備掏出槍。  柯南的眼睛不自覺睜大,怔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幹什麽。  完、蛋、了。  ·  海島上,一間獨棟別墅裏。  黑發青年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電視,一邊伸手去夠茶幾上的零食盤。細長的手指在一大堆字母餅幹裏挑挑揀揀了許久,最後翻出來一個巧克力夾心的“b”,塞進嘴裏,嘎吱嘎吱的咀嚼起來。  “什麽毛病。”  坐在他正對麵的銀發男人皺了皺眉,不冷不熱地嘲諷了一句,手上打字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止。他腿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無數代碼飛快閃過。  “你最好快點從這裏離開。”黑發青年又翻出一個“b”,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的嘴裏還叼著沒有吃完的餅幹,含含糊糊地開口道:“不要怪我沒有提前警告你,免得到時候跑不了了。”  “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我就是跳到海裏都能遊回去,你能嗎?”  “我需要跳到海裏嗎?”黑發青年歪著頭,臉上習慣性掛上溫和的笑容。  “少用那副表情對著我。”琴酒皺了皺眉。“說起來,你為什麽要讓那個女人裝成我的樣子?”  他合上電腦,難得有些疑惑。  早在一天前,琴酒就已經乘坐私人飛機來到這座海島上。可他剛剛,在那艘輪船自帶的監控上看見了偽裝成自己的貝爾摩德。對方仿佛丟垃圾一般把那一頭發質出眾的銀色假發丟進了垃圾桶裏,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看著就讓人怪生氣的,恨不得想要試試自己的槍法。  但貝爾摩得再如何想要挑釁他,隻要那個女人還惜命,都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地裝成他的樣子,在外麵招搖撞騙。對方之所以敢這麽做,恐怕還是他身邊這個人的吩咐。  “你想讓她用我的名義辦什麽事,還是引出什麽人?直接讓我去不就好了?讓那個家夥去做隻會惹出一堆麻煩……”  “吃嗎?”  坐在沙發上的黑發青年避開了他的問題,又從餅幹堆裏挑出一個字母“b”的餅幹,遞了過去。  “你——”  琴酒不明所以地接過餅幹,攥在手心裏。  “如果讓你去,上船之後,你不會直接把安室透一槍嘣了嗎?”  “……”琴酒可疑地停頓了幾秒鍾。  這家夥好像真的起過這種念頭。  新海空無奈地笑了笑。  “而且,船隻到港之時,就是那群人圍攻這座小島的時候。如果換成你上船,我該不會還要到監獄裏去保釋你吧?”第138章 終局之戰5  “怎麽,安室先生見到我,很奇怪嗎?”  黑發青年的臉上浮著一絲溫和的笑容,即使坐在沙發上,良好的家教還是讓他不自覺挺直腰背。  夕陽透過玻璃窗斜射入室內,輕輕打在青年的瘦削的肩膀上。  消失的那段時間,似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如果忽視他身上純黑的大衣,就和最開始在波洛咖啡廳見到他時,沒什麽兩樣。  “……新、海?”  安室透怔愣在原地,一顆心如墜冰窖。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計劃當中最難的一步,竟然以如此不可思議地方式出現在他麵前。  船隻靠岸之後,他被第一時間帶去檢查,身上的所有衣物都被人替換了一遍,安保人員地毯式地搜查著各種可疑的設備。好在安室透早在下船時就已經意識到不對勁,把原本藏在身上的、和公安聯絡的通訊器臨時扔到海裏,這才避免了一下船就被人發現的悲劇。  但遺憾地是,他也徹底失去了聯絡公安的設備,被迫一個人行動。  檢查結束之後,他被人套上完全遮住眼睛的黑色麵罩、塞進車子裏,經過大約半個小時的不辨方向的車程之後,車子才停了下來。這其中一係列的措施,使得他完全沒辦法確認這座小島的大體狀態和路線。  這個組織的boss未免太過於小心,哪怕是對他這種執行重要任務的組織成員,也要防的如此周密嗎?還是說……組織的boss其實根本就沒有放下戒心?他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都還在boss的考驗當中?  安室透被人從車子上帶下來,推進一棟建築物裏麵。直到他在原地站定之後,他頭上的黑色麵罩才被人摘掉,刺眼的光線在一瞬間映入他的眼睛。  伴隨著強光一同映入眼簾的,還有坐在沙發上,笑意吟吟注視著他的新海空。  ·  港口。  柯南躲藏在一課椰子樹後麵,小心翼翼地看向不遠處,注視著那輛黑色轎車慢慢駛離岸邊,攥著偵探徽章的手不自覺收緊。  那個晚上,他在好不容易摸到駕駛室之後,卻意外撞見了推門進來的貝爾摩德。  一開始,柯南是極度緊張的,但他很快就緩過神來。貝爾摩德是一個很特殊的組織成員,這個家夥明明早就知道了自己工藤新一的身份,卻始終不對組織的人說;明明好多次有機會殺掉自己,卻遲遲沒有動手。  這說明對方礙於某種理由,不會動手殺死他,甚至還在暗暗保護著他。這種理由到底是什麽,柯南並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他隱隱能夠感受到,貝爾摩德並沒有那麽忠心於組織,她極其痛恨“藥”、痛恨研究“藥”的灰原,那是不是也會痛恨主導研究藥的組織本身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貝爾摩德似乎還在他身上寄托了某種希望……  所以,發現他的人是貝爾摩德,遠比發現他的人是琴酒要好。  果不其然,貝爾摩德這一次在發現他之後,也沒有第一時間對他動手,而是用麻醉藥劑把他迷暈,帶到了自己的船艙裏。他在貝爾摩德的船艙裏昏睡了不知道多久,醒來時,才發現船隻已經到岸了。不知道對方在他昏迷的時候到底注射了什麽,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一切正常,精力充沛,絲毫沒有昏迷的後遺症,他甚至沒有絲毫饑餓的感覺。  船艙的房門被人從外麵鎖住了,對方應該是不想他離開這個船艙。但他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又怎麽會甘於止步在、距離成功隻差一步之遙的地方呢?  琴酒、貝爾摩德都登上了這艘詭異的船,船又在海上航行了這麽久,讓人很難不去深究,這艘船的目的地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會配備如此充足的安保,又選擇了如此特殊的方式?說不定,黑衣組織的boss就藏在這座島上!  柯南迅速檢查了身上,發現自己的手機和偵探徽章竟然都沒有被人拿走!  對方應該是堅信自己不可能離開這間船艙、不可能離開信號屏蔽器的範圍,所以一時疏忽大意,沒有取走他身上的設備。  有了這些設備,隻要他能夠抵達岸上,離開輪船信號屏蔽的範圍,他就可以聯絡到安室先生和衝矢先生,得到更多的支持了!  柯南環視船艙,在看到不遠處雙層玻璃的舷窗之後,不由得眼前一亮。這個船艙所在樓層很低,距離海麵隻有一點點距離,隻要從這個地方跳下去,一定可以順利且安全的落入海中。  他調整了一下腰間的腰帶和腳上的鞋子,屏氣凝神,一道白光閃過,有著厚實的、雙層玻璃的舷窗應聲而碎。柯南順勢爬上桌子,從圓形的舷窗裏跳了出去,瘦小的身體隻濺起一朵毫不起眼的小水花,很快就消散在一片碧藍的大海裏。  柯南小心翼翼的潛在水裏,慢慢遊上岸,巧合的是,在他上岸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子的駕駛員不知道去了哪裏,車子裏此時空無一人。柯南職業病發作,第一時間想要躲進車子的後備箱裏,但這次有些不幸——車子的後備箱上鎖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退而求其次,往車底下貼了監聽器和定位儀,隨後躲到了一旁的椰子樹後麵,直到兩分鍾前——  柯南親眼看著安室先生從一旁的小房子裏、神情恍惚地出來,身上的衣物雜亂到一看就不是安室先生自己的衣服,金色的腦袋上還被人極其粗蠻地套上一個黑色麵罩,如同運送人質一般、粗暴地塞進了那個黑色轎車裏……  人質?!  難道說……安室先生也被抓了嗎!  難怪他之前無論怎樣都聯絡不上安室先生,原來是安室先生也被組織的人帶走了,而且說不定就和他在一條船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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