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我需要對方更詳細的聯係方式。——m]  琴酒的回信也來得很快。  [不要私下和警方接觸。——gin]  和芳村宏彥的私人信息一起到達的,還有琴酒叮囑性的話。  新海空背下了芳村的郵箱地址和手機號後,把這幾條來來往往的短信全部刪掉。  不私下和警方接觸是不可能的。  他告訴琴酒的,或者說能夠告訴琴酒的,隻是現在如何策反芳村宏彥。  具體操作無非是先挑起對方對於警方能力的質疑、對於財團的嫉恨,接著為他描述光明的未來,並且畫大餅一樣承諾未來的複仇。  但他其實並沒有告訴琴酒複仇的具體方式。  這方麵的內容涉及到的信息過大,如果直接告訴琴酒,老大哥很有可能直接猜出來他想要幹什麽。  他肯定要私下和芳村宏彥交流。  但是他會等到伏特加傳回安全的訊息後,再去接觸的。  ·  深夜,深褐色頭發的男人低著頭,慢慢走在小巷裏。  厚重的雲彩將月亮遮的嚴嚴實實,小巷裏光線暗淡。  一個月前,他從愛知縣警署被調到了東京警視廳。  那時候仿佛光明的未來已經在前方。  職位升了,薪資漲了,妻子和女兒都高興的不得了。  香取從初中時起,就一直向往去東京居住。  趁著這一次升職,他在東京市內購入了一套二手的一戶建。  考完試的香取立馬打包上行李來東京玩。  有的時候,他完全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明明昨天早上,香取還滿臉笑意的衝著他揮了揮手,說是要去附近新開的遊樂場玩。  可是當他接到報警電話,趕到多羅遊樂場鬼屋的大門口時,卻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被當作人質,被挾持著,暴露在綁匪冰冷的槍口之下。  那一刻,地獄的大門就已經朝著他打開了。  他們綁架了跡部財團的繼承人,向跡部財團索要一百億。  整整一百億日元。  在現場的四十多位警察,每一位都在為裏麵的人質擔心。  但他的擔心是雙倍的。  他們火急火燎地、和跡部財團溝通,對方始終重複著,湊不齊。  湊不齊。  一百億日元確實很難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湊齊。  對方要求警察繼續拖延時間。  可是哪有那麽多時間。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死在綁匪的槍口下。  那一刻的場景如此陌生,以至於在很久之後,他始終無法細想香取到底是如何倒下的。  她疼嗎?  血液黏在衣服上的時候,是不是很難受?  那天的發型她特地做了很久,被血沾濕了,是不是會變醜?  為什麽!  被綁架的人不是跡部景吾嗎?為什麽死掉的反而是自己的女兒?  內心的惡意如同失去控製的野獸,撞擊牢籠。  野獸是父親,牢籠是警察。  自那次的事件發生之後,他竭盡全力想要找尋到,香取自進入鬼屋、到臨死之前的那段時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綁架案總共涉及八位人質。  分別是兩名鬼屋的工作人員、兩個年輕的男大學生、綁匪的主要目標跡部景吾和他的朋友新海空,還有來自名古屋市的高中生遠野幸一以及,他的女兒。  芳村香取。  每一個人質的筆錄,他都親自上陣。  兩個男大學生和工作人員簡單複述了事情的經過,說香取是自願去做人質的。  怎麽可能呢?  香取那麽怕疼,一點點傷都會難受好半天,怎麽會自願去當人質呢?  直到他問到了那位遠野幸一,他女兒的同學,隻有他說出來真相。  綁匪一開始準備帶出來的人質根本就不是香取,是那個新海空,那個明明已經十八歲,卻長相幼小的男生。  是跡部景吾發話了,人質才換成了香取。  那頭野獸徹底控製不住了。  惡意如同春風拂過的野草,肆意瘋長。  他靠著警察的證件,才勉強走到了最頂上的樓層,卻也止步於此,隻能隔著vip病房的玻璃窗,看著裏麵的大少爺、繼承人安安靜靜、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覺。  他的香取現在也在睡著呢。  深褐色頭發的警官露出一個笑容,深藍色的鳳眼裏積蓄著濃濃的悲傷和恨意。  到最後一刻,是他身上的警服束縛住了他。  現場的綁匪在當時的槍戰中死傷大半,剩下的隻有寥寥幾個人。  芳村宏彥抓住還活著的犯人。  這些人犯下的罪行鐵證如山,為首的那個當著四十多位警察的麵直接殺人,人證更是數不勝數。  他把犯人扭送至檢察院,拜托在那邊的同事,希望這些犯人能夠得到宣判,為香取償命。  同事卻用一種冰冷而憐憫的語氣告訴他。  “宏彥,他判不了死刑的。”  他還記得那一瞬間噴湧而出的怒火,使他衝上去揪住昔日舊友的衣領,把人一路向後抵到冰涼的落地窗上。  “為什麽判不了?他殺人了啊!他當著那麽多警察的麵……”,淚水肆無忌憚的從眼眶裏溢出來,一串串落下。  “殺了香取。”  好友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語氣低沉:  “程序很難走的,牢裏麵到現在還關著一個,殺了二十多個人的,不照樣判不了死刑。最多關個二十來年。”  “更何況……”好友欲言又止。  “更何況什麽?”  “更何況上麵施壓,要我們把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小,盡量用黑幫械鬥、誤傷平民的方式結案,所以香取的事情……”  “上麵?”芳村宏彥輕笑出聲,深藍色的鳳眼裏閃過一絲嘲諷。  “哪個上麵?”  “你知道的,財團對這方麵的新聞比較忌諱,有刻意向你們那頭、還有我們這邊施壓。  你們也不太希望被認為是辦事不利,加上這一次死掉的隻有……”  好友的臉色變了一下,低聲說:“對不起,我不是說……”  “咚——”  黑暗中,深褐色頭發的中年男人扶著牆,停留了片刻,回憶也被打斷。  他剛剛踢到了一個被人扔到這裏的舊易拉罐。  他彎下腰,尋找那個易拉罐。  終於在小巷靠著牆的角落裏找到了那個罐子,紅白二色的熟悉外表。  他把易拉罐擺正,放在自己的麵前,然後抬腳——  “砰!”  狠狠地把那個易拉罐再一次踹飛。  易拉罐撞到了某戶人家的窗玻璃。  玻璃嘩啦嘩啦碎了一地。  那戶人家發出一聲咒罵,明黃色的燈火轉瞬亮起。  從窗戶裏探出一個中年男人,氣勢洶洶的向下看去,正準備開罵,凶橫的目光凝固在芳村宏彥身上的警服上。  他沉默了半響,開口道:“警官先生,剛剛有個毛賊砸了我們家的窗戶……”  芳村宏彥衝他笑了一笑,將手揣進上衣的口袋裏,死死捏著裏麵的紙張。  鋒利的紙張邊緣在他的掌心印出一條道子,他繼續往幽深的巷子裏走。  今天早上,他在自家信箱裏看到了了一封信。  白色的信紙上隻有寥寥數個字。  對方約他在這條小巷的前麵見麵。  在看到這封信之前,他其實已經和妻子完成了離婚。  他準備一個人去報仇。  他是拆彈警察出身,對炸彈再了解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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