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味道不怎麽樣,還不如街邊的一碗拉麵來的實在。但是礙於鬆田陣平的拳頭和錢包,新海空還是乖乖待在那裏吃完了飯。  飯後,鬆田如同帶崽的老母雞一般兢兢業業的把他送回了公寓,目光如炬眼含威脅的凝視著新海空進了房門。  “從明天早上開始,每天我都會過來接你上班,如果讓我看見你一個人在外麵的大街上晃蕩……”  鬆田的嗓音沒有半點起伏,讓新海空聽著就心底發毛。  “要這麽麻煩嗎?”  綁架的事情已經可以確定是太宰治做的,這家夥現在人在橫濱,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騷擾他。  但是鬆田還有安室透好像認為新海空已經被某個可怕的組織盯上了,很快就會再次遭遇危險。現在每天盯著他就像老母親盯著自己不省心的孩子一樣,成天擔心自己的孩子被拐賣。  “希望新海警官還記得,某人之前是怎麽被綁架的。”  鬆田黑色的眼睛在起居室昏暗的燈光下讓人心慌。語氣裏暗含的威脅讓新海空迅速理解鬆田的意思。  “好好好,我絕對不會私自跑出去的”,新海空無奈妥協。  “咳”,鬆田看到青年低落的神色,不太自然的開口,“周末要去遊樂場嗎?之前聽到女同事說那邊有聖誕節特別活動。”  欸?  新海空挑了挑眉。  鬆田的主動邀約?  “去吧”,新海空眼底發亮,“好久沒有出去玩過了。”  自從上一次溫泉旅館的不幸事件之後,他就一直連軸轉,真的是太久沒有好好放鬆一下了。  “那就行了,我走了。”鬆田擺擺手,大踏步走出門,順便還幫新海空把門哐的一聲關上。  鬆田陣平離開的下一秒,新海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他走到防盜門旁邊,伸出手摩挲著房門背麵的門把手。  自從接到要去大阪出差的消息之後,他並不是毫無準備的離開。  他的身上有太多秘密,自然也就很害怕房間裏麵留有哪些他還沒有來得及發現的蛛絲馬跡。  他並不清楚安室透是否真的完全信任自己,也不確定之前的赤井秀一對他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這兩個人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隨時有可能會潛進他的家裏搜查。  尤其是安室透,新海空之所以會去大阪,就是因為對方向公安部提的建議,誰知道這家夥會不會趁機進入他的房間,搜尋上一次當著他的麵沒有發現的東西。  他所在的公寓樓層很高,所有窗戶都是朝外的,如果有人想要潛進來,隻有走門這一條路。  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自己能夠清楚到底有沒有人進來過,他給自己的房門設計了三重保險。  第一重防護,是用從半透明且很容易斷裂的絲線連接門的鎖芯和外側的一根釘子,如果有人從外麵推門又或是撬門進來,這根絲線就會斷裂。  如果是普通的人進入,他們不會太過在意門外麵的絲線,結果就是絲線會斷裂。  相反,如果是有心的人,他們會對這個絲線非常敏感。  足夠細心、有心的人站在門外時能夠發現這根絲線,他們會想盡辦法確保絲線維持原狀。  這樣的防護出現在新海空的家門口也不會顯得突兀。他現在是一個被“黑惡勢力”盯上的警察,想要自保而采取一些舉措也完全可以理解。  第二重防護同樣在門上。新海空在鎖芯裏插了一小根筆芯。如果想要撬門進來,對方一定會發現插在鎖芯裏的筆芯。  有心人不僅會複原那一根細線,當然也會複原那一根鉛筆筆芯。  剛剛,鬆田陣平送新海空回來的時候,他注意到那根細線依舊維持著原本的樣子,鎖芯裏也確實插著一根筆芯。  他當著鬆田陣平的麵把那根筆芯拔下來,收攏在手心,並且裝出一副自然的、洋洋自得的模樣,對著鬆田炫耀到他給自己設置的防盜設施。並且成功得到了對方的一對白眼。  實際上他在偷偷摩挲手裏的那根筆芯。  那並不是一根普通的鉛筆筆芯,新海空在三分之二的位置用指甲劃了一道杠。  而現在,那根筆芯三分之二的位置依舊如原本那樣有一條小杠。  應該沒有人來過。  新海空當時是鬆了一口氣的。  但是這一口氣在他進入房門,回過頭去確認門把手的位置是,又一次提了起來。  他的心一路提到了嗓子眼。  防盜門背後的把手,是他所設置的第三道防線。  利用了他家老舊的防盜門房門裏側的把手反應遲緩,無法自動回到原本的弧度,所以他每次出門前都會把、把手多下壓四十五度,然後直接帶上門。  而現在,房門的把手非常合適的、完美的偏離了新海空原本預設的弧度。  有人進入過他的房間。  這個問題很嚴重。  這個進來的人,在進入之前注意到了那根絲線,很小心的複原了房門外側的那根透明的、一般人都會草草忽略過去的細線。  不僅如此,對方在撬鎖使還很小心的提前取出卡在門鎖裏麵的筆芯,並在離開時又小心的把筆芯又一次插了回去。  這說明這個人有著極高的反偵察能力和觀察力,並且有意識的不想讓新海空知道自己的房子曾經被人侵入過。  入侵者唯一的敗筆,就在於他不了解這個老舊的防盜門的習性,沒有注意到新海空提前預設的、門後麵把手的弧度。  所以房門後麵的把手並沒有被複原。  這是一個非常、非常棘手的侵入對象。  是誰來過?  安室透?赤井秀一?還是哪個他沒注意到的人?  對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來過,又對新海空的房間很感興趣。是誰,懷疑到他了?  那個人進來之後又做了些什麽?  新海空刻意裝作嫌髒的樣子,皺著眉打量了一眼屋內。所有東西都擺在原來的地方。  要麽是對方沒有翻找過,要麽是翻找之後又一次複原了。  來的人很小心,但是再小心也會留下蛛絲馬跡。  新海空從儲物間拿出來打掃用具,打掃了一遍有段時間沒有清理過的房間。  他拿著掃帚、拖把和抹布,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邊房間裏的所有設施,連浴室和衛生間都沒有放過。  果然讓他在餐廳中間的桌子下麵找到一個竊聽器,在客廳壁櫥上方擺著的花瓶口上找到一個監視器。  裝這些小玩意的那個人還算良心,沒有染指他的臥室、浴室和廁所。  這也就說明對方的行動還留有餘地,不想和新海空完全撕破臉。  新海空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在結束了打掃工作之後,如釋重負般長長歎了一口氣,歪倒在沙發上。  好像之前的出差和新幹線上的炸彈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掙紮著脫掉自己厚重的羽絨服搭在沙發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開了暖氣的客廳暖和的很,地板都是溫熱的。  新海空所幸也蹬掉了鞋子,隻穿襪子,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青年橫躺在沙發上,琥珀色的眼睛緊緊閉著,黑色的頭發散亂的搭在沙發上,一臉疲憊的神情,呼吸聲似乎也漸漸變得綿長。  窗外的天色已經很暗了。  沙發上的青年像是突然醒來了,迷茫的搓了搓臉,起身光著腳往臥室裏走。  剛一進去,沒過多久又拿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進了浴室。  新海空進入浴室以後,打開花灑把水放到最大,氤氳的水蒸氣很快蔓延了整個浴室,新海空脫掉衣服坐進浴缸裏,這才敢打開手機。  他先是點開了電話的圖標。  琴酒的那一通電話就夾雜在新海空和鬆田的電話之間,當時手機應該是剛剛掉下火車不久,所以新海空沒有接到。  新海空猶豫了一下,他的理智告訴他沒有接到大哥的電話,肯定要馬上打回去,但是他的感情瘋狂動搖著,這個可是琴酒啊!打過去又不知道怎麽說話了。  最終他還是很慫的退出界麵,點進了短信的圖標。  裏頭除了一貫的垃圾短信之外,多了一條新的短信,裏麵的內容是:  以後用信箱裏的那個——gin  ???  那個是哪個?  琴酒往他信箱裏丟了東西嗎?  等等,琴酒也來過他家嗎?  不對,琴酒未必進來過。  入侵他家裏的這個人會特地還原門口的透明細線,目的很明確,就是不讓新海空知道他來過。  琴酒完全沒有理由這麽做,琴酒就是拿著迫擊炮轟他的房門,都不會有事情。雖然對方應該也不會做這種奇葩的事情。  所以琴酒來過,但沒進房間,隻是把東西放在了門口的信箱裏?  新海空之前就推測過,琴酒手上很有可能有新海空自己的行蹤,那麽琴酒來的時候應該很清楚新海空人不在家,所以所幸連門都不用進,直接把東西給他放在信箱裏。  什麽東西啊?  琴酒膽子這麽大的嗎?組織的東西都敢隨便放在信箱這樣的地方……  不對啊,說不定來的都不是琴酒。  既然隻是送個東西這麽簡單的話,估計是讓伏特加給他放進來了。  會是什麽呢?  新海空本來進浴室的原因就是想要自然的避開客廳的監控,此時更是完全無心洗澡,草草的衝了一下就起身披上浴巾。  這棟公寓的信箱使用起來非常方便,因為一般都帶有兩個開口,一個在門外,一個在門內。  新海空披著浴巾直接走了出來,猶豫了一下,還是佯裝自在的從客廳壁櫥上擺著的花瓶前晃過去,回臥室套上了有寬大口袋的浴袍。  他攏了攏身上的浴袍,走到玄關處,打開牆壁上的信箱門,裏麵是一個黑色的盒子。  新海空的心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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