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是個女明星,所以我對我的年輕後輩一定心懷嫉妒,每天看到那麽多新鮮可人的麵孔,背地裏一定快把牙都咬碎了吧,‘哼!她們怎麽可以比我年輕比我美?’,嗯,你們女明星最好再當麵撕一撕打一架,互相扯頭花,女明星嘛,本來就是這麽心胸狹隘小肚雞腸。”


    池螢稍緩了口氣,隻見台下的觀眾似是愣住了一般,演播廳內一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她扯唇一笑,道:“我不否認,我過去確實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我想問一問各位,如果這些事發生在男明星身上,他會受到和我一樣的待遇嗎?


    “男明星約炮都會有粉絲諒解,我結束合法婚姻又觸犯了誰的禁忌?男明星肇事逃逸都有粉絲洗白,我有官方通報證明清白都不能做數?男明星賣單身人設結果隱婚多年甚至連孩子都有了,到頭來不依然是大家的男神?男明星之間明嘲暗諷搶角色甚至搶金主,怎麽就歸來仍是單純大男孩兒顧家好爸爸了?


    “對沒錯,我確實是掙的就是這份兒錢,被人議論兩句但凡看看銀行卡餘額,忍忍也就過去了,但我也請各位擯棄偏見想一想,對女明星、或者說對生活中的其他女性,會不會有些過於苛刻了?大家都不是活在真空裏,我剛才說的那些刻板印象也一定不是第一次聽到,但這真的合理嗎?真的公平嗎?”


    “我不是來賣慘的,我甚至可以負責任的說,我比你們大多數人都過得好得多,但這不代表我就要忍受我本不應該遭受的非議。”


    池螢繞過演講台走到台前,在離觀眾最近的台邊蹲坐了下來,柔聲道:“借著這個機會,我也想跟大家說幾句心裏話,清純本身是一個美好的詞,在懵懂的年紀清純可人也是條件使然,但在該明事理的年紀依舊‘清純’,那大概就是傻了,而對那些無時無刻都在以‘清純’要求你的人,你應該立刻謹慎起來,提防著他是不是藏著什麽壞心眼兒。


    “我確實結過婚,又離了婚,但這並沒什麽可羞恥的,都是我人生的一部分,過去每一個瞬間的我才塑造了今天的我。現在的我是一個心智成熟的女性,我會為自己的每一個決定負責;我是一個車技很好又遵紀守法的司機,駕照從沒扣過一分;我尊重愛護我的家人,但不會以愛之名幹涉他們的人生;我也欣賞所有在自己事業上努力奮鬥的女性,不論年輕還是年長,她們都值得尊重。”


    “如果經過了今天,你們可以對我寬容一點,那麽我會很感激,如果你們對我依然有偏見,那也沒關係,人生本來就是不斷體驗的過程,說不有一天,你就突然愛上我了呢?”


    池螢站起身來,向觀眾笑著眨了眨眼,又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大家,我是演員薛螢。”


    ————————————


    錄製結束後,一口氣freestyle了10來分鍾的池螢頓覺得自己仿佛被抽空了精神一般,一坐上保姆車就泄了氣,癱倒在座椅裏昏昏欲睡。


    薇姐倒是一臉興奮,坐在她旁邊拉著她不撒手,“可以啊薛姐,以後你就是我姐!看你把那些人說得一愣一愣的,連半句嘴都插不上,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個天賦呢?”


    池螢閉眼擺擺手,半夢半醒道:“常規操作,全靠同行襯托。”


    “喲,這還嘚瑟上了!”薇姐輕掐了下她的手背。


    池螢剛準備回話,卻突然感受到車身一陣猛烈的晃動,似是車子一陣急刹後撞到了什麽東西,安全氣囊瞬間彈到了她的臉旁,耳邊是模糊的尖叫聲,好像是車裏傳出的,又好像是車外的路人。


    她不太清楚自己現在究竟是個什麽姿態,車子似乎倒轉了過來,自己的頭仿佛正頂在車頂棚上。


    她想要呼救,意識卻漸漸模糊起來,但這種感覺並不讓她感到心慌,反而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也不再掙紮,順從著自己意識的召喚,閉上眼沉沉睡去。


    “滴——答——滴——答——”


    她被一陣有規律的尖銳提示音喚回了意識,正試圖睜開雙眼,雖然憑經驗似乎是已經掀開了眼皮,但眼前卻依舊一片黑暗。


    正當她暗暗判斷著自己的處境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句:


    “你醒了?”


    第171章 終章01   “所有你就帶著我的腦子去旅……


    因著對自己目前的狀態一無所知,池螢下意識握緊雙拳作出一副防禦姿態,卻發現自己的似是渾身脫力一般,連握拳都使不上勁。


    她盡力壓下自己心中的慌亂,故作鎮定道:“你是誰?”


    “哦,”那人語氣中卻帶了幾分笑意,“我想起來了,你稍微等一下。”


    半晌後,那聲音再度在耳畔響起,語氣輕快:“好了,你再試試?”


    “試什麽?”


    池螢正有些疑惑,轉念間卻發現自己眼前漸漸浮現出一道光,像是朝陽從地平線升起時,那一道劃破天幕的梭形光暈,隻是這道光是冰冷的,銀灰的,雖然將眼前照得明亮透徹,卻又仿佛沒有任何溫度。


    她眨了眨眼,片刻後漸漸適應了這道光線,這才發現眼前的光源來自於頭頂一個碩大的銀色弧麵鏡,鏡子正中裝著一顆小巧的燈珠,看上去有點像牙科診所常用的照明燈。


    怪不得又亮又冷,池螢暗暗打了個哆嗦。


    “好了麽?”那聲音問道。


    池螢這才循聲望去,眼前的男人穿著一身潔白的長袍,看上去有點像醫生穿的白大褂,但衣襟的樣式卻比她之前見過的繁複了不少,尤其是在左邊胸口處,用細密的銀線繡著一個陌生的圓形圖案。


    ——不,倒也不完全陌生,好像在哪兒見到過?


    算了,不想了,反正一時半刻也想不起來。


    他的鼻梁上架著銀色的金屬框眼鏡,在燈光的映照下時不時閃著冷冽的光。但他的眉眼卻是極為溫和的,時時都帶著淺淡的笑意,像是對她的醒來感到十分欣喜一般。


    “你..……”池螢的目光轉向他別在另一邊的銘牌,眯眼仔細辨認著,“……..y”


    “沒錯,”他笑著點點頭,“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自己現在的情況,但是我建議你先適應一下周遭的環境,有什麽疑問都可以提出來,我會盡量幫你解答。”


    “y”一邊說著,一邊低頭鼓搗著手中一塊黑色的平板,時不時在其上點點按按,又偶爾抬頭看一眼池螢,像是在確認她的某些情況。


    池螢終於感到幾分不對,自己此時的腦中並沒有任何“原主”的記憶,而眼前這個“y”的表現又過於平靜,好像將她的所有想法都盡數掌握,這種被人看透但自己卻一知半解的感覺並不愉快,甚至令她有些恐慌。


    她緩緩調整了幾次呼吸,將疑慮暫時壓下,轉頭觀察起自己所處的房間。


    這是一間空曠的房,房間裏隻有她身下的一張床,以及“y”坐著的一把椅子。


    房間左麵隻有一扇電動門可供出入,但門邊的一個小小的方盒子裏透出一絲紅光,她猜測應當是這裏的門禁設施,隻是不知道是用指紋或是其他的什麽憑證才能通過。


    自己正對麵的牆上掛著一麵狹長的鏡子,但池螢幾乎可以肯定,這鏡子大概率是雙麵鏡,透過另一邊應當可以直接觀察房間內的情況。


    她本想撐著上半身坐起,卻發現自己的手還是沒什麽力氣,便也隻能作罷。她抬起雙手,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兩隻手上都紮著注射用的針頭,透明略泛黃的液體在連著針頭的軟管中緩緩流動,注入她的血管內。


    她抬頭看了看,卻發現頭頂並沒有掛任何輸液袋,隻能看出注射管連著身後某處,但她不能起身,對身後那麵牆的觀察十分受限,也不知道這些打進自己身體裏的“藥”究竟是從何處來的。


    嗬,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裏看上去像是間病房,但其實分明就是個牢房。


    池螢平靜道:“你說我醒了,所以我其實……是真的醒了。”


    這次沒有進入新的世界,沒有得到新的委托,終於從別人的人生穿梭中抽身、醒來。


    “是,”y一邊給與她肯定的答複,一邊又在平板上飛速點下幾個按鍵,複抬頭對她笑道,“你很聰明,和他們說的一樣,”


    池螢沒有去糾結“他們”究竟是誰,而是直截了當問道:“你是誰?你的具體身份是什麽?觀察我的目的又是什麽?”


    他將平板內扣放在身側,回道:“我叫宴,或者你也可以用更熟悉的方式稱呼我——”


    “宴之。”池螢半點沒有遲疑立刻接上。


    “是,”他笑了笑,“為了讓我的名字在你眼中更完整,我隻能添補一二,他們說‘之’這個字本身其實並沒有什麽意義,是虛中之虛,放在哪裏都不會有什麽影響,所以我就隨手拿來用了。”


    池螢並沒有表現出絲毫意外的神色,她垂眸沉默了片刻,道:“所以你其實一直都在監視我。”


    在各個世界,各個角落,由遠及近的,監視。


    “不,”宴這次卻搖了搖頭,“我是在觀察你。”


    “是‘他們’讓你觀察我的?”池螢哂笑。


    宴點頭道:“是,但也不完全是。”


    池螢冷笑了聲,道:“你如果覺得自己足夠了解我,那就把我想知道的一並告訴我,我不想跟你玩一問一答的遊戲,浪費時間。”


    “那我想想,從哪兒開始說起好呢?”


    宴神色未變,淡然思忖片刻,道:“那就由我的視角開始吧,我起初其實並不了解你,隻知道你是被‘他們’帶回來的,你似乎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但你一直昏迷不醒,‘他們’試了很多辦法,卻都不能把你喚醒。”


    “所以‘他們’就把你交給了我們,或者說——交給了我,而我,自然就開始嚐試用我擅長的辦法,想要喚醒你。”


    池螢譏諷道:“所有你就帶著我的腦子去旅行了?”


    宴似是聽不出她的嘲諷一般,十分坦然地笑道:“你也可以這麽理解,但並不是我帶著你,而是你帶著我。”


    池螢帶著“如果你識相的話就自己說下去不要讓我三催四請”的目光淡淡斜了他一眼。


    他倒也十分配合,繼續道:“簡單來說,你以為自己是在幫其他人完成心願,但其實並非如此,這些都是你自己的記憶。人的大腦其實很神奇,在受到某些外界刺激的時候會自我封閉,但自己卻完全不會意識到這一點,對她而言,自己依然在正常的生活,隻是她生活的現實環境全數被頭腦中的擬態環境所取代。


    “簡而言之,她會一直活在自己的某一段記憶中,或者在多段記憶和想象組成的意識組合體中遊蕩,隻要沒有人能找到她的具體所在,她就會一直沉浸下去,直到□□枯萎老去。”


    “為了在你的意識中找到你,我一開始也花了不少功夫,但當我真正找到你的時候,我卻發現你的世界很奇特,你明明是你自己,卻又好像是很多其他人,我本來以為你是人格分裂,但觀察了一段時間後發現,你的人格其實一直隻有一個,但你卻總是活在別人的身份裏,這真的太奇怪了。”


    “所以我去找了‘他們’,我告訴‘他們’,如果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不知道你的過往經曆,那我也沒有辦法把你帶出你的意識擬境。‘他們’起初透露給我的信息並不多,但好歹算是一個引子,我又找了一些其他渠道,漸漸拚湊出了你究竟是誰,也終於知道了‘他們’帶你來的目的。”


    “你其實,是一個‘miner’。”


    第172章 終章02   但我其實從未真正走上那條路……


    麵對池螢疑惑且欲言又止的目光,宴笑了笑,起身將她扶著半坐起來,又替她理了理身後的靠枕,解釋道:


    “這些事你其實是應該知道的,隻不過暫時忘了而已。你記憶中的那些所謂‘世界’,確實都是你曾經去過、經曆過的過往,但你的身份卻和你記憶中不太一樣。”


    “在我們這個位麵,曾經出現過一個特殊的組織,他們似是從未知的角落悄然而來,卻擁有著令人豔羨的無盡財富,他們每個人都好像無所不能:美貌、智慧、才幹、謀略…….一切人們推崇備至的、凡求其得一便能心滿意足的天賦,於他們而言卻並不是什麽稀罕物,似是天織地造般理之當然,每個人都完美得好像傳說中的天神一般。


    “這個組織一時間受追崇,人人都恨不得能在其中求得一個席位,似乎這樣便能成為和他們一樣的天之驕子,但是後來我們發現,他們之所以能如此超然,是因為他們有一種特殊的‘礦’。”


    “你說我是‘miner’,”池螢立刻將他的話前後聯係起來,“所以我挖的,應該就是他們的‘礦’?”


    “對,”宴點了點頭,“但這個‘礦’,指的並非真正的金礦銀礦,而是其他的位麵,亦或者說——世界。”


    池螢似是瞬時明白了什麽,卻又有些關節沒有完全打通,她蹙眉自言自語道:“他們是想要獲取其他世界中的什麽資源?但不對啊,那些身份說不通……”


    宴笑道:“也不能說不對,隻是不完全對,他們確實想要資源,而這個資源嘛……嗬,在我們看來,每個位麵都有自己固有的節奏,萬物生息繁衍,時代盛衰交錯;而位麵中的人也一樣,每一個人的人生脈絡有起有伏,這些脈絡互相交織,維持著位麵內一種微妙的平衡。雖說這種平衡也時時左□□斜,但總能緩緩回正,像是有內生的一股韌力,並非外力能隨意打破。


    “但凡事總有例外,而那個組織,就發現了這個小小的例外。對於一個位麵而言,一個生命的消逝並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總會有人繼續替她編織這一條線,來繼續維持位麵的平衡。但同樣的,如果原本短暫的生命線延長了那麽一兩分,似乎也無傷大雅,畢竟對於整個世界而言,多出的那一截微末線頭根本不足為道。


    “但是他們當然不會讓自己去以身犯險,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條線的延長究竟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所以就有了你們。”


    “我知道了。”


    池螢原垂頭低眉,忽地一笑,“嗬,讓我來猜一猜,之前我經曆的每一個世界,其實都不是一次就成功的吧?”


    “你果然很聰明。”


    宴讚賞地點了點頭,隨即再度拿起那塊漆黑的平板,撥弄了幾下後對著念道:“北境線第五十七次,陸沅獲封將軍;蒼南線第七十三次,渲無稚奪回掌門位;乾國線第三十九次,公孫甯終得垂簾聽政;滬上線第六十五次,杜明綺逃過炮火前往……”


    “好了你不用再念了,”池螢抬手打斷了他,似是不願再聽他的念經般平靜無波的聲音,“我都知道了,還是說點兒有用的吧。”


    即使被她打斷,宴的臉色也並未有什麽改變,他隻稍默了默,便繼續道:“那個組織把你們這樣的人稱為‘miner’,因為你們就像在黑暗的礦井中摸索前行的工人,誰也不知道哪裏才有真正的礦藏,所以隻能不斷在礦洞中尋覓,在某個方向嚐試擊破堅硬的岩層,也許後麵依然是岩層,但也許便能偶有所得,將原本的路線再延長一段。”


    “是啊,所以我就覺得奇怪呢,”池螢聞言哂然,垂眸似是自嘲道,“憑什麽人家自己都過不好的人生,換一個人就能一路高歌猛進過得天翻地覆,真把別人都當傻子,把自己當救世主了。”


    宴讚同道:“你說得沒錯,每個世界確實沒有什麽救世主,最後的那條路線,都是你們在一次次不斷試錯後才摸索到的最終路線,所以你才能將這條線爛熟於心,你才會把他們化用在自己的意識擬境中,讓自己看似輕鬆地一舉得勝。”


    “但事實上恰恰相反吧。”


    池螢眸光一凝,宛如一道尖銳的劍刃,直直飛向身側的男人,“我把她們的名字舍去,都換成了自己的,隻能說明一點,我想成為她們,但我其實從未真正走上那條路。”


    “你太聰明了。”宴難得地露出了一抹淡然微笑之外的別樣情緒,似是惋惜,又像同情。


    他十分自然地握住了池螢的手,緩聲道:“沒錯,‘miner’自然都是見不得光的,一旦最佳的路線被試出,就說明你們在這條線上價值的被完全耗盡,你們會立刻被指派到下一條線上,從頭開始,挖掘另一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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