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在他身邊待著的那段時間,是組織中難得的安逸,他每天最多的苦惱竟然是要怎麽變著法子做點吃的,所有的任務被擋在外麵,他理所應當地享受著這個“行事奇特的組織成員”的保護。直到那天疏漏,神穀哲也將手機遺忘在他公寓,他看到了琴酒發給他的威脅。不做任務……會殺了綠川間。這種威脅在一般組織成員眼裏顯得如此可笑,可神穀哲也卻毫不猶豫地孤身前往任務點,甚至用不以為意的表情搪塞他,生怕他會擔心一樣。再之後,諸伏景光被琴酒調離,後者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諸伏景光沒忍住問原因,琴酒似乎覺得他們沒什麽再次接觸的機會,便也隨意地回答了。他說:“你對利口酒的幹擾太大了。”當時諸伏景光還覺得這理由簡直不可理喻,他跟神穀哲也的交際僅限在那麽點食物上,平日裏無事甚至從不聯係。直到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太快了,快到哪怕已經過去了十年,諸伏景光也依舊沒想明白為什麽會變成如今這種局麵。那句“你對利口酒的幹擾太大了”,讓諸伏景光深深地將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一片虛無中,諸伏景光走向躺在病床上的那人,近距離地凝視著麵色蒼白的青年。突然,白發青年睜開了眼睛,那隻已經有些黯淡的左眼湧出血淚,落到枕上。天空開始下血雨,一滴滴豆大的雨點落下來,在空無的地麵上濺起一朵朵血花。諸伏景光心中一驚,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見自己不知何時站在一個天台上,四周是一片繁華和喧鬧的場景。但他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場景上,而是一瞬間就被不遠處的畫麵攫住了心神。那是個格外詭異的場麵,穿著病號服的白發青年麵前是穿著黑風衣的黑發青年,兩人以一種格外親昵的姿勢拉著手,似乎在說著什麽。安格斯!因為背對他的是神穀哲也,諸伏景光很快從那雙眼睛識別出對方的身份。一種驚駭和惶恐襲上心頭,帶著濃濃的不解。他……為什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更難受的是,這雖然是他的夢,但諸伏景光卻完全無法控製,他甚至做不到移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看上去格外虛弱的神穀哲也不知為何竟然也能勉強支撐著身體站著,夜風將他的頭發向後撩,整個人有些搖搖欲墜。諸伏景光看不見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說話。但安格斯笑得很瘋狂,哪怕自己的組織被毀也沒有出現的boss,此刻卻帶著一種決絕。他將神穀哲也的右手抓起來,貼在自己的心髒處,嘴唇蠕動笑著說了些什麽。諸伏景光的唇語水平一般般,更別說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但此刻,在夢中,他卻詭異地聽到了安格斯所說的話。他說:“我帶你去看煙花吧,就我們兩人。”更恐怖的是,明明神穀哲也沒有轉頭,他卻聽到後者那平靜無波的聲音,毫不猶豫地說了聲“好”。“不要!前輩!”諸伏景光猛地坐起,周圍是一片漆黑,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安靜深沉。褐發青年大口地喘著氣,鼻尖仿佛還能嗅到夢裏那濃厚的血腥味,他冷汗涔涔,打濕了額發和後背,連帶著身體都不由自主地發冷、發顫。這夢過於恐怖,恐怖到他甚至無法理清其中的邏輯。他竟然看到安格斯拉著神穀哲也,直直從天台上墜下去,與下方不知何時衝天而起的爆炸融為一體,隻剩下一片狼藉。像是一對黑白翅膀的蝴蝶,見即死亡,融化在夜幕裏。“怎麽可能……”他用顫抖地手胡亂著抹著額頭上的冷汗,有些自嘲地笑,“這夢也太離譜了,前輩怎麽可能跟安格斯在一起。”險些給噩夢嚇到心律不齊的青年翻身下床,準備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就這時,鬆田陣平猛地推門進來,他麵露驚詫地看著站在房間內的同伴。“你知道了?”諸伏景光茫然:“我應該知道什麽?”鬆田陣平露出了如同隨時會爆發的活火山一般的表情,他握著拳頭,胸膛急劇起伏,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那幾個字。“警報響了,神穀哲也出事了!”“夢……”諸伏景光的身體猛地搖晃,險些腿軟跪在地上,他慘白著臉看著鬆田陣平,喃喃道:“不會是真的……”不料鬆田陣平上來直接拉住他的衣服,露出一種近乎奇異的表情,卷發警官道:“景光,你也做那個夢了?”漫天血雨,混亂且恐怖,卻真實得不像話。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會,轉身朝監控室跑去。他們迫切地想要確定那個夢的真實性或者說,是想要打破那種真實。------------------幾人趕到監控室時,裏麵已經圍滿了人,明明是淩晨四點,卻熱鬧得像是白天。原研二臉上有個明晃晃地巴掌印,看樣子是他自己打出來的,負責看守的另一位風見裕也則是暈倒著被放在一旁。降穀零這時也急匆匆地衝了過來。他的事務比在場的所有人都多,因此警報響起時,他還正在旁邊的軍事基地寫述職報告。金發青年接到原研二的電話,幾乎是飆車飆到醫院,一見到那麽多人圍在這,心中更是咯噔一聲。“怎麽回事?”他皺著眉道,“神穀哲也人呢?在急救室?”原研二搖搖頭,有些艱澀地道:“他被人帶走了,是誰還不知……”“安格斯!”在場的諸伏景光、鬆田陣平、宮野誌保,甚至是留在這整理情報的江戶川柯南,都不約而同地說出這個名字。降穀零一怔。就連原研二都有點茫然:“你們……”“我們都做了一個夢。”鬆田陣平冷著臉道,“現在還沒對內容監控室的負責人呢?怎麽還沒來!”他們沒開始看監控,是因為監控室的電腦被鎖著,而負責人不知所蹤。又過了一分鍾,滿頭大汗的負責人才衝了過來,看著滿屋子冒著殺氣的警察,他險些腿軟跪到地上。完蛋了,這偷懶一下被抓包,怕是連飯碗都保不住!他哆哆嗦嗦地把電腦解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直接被人掃地出門。眾人紛紛圍到電腦旁邊,距離最近的江戶川柯南仗著自己身體小,直接從縫裏拿過鼠標,迫不及待地輸入神穀哲也的房間號,打開今晚的監控錄像。原研二道:“四點三十五的時候,我因為精神不佳想去洗把臉,結果剛走到洗手間,就聽見了刺耳的警報聲,衝出去就見風見裕也倒在地上,而房間傳來了破窗聲。”他咬著牙,顯然是愧疚和後悔在心中不斷翻湧:“抱歉。”“四點三十五……”江戶川柯南拖動著進度條。“有看到什麽嗎?”鬆田陣平問,“等下記得一起把出行的車輛和大門的監控都查一下。”原研二搖搖頭:“當時看到門被破開,病床上已經沒有人,而窗戶破了個大洞,我就知道大事不妙。想著盡快追回,我是直接從窗戶那跳下去,結果……”青年麵容疲憊,說話甚至有些顛三倒四。他能出現在這,甚至自責成這樣,就代表在短短的兩分鍾內,神穀哲也就已經不知所蹤。降穀零揉了揉眉心,他太久沒休息了,情緒的劇烈起伏讓他有些生理性的惡心。這並不能怪原研二和風見裕也,畢竟人有三急,誰也做不到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八九個小時,更別說他們始終保持著門口有人。隻能怪他們還是低估了安格斯的果決程度。諸伏景光等做了夢的人敏銳地察覺到了夢境的作用,但好在裏麵的場景是晚上,現在天已經快亮了,如果夢境是預知,也就說明他們起碼有一天的時間準備。很快,江戶川柯南就把進度條給對齊,兩塊屏幕分別對應著門口的監控和病房內的監控。畫麵裏,他們可以清晰地看到,當原研二轉身進入衛生間時,如同幽靈一般的安格斯徑直從樓梯口朝風見裕也走去。正在來回走動的警察背對著那個方位,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電光火石間,風見裕也就倒了下去,穿著一身黑風衣,安格斯暴力地擰開重症監護室的門鎖,走進去。鬆田陣平皺著眉:“連腳步聲都聽不見,公安部那邊是怎麽訓練的?”“這不是他的問題。”降穀零開口道,“我也從未聽到過安格斯的腳步聲,他就像是一個天生的殺手,對自身的氣息控製強到極致。”偽裝狀態下的安格斯或許會踩出聲響,但一旦做正事,他就會化作無法逃避的陰影。幾人沉默,繼續看監控。江戶川柯南一直沒說話,他是偵探,不是警察,他更習慣沉默地收集證據。進門後,安格斯徑直朝神穀哲也走去,明明是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他卻在病床旁停下了腳步。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按照醫生判斷起碼還得昏迷一星期的神穀哲也,仿佛有所察覺般,睜開那雙淺金色的眸,與他對視著。兩人近乎一樣的容貌在此時就顯得格外詭異。不過很快,安格斯滿意地輕笑一聲,直接伸手拔掉了維係著他呼吸的呼吸罩。“該死的。”江戶川柯南看到這一幕險些把鼠標給扔出去,小偵探罵了句不算髒話的髒話,藍色的眼中滿是怒火。其他幾人的表情也不好看。神穀哲也此時還處於術後麻痹的階段,再加上心髒的問題,呼吸機完全是續命的,安格斯這麽一搞,足以體現出他的不重視。特別是降穀零,他一想到安格斯“洗腦”他時那扭曲的表情,就連呼吸都覺得格外不順暢。為什麽……為什麽不能來找他們?為什麽一定要折磨神穀哲也一個人?、之後的事情更過分,拔掉呼吸機後,黑發青年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上手捏起神穀哲也的下巴,不顧對方掙紮不,對方甚至沒有掙紮的能力。他從懷中拿出個試管,打開瓶口,如同是想淹死一隻螞蟻,直接朝神穀哲也嘴裏灌去。人平躺著喝水,很容易會被嗆到氣管,那種滋味估計不少人嚐試過,難受且惡心。但安格斯這番動作帶來的傷害更大,被麻藥麻痹了全身的神穀哲也甚至無法做到收縮肌肉,隻能無助地被強行灌入藥劑,被嗆到也隻能徒勞地嗆咳兩聲,卻再也沒有睜開眼睛。仿佛是不想從安格斯的眼中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監控室中的氣氛壓抑了下來,宮野誌保咬著下唇,眼中痛楚一片,她一想到自己曾經為安格斯說過話,將他誤認為神穀哲也的幫手,她就恨不得回去打死那個自作聰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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