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剛冒出,唐晚就忍不住掐斷苗頭。她不能,不能這麽沒有理智。


    吸了口氣,唐晚臉上浮出迷茫,人也有些恍惚。


    “傅津南。”


    “?”


    對上傅津南疑惑的目光,唐晚神色僵硬地問他:“我要是愛上你了怎麽辦?”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名為“尷尬”的氣氛,唐晚問出口才意識到說錯話了。


    那一秒,唐晚想,她完了。


    “能怎麽辦,愛著唄。”傅津南撚了一根唐晚的頭發絲玩著,波瀾不驚回了句。


    “你——”唐晚目光呆滯,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許是唐晚的表情太過癡傻,傅津南被逗笑。


    這一次,他笑裏多了兩分真誠,眼底那層霧好像也散開了。


    良久,耳邊響起一道寡淡的嗓音:“滿滿,你得給我時間。我努力試試,好不好?”


    唐晚滿臉錯愕,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驚的。


    沒等唐晚回應,傅津南嘖了嘖,轉移話題:“走之前小師父說哪兒的農家樂好吃?”


    唐晚:“……”


    傅津南沒指望唐晚回答,有條不紊地翻出手機、打開導航,搜索小師父剛剛說的地址。


    距離不算遠,開車過去十幾分鍾。


    傅津南瞥了眼導航,喲了一聲,麵不改色揶揄:“我說這地兒怎麽瞧著這麽眼熟,原來是一朋友開的。”


    “今兒帶你蹭頓飯去。”


    說著,傅津南隨手將手機扔一邊,準備開車過去。


    唐晚猛然回神。看了眼時間,唐晚皺著眉提醒:“可是……我下午有課。”


    “不下午的課,急什麽?”傅津南耷著眼皮問。


    她想回去補個覺,洗個澡啊,還有避開你啊。


    唐晚最終還是跟著傅津南去了那家農家樂。說是農家樂,卻跟她想的不一樣。


    先不說裝修有多精致,就門口蹲著的倆石獅子就看得出不是什麽普通人家。


    也是,傅津南的朋友能是什麽普通人。


    傅津南不止來過一回兒,進門就有專人領進包間。


    店裏特色是涮羊肉,唐晚吃不慣,傅津南又讓人炒了幾個小菜。


    一夜沒吃,唐晚確實餓,沒再矜持,上了桌就認真吃飯。


    傅津南的朋友剛好在店裏,聽到風聲,火急火燎走進來跟傅津南打招呼。


    對方是個標準的北京大男孩,二十三四的樣子,剃了寸頭,眉骨處有道疤,叫宋謙。


    據說家裏是開飯店的,連鎖店全國幾十家。飯店口碑一直不錯,唐晚之前還去光顧過,就是有點小貴。


    宋謙跟傅津南關係不近不遠,一進包間就跟傅津南開玩笑:“老長時間沒見了,越長越帥了啊。你這段日子去哪兒鬼混了?”


    傅津南架著筷子,懶洋洋地睨他一眼,“北京就這麽大點地兒,我能去哪兒。好歹也是常春藤高材生,會不會說話,還鬼混。你看我像是鬼混的人嗎?”


    宋謙聽完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這話拿去騙騙別人行,哄他還是算了。


    誰不知道這人渾起來不是人?


    “前不久不是聽說你在上海搞什麽智能機器人?效果怎麽樣?”宋謙搬了條凳子坐下來,拿了瓶茅台邊給傅津南倒酒,寒暄。


    唐晚本來當個隱形人吃著飯,瞧見宋謙手裏的茅台,唐晚咬了咬筷子,欲言又止地掃了眼傅津南。


    眼見傅津南又要空腹喝酒,唐晚下意識阻止:“傅津南,你一會兒要開車就別喝了吧。昨天晚上一晚沒睡,胃也不好,你是想喝進醫院嗎?”


    “喲,這姑娘誰啊,徐茵?”


    宋謙這才將目光落在唐晚身上,仔細打量兩眼,突然覺得有點神奇,宋謙好奇心起來,拎著酒瓶子問傅津南。


    都知道徐家姑娘喜歡傅津南,徐家也殷勤地想要嫁女。可當事人一直沒搭腔,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看來,傳聞不大對啊。這不關係挺好的,還能同框吃飯。


    也不怪宋謙把唐晚認成徐茵,之前跟在傅津南身邊的人可沒這麽大膽,當著人的麵就敢管傅津南的。


    關鍵是傅津南也服管了,這不挺邪乎的事?


    傅津南瞥了一瞥隻差把八卦兩字擺臉上的宋謙,嘴皮扯了扯,懶洋洋開腔:“你眼睛瘸了?”


    “不是啊,那是誰?”宋謙摸了摸鼻子,一臉尷尬。


    傅津南嗬了一聲,吊兒郎當回了句:“關你什麽事,趕緊忙你的去,別打擾我吃飯。”


    宋謙噎了一下,巡了一圈兩人,見氣氛不對,避免傷及無辜,推開椅子就往外走。


    還沒走兩步,傅津南出聲提醒:“把你那瓶茅台拿走。我昨晚醉了一宿,現在看見酒就煩。”


    “得,我這就拿走,免得礙你眼。”宋謙又走回來拿酒瓶。


    宋謙走後,包間隻剩下湯鍋的沸騰聲。傅津南舌尖抵了抵牙齒,出聲打破沉默:“今兒吃炮/仗了?人前好歹給我留個麵兒,別逮著我埋汰。”


    唐晚自從宋謙提了徐茵兩個字臉色一直難看著。


    她早後悔問那句話了。越了矩,不該她關心的她去關心什麽。


    就算傅津南喝死了都不關她的事,她管什麽。


    “我以後不會了。”唐晚垂了垂眼,低聲呢喃。


    傅津南肉眼可見地滯了一秒,似乎想起了什麽,傅津南態度好了點:“你別多想,我這話沒怪你。”


    “宋謙就這德行。看我身邊多了個姑娘,有事沒事八卦兩句,也沒別的意思。”


    唐晚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傅津南,忍不住問:“你為什麽跟我解釋這麽多?”


    這下輪到傅津南愣了,對上唐晚幹淨清澈的杏眼,傅津南似笑非笑開口:“閑的。”


    他也納了悶了,幹嘛跟她解釋這一堆有的沒的。


    許是昨晚酒喝多了還沒清醒,傅津南想了半天,勉強得出這麽個結論。


    自欺欺人也就這麽回事。


    —


    唐晚下午兩點半有課。吃了飯,傅津南開車送她回出租屋。


    這是傅津南第一次過來,停了車,傅津南掃了一圈周圍的環境,隨口評價:“地段倒是不錯,就是這小區有點舊。安不安全另說,這兒全是老人小孩,沒什麽意思。”


    唐晚沒好氣地看了眼傅津南,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住挺合適的。”


    傅津南倒是沒繼續吐槽,隨著唐晚上了樓。門一開,傅津南大致打量了一圈屋裏的陳設,難得誇了句:“還挺幹淨。”


    唐晚:“……”


    嘴上不停嫌棄的人進了屋就不挪步了。往懶人沙發上一躺,抱著唐晚的玩偶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


    唐晚洗完澡換了身衣服,看了眼手表,距離上課時間不到半小時。


    “你現在打算去哪兒?”裝好要用的書,唐晚提著包,站在電視前看著沙發上躺著的傅津南問。


    傅津南翻了個身,背對著唐晚隨口回了句:“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睡覺。”


    唐晚沉默兩秒,交代他:“那我去上課了。樓下有餐館,你要餓了隨便找一家吃,也可以點外賣。”


    “你幹嘛去?”傅津南扔了手上的玩偶,起身坐在沙發,抬眼問她。


    唐晚摸了摸鼻尖,滿臉平靜:“我下午吃食堂,晚上得去圖書館寫論文。可能十點左右回來。”


    傅津南掀了掀眼皮,涼嗖嗖問一句:“這意思是讓我自生自滅了?”


    唐晚無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真覺得現在的傅津南挺幼稚。


    眼見時間越來越短,唐晚忍不住抱怨:“那麽多地方你隨便去哪兒都成。非待我這幹嘛,我這裏又小又舊。再說了,你不上課我要上啊。下午的課是張教授的,狠了心地抓出勤,我可不敢翹課。”


    “你以為誰都是你啊,想一出是一出。”


    聽到這,傅津南麵不改色提議:“行,我陪你上課去。”


    “你認真的??”唐晚滿臉驚愕,看著起身準備走的人,問。


    傅津南睇了眼唐晚,反問:“我像是開玩笑的人?”


    第44章 您沒走丟呢?


    傅津南這人想一出是一出,唐晚阻止不了他,也就隨他了。


    唐晚下節課上口譯,口譯老師是張政和,外語係一把手,出了名的高標準高要求,還愛搞課堂突擊。


    特別注重時間管理的一位教授,上他的課,誰要是敢逃或者遲到,超了三次,平時分一定刷刷刷全扣完。


    唐晚自認為自己是個很守時的人,沒想到當場打臉。


    傅津南嫌身上酒氣太重,臨時洗了個澡又換了套衣服,唐晚本來準備先離開,被傅津南硬生生扣在了車裏。


    等他洗完下樓,二十分鍾過去了。唐晚氣得不輕,一直扭著頭看窗外。


    他現在進學校輕車熟路,保安不攔,也不登記。


    要是平時唐晚還會忌憚怕被人看見,現在腦子裏隻剩下上課快遲到了,壓根兒沒有注意他往教學樓的方向開了。


    等反應過來,保時捷已經緩慢停靠在教學樓樓下。


    時間兩點三十五分,遲了五分鍾。


    唐晚望著不停往前走的時間,捂著臉,有些絕望。


    吸了口氣,唐晚扭過頭滿懷希望地盯著傅津南,她問:“傅津南,現在多少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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